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
前言
在南方一些地方,那些替人操办丧葬、驱鬼除邪、堪察风水的人被称为除黑先生。
本文中的人物、事件均为虚构,与现实完全无交集,请观者自酌。
引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夜晚,郊外某私营矿厂的锅炉房。
一个工人睡在临时搭起的板床上,他的板床就在蒸汽锅炉旁,而他头上方不到两米的地方,是锅炉的蒸汽喷嘴。
半夜里,月色昏暗,没有风。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闪进了锅炉房。
板床上的工人侧翻了个身,又打起了呼噜。
借着一点点月光,那个黑影一只手摸索到了锅炉的蒸汽排放阀门。
停了几秒,那只手拉下了阀门。
伴随嘶嘶的尖啸声,蒸汽喷嘴里喷出高热的水雾。
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历惨叫从锅炉房里传出,划破了夜空。
第二天,所有工人都在议论一件事——锅炉房里昨晚发生一起事故,一个工人在锅炉房被蒸汽活活的蒸死,据有看到的工人称死亡的工人死相极其凄惨,身上没有一寸皮肤完好,尤其是头部、脖子、和心口,被蒸熟的皮肤和肌肉一块块地往下掉。
警方的调查结论是,蒸汽锅炉设备老化腐蚀,导致蒸汽突然自动排放,而工厂违规安排工人睡在锅炉房,是一起严重的安全生产事故。
几天后,死亡工人的家属来工厂领了几千块的死亡赔偿金后,声称家里贫困,后事交由厂方处理,便扔下工人的尸体拿着钱回家了。有了解的工人说死者和家里关系一直非常差,家里人都恨不得他早点死掉,现在死了到干净。
又是几天后,离矿厂几十公里外的一座山上被废弃的矿洞里,几个人抬着一具尸体往矿洞深处走去。
在矿洞尽头,两人操起铁铲在满是煤渣的地上掘坑,他们先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在大坑里再挖六个小坑,这六个小坑呈梅花形状。另一人则挥动砍刀将那具尸体大卸成六块,再砍下尸首的脑袋后,那人盯着头颅看了两眼,头颅脸上的皮肤和肌肉几乎都没了的,只有眼窝里还嵌着两个眼珠,样子十分可怖。
那人嘴里骂了一句,用铁铲后柄使劲戳向头颅的眼眶,将眼窝里的眼珠捣得粉碎,颧骨也被戳烂。
一旁,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他两眼突暴欲出,下巴下有一撮山羊胡子,头插羽翎,身上披着花花绿绿的碎布条组成的衣服,手上提着一把司刀。
坑挖好后,几个人把被卸下的尸块分别扔进六个小坑里,然后回填上土,之后拿了六根黑色的木桩钉在六个小坑上,然后几人退到一旁。干瘦老头走上前来,用毛笔在六根木桩上画了些古怪难识的图案后,开始挥动司刀,在坑边手舞足蹈,嘴里唱着含糊不清的唱词。
最后老头拿了一碗血酒,含了一口,朝六根木桩上喷去。
“封井!”老头手上司刀一挥,阴阳怪气地喊到。。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二黑
二十年后。
吃过午饭,常秉德从楼上换了套黑色的西装下来,对女儿常夏说道“夏儿,我有事要出去下,可能要晚上才回来,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累了,先休息下吧,晚上吃饭再聊。”
常夏在英国念大学,现在放暑假,几个小时前才刚刚从机场返回家中。
在几个月前,常秉德购入了这幢豪宅,经朋友介绍,特请了著名的除黑先生不明大师来勘宅。不明大师一番勘察,按照风水格局对室内一些物件摆放指正后,还特别指出,今年二黑病符星飞入艮位,也就是东北方位,而常家别墅大门开在东北方位,恐会招聚煞气。这二黑病符属土,土生金则气泄,所以让常秉德在家中多挂金属风铃,便可化解煞气,常秉德就照做了,在每个窗户边都挂了几串金属风铃。
二黑病符星是玄空九星中的巨门星,因为在风水洛书中数二,色黑,若有此星飞临应验,家中必生灾病,所以民间俗称二黑病符,在玄空九星中为次凶星。
临走时,不明大师说常秉德“阳气虚亏,面浮黑光,恐有利害”,就赠了他一串项链让他带上身上辟邪,并赠他八字真言——“遇水则避,遇金则吉。”让常秉德将这八个字牢记于心,不明大师走后,常秉德因为担心女儿安全,却把那串项链让女儿常夏戴上了。
常秉德驾车驶出了车库,他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去,风雨不改。
VOLVO越野车来到了近效的安东大厦。
安东大厦是他的常盛集团旗下子公司的资产,十四年前,常秉德不顾其他股东的强烈反对,坚持投巨资买下这幢开建三年,后因资金不足而烂尾搁置的大楼,续建完成后把其中部分楼层作为子公司的写字楼,其余楼层则任其空置。
越野车驶到了大厦的地下车库入口,守车库的保安陈辉和黄勇见是董事会主席亲自驾临,立马从岗亭内跑出来,点头哈腰,陈辉还一路小跑跟着轿车下到负一楼车库,毕恭毕敬地指挥汽车停在了车位上。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指挥,因为诺大的车库就没停几辆车,空闲车位多的是。
常秉德下了车,对陈辉说道“你上去吧,在外面入口守着,在我的车出来之前,不要让其他车辆和人进来。”
陈辉连忙称是。
见陈辉转身走了,常秉德来到了地下车库的第二层入口。然而这第二层的入口并不是开放的,而是被一道铝合金卷帘门锁着。
常秉德掏出遥控钥匙按了一下,卷帘门哗哗啦啦地缓缓升起,巨大的声响在地下车库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地吵杂刺耳。
没等卷帘门完全洞开,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漆黑一片。常秉德拿出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跟着就进去了。
卷帘门又哗哗啦啦地降了下来,最后咣当一声落到了地面,完全锁死了。
陈辉顺着螺旋的地下车道上到了入口,对守在岗亭里的黄勇说道“我们在这守着,在常董出来之前,不要让其他车辆进去。”
黄勇是刚来几个月的保安,他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问出这句话后,他灵机一动“难道常董要突击视查,我们要不要给楼上的孙总报个信,让他马上准备准备?”
“不用,常董不是来视查的,他根本就不会到楼上去。”
“不上楼去,那常董来干嘛?”
“他去车库负二楼。”
“负二楼?不是锁着的吗?”
"常董自己有钥匙。”
“我从来没见负二的门开过,里面有什么东西啊,常董一个人进去干嘛?”
“唉,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常董本人就只见过四次,而且都是在每年这个时候,他一个人来,下到车库,然后特地打招呼不要通知楼上公司的人,只是叫我们保安在上面守着,不让其他人和车进去。我记得前两年,我也跟你一样不明白常董要干什么,那两次我就在上来的时候,偷偷在车道转角看了几眼,看见常董打开卷帘门进去了,然后门就拉下来关上了。我听楼上的其他同事也议论过,没有人知道这负二里究竟有什么,而且配电箱里所有负二楼的电灯开关都是坏的,电梯也不到,卷帘门的钥匙其他人都没有,只是常董一个人有。。。”
“里边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啊。”黄勇听了两眼发光。
陈辉笑道“怎么可能,要真有值钱的宝贝,怎么会堆在这里只用道卷帘门锁着,还不放在家里或是银行的保险柜里。”
“你又没进去过,说不定卷帘门只是道大门,里面还有什么机关保险柜之类的。”
“不可能,谁会把宝贝放在地下车库里,也不安排人把守,我倒猜里面有什么比较神秘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过,那卷帘门有时会突然咣当地响两声,像有人在撞门一样。”
“不是吧,我没有听到过,你是说里边有人?”
陈辉想了想,又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要说里面住有人也不靠谱啊,我在这四年了从来没见里边有人出来,唉,算了管他呢,咱也别去瞎猜了。”
黄勇显然对负二楼究竟有什么东西十分感兴趣,但陈辉却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走到一边掏出香烟独自抽了起来。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常秉德的车开了出来,二人立正敬礼目送他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常秉德开着车准备返回家中,途中经过市政广场。
市政广场面积很大,广场中有很多人造景观以及喷泉雕塑,是当地市民休闲的好去处,外地游人也常在此拍照留念。
因为广场街限速30公里,常秉德将车慢了下来,这时,一辆洒水车响着音乐缓缓从对面开了过来,喷出的水柱落到路面升起层层的水雾。
可能是天气太炎热,很多没开空调的汽车都升起窗玻璃主动靠近洒水车,让水柱洒在车身上,权当免费洗车兼降温。
离洒水车还有二三十米,常秉德本来也没打算要避开水柱,可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不明大师所赠的八个字:“遇水则避,遇金则吉。”
“遇水则避“,常秉德心中默念了一遍,眼看已快要接近洒水车,于是他猛打方向盘,想把车拐到路边避开水柱,不想路边正好有个年轻姑娘在拍照,她闪避不及,摔倒在地。
常秉德心中暗骂自己鲁莽,赶忙下车,一边连声说对不起,一边伸手将她扶起。
姑娘站起身来,这时常秉德才看清楚她的样貌,不禁呆住了。
姑娘看上去最多二十岁,如瀑布般的玄色长发及到腰间,瓜子脸,鼻梁玲珑悬直,一双柳凤眼如含秋水,那流转的眼神,仿佛是一首动人心魂的诗,又或是一幅画,美得让他的心都为之颤动。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常秉德呆了两秒才万分歉意地问道。
“没事,没事。”姑娘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面露微笑。
这一笑,常秉德的心弦仿佛被人拨动了一般。
常秉德俯身捡起跌落在地上的照相机交给姑娘,“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摔坏,如果有问题,我包赔。”
姑娘检查了一下相机,说道“没有问题,嗯。。。,正好,能麻烦你帮我拍张照吗?”
常秉德仿佛受宠若惊一般,“当然没问题。”
姑娘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尊雕塑前站好位,常秉德见状举起像机对准。
“我叫一二三就拍哈。”常秉德喊道。
姑娘见说就摆好了甫士。
“一、二、三。。。”
常秉德正准备按下快门,相机液晶显示器上框住的那个美丽倩影竟突然扭曲变形,瞬间幻化成三个模样狰狞恐怖的小人,那三个小人颜色各异,一个蓝色,一个黑色,另一个是红色,都张开长有獠牙的嘴巴,朝着常秉德呲牙咧嘴。
常秉德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惊得目瞪口呆,魂不附体,那显示器上的三个小人又化为三色气雾,从显示屏上飞将出来,从他的口中一跃而入。 txt小说上传分享
风铃
常秉德感到有三股凉气从口中直灌入脑后、背脊、腹部,顿时三处泛起极度的冰寒,但只一瞬间,这种感觉又消失了,相机上的画面又恢复如常,一切仿佛未曾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姑娘见常秉德表情怪异便问道。
“对不起,刚才阳光太刺眼了,有点眼花。”常秉德心想,自己下午出来就没喝水,天气又这么炎热,一定是有点轻度中暑产生幻觉了。
“要不换个位置拍吧。”姑娘说着就换了个较荫敝的位置重新站定摆好甫士。
这次常秉德连拍数张,也没有再出现刚才那恐怖的情形。
“谢谢你。”姑娘微笑着接过照机。
“不用谢,应该我说对不起才是,对了,看你打扮好像是从外地来旅游的?"
"是啊,我都来了两天了。”
“哦,你以前来过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是跟旅行团?”
“不,我一个人来的,跟团没劲。”
“没错,跟团没什么自由而且累,不过我们这地方周边有很多可看的风景,如果不熟悉的话,很容易错过一些美景,你要不介意的话,我非常乐意做你的导游。”
“好啊,不过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回宾馆休息,我想出去玩的时候再联系你吧。”
常秉德递给姑娘一张名片,“我姓常,这是我的名片,你要真需要导游的时候联系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瞳。”
“秋瞳,这名字真好听。”
常秉德与秋瞳道了别,然后驱车绝尘而去。
秋瞳对着一处喷泉拍了张照后,放下相机,转头朝常秉德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神色黯然地垂下了目光。
晚上,常夏对老爸亲手做的香辣大蟹赞不绝口,虽然辣得泪花飞溅,仍大呼过瘾。
“在英国几个月,要不是有老爸亲自从国内带来的辣椒酱,恐怕嘴里都要淡出鸟儿来了。"常夏用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污说道。
“呵呵,那再去的时候就多带点辣椒酱去吧,对了,夏儿,下周我有个活动,是去出席由我们集团出资损助的一间小学的落成仪式,同时看望受捐助的小学生,你想不想一块去。”
“好啊,那我就买点衣服文具什么的送给小朋友吧。
“文具不用了,我让人专门采购了一批赠送给学校。你送点衣服倒是不错。”
管家范伯这时在一旁说道“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政府还发了强风预警,常先生和小姐晚上睡的时候记得把门窗关好,等会我得去四面检查一下,作好避风避雨准备。”
吃过晚饭,父女俩又聊了会天,大约十一点,就回房休息了。
常夏回到自己房间,因为天气闷热,又不想开空调,就把推拉门敞开,让凉风吹进来。
由于时差关系,常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
半夜里微风轻拂,窗纱如雾一般轻盈飘浮,窗边的风铃随风摆动,叮铃铃有节律的轻脆铃声仿佛催眠曲一般,她两眼有些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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