战士们的体能已经下降到一半以下了，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但他们还是咬牙扛着，争取在围困住蛇妖的同时，抽空多打两下攻击。
南宫司马看着蛇妖，说：“蛇妖还有8934点生命值，48759点魔法值！”
众人闻言蛇妖马上要挂，立刻都精神一振，疲惫之色略有缓解。
冒牌医生看了看情况，问：“神刀，你们体力药剂的冷却时间到了没？”
5个人都点了点头，“到了！”
冒牌医生朝战士们奔了过去，这下他不丢药剂了，因为体力药剂就剩下最后这3瓶了，给谁，不给谁？
“大荔神刀，胜利大帝，星盼明月，你们三个人喝了吧。”冒牌医生拿出了最后三瓶体力恢复药剂递了过去。
大荔神刀左边是中等微胖一脸和气的胜利大帝，此刻他的脸上更多是汗水；大荔神刀右边站着正举刀拼砍的星盼明月，瘦高身材，黝黑的皮肤，握刀的手骨凸起。
剩下两个战士笑了笑，其中一个中分发型的战士说：“没事，我们还扛得住！”
见胜利大帝和星盼明月两人有些迟疑，大荔神刀狠下心说：“喝！我们三个扛正面，你们两个侧翼防守！”
冒牌医生跑回到南宫司马身边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喝下了体力药剂，明显状态不一样，扛在了正面。另外两名战士意外地没有退到侧翼，5人在正面扛成一排。
南宫司马盯着蛇妖的举动，它只是不断地攻击着战士和火灵，并没有使用剩下的技能。它的生命值还剩下4536点，它到底想干嘛？
忽然蛇妖动了！
猛然间蛇妖直立了起来，一股血腥的霸气夹杂着无可抗拒的张力铺天盖地荡漾开来。蛇妖嘶吼着，矗立起了高达10多米的身躯，好似痛苦地颤抖着。
天上风云突变，血红色的云朵旋转着，聚集在蛇妖的头顶，狂风骤起，闪电唰唰从萦绕着血雾的天空劈下来，地上浮现出一座旋转着的黑色魔法阵。
蛇妖痛苦地嘶吼着，越发颤抖起来，好像要从这副躯壳里摆脱出来。
众人都呆住了，一个小boss，要不要弄这么大阵仗！
冒牌医生转身看了一眼南宫司马，忍不住道：“什么情况？你不是可以侦查它的资料么？”
那一眼饱含怀疑和怨恨。
南宫司马默不作声。在那样的眼神里，他能再解释说这个勘察技能本来就带有一些不确定性么？
沉默。技能释放出去的时候，他的活力值唰地只剩下了4点。他包裹里的金币唰地少了5金，只剩下34银币。
突然间风轻云淡，雷电消失了，红云吹散了，魔法阵隐入地下不见了。一切都回到了巨变之前的状态。
不同的是，蛇妖摇摇欲坠的身躯轰然砸了下来，嘭！摔在地上，进入了眩晕状态。
看起来它相当虚弱，半阖着双眼，呼吸微弱，雪白的肌肤上满是红色的血斑，异常惹人可怜。
其他人都愣住了，这一串变化太快！
冒牌医生大喊：“蛇妖那是伪装的，不要动了怜悯之心，一起上，杀掉它！”
5名战士快步走了上去，试探着靠近，见蛇妖真的没反应，才抡刀砍了下去。
火法们召唤出了火灵，全部的技能都倾泻了下去。
轰！
天空中一声闷响，忽然一道闪电破云而下劈在蛇妖头顶！咔嚓！
叮！恭喜您斩杀毒蛇山谷副本精英boss蛇妖，您已通关副本毒蛇山谷，5分钟后副本关闭，请您拾取boss掉落物品。
哗！七八道光华闪过，有些人升级了。
南宫司马默默地坐了下来，看自己的经验，11级78％，杀掉boss给了多少经验算不出来，但损失了15金多自己是确定的。
冒牌医生已经前去摸尸体了。
法师们原地坐下来恢复魔法，偶尔也聊一两句刚才战斗的惊险。
赵小美站在那儿，看看正在摸尸体的哥哥，再看看坐在一边的南宫司马，不知道要去谁跟前。
石榴走过来，在南宫司马身边坐下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石榴召唤出了火灵，说：“宝宝长大了。”
“嗯。”
“进副本时给的那些钱，可以买下这个法杖么？”
“10多金币？不知道，应该能吧？”
“10多金币很多么？那给你吧，我有14金多了。”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哈哈！你们看打到什么啦！”冒牌医生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一手拿着一把蓝色的匕首，一手握着一把绿色长弓，胳膊上搭着蓝色布甲。
“我们发财啦！哈哈！都是装备啊，还有180多金那！哈哈！”
叮！倒计时开始：5；4；3；2；1！副本关闭。
眼前一黑，等视线亮起来的同时，嗡嗡吵杂的声响也猛然间闯入了世界。
众人还是在传送阵旁边的大街边，身边来来去去的玩家蠕动着。
“我们去鉴定装备，分金币！”冒牌医生眼里满是兴奋。
“你们去吧，我家里还有事，下线了。”南宫司马忽然一刻也不想在游戏里呆了。不管别人的眼神，他已经往不远处的巷子里走了。
冒牌医生愣了一下，大声道：“那我们把装备算成金币，一起给你寄邮箱啊，你记得收！”
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跟他们去的石榴的目光里，在赵小美复杂又无奈和不舍的目光里，南宫司马在巷子角落里下线了。
0029 意外之惊
刘奶奶被车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晚饭时间了。她带着大包小包的材料，还顺带给南宫司马买了本新书。
“《射雕英雄传》？”南宫司马好奇地看着刘奶奶，“奶奶，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买课本呢。”
“学什么课本！”刘奶奶坐着边喝茶边歇脚，“奶奶跟他们不一样，为什么做人非得先学课本？就读这个，照样做好人！”
南宫司马竖了个大拇指笑了。他从小没读过什么书，被刘奶奶收养后，虽然刘奶奶教会了他识字断句，但对读书上学很头疼。
何况那时他已经13岁，错过了上学的年龄，中间插班学校又不让，一气之下，刘奶奶便自己教他道理了，用的就是南宫司马感兴趣的，别人所说的杂书。
“知道为什么叫你看这些么？”
南宫司马正色道：“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刘奶奶欣慰地笑了。“奶奶别无他求，只要你有出息，健健康康的，对社会有益，奶奶就没什么遗憾了！”
南宫司马本来游戏中心情就不好，又听见刘奶奶的话，看着她鬓边花白的发丝，止不住伤感的情绪涌上来。打叉道：“奶奶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还是奶奶来做吧，做你最爱吃的蒸菜。”刘奶奶笑着起身往后厨走去。
南宫司马提起刘奶奶从超市买回来的材料，夹起书一起去了后厨。
想起刘奶奶的话，他便想起了一个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将来是什么？自己的将来又是什么？
一个没上过学，没读过书，人生前13年在饥饿寒冷与打架中度过的人，没有真心朋友与亲人的人，将来是什么。
一个除过打架凶狠勇猛，卖包子利索的人，有什么将来。
我，有什么将来？
但当南宫司马看到刘奶奶望向自己的期望的眼神时，看到刘奶奶为了自己所做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时，他觉得自己一会有答案一会没答案。
如果自己一直卖包子，是什么将来？如果自己干点别的生意呢，会是什么未来？或者玩游戏，会是什么未来？
一边自己想着这些从未想过的问题，一边装着若无其事和刘奶奶一起聊天做菜，一起吃饭，洗碗。
学会伪装这是在长大吧，南宫司马心想。
吃过晚饭没事，刘奶奶让他去休息休息，心乱复杂的南宫司马说想出去走走。在刘奶奶的叮嘱下，南宫司马掩上店门，顺着街边信步走着。
夏天的城市晚上总是比白天热闹。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晚上终于可以放下很多身份，隐入夜里来，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十多年前的我，现在的我，游戏中的我，哪一个是真正的自己？
或许都是，过去是绕不开的曾经，现在是无法评价的未来，游戏里是自己支配的命运。
或许又都不是，过去是年少无知，现在是茫然无措，游戏里浑浑噩噩。
远处有一位妈妈在叫着孩子的名字，喊孩子回来吃饭。孩子欢快地跑回来，指着红绿灯对妈妈说，妈妈你看，我种的星星醒来了。
听到这话，南宫司马猛然心头一震，是啊，它们醒来了！
那我呢？
路灯，霓虹以及月亮星星，都在晚上醒来。
想象一下它们白天呼呼大睡，或者被人类的汽车吵醒后趴着，带着慵懒惺忪的眼看人类的样子，也应该和人类一样可爱。
它们晚上醒来后，各司其职，尽职尽责地守着自己的岗位，平淡无奇地过着自己的生活。默默无闻又怎样呢，能做到平淡无奇本就是一种伟大。
抬头看天，难得能看见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有一颗规律闪烁着的光亮飞向远方，那是飞机的闪频灯。
多么像一颗星星，一颗正在飞往目的地的星星。
我的目的地是什么？
刘奶奶总有老去的一天，包子铺也总有关门的一天，那我呢？
我是要做一辈子卖包子的小生，还是在网游里面闯出一片天地，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强大到辐射别人的命运！
下水道边有一只流浪猫在舔食着食物的残渍，见到路边过往的人也不逃走，只是更加快速地舔着，拿眼警惕看，躬身随时欲逃。
南宫司马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多么像这只猫，为了一顿饭去想方设法，有时候乞讨，有时候偷，有时候给店家帮忙洗碗洗盘子……
当自己蹲在寒冷冬天的店门外，面前大水盆里热水沸腾，自己光着胳膊费力擦洗着盘子的时候，从来不敢抬头。
每路过一个路人，自己都在想他的身上有多暖和，他的晚饭吃得有多饱。
每当店里出来一位顾客，自己就会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猜测他点了些什么菜，是否喝过甘冽的美酒。
但他从来不会抬头去看。
我宁愿低头接受你们怜悯同情的眼光，也绝不将我的眼睛暴露在你们病态好奇心驱使下的视野里。
我可以让自己的身影成为你们施舍同情的对象，但绝不让我的眼神提供给你们满足你们内心优越感的机会！
“呵……”南宫司马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内心积压了千百年的东西终于排干净了，他觉得现在舒服了许多。
过去，多么遥远又近在尺咫啊。或许是从懂得人情冷暖开始，自己也把自己藏起来了吧，活在世上的，只不过是那个打架偷食的皮囊罢了。
那么现在，这个灵魂该觉醒了！
“滚吧！你这没廉耻的猫！”一位前来倾倒泔水的后厨杂务提着一桶味道难闻的泔水，一只脚踢着不肯离开的流浪猫。
那只猫躲避着，跳开半米远，徘徊着不肯离去。它的眼睛看了看站在旁边很久的南宫司马。它的眼睛也看从泔水桶里倾倒出来的食物残渣。
很抱歉伙计，我不能帮你。南宫司马看着猫，因为，这个家伙已经觉醒了！
“喵……”流浪猫看着这个站了许久却又突然离去的人，它感觉到了什么，却还是在倒泔水的人离去后，扑向了自己的美味。
空气很新鲜。夜色多美好。南宫司马禁不住脸上露出了喜色。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人高兴的了，没有比一个人想明白自己是谁，要干什么这样的问题更重要，更值得激动的了。
一群人从右侧的门里跌了出来，打作一团。
南宫司马站了下来，看着一米外这七八个人厮打成一团。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地问候着对方以及众人的母系亲属，偶尔也涉及父系亲属。
他们跌出来的这所门很大，有三米多宽，从现在看着的半扇门里看进去，最先入视野的是一个表情宠辱不惊的漂亮妹子坐在柜台里面，然后是满眼的坐式游戏仓。
一抬头，南宫司马看到了门上两米高的地方挂着长方形的大招牌：丰网吧。每个字都和真人一样大，字上裹着小彩灯一闪一闪彩色斑斓。
等再回过头时，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远处边走远边回头看的5个小伙子一脸不服的样子，看走路就是爱找事的人。
网吧门口还站着七八个青年小伙，有些还目光凌厉地瞪着远处5人，有些骂骂咧咧，有些整理着刚才厮打后的衣服。
明显是有人网吧闹事。南宫司马从人群中穿过去，打算继续走路。
“等等，哥们。”前面两个年轻小伙挡住了南宫司马的去路。
后面说话那人凑了上来，打量着南宫司马，问：“他们打时你咋不打呢？”
“路过”。
“路过？他妈借口吧，我看你就是和他们一伙的，看他们打不过我们，你就装路过走人，要不然怎么连走的方向都一样？”
南宫司马转头看他，中等瘦小，黄色寸发，花t恤紧腿裤，瘦得跟两节竹竿捆一块似的。瘦长脸，尖嘴大牙。一看就是刚才没出着气，这会找茬的。
南宫司马问：“吃过鸡蛋么？”
黄毛一愣，“谁他妈没吃过鸡蛋！”
“你能确保你吃的是同一只鸡下的蛋么？”
“你他妈想说什么？”
“你每次吃鸡蛋，都必须要母鸡屁股撅到一定高度在同一时间用同一方式下出来的的蛋么？”
黄毛皱眉道：“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他妈说这跟我问你话有他妈什么关系？”
南宫司马看着黄毛后面网吧门口走出来的大胖子，眼睛亮了。“本来两者就没关系，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如果想消遣你，至少有134种办法叫你不知道我在消遣你。”
“敢消遣老子，你他妈厌世了是吧，兄弟们打他舅舅的！”
黄毛的手在半空被身后的人握住了。
“老大？”黄毛看到了身后的大胖子，立刻像有了救星，指着南宫司马说：“这个人就是刚才闹事那群鳖孙的领头的，我看见了，他在外面接应，那帮孙子才敢去里面捣乱的！”
啪！大胖子一巴掌扇了黄毛一个趔趄。
看着南宫司马，大胖子表情起伏不定：“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哦？他是不是欠你一顿饭，所以你记得这么清楚？”南宫司马盯着大胖子的眼睛问。
“是，不止是一顿饭，是一辈子的饭。”大胖子张开了怀抱，“若没有他，我的舌头就毁了，这一辈子都尝不到饭菜的香味！”
“还好你品尝女人不用舌头。”
“哈哈哈哈！”南宫司马和大胖子抱在了一起，抱得那么紧，紧得不明所以的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将分别的情侣。
“大壮！哈哈！”
“南哥！”
黄毛呆了。所有人都明白，黄毛撞枪口上了。黄毛肯定也知道自己要挨揍了，转身悄悄往网吧溜过去。
“那位兄弟别走。”南宫司马和高大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