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把傍晚回来时在门口碰到她跟张东泰的事简单跟米兰说了一下,“那个保安的死,肯定跟这个胖女人有关系!”
“可是,这胖女人有什么理由要害死那个保安呢?再说了,害死之后,也不能把尸体明晃晃地放在楼道里呀?”米兰皱着眉头,用分析的口吻说,“要我看呐,那个保安的死,大概有点什么说道。”
我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跟她讨论下去了,于是,就打断她说:“咱们别跟着瞎操心了,公安局肯定能搞清楚的。”
“搞清楚?哼!”米兰不屑地说,“陈主编的弟弟都死了两三年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说法呢!就我们市公安局的那帮警察,还能破案?”
在我跟米兰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提昨晚上发生在我跟她之间的那种事情,我们都有意回避这个话题。我不知米兰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把这件事当成我做的一个梦了。我将永远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这将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看完了《早间新闻》,我问米兰:“早饭怎么吃呢?咱们出去到临东街吃也行,在我这吃也行,反正我这儿没什么好吃的,昨晚上剩的那些东西,都让我扔了。我这就有方便面。你看,怎么吃好?”
米兰沉吟了一下说:“咱还是出去吃吧,好吗?你这儿连个吃饭的饭桌都没有,咋吃啊?”
“那也好,吃完饭咱就直接上班了。”
说着,我就到卫生间洗脸,刷牙。由于我这儿没有多余的牙具,所以米兰只能洗了把脸,梳梳头,就算是洗漱了。然后我们便走了出去。
走到三楼跟二楼的缓台时,米兰有些恐惧地靠在了我的身上,她不想在昨天张东泰的尸体躺过的那个地方走,就胆怯地绕开那个地方。看着她的那个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这么胆小呢?”我看着她问道。
“不是胆小,死人躺过的地方犯邪!”米兰一本正经地说,“原野,听我话,还是搬出来到别的地方去住吧!”
我笑了笑,对她的这个好心的提议,没有表态。
我们走出楼门,来到了外边。一夜的秋雨使得天气变得更加凉爽起来了,空气也更觉清新了。在雨水的滋润下,月光花园周遭的野地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潮湿的地气味儿。高大的白杨树叶子大多都已经泛黄了,秋草也被秋雨打得没有了生机,整个田野呈现出一种衰败的景象。
我跟米兰走到小区售楼处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海成公司的老总黄久成跟他的那个公关部部长王思佳从车上下来。我注意到,那个王思佳瞅着米兰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琢磨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个黄久成瞥了我一眼,问道:
“昨晚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他这是问张东泰暴死的事情。但我故作不明白的样子,看着他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啊?”
“张东泰怎么死在你们楼道里啦?”
“我哪儿知道啊!都快要把我吓死了!”我故意夸张地说。
“他不是跟孙秀英那个胖女人姘上了吗?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那个胖女人叫孙秀英。于是,我说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
“不是你报的案吗?”他看着我问道。
“哎,黄总,你怎么知道是我报的案?”
“昨晚警察也找我了!”黄久成说,“真他妈倒霉,我正跟台湾的一个开发商谈合作的事呢,这小区老他妈这么出人命案,谁还敢来跟我合作了?这房子不更不好卖了吗!”
我敷衍着说:“那可不。”
“你那房子住着还行吧?”他扭转了话题问道。
“嗯,还行。”
我又跟他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在我跟黄久成说话的时候,米兰跟王思佳这两个女人一直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谁都没有插话。我估计王思佳可能在琢磨米兰跟我的关系,在我住进月光花园的那天傍晚,老陈曾以编辑部的名义宴请过黄久成和王思佳,当时米兰也在座,应该说彼此都曾有过一面之缘。但黄久成始终没有跟米兰说话,王思佳也没有跟米兰说话,不知道他们是把米兰忘了呢,还是故意不跟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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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的感觉(2)
从月光花园往临东街走的时候,米兰说:“这一对狗男女,不像好人!”
“怎么能看得出来?”
“感觉。”
“感觉?”
“那天晚上陈主编请他们吃饭,我就感觉出他们不像好人了!”
听米兰这么一说,我就笑了:“你这是瞎感觉!”
米兰说:“怎么是瞎感觉呢?我的感觉一向都是很准的。我就想不明白,陈主编的弟弟那么鬼精鬼灵的一个人,怎么选择了这么一个人来做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就别瞎琢磨了!”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临东街。这时候,差不多快接近八点了。我们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粥铺,每人要了一碗粥,又要了几个酥饼。吃完饭,就上班去了。
在等车的时候,米兰忽然红着脸小声对我说道:“原野,不要把我在你这儿过夜的事情跟任何人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文新!听见没有?”
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但我注意到,在跟我说完这番话之后,米兰的脸更加红了。
出差突变(1)
我们走到出版大厦附近的时候,米兰忽然说她得先去一个朋友那儿办点事儿,得稍晚一些上班,然后就离开我走了。我用眼睛的余光跟踪她,后来我发现,她走进一条胡同之后,又绕了出来,然后钻进附近的一家书店里去了。这时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怕别人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因此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跟她一起上班,才故意躲开我的。这真是小女人的小伎俩。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偷偷地笑了。
我到编辑部的时候,人还都没来呢。我打开门,走进屋一看,办公室里显得挺凌乱的,于是就拿起笤帚开始打扫卫生。我把编辑部的地扫了一遍,就在我干得正起劲儿的时候,江枫来了。他一看我在打扫卫生,就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哎,原野,怎么能让你打扫卫生呢?咱编辑部不是雇清扫员了吗?”
我们编辑部跟出版大厦的几个编辑室共同雇用了两个保洁员,但那两个保洁员得负责我们这两层楼二十几间办公室的卫生呢。所以,根本就忙不过来,如果每个办公室都打扫一遍的话,起码得两三天才能轮上一次。如果单靠她们来打扫,我们就得忍受编辑部的脏乱了。等江枫说完之后,我笑了笑说:
“没关系的,这点活随手就干了。算不了什么的。”
江枫看我没有停歇的意思,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拿起一块抹布跟我忙乎起来。隔了一会儿,老陈也来了,一看我们干活,就笑了,说:“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们怎么想起干活了呢?”
江枫就瞅了我一眼,说:“咱这办公室太脏了,我跟原野先来了一会儿,紧紧手就拾掇出来了。”
老陈不知道是我先来我先干的,还以为是江枫先来领着我干的呢,因此就夸奖道:
“江枫,你这编辑部主任当的么,还像那么回事儿!我得表扬你!”
江枫美个滋儿地瞥了我一眼。就当仁不让地把这表扬接受过去了。我当然不能跟老陈说,这活儿主要是我干的,这种表扬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意思。但从这个小事儿来看,江枫这个人绝对不是君子,是小人!这人不但得罪不得,而且,在平时工作中更应得防着他点儿。否则,他会暗中下绊,背后整人的。
经过我们这一番收拾,编辑部有点窗明几净的意思了。我们刚干完,米兰就背着个包进来了。她不甚明显地瞥了我一眼,脸色有些潮红,但故作惊讶地说道:“哎,你们谁把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呀?”
江枫说:“还能有谁?往后,你这女同志手脚得勤快点,别老让我们男同志干这种活儿!”
“哎哟,这么说,这活儿是你干的了?”
“还有原野呢!”
我赶忙话中有话地谦虚道:“主要是江主任干的。”
江枫可能听出了我话中讥讽的味道,就红着脸说:“什么主要不主要的,咱俩干的就是咱俩干的,哪有什么主要次要啊!”
由于米兰不明就里,就用半是讽刺半是认真的口吻对江枫说道:“你放心吧江主任,在你的带动下,往后我们一定会勤快起来的。”
这时候,老陈突然在他的办公室里大声叫道:“原野,你过来一下。”
我一听主编叫我,就急忙走了过去。
“主编,有什么指示?”
“哪有什么指示!你小子可别跟我滑头啊,我可是一直拿你当朋友看待的。”老陈戴着一副黑边的老花镜,一边在翻看一份什么材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跟我说道。
我朝老陈嬉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老陈对我的这片情谊,不是用语言就可以表述的。所以,老陈这么说,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说,昨晚上你们的那个小区又出人命案子啦?”老陈从文件上抬起眼睛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奇怪,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老陈说:“今天市内的几家报纸都登了消息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案子还是我报的案呢!”我瞅着老陈说道。
这下老陈可有些惊讶了:“什么,你报的案?”
“是啊,昨晚上傍天黑那会儿,我打算下楼去买点吃的,”我故意隐去了下楼接米兰的这个情节,“哪想到,刚走到三楼跟二楼的缓台上,就发现了一具死尸!这个死者我认识,是我们月光花园的一个保安,叫张东泰。于是,我就敲开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因为我知道三楼的那个女邻居跟这个死者有关系,她出来之后,我就急忙打110报了警。”
老陈听完我的讲述,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谋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原野,那个小区确实有点问题,如果你不想在那儿住,就搬出来吧!”
听完老陈的这番话,我笑了。我说:“我为什么要搬出来呀?我在那儿住得好好的,死人的事情哪儿还不兴发生呢?我跟你说主编,我什么都不怕!一个大男人,如果让那些荒诞不经的传闻给吓住了,那我还算是一个男爷们儿吗?”
老陈听我这么一说,也笑了,说:“我真没看出来,你原野还真是条汉子是个爷们儿呢!”
“怎么,你找我就问这事儿啊?”我看着老陈问道。
“当然不是这事儿了。”
“那什么事儿?”
“我打算让你出趟差。”老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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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突变(2)
“出差?”
“啊,你看,咱们编辑部江枫有家有口的,脱离不开。米兰呢,又是个女同志,现在治安情况这么不好,让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出门,我真的有些不放心!咱编辑部就你轻手利脚的,所以,我打算让你跑一趟。”
“主编,你甭跟我说那么多了,你就说上哪儿去吧?”
“到省内各市县跑一圈。”
“干啥?”
“发行明年的刊物啊!”老陈说,“我已经给各市县主管文化的领导和文联的头头们写了信,他们跟我个人的关系都挺好的,只要你拿着我给他们写的信,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咱这刊物要想保持订数,就得靠下边的那些人帮咱们忽悠,知道不?”
“明白了。什么时候走?”
“路线图我都给你标好了,信也写好了。你一会儿就走。我现在就给财会打电话,让他们给你支点差旅费。”说着,老陈就拿出了厚厚的一沓信封和一张标好了路线的地图,递给了我。然后又给财会拨了个电话。
老陈撂下电话后,对我说:“你上财会取钱去吧。”
“好。”我拿着老陈给我的信件和路线图,匆匆地走了出来,然后到财会支取了差旅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就打算走了。
米兰和江枫看我忙忙乎乎的样子,就有些奇怪。江枫问:“原野,老夫子让你做什么去呀?”
“出差。”我淡然说道。
米兰惊讶地问道:“出差?出什么差呀?”
我看了一眼米兰,她正用那水汪汪好看的大眼睛瞅我,眼睛里满含了深情的柔光。那一瞬间,我的心猛然一动,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与她相互搂抱着的那番温柔。此时,我还不知道此生是否能与这个女孩儿结缘,但不管我们将来是否能走到一起,她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一个圣洁的天使。
我也用极其温柔的眼光瞅着米兰说道:“啊,陈主编让我到各市县去跑跑刊物发行的事。哎,米兰,对了,还有江主任,你们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就匆匆走出去了。
当天中午,我按着老陈画好的路线图,乘坐大客车,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颠簸,先到了省内最西部的一个城市。由于有老陈开的路条,再加上事先跟他们联系了,因此,他们对我的接待就非常热情。事情也办得相当顺利。
在车上的时候,我接到了文新的电话,当她得知我出差的消息,非要陪同我前往不可。我怕与她一起走再弄出别的什么说道来,因此,我坚决拒绝了她的这番好意。我告诉她,转这一圈,多则十来天,少则一周就能跑完,让她在家等我,等我回去再跟她详细探讨她在电视台《文化新视点》做的那期节目的一些观点。在我强烈的劝说下,文新终于没有跑来。
我从西到东,又从南到北,省内几个主要的城市几乎都跑遍了,事情也办得不错。就在我打算跑最后一个城市的时候,忽然接到了老陈的紧急电话,让我速回,说有紧急事要跟我面谈。
接完电话我非常奇怪,我刚刚来编辑部这么几天,能有什么紧急事需要面谈啊?老陈在电话里的口气非常严厉,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让我立刻就回去,直接回编辑部。
我不敢违抗老陈的命令,接完电话后,我就跑到车站,乘坐下午的一辆大客,当天傍晚就回到了编辑部。
这时候,编辑部早已经下班了,只有老陈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估计他是在等我。我就直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