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有下次,记住,千万别承认什么,你还能为阿森纳做很多,只要留下自己,你还有机会赎罪。”
“我还可以赎罪么?”我看向老阿科尔斯,就像看到了黑暗里的一线光。
老维克点点头,“我会帮你记住,你还欠阿森纳一个冠军,这是你对阿森纳打下的借条,我就是见证人,不过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我抖动着身体,起身坐到了床边。
是的,我欠球队的,我希望能够还。可我还有机会吗?
按摩室外传来喧嚣,应该是上半场结束,全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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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任何批评!)
第六十六章 如你所愿
我坐在替补一边的末尾,双手捂住头,温格和亚当斯轮流在布置着下半场,可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下意识地关闭着自己的五官,我不想看,不想听,不想和这个世界有任何接触,如果此时地面忽然裂开,下面有个地狱,我愿意进入接受惩罚,为自己的罪行赎罪。
四周静了下来,我感觉到有点压力在我的面前。
“抬起头,”是亚当斯的声音。
我抬头,这才发现更衣室里已经只剩下温格和亚当斯两人,温格的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亚当斯抱着手,似乎在研究我脸上的每一个部分。
我抬起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只想祈求惩罚,可在内心深处,我希望有能够救赎自己的机会。
温格呡了下嘴唇,开口:“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失常,如果你是故意地,我会把你挂牌,阿森纳绝容不下污染球场的人。”
我动了动嘴唇,看着教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我几乎忍不住就脱口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教授,哪怕结果是任何的惩罚。
可老阿科尔斯的声音在我心里响起,只要留下自己,你还有机会赎罪。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我缓缓说着,“我为我场上的表现感到羞愧,可是阿尔塞纳,”我用尽自己的全心看着温格的眼睛,“求求你,给我一次向阿森纳补偿的机会,我敢保证,即使下地狱,我也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比赛要开始了,”亚当斯拍拍温格的肩膀,“这里交给我吧。”
温格点点头,黑着脸出去了。
我看向亚当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会被爆脾气的壮汉在这里打残废吧?
令我意外地是,亚当斯皱着眉头打量我良久,然后摇摇头,“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种人,听着,铃铛,你会为今天场上的表现受到球队的惩罚。我会帮你向温格求情,你就在这里冷静一下吧。”顿了顿,亚当斯声音变低:“比赛结束,一步都不要出去,尽量躲开媒体,这段时间不要接受任何采访,自己好好的反思一下。”
说罢,亚当斯转身出外,忽然,他身影停下,黑黑的背影就像一堵墙一样静默,亚当斯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奇怪的话,“其实你不算第一个。”
整个诺大的阿森纳更衣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镇定了半天,拿起手上已经浸在汗水中的手机,用球衣抹了抹,拨起道森的电话。
电话接通还没2秒,手机上立马出现了阿雅儿的脸,“麟,你放心,我们现在正在机场回家的路上,大家什么人都没遇到,很安全,你放心吧。”接着阿雅儿似乎要把手机递给谁,可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摇了摇。
按断通话,我这才寻找起遥控器来,我不敢再去球场,所以只能在这里看转播。
打开电视,萤幕里播放着这场也许我一生都不愿意再回顾的比赛。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下半场50多分钟,比分仍然是2比0。
阿森纳激烈的进攻着,切尔西则开始死守反击,温格又用卡索拉换下了张伯伦,面对切尔西在后半场的龟缩,速度型的张伯伦显然比不上卡索拉这种能传出两脚创造球的大师。
卡索拉挑传波多尔斯基,波多尔斯基在接球瞬间被伊万诺维奇放倒,大禁区外一个非常好位置的任意球。
阿特塔和卡索拉似乎都想罚这个球,可格曼飞快地跑到了这个点,金发帅哥坚决地在跟两个西班牙大哥说着什么,我知道,格曼想进球,他想为我补过。
阿特塔始终比较大度,他点点头,跑开。
罚球点前只剩下格曼和卡索拉,不过看这情形,谁都知道一定是格曼来罚这球。
格曼退后两步,埋头深呼吸着。我不知道何时已经将双手合十在胸前,拜托吧,求求各类神明,一定不要让阿森纳输。
格曼此时已经忘记了叉腰,他埋着头,让人无法测度他,裁判哨响,格曼起跑,右脚踢出一个完美弧线。
“有了!”我忍不住站了起来。
“哐!”重重的击打立柱声让我充满了无力感。
比赛继续进行着,67分钟,切尔西的米克尔断球,快速反击,桑卡玛接直传球飞快地跑过了阿森纳上压过大的防线,巴西人不知道是踢给我看还是怎样,他像一个猎豹一样带球杀入阿森纳禁区,然后漂亮的钟摆动作晃倒了曼诺内,轻松推了一个空门。
桑卡玛冲向场边狂呼,把在切尔西不受重用的冤气大肆发泄着。
我埋下头,用手不停地拍打着头,这个噩梦,究竟什么时候能过去呢?
格曼在中场也拼急了,79分钟,他疯狂地突然从中路带球,连续晃过卡希尔和阿什利。科尔杀入禁区,然后一脚近乎拼命的铲射,球终于滚进了切尔西大门,阿森纳扳回一球。
满场的红色球迷为格曼拼命的劲头鼓掌。
也许是受到了激励,阿森纳越打越猛,球队的士气开始回升,84分钟,卡索拉接格曼传球挑射再度扳回一球。
3比2。
我此刻已经完全只有祈祷,只差一球了,我从更衣室的窗户瞄了眼球场,窗外,难得在冬天有个明媚的晴天。
这个场景,我永难忘记,我孤独地在更衣室祈祷着,外面的球场上,我的伙伴在拼命奋斗,一切,是那么的痛苦,可又那么的清晰。
然而,桑卡玛,这个巴西的光头对手,这个神似罗纳尔多的天才,他似乎也在向我证明着什么,今天他状态好得出奇,阿森纳刚刚看到希望还不到3分钟,阿扎尔在右路一脚斜传进阿森纳禁区。
桑卡玛高高跳起,抢在维尔马伦之前把球顶/进了死角。
我的巴西朋友如此的强大,他把比分锁定在4比2,带着对我表演的帽子戏法,他将离开英超。
比赛结束,我仿佛觉得整个世界空了,连自己都是空的。
我静静坐在阿森纳更衣室,由得队友们回来,又离去,一切就像浮光掠影,声、光,匆匆地闪过又逝去。
格曼本来想等我,可我摇摇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直到星光满天,我才走出深夜的酋长球场。
也许极度的痛苦和失落让人麻木,我呆呆地坐在计程车后座,看着夜色中的伦敦街头从我眼前滑过。
终于全部结束了,所有的无奈,所有的烦恼,就像噩梦般离去。
忘记一切吧,也许明天起床,一切又会回复原样,我安慰着自己。
回到家,家中的门缝里透出灯光。
打开门,华顿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放着两份冷掉的牛排。
“回来啦?”她轻轻地问。
我点点头,关上大门,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今天的事,就让我们彻底忘记吧。”
华顿动也不动,她叹了口气,“你后悔认识我吗?”
我想了想,抬起华顿的头,看着这女生哭红肿的眼睛,“不后悔,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认为你很棒,真的,”我轻轻抚摸着华顿细腻的脸,“我想,任何女生和你换位而处都比不上你的坚强和勇敢,我爱你,是真的。”
一汪泪水从翠斯塔的眼眶里滚了出来,她嘶哑着哭泣过度的嗓音,对我说出两个字,“谢谢。”
我转身,低头回房,“你也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起床,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回到房间,已经不想再做多的事,我脱掉衣服,直接钻入被子睡觉。
让时间过得快些吧,让第二天的阳光早日来到。
就在我意识渐渐迷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个光滑的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
我忽地有点一震,心里万千翻涌着。
一个柔软嘴唇温上我的嘴,“别说话,好好爱我。”
含着泪水,我紧紧地拥住了眼前人,将对她的爱,心里积压着的各种情绪,都倾泄了出来。
这个夜晚,终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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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答滴。”手机的闹钟将我从深度睡眠里拉了出来。
天终于亮了吗?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忽然,我想起了什么,伸臂一搂身边人,却搂了个空。
我翻身而起,房间空空的,一种恐惧笼罩上我的心头,我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打开门,拉开华顿的门一看,一切静寂着,冲到客厅,这个公寓里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我再次冲到华顿房间,拉开衣柜,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我呆住了,顺眼向这个以前我的房间望去,落地窗前,放屁娃娃静静地站在那里,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我颤抖着手,过去拿起纸条。
“请原谅我的无耻,我莫名其妙地缠上了你,起初,还真是想来敲你几个钱,笑。”
“谢谢你的家,在这里,我至少不用每天面对着不断上门的债主,不用担心着爸爸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用在那个阴暗的房子里听着打字声偷哭。”
“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也不知道,你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让我从来没有过的心动。说句好笑的,因为家里太穷,我从小到大都没交过男朋友,我怕拖累人,怕自己看见面包和钱就放光的眼神在别的男生那里丢人。”
“可我还是拖累你了,对不起,吴麟,尽管你是黄皮肤的中国人,可我从来没觉得跟谁这么合拍过,我曾经偷偷地做过美梦,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快乐的享受生活。”
“可是,我真的是个倒霉的人,我惹下的事,让你差点牺牲自己的事业来包庇我,我没法面对这个过错,我对不起你,也没面目再生活在你身边,如你当初的所愿,我走了。”
“不要来找我,好吗?我已经好好爱过你一次,没有遗憾了。”
我放下手里的纸条,失魂落魄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华顿走了,这个叫翠斯塔的女孩似乎就这样在空气中消失了,如同她没有来过。
房间里,连那些粉红色的装饰和布也都失踪了,华顿没有留下任何一点东西在我的家里。
除了另一间房间床上那一抹淡淡的血迹。
第六十七章 雪后初晴
我从墙上铁钩处取下没有名字,只有号码的阿森纳33号球衣,窗外正飘着细细的小雪,一切似乎都宁静了下来。
这里是阿森纳预备队的更衣室,也是我今天报到的地方,其实今天本来是平安夜,可球队依然运转着。
一线队明天将去利物浦打客场,而我,今天要代表阿森纳预备队打一场U21联赛。
说起英超的预备队比赛,基本上比较混乱,英超有预备队联赛,分南北两区。以培养新人为主的阿森纳预备队根据温格的青训理念,退出了预备队联赛,而改为参加U21联赛。
我换好球衣,穿上外套,走出了这间只有连排木凳和满墙铁钩的更衣室。
转头望去,走廊那头,是我熟悉的一线队更衣室,只是现在球队多半已经去了训练场。
我跑向大楼外的乔治场,心理却想着早上亚当斯对我说的话,“你让阿尔塞纳好好想一想吧,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这次你的下放没有限期,我希望你能有回来的一天。”
跑出基地大楼,雪风割得我脸生疼,冬天科尔尼那些郁郁葱葱的小树都没了精神,它们蜷缩在一起。
然而当我来到科尔尼比赛专用的乔治场时,气氛却完全不同,场上和我岁数差不多的阿森纳预备队男孩们正嘻嘻哈哈地热身,他们看起来都很活泼,就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一个矮个子的老人向我走来,我认识他,特里。布顿,这位现任阿森纳预备队及青训主管是在博尔德提进一线队以后请回来的,60岁的布顿曾经一手培养了亚当斯、基翁这样的人物,而后他离开阿森纳,去了其他俱乐部效力。自从博尔德去到一线队,感到青训力量不足的温格又把经验丰富的布顿请回了阿森纳。
“铃铛,”布顿对我伸手,“欢迎来我这里,”老人笑笑,“不过预备队可没有大牌,你得一切听我的。”
“没问题的,布顿先生。”我对他点点头,其实自从被通知下放到预备队,我整个心情反而轻松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能来预备队思过,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宽恕。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脖子,亨利不知道从哪里走到我身后,他抓住我,“过来,跟我聊聊。”
我跟着亨利走到场地边的铁网旁,才退役的枪王皱着眉头看着我,“星期天的比赛,你在搞什么?能老实跟我说说吗?”
我想起老阿科尔斯的话,咬了咬嘴唇,可看着眼前的偶像,又半句假话都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我看着亨利的眼睛说道,“我只能说,我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其实,我第一次从电视上看见你踢球就很惊艳,”亨利似乎在寒风中也有点冷,他用力跺了跺脚。“我喜欢你踢球的方式。”
亨利想了想,然后用手指了指头,“我想你也懂,我们这样的人看人踢球其实到最后都不是看技巧,而是看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有的东西,可能有的人17岁就悟到了,而有的人,踢到40岁也未必明白,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感激地对亨利点点头,从印度回来以后,我这样的感受越来越深,有的境界,只可意会,不能言说,这也是桑卡玛为什么那么重视我的原因。
看着眼前的亨利,我无奈地苦笑着,臭味相投?惺惺相惜?反正,我和眼前的阿森纳传奇意外的投缘。
“我看你踢球,对你的想法和哲学都很喜欢,怎么说呢?我也许比其他人了解你一些,”亨利的大黑手一摊,“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我宁愿认为你的人品是可以相信的。”
“谢谢你,”我一时百般感激涌上心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呆呆预备队也不错,我也呆过,如果不想太多的话,挺乐的。”亨利对我耸了耸肩膀。
我在寒风中呼呼地抖脚,观察着场上的比赛,今天阿森纳预备队是跟利兹联的U21队在踢比赛,青年队比赛,一切要简单很多,除了场边的第四裁判和两个足总人员,就只有两台摄像机。比起万人欢呼的英超联赛,U21联赛似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