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虽然黑暗,常夏却能感受到是父亲粗壮有力的手拉着自己,于是哭道“爸,朱花婆她发疯了,见人就杀,我们怎么办啊?”
“夏儿,别怕,老爸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常秉德说道“来,我们快把桌子推过去抵住门。”
常夏连忙点头,和常秉德合力把梳妆台往门口推去,门板被朱花婆抓得呯呯巨响,一次比一次有力,两人还没来得及抵住门,那门板已被抓破一个大洞,木屑飞溅处,朱花婆已破门而入。
常秉德将桌上的杂物扔过去,却根本挡不住朱花婆的脚步,常秉德见状,连忙低声对常夏说道“我吸引住她的注意力,你看准机会往门外跑。”说着把常夏推到一旁,一边向朱花婆砸东西,一边向后退去,口里大叫道“来吧,来吧,都冲我来吧。”
朱花婆显然被常秉德击怒了,她咧着嘴一声怪嚎,就高举双爪,跳了起来,朝常秉德飞扑过去。
酒仙翁见一击不中,跳了起来,一脚将耦人踢了过来,金树一闪身躲到了墙角,紧接着又是嗖嗖两声轻响,金树闻声连忙又朝床下滚去,一支竹签钉进了墙角的花瓶里。
此时丢在空中的道符烧尽,屋里又陷入一片漆黑。
金树心头一喜,因为此时屋内伸手不见五指,酒仙翁看不到自己,而自己却可以看到酒仙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悬在空中。
可能是因为看不到金树,酒仙翁停止了攻击,只低声喘息着,一双眼睛左右扫视,四下搜索。
两人都不出声,金树只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地跳着,手脚止不住有些微微发颤,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窗边爬去,刚才整理背包时,他把赤炎刀把在了窗前的桌子上。
一步,两步。
他大气不敢出,手脚轻得不能再轻,唯恐搅动空气,发出一丁点的振动,惊动了酒仙翁。
“叭嗒。”
金树趴在地上的双手触到一阵冰凉。
“是水!”
金树心里惊呼了一声。
“屋间地上哪来的水?”金树暗思道,他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果然前面的地上全是水,而且这水似乎还在不住漫延,跪在地上的膝盖处也感到有水漫过,十分冰凉。
“怎么回事?”
他用眼角的余光朝酒仙翁方向瞟去,那悬在空中的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突然不见了!
他又轻轻回头看去,除了在开着的门前透进来的一丁点的月光,屋里什么也看不到。
“酒仙翁哪里去了?”
金树又转回头准备朝窗前爬去,却冷不丁一双幽冥的绿眼就悬在自己的面前,两双发亮的瞳仁就象坟地里闪耀的鬼火。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鸡禳
第五十三章
朱花婆跳将起来,飞扑向常秉德,常秉德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便就坦然闭目受死,心中只存一丝希望,希望常夏可以趁此机会,从朱花婆背后冲出门外,逃出生天。
黑暗之中,一声娇喝,一条黑影从斜刺里闪出,挡在了常秉德的身前。
常秉德听出是常夏,就明白她没有趁机逃走,反而要替自己挡这一爪,顿时心如刀绞,万念俱灰。
就在朱花婆的利爪快要落在常夏的面上之时,电光火石间,常夏颈上那串的不明大师所赠的七箭穿云坠倏地闪出七道金光,又幻化成七只金色小箭,射向朱花婆,从她的双肩和手臂穿透而过。
朱花婆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从空中跌落在地,又怪叫着在地上不停打滚,七箭穿身让她无比的痛苦。
常夏自己也没想到,朱花婆竟被自己佩带的颈链击伤,一时愣住了,背后常秉德早已拉住她,喊了声“快跑!”,就飞快冲出门外。
“我们去找金树!”常夏叫道,常秉德点了点头,就跟在常夏后面,刚跑两步,就疑道“不对啊,金树的房间在那边啊!”
常夏一时惊恐过度,竟跑错了方向,往楼梯口跑去,想再跑回去时,常秉德房间里已闪出一条黑影,常夏不用看也知道是朱花婆又追出来了。
正在这时,一旁的房门开了,欧天水穿着旅店的睡衣,醒眼惺忪地走了出来,见常家父女站在门外,迷迷朦朦的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电灯也不亮。”
常秉德眼见朱花婆追了过来,来不及细说,又知道躲在屋里也不是办法,就吼道“有鬼啊!快跟我逃!”说罢就抓起欧天水和常夏的手,发足狂步而去。
酒仙翁绿油油的双目就悬在金树的眼前,金树吓得魂飞天外,想要后退,酒仙翁却大吼一声,一个巴掌扫了过来,力道之大,将金树打得腾空飞出,砸在墙头上,又落下摔在床头柜上。
嗖嗖两声响过,金树大叫一声,肩头钻心的刺痛,知道被酒仙翁发射的竹签射中,混乱中,一只手却摸到打翻在床上的一件东西。
凭触感,金树判断出这是酒仙翁拿出的老子骑牛塑像,顿时心头一亮,想起了酒仙翁在发狂之前说过,如果他等会有什么异样,就请出放牛大哥,然后烧了给他的那道符。
金树忍痛光速从裤兜里掏出刚才酒仙翁给的那道符,一手端老子像,一手挥符,念出了请神咒。
那道符刚刚燃尽,老子像上就金光忽闪两下,然后奇迹般地发出万道金光,将屋内照得透亮,刺眼的光芒中,金树见酒仙翁脚下一片水迹,他双眼圆睁,指间夹着三根竹签准备扬手发射过来。
金树见老子像只发光,却没其他反应,不禁心中大急,用手拍打塑像,叫道“快,快,快,快来电啊。”
说也奇怪,酒仙翁的脚下竟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他顿时立脚不稳,摇摇晃晃,那旋风却越加强烈,风声大作,把酒仙翁吹到半空不停旋转,连同周围的杂物都跟着飞转起来,地上的水也被风吹起,水珠四溅,金树浑身也被湿透。
金树见了,立刻忍着肩头的剧痛站起来,越过睡床跳到窗前,在桌上拿起赤炎刀,发出剑身,口中仍念请神咒,一手端老子像,一手提剑,迎着风,向吹在半空中的酒仙翁挪去,逼近时,他一咬牙,举剑向酒仙翁掷去。
常秉德三人飞快地跑下楼梯,想朝院子大门跑去,一条黑影却从空中飞了下来挡住去路,常夏定睛一看,原来是朱花婆从二楼上跳了下来。
三人惊骇万状,又只得转头朝别院里跑去,朱花婆怪叫着张牙舞爪地紧追在后。
穿过一条两旁种满花草的弯曲小道,三人奔到一栋两层的洋楼前,这便是老板的住处,此时房门紧闭。
欧天水抹着额头的汗珠,喘着粗气说道“我。。。我跑不动了,到。。。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老太婆就是。。。鬼。。。鬼么?”欧天水一身赘肉,这样折腾一番也够呛了。
常秉德未及问答他,常夏惊叫一声,原来后面朱老婆直接穿过花草丛,跳了出来。
常秉德还待拉上二人再跑,房门却半开了,一人在内急喊道“快进来!”
三人不由细想,赶紧闪进屋里,门刚关上,便咚咚地剧烈作响,定是朱花婆在门外抓狂。
进屋便是宽敞的客厅,因为电灯点不亮,就点着几盏蜡烛,店老板一家人和几名服务员都手持棍棒严阵以待,地上两个木桶里乘满鲜红的液体,旁边血泊里躺着几只公鸡,一动不动,想来桶里装的便是它们的鲜血,血腥味中还夹杂着刺鼻的臭味,不知是不是掺杂了什么污秽之物。
常秉德说道“这样躲在屋里不行的,这道门根本挡不住鬼婆子。”
店老板听了,沉吟片刻,一咬牙说道“你们先赶快各自找地方躲起来,然后把蜡烛灭了,不要出声,如果被鬼婆子发现了,就用鸡血泼她,我去地下室拿样东西就回来。”说罢转身朝后面去了。
众人听了立刻在客厅里各自找地方躲藏起来,常秉德三人则将餐桌侧翻,蹲在后面躲藏,然后蜡烛就被吹灭了。
蜡火刚一熄灭,门口轰得一声,两扇门板已被震碎,朱花婆那佝偻的黑影就立在门前,在门口依稀的月光映照下,那影子的轮廓闪着一丝幽光,这幽光仿佛是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缝隙,而缝隙又融合在黑暗之中,那诡秘的身影正如一个前来索命的死神。
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朱花婆的一举一动,因为屋里没有灯火,既使对面也不见人,朱花婆佝偻的身影从门口一瘸一拐地踱了过来,她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了,似乎在这浓密的黑暗中她并没有找到目标。
躲在常秉德身后的欧天水见朱花婆漫无目的在屋里搜索中,他眼珠一转,轻轻地向后退去,慢慢地退到了吧台边,他伸手在吧台上摸到了一支玻璃酒杯,然后向常秉德和常夏所在位置掷了过去。
哗啦一声,酒杯砸在地上,朱花婆听了怪叫一声,举起爪子,向着常秉德的方向扑了过去。
无伤
第五十四章
金树举剑欲向被旋风吹在空中打转的酒仙翁掷去,脑中却闪过酒仙翁憨态可掬的模样,手中的宝剑就似有万钧之重,掷不出手,终究还是心头一软,垂下光剑,退了两步,停了念咒。
片刻风力骤歇,酒仙翁肥胖的身躯彭的一声摔在地毯上。老子像发射出的金光,也渐次减弱,逐渐收缩成幽微的毫光,又忽闪两下就消失了。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只有金树手中的光剑还熠熠地发散着红光。
金树却不敢怠慢,见酒仙翁的身子动了一下,又挺剑戒备,生怕他再发威,叫道“仙翁,你究竟是人是鬼!”
酒仙翁仍低着头,向金树伸出只手,艰难的说道“酒。。。酒。。。快给我酒!!”
金树听了,立马奔到酒仙翁的大包里翻找,包内却只一件袈裟,一捆削尖的竹签,一沓黄裱纸,一柄短木剑,此外再别无一物。
金树突然想起客房玄关橱窗里的付费消费品里有红葡萄酒,就问道“红酒可以么?”
酒仙翁只催促道“快,快!”
金树连忙从橱窗里取了红酒和酒杯,跑回蹲在酒仙翁身前,也没时间用开瓶器了,就用光剑削掉瓶颈,准备把酒倒进酒杯里。
酒仙翁却等不急了,一把抢过酒瓶,也不顾瓶口锋利扎嘴,送到嘴边,仰头就往肚里灌酒,喝撒的红酒顺着他的脖子直往下流,咕噜咕噜几下就饮尽了。
酒仙翁大口地喘着粗气,金树见他发绿的双眼渐渐转为正常,眼中成双的瞳仁也凝聚合一。
“仙翁,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金树又问道。
“我没事了,你快去救你的朋友。”
金树被他一说,这才心头一惊,立刻提剑飞步冲出了房门。
黑暗中,朱花婆朝常秉德所在位置飞扑过去。
常秉德感到一股阴风迎面扫荡过来,知是朱花婆向自己扑来,立即奋力将餐桌踢了过去。
朱花婆被餐桌绊了一跤,跌倒在地,躲在附近的人大叫道“快用血泼她!”
于是几个服务员提起两桶鸡血,循着朱花婆的声音,一古脑儿泼了去。倒地的朱花婆被鸡血泼中,立即象被浇了硫酸一样,浑身上下都被鸡血灼烧,痛得在地上乱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黑暗中,众人听着她的撕心裂肺的号哭,恐惧之余,有人竟生出几分怜悯。
“好痛啊——好痛啊——救救我——”朱花婆苍老而凄楚的声音哀求道。
店老板的老婆于心不忍,让服务员打了桶水来。
“去给她洗洗。”老板娘说道。
几个服务员却没人敢过去。
“哎呀,就算是鬼,叫得这么惨,也忍不下这个心哪。”老板娘说着自己提起水桶,摸黑朝着朱花婆号哭的方向走过去。
这时从后面射来一束光,原来是店老板一手拿着件东西,一手打着手电筒从后面出来了。
手电的光圈里,朱花婆全身冒着白烟,两只手被烧得只剩白森森的骨头,更象是一副鸡爪了,而最令人胆寒是她的脸,此时已被灼烧得不成人形,鼻子和嘴从面庞上滑落下来,悬在下巴下面,只有一丝血肉相连,耳朵和一只眼睛已被烧得焦糊的皮肤粘连在一起,只剩一只眼球还鼓胀在眼眶外,这副狰狞恐怖的面孔几乎让常夏晕厥。
店老板见自己老婆居然向鬼婆子走去,吓得倒吸口凉气,还没喊出声来,地上的朱花婆突然一个翻身,用鸡爪一把抓住老板娘的手臂,向下猛地一抓,竟象剔骨一样,把老板娘整个手臂上的皮肤活生生全抓了下来,只剩一把血淋淋的骨架。
老板娘惨叫着倒在地上,水桶也打翻在地。
众人见了齐声惊呼,朱花婆却还不罢手,又举起爪子朝老板娘面上抓去。
店老板见了大叫一声“无——伤——!”
朱花婆听了这两字,爪子停在半空,那只独眼一转,朝店老板盯了过去,眼中投射出令人窒息的凶光。
店老板见了转身就朝二楼上奔去,朱花婆弃了老板娘,狂追而去。
众人都吓得不知所措,只有常秉德对常夏说了声“你别上来!”然后在地上捡了把椅子跟着追上楼去。
店老板打着手电筒跑进书房,朱花婆一路追击紧跟在后。老板一个箭步跑到一个柜子前,关了手电扔在一旁,拉开一扇柜门,又大叫了一声“无伤!”
然后就飞快闪在柜边。
手电筒的电光一灭,屋里又陷入漆黑一片,朱花婆只循着店老板的声音猛扑过去,却一头撞进了柜子里。
一旁的老板飞快关上柜门就用身体全力抵住,朱花婆就在柜子里疯狂地抓着。
这时常秉德冲了进来,店老板感觉到后面有人,就大叫道“快过来,帮我抵住柜子!”
常秉德快步冲上,用身体抵住了柜门。
店老板又叫“用力抵住!”
话音刚落,朱花婆一只爪子已抓破柜门伸了出来,常秉德的脑袋差点被她抓到,急忙将头偏到一边。
老板腾出手来,迅速将起手中的物件向左右展开,那东西白光闪烁,原来是一幅绸绢卷轴画。
他将画卷奋力横着绷在两扇柜门上,那画卷刚贴上柜子,就倏地闪出一片白光。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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