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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不仅对那个保险箱有强烈的感情，他对那个信念、对他的母亲、对他母亲的秘密以及对那个与鲁丝失散的名叫埃丝特的小女孩也有同样强烈的感情。如果把它们保险箱、大卫之石、雷切尔、埃丝特加在一起，吸引力是如此巨大，让人无法不去关注。作为一块大卫之石，他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一个来自内心的呼唤。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抢救这些财富与当年盟军拯救集中营里的囚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是在赎回原本属于犹太人的东西，他是在找回他们的遗产，找回属于他自己的遗产。这些东西早在战争年间就应当是他的。斯蒂芬的头脑中有十多种想法纠缠在一起，有一些是合情合理的，而其他的则不然。
令人绝望的年代；孤注一掷的方法。
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了。时间过得很慢。
突然，什么东西从屋子中间轻轻地跑了过去，把斯蒂芬吓了一跳，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地靠着墙，盯着那个黑影。
一只狗悄无声息地从碎瓦砾上跑过去，嘴张得大大的，舌头耷拉下来。土豆！土豆跳了起来，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你跑到哪儿去了？好啦，够了！够了！”斯蒂芬抱着那只狗。“宝贝，我很高兴见到你。”
心魔10（6）
不，其实他并不是这样想的。现在他怎么处理这只狗？
“它喜欢你。”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斯蒂芬一惊，把小狗放到地上。“你说什么？”
“我说它喜欢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破旧的喇叭筒牛仔裤，上身穿着颜色鲜亮的衬衫，身上挂着很多珠子。手腕上、脖子上以及辫子里，到处都是珠子。
“你在楼上干什么？”她问道。
“我……我就是到处看看。”
“真的吗？”
他应该说什么呢？头脑中一片空白。
“我最后一次在这里看到穿着这样衣服的人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他们要把这栋大楼上市销售，但是没人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栋大楼属于我们。”
“噢。”
她盯着他，心里有些拿不准，然后一丝笑容慢慢地出现在脸上。“好吧，那只狗喜欢你，也许我也喜欢你。你就叫我梅丽莎吧。”
“好吧。”她是个嬉皮士。现在，斯蒂芬的头脑中只有一件事情。把她对付过去，假装从来没见过她。她不在计划中。“我叫格鲁威。”
“格鲁威。”梅丽莎面带古怪的微笑，绕着他走了一圈，身上泛出一股茉莉花茶的味道。“格鲁威。好，格鲁威先生，你走错了大楼。这栋大楼属于波西米亚兄弟会。背包里装的是什么？”
“没什么。”
“格鲁威先生，鼓鼓囊囊的背包里会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想说吧。想掩盖什么？”
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了看窗外。街道上空无一人。快要到午夜了。
梅丽莎突然间笑了起来，斯蒂芬只好和她一起笑。
“什么东西这么有意思？”
“你。”
她的笑声更大了，直到笑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他向前走了几步，试图压低她的笑声。“你能小点儿声吗？整个楼都能听到你的笑声！”在街道的对面，房间的窗帘依然垂着。
“宝贝儿，现在，大楼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她止住笑，说，“我想你确实应当做。你可以装作一个衣着讲究、精通世故的人，虽然穿着顶呱呱的时髦的衣服，但还是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好吧，你可以再在这里呆一会儿。但是我要去巡游了这个城市就要为我们波希米亚人而活跃起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谢谢。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向窗外望了一眼。“他们几天前搬了进来。是你的朋友吗？”
“谁？”
“你看的那些人。你知道，住在雷切尔住所里的那些人。”
“你……你认识雷切尔？”
“不太熟。她非常友善，她请我帮她照顾布兰迪。”梅丽莎弯下腰，抚摸着那条狗。“但仅此而已。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梅丽莎轻轻地抚摸着那只狗，柔情地说着什么。“准备走了。来吧，宝贝儿。”她走了。土豆不，是布兰迪，那只狗的名字叫布兰迪犹豫不决地看了斯蒂芬很长时间，然后跟着那个女孩跑了。
斯蒂芬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才从和那个女孩子的对话中恢复过来。他无法确认梅丽莎对那只狗的感情给他带来的是种什么感觉。小布兰迪这个忠贞不渝的朋友深深地吸引了他，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找到过的东西。但是布兰迪走了，它跟着那个小女孩走了。
斯蒂芬又观察了一下那条街道。十分钟内没看到一个人。现在是格鲁威先生表演的时候了。
斯蒂芬走下楼梯。每到一层，他都要停一下，仔细地听一下周围的动静。除了他自己怦怦的心跳外，他没听到别的什么。梅丽莎和布兰迪已经走了。
在他看过的每部特种部队的影片中，都会有同样的命令：迅速进入，然后出来。这是合情合理的。对于他来说，就是要迅速进去，保证成功地取到东西，然后再出来。当然，不要把自己的名片落在里面；或者做得再好一些的话，就在里面放一张写着错误地址的名片。
心魔10（7）
在这栋内部已经被掠夺一空的大楼下，斯蒂芬蜷缩了整整一分钟，尽量控制住自己心中强烈的迟疑不决。一旦他开始实施他的行动计划，就无法撤手，如果警察来了的话，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一亿美元。
埃丝特。
他向那个公寓走去。自然一些，看着自然一些。但是当他的一只脚踏上那块草坪时，他仍然无法控制迅速团起身子，快步走到公寓的阴影之中，丝毫不顾看上去是否自然。他蹲在墙脚，回头望去，海岸依然很清晰。
斯蒂芬弯着腰，沿着墙边走，绕过墙脚，向车库的金属门走去。根据他的观察，车库是进入公寓的最佳地点，因为车库的门面对的是一条小路，而不是主干道，同时从这里进入还能避开公寓里面人的视线。最聪明的闯入者总会选择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人们最想不到的地方进入。此外，公寓的窗户都很高，而且窗户外面还有装饰精美的铁栏杆同车库的大门相比，更难以对付。
他跪在那里，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拽出一卷重重的、深灰色的塑料布，颜色与公寓粉刷的颜色相同。他手腕用力一抖，那卷塑料布展开了，展开造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那么响。他把手伸进背包，取出一副手套，又拿出一卷胶布，把塑料布迅速粘在车库大门的上方，这样他呆在车库大门和塑料布之间，塑料布可以像一个斜面的棚子一样把他罩住。在这样一个噼啪作响的棚子下工作，他敢说周围的人一般都能听到他的动静。从大街上看过来，他可能就像是一个灰色的魔鬼，披着一块塑料单子，在月光下胡乱地摆动着。不，他敢肯定，那块塑料布的厚度也许可以挡住光亮。当然，那块塑料布的厚度也足以使他无法注意到是否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看热闹。
那卷胶布从他满是汗水的手指上滑落。他下意识地把塑料布拉了回来，向大街上窥视了一下，确认是否周围有人。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笨手笨脚地取回那卷胶布，然后完成了他的伪装。现在，他爬进了那个塑料的棚子，把上面和两侧都用胶布粘好。他的这个主意是为了自己能混进公寓里，但是连他自己也无法确认这么做是否能够帮助自己进入公寓，还是更可能把自己暴露给公寓里的人。
切割枪。这种工具他曾经用过一次，那是很多年前在苏联的事情了。当时的切割枪是包括两个放在手推车上的瓶子组成的大家伙。而在他今天刚刚买到的这个切割工具里，最大的部件就是一根一英尺长、在一端带着一个九十度转弯切割端的银色管子。一根绿色和一根红色的软管分别接到背包中的两个足球大小的罐子上，一个罐子里装的是氧气，另一个罐子里装的是乙炔。在买完切割枪以后，他就跑到一个胡同里把乙炔枪点着尽管售货员提醒他这个东西可不是玩具，但它看起来很简单。是的，它当然不是个玩具。
斯蒂芬打开乙炔的阀门，用打火机点燃了切割端。黄色的光充斥了整个棚子。还要戴护目镜。他伸手到背包里，找到了一副深色的眼镜，然后想用左手把护目镜戴到头上。没有成功。汗水流进了左眼，他举起右手，想轻轻地扶正他的眼镜。
他左侧的塑料布咝咝作响，他向后一跳，不小心碰倒了切割枪。切割枪的火舌碰到了他的腿，烫得他叫了出来。他踢了一下切割枪。右侧的塑料布也掉了下来，把他暴露在外面。
斯蒂芬扑向他的背包，迅速拧上了罐子的旋钮。火苗灭了。他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塑料布上被烧出了一个洞，他腿上的汗毛也被烧焦。
他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冷静下来，把那个塑料伪装重新整理一下，然后开始第二次尝试。戴上眼镜，控制情绪，点燃火苗。可是他发现，戴着墨镜根本无法看清在哪儿点燃切割枪，也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找准焦点， 他最终点燃了切割枪，戴好墨镜，开始切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一件疯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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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10（8）
养父的一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在斯蒂芬的青年时期，养父就在他的耳边说过成百上千遍：斯蒂芬，要尽量看到困难，就好像你看到了一堵砖墙。然后，事事处处都要尽量避开困难，不要往墙上撞。孩子，我有时非常担心你的生活。
那时，他感觉像是一个15岁的小男孩，遇事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是，哈伊姆的格言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如果你想拥有别人没有的，你必须愿意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就像是告诉他，即使面对一堵砖墙，也要勇往直前。
他打开氧气，调整着，直至火苗变成蓝色，然后试了一下压力扳机。火舌喷了出来。斯蒂芬跪在地上，身子向前倾，开始了无法挽回的犯罪行动。
他要切割大门进入大楼。那是闯入大楼的突破点。
但是他在这方面还是很聪明的。如果切割点距离塑料布太近，胶布就会在切割过程中融化。他切开了一英尺，把这块薄薄的钢板切开就像是在切一块黄油。如果顺利的话，从大街那个方向看过来，不会感到他像是一个闪亮的圣诞节彩灯。他尽量用身体挡住切割枪的光亮。
如果这时布朗在车库的话，他会看到红红的火星落到地上，那么斯蒂芬肯定没跑。如果切掉的金属片掉到了里面的水泥地上，恐怕整个世界都会被它吵醒的。而如果他能顺利地切开一个洞的话，这块塑料布就可以在他进入公寓里办正事的时候挡住这个洞。
切了一半以后，斯蒂芬感到他的主意并没有那么好。毫无疑问他确实看起来像是一个发光的虫子；毫无疑问，切下来的那块金属片会掉到里面。
切割完了以后，那块金属片的确掉到了里面。尽管他曾经试图用切割枪的头把切下来的金属片撬出来，但没有成功。好在掉到地上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斯蒂芬摘掉眼镜，摒住呼吸。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通向车库的圆形的洞。布朗不在里面，只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车库的右边。
他把灼热的切割枪用一块抹布裹住，放进自己的背包。自己钻进车库，把背包一起拉了进来。那块塑料布就放在外面，给那个洞作遮掩。
他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车库里的黑暗。如果他们现在下来的话，他可能钻到卡迪拉克车的下面。或者他会从那个洞钻回去。对，钻出去，他决定就从那个洞钻出去。
现在就是那辆车了。他必须让他们觉得是这个地方的混混看上了这辆车，才闯了进来准备偷走它。做些花招，把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库里面，这样真正在地下室里所做的事情就不会被注意到了。
他拿出一把改锥，走到卡迪拉克汽车驾驶室的旁边。门没有锁，而钥匙也放在前座上。这是他真正的一次走运。
为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方便，他敞开了车门，穿过车库，进入那个门。那个楼梯通道里的回音很大，所以他垫起脚尖，一步步地向地下室走去。
一种嗡嗡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变得越来越响。他已经进入雷切尔的地下室，他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如果说他把车库的大门切开了一个洞，进入了公寓以后，心跳减缓了一点的话，那么可以说现在心跳次数又大幅增加。他的心脏跳动次数已经达到了能承受的最大限度。
地下室没有窗户。他打开灯，确认了锅炉房的位置，就又关上了灯，径直向那个门走去。他距离那个门还有十步，很好记的数字十。
他打开锅炉房的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打开了灯。新的蒸汽锅炉、黑色的大肚锅炉、五十五加仑的空桶，以及桶下面的那个……
保险箱。
斯蒂芬盯着这个房子，被迷住了。房子里充满了黑色和灰色，弥漫着水泥地、灰尘和水中泛出的霉气。毫无生气的颜色在他的眼里显得那样的诱人，四处弥漫的霉气对他来说是那样令人陶醉。在刚刚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他让自己的心到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游荡了上百遍，而现在，他真的又回来了。他很惊奇地感到一种安慰和成就感。
心魔10（9）
一种预感使斯蒂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呆了好几秒钟。他的世界正在朝着一个新的方向旋转，而这个房间就是旋转的中轴。
他穿过那个房间，用力拉动那个桶。桶在水泥地面上摩擦，发出剧烈的响动。他们能听见吗？他不得不先把切割枪拿出来。拿出切割枪，搬开大桶，切开保险箱的金属盖子，取出财宝，逃之夭夭。
他抓住自己的背包，把它靠在桶上解了下来，改为单肩背着。他必须看到那个保险箱，只是为了完全确认楼上的那帮白痴没有发现并打开它。在水泥地上移动大桶又发出了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