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微风轻拂,窗纱如雾一般轻盈飘浮,窗边的风铃随风摆动,叮铃铃有节律的轻脆铃声仿佛催眠曲一般,她两眼有些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去到了半梦半醒之间。
月光逐渐暗淡了下来,风也越吹越急,风铃摆动得俞加厉害,不一会儿,雨点就哗哗啦啦打了下来,不时伴有电光火闪,将房间照得透亮,电光过后瞬间又陷入黑暗之中。
又一道强烈的电光闪过,过了一会儿,雷声才轰然炸响,这声巨大的雷响将常夏惊醒,风声,雨声,风铃声响成一片。她伸手拧开床头柜上台灯开关,灯却没亮。
此时,又一道电光在外面划过,借着电光,常夏抬眼往推拉门处看去,电光却已经闪过,房间里又漆黑一片。
常夏摸索着把脚伸到床下,试图找到拖鞋,她见风雨如此之大,想去把门关上。
常夏刚找到拖鞋,准备起来把门关上时,又是一道电光划过,在电光火石中,常夏看到的一幕让她几乎魂飞天外。 。 想看书来
芒雾
常秉德驱车离开后,秋瞳在市政广场搭了辆出租车来到远郊的芒雾山。
出租车在山脚停了下来; 秋瞳下了车; 顺着青石板路一直逶迤而上,到了半山坡,道路转为平坦,一座崭新的道观赫然呈现,远远就能望到道观里建有一座几十米高的圆柱形宫殿,山门前,几个工人正在脚手架上七手八脚地把一块匾额往门楣上吊,匾额上几个镏金大字:灵宝福寿观。
秋瞳进了道观,穿过三清殿,那座高耸的圆柱形宫殿立刻呈现眼前,宫殿上匾额大书“灵宝殿”三字。
灵宝殿约有六十米高,与其说是宫殿,到不如说它更像一座石塔,塔身呈圆柱形,塔顶圆而尖,形如一支巨形蜡烛。
殿前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个年轻女子说着什么,秋瞳径直走上前去。
男子见了秋瞳,满脸堆笑,招呼道“大美女,您来啦。”
年轻女子转身见是秋瞳,冷冷责怪道“师妹,你怎么才来?师父都快到了!”
女子是秋瞳的师姐,叫莫摘花,长得十分俊俏,只是目光中隐约透出点邪气,而男子则是道观修筑工程的工头。
秋瞳看了一眼工头,连忙答道“等了很久才找到机会,所以耽搁了,工程进展怎么样了?”
工头一旁说道“差不多了,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完工了。”
“观内我都验过了, 基本没什么问题,正要去后山看看,走吧。”莫摘花说着,往道观后山门走去,秋瞳和工头随即跟了上去。
道观所在半山腰是个小山坳,三面是巨石峭壁,一条山涧从道观背后环绕流过,溪水倾泻而下,发出振耳的轰鸣。
莫摘花出了后山门,一座木桥飞架在山涧上,她走上木桥环顾四周望了两眼,对工头怒道“你怎么搞的?我前天不是说了让你用石料在那边谷口砌道墙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动?”
工头连忙说道“美女,您先别动气,您听我说,我虽然是做工程的,但也略懂些风水,你当时是这样交代我这没错,但您走后我仔细研究了下,如果砌道墙堵上那个豁口,那么整个地势就成了葫芦状,从山外也就是葫芦口吹进来的风根本无法流通,那涧水蒸腾形成的水雾会在道观中积聚不散,容易形成阴郁障气,这种地貌在风水上称为“扑云惊风”格局,意思是说这个地形就连云和风都害怕,因为出不去,会被吸入地下郁集为阴气,会导致道观内木制结构发霉腐朽,这都是其次,更主要的是阴气对人畜是相当有害的,所以。。。”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偷工减料,把这道工程干脆省了?!”莫摘花听了杏眼圆睁,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还跟我讲风水?真是班门弄斧!我师父是道家高人,她难道比你还不懂风水?让你怎么做你照做就行了,不然的话,工程尾款你就别再跟我提了。”
工头自认本是一片好意,却被骂得灰头土脸,只得说道“那好吧,既然您坚持这样做,我照做就是了,我明天就叫工人按您说的做。。。”
“明天!?几天后就要举行开观仪式,要是不能按时完工误了开观吉日,责任你来承担?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就给我连夜动工!”
“什么?!今天晚上!”工头听了满脸犯难,“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和大风,根本没法动工。”
“没法动工?工程完工日期已经一再拖延,现在马上就要开观,你还跟我说明天,你这样一拖再拖什么时候才能完工!"
秋瞳在一旁说道"你说今晚有雨,那你今晚就运石料把墙垒起来,明天雨停了再浇灌混凝土。”
工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工程延期不是因为地震的原因给耽搁了吗,这换了谁也没办法啊,下雨天施工真的很困难。”
“这我不管,总之你现在就必须动工。”莫摘花说完转身走了。
“这。。。,那好吧,我这就叫工人马上动工。”
不一会儿,工头就招集了几个工人在后山挖起了墙基,并搬运石料准备砌墙之用。
莫摘花看了下表,对秋瞳说道“师父就快到了,我们到山下去迎接师父吧!"
于是两人出了道观顺着石板路下了山,来到公路边上。
此时天色已全黑,公路上没有路灯,也没有汽车和行人经过,两人坐在路边石头上,没有言语,秋瞳侧耳听着山中响起水流声和虫鸣,风吹过,有些冷。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一个亮点若隐若现,向这边飞快地移动过来,两人见状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那亮点快到二人跟前,才看清原来是个妇人,她身披印有黑色曼陀罗花纹的道袍,手提一盏画有符篆的皮灯笼快步走来,脚步轻盈,仿佛踏在云端,她身后竟有几个黑衣人抬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件。
那妇人虽年过中旬却仍有几分风韵,只是表情肃然,在昏暗的灯火映照下更显得有些冷酷。
莫摘花对那妇人叫道“师父,你来了!”
这妇人正是两人的师父花散道人,只见她对莫摘花说道“摘花,灵宝殿已经完工了吧?”
“是的,我已经仔细验查过了,完全按照师父您的意思修筑完毕。”
“嗯。”花散道人点了点头,转而问秋瞳道“秋瞳,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已经办妥了。” 秋瞳答道。
“嗯,对了,那些工人呢?”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后山筑墙。” 莫摘花答道。
花散道人阴冷的面上掠过一丝轻蔑的微笑。
“那上山去吧。”
花散道人说着举起灯笼朝身后的黑衣人晃了一下,几个黑衣人抬着东西跟着花散道人往山上走去。秋瞳见几个黑衣人头上都戴着兜帽把脸全部遮住,黑洞洞的看不到样子,他们抬的是个长条形箱子,十分巨大,用黄色的布包裹住,再用绫绸悬挂在木杆上由几个人抬在肩上。
黑衣人全都默不着声,静静地抬着箱子从秋瞳身边经过,竟无半点声响,秋瞳离他们一米多远也感觉到阵阵寒气袭来。
推拉玻璃门上的窗纱和风铃被急风完全撩起,电光中,玻璃门上竟印着一张扭曲的女人脸,虽然图像有些模糊不清,但却可以看到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红色的衣服,张着大嘴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正在用手拼命拍打玻璃。
常夏被这恐怖的影像吓得惊声尖叫,本能的拉起床单罩在头上,倦缩在床头,浑身不由自主的有些哆嗦。屋外风雨雷电大作,一刻不停,屋内的摆设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常夏心想,这样躲在床上也不是办法,她将手伸出床单在床头柜上搜索到手机,然后将床单挑起一条缝,从缝里偷偷往外张望。
一道霹雳闪过,玻璃门上那个女人手里抓着个东西,发狂一样砸向玻璃门,哗啦一声巨响,玻璃门被震碎,碎片散落一地,那女人挥舞双爪向常夏所在方向猛扑过来。
常夏吓得发出一声尖叫,从床上跳了起来,把床单扔向那女人,却被风吹了回来,她转身朝着门方向跑去。
常夏边跑边摁亮了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她找到门把手,因为风大,她用尽全力往后一拉,终于打开了门,随即闪身冲出门外,刚一出去,风就把门吹得呯一声关上了,然后那房门就在常夏身后咚咚作响,不知道是急风的扫荡还是那女人在拍打房门。
她一个箭步冲到隔壁老爸的房间,正准备拍打房门,一个黑影却冲了过来,和她正撞了个满怀。
常夏吓得退了两步,借着手机的微光抬头一看,那个黑影竟是常秉德。
“爸——,我的房间里有鬼!”,常夏仿佛是一个溺水者抓到了块救命木头,大声叫道。
然而常秉德见了女儿却像见了鬼似的,惨叫一声,拉开自己卧室房门,然后呯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常夏万没想到老爸竟有如此反应,呆呆地站了两秒,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常夏从小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被像宝贝一样的呵护,如今万分危急时刻,父亲竟撇下自己独自逃跑了,常夏自然是情何以堪。
但常夏毕竟冰雪聪明,她立刻转念想到现在家中闹鬼,父亲万没有理由如此对我,难道老爸他。。。
想到这,心中顿时万分焦急,正想一脚踢开老爸的房门,但又一想,那鬼如此凶悍,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现在进门岂不自投罗网,她想到了楼下的蒋阿姨和范伯,她决定先叫醒他们,一起上来再想办法。
常夏快步奔到楼梯口,借着手机微光,见墙上有走廊灯开关,就用手摁了两下,却还是不亮。
常夏也顾不了许多,就飞步跑下楼梯,谁知手机灯光突然熄灭,脚步又快,竟一脚踏空,整个人失去重心滚下楼梯,额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一下昏了过去。 。。
黑烟
由于靠近河岸,土质较松软,全由沙土和小石砾构成,所以挖起来不费什么劲,几个小时的时间,四个工人已经挖出了二十多米长,约两米深的墙基,另外一些工人则忙着搬运石料,工头在一旁抽着烟。一个工人走到工头旁掏出香烟也抽了起来。
“老板,你看那灵宝殿像个啥?”工人朝远处高耸的灵宝殿噜了噜嘴。
“你说像啥?”
“你不觉得像男人的那_玩意?”
工头大笑“我说你小子脑袋里一天到晚想啥啊,这也想得到啊,人家那修的是蜡烛形状,你知道是啥意思不?那是代表香火旺盛长明不熄的意思。”
“我觉得怪里怪气的,还有那个地宫七转八转的,里面也不装一盏电灯,搞得神神秘秘,你知道是啥意思不?”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做建筑的,只管按人家的意思做完收钱,至于做来干啥也不好去问,而且道家的事,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本来就神秘。只是我觉得奇怪的是,灵宝殿修这么高,中间还竖着根大铜柱,她们师父却跟我说了几次不要装避雷针或者避雷网,今天晚上天气预报说有雷雨,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正说着,几个挖坑的工人突然嚷嚷起来,工头见状就走了过去。
原来工人们挖到了一块青石板。
青石板只露出一半,还有一半在土里。
“是不是挖到墓葬了?”有人说道。
“要是有钱人的墓,说不定有值钱的东西啊。”
在山间地头兴土木工程,挖到尸骨墓葬并不出奇,有的甚至还能挖到名门贵族的墓穴或是古城遗址,这种情况下一般会向文化单位报案,当然这种机会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寻常人家的石棺土坟,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私下将不怎么值钱的随葬物品分赃,然后将尸骨直接焚烧了事。
经过十来分钟的挖掘,一米多宽、两米见方的青石板*了出来,石板下的石匣也挖出半尺,石板上没有任何文字和图案。
“把石板揭开,看看里面有些啥。”有工人说着又拿来了一个汽灯,现场被照得更亮了。
“等等,去拿几双手套,再拿几张毛巾在河里打湿了。”工头似乎有点经验,这些长眠地下的棺椁石函因长时间吸收阴气,在棺外常滋生有毒微生物,人的皮肤直接接触后,轻则痒痛,重则溃烂胧肿,并且在棺内通常会郁集障气,一旦吸入身体则后果难料。
工头拿了张湿毛巾裹住脸,然后在脑后打了个结,提了汽灯蹲在坑边,招呼坑里的四个工人也戴上手套和捂上毛巾,那几个工人却不理会,笑道“老板,你怕啥,还怕有鬼啊,来,我们喊一、二、三,一起把石板移开。”
“一、二、三”
随着石板磨擦产生的轰轰声,石函露出一半,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工头正想用汽灯往石函中照去,突然一道黑气从函中滚出,冲到半空,轰的一声炸开,黑烟四散,将工头和众工人全笼罩在黑雾之中。
工人们吸入了黑烟,立时竟心智狂乱,发疯一样双手乱抓,狂呼乱叫,纷纷操起地上的锄头、铁镐自相残杀了起来。
工头因为用毛巾捂住脸,没有吸入黑烟,见工人们全都发了狂,心中暗叫不好,此时黑烟中一个工人抡起铁镐向自己冲了过来,工头闪身躲过,用油汽灯猛敲在工人脑后,汽灯灯罩破裂,煤油洒出,那工人立刻浑身着火成了一团火球,然而却似乎没有痛感一般,仍然吼叫着追打工头,工头转身向着后山门狂奔。
花散道人师徒三人绕过三清殿,八个黑衣人抬着大箱子跟在后面,快到灵宝殿时,从道观后山门传来呼救声,紧接着一个大火球飘了进来。
秋瞳定睛看去,只见工头发疯一般在前面奔跑,那个火球紧随在后,再看时,火球竟是一个浑身着火的火人。
工头跑到师徒三人面前停下,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叫道“疯。。。疯了,他们全疯了!”
秋瞳惊道“谁疯了?”
工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的火人狂叫着挥舞铁镐追了上来,工头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又要跑,却见花散道人举起灯笼念声咒语,向那火人推出一掌,火人便停止追打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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