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语版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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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语版冥婚-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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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罗哥他有多大啊?”一语又问。

许冬想了想回答:“他比我大两岁,应该是十八岁了!”

“那个女的你认识吗?”我接着便问。

“不认识!”

过了一会,棺材终于停了下来,我心里数了数,一共绕了五圈。

就在这时候,许冬的奶奶自己也开始绕着这棵槐树转了,她刻意的僵直着身子,腿尽量的绷紧,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整个人就好象中了魔似的。看着她的样子,我在想,那天我绕着大成殿转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她一共也绕了五圈,然后回到了原地。

喇叭声又再次大作,这支送葬队伍开始抬着棺材向北走,走进了山脚下的这片乱葬岗。我们三个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地面上撒着很多黄色的纸钱,脚随时都会踩在上面。这大道的两侧都是隆起的坟墓,上面爬满了野草,草中的虫叫声不绝于耳。

“许冬?以前这村子里要是有人下葬的话,你奶奶也是像今天这样的指挥吗?”我问。

“我不知道,以前我就见过一次下葬的,死的人还是我一个什么大爷,我也是被迫才来的,当时我奶奶只是在送葬的队伍里面的。”

“许冬的奶奶可能就是鬼媒人,这葬礼是冥婚葬礼,我估计刚才我们进村看到的那户正在办喜事的人家就可能是现在的这家人!”

“对,那就是小罗哥的家,那戴胸花的人中就有小罗哥的爸妈!”许冬说。

我有些不明白了:“我们在网上查的资料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不太一样啊,上面说冥婚和正常的婚礼无异,可现在看上去差别很大啊!”

“上面是说冥婚和正常的婚礼无异,可现在是下葬!”一语解释说。

队伍离开了大道,众人踏着野草向乱葬岗的深处走去,惊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虫子乱飞。

“怎么……怎么这么多虫子啊?”我抱怨着,“它们咬不咬人啊?”

“你不咬它们,它们就不会咬你!”许冬讪笑着说。

“这些都是蚂蚱,就是咬人也不疼的!”一语也笑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站在这路上等我们!”

看着这两个满嘴是风凉话的家伙,我狠狠地说:“小女子我什么也不怕,区区蚂蚱,何足惧哉!”

一切前面有大部队开路,所以我们走起来比较畅快,脚下的蚂蚱也大都跳开了。但是很边时不时的会出现一座座坟墓,看得我心里发怵。

队伍终于在一片较为空档的地方停了下来,这片空地上已经事先放了很多扎纸,有白色的别墅,黑色的汽车,甚至还有联想牌的笔记本电脑。

“我晕啊!这地下的日子过得真滋润啊,这汽车还是宝马牌的!”一语笑着说。

“以前我记得都是扎一些大马,花轿什么的,现在这些东西也变的现代化了。我记得去年给我爷爷上坟,我爸爸一次就烧了一千亿冥币,本来还计划着烧两个年轻的小保姆的,可我妈妈没同意!”

这片空地的中间已经开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土坑,坑底还撒了白白地一层石灰。

喇叭吹了一路,震得我耳朵都发疼了,现在终于又停了下来。“需要多长时间这葬礼才可以结束啊?”我问许冬。

“我怎么知道啊!”

“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棺材被那几个大汉用绳索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坑地,许冬的奶奶又指挥一个人将棺材的盖子重新打开,因为站的地方距离坑比较近,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看到棺材内的景象。这和我昨天晚上在电视里看到的场景很想,一对小纸人躺在棺材里,看上去很是诡异。棺材靠前的地方放着那个印着龙凤的骨灰盒。同时我也闻到了一股气味,很刺鼻。

是那种气味,是的!是学校里一号楼梯拐角处的气味一样,也是故黄河里那副棺材里的味道。

“一语?你闻到了吗?又是这种气味!”我转头对他说。

张一语心领神会的点着头。

老人从地上抓了一把土仍到了棺材内,嘴里喊着:“皇天后土!皇天后土……”一共喊了十几声方才休罢。棺材盖上了以后,那几个大汉又拿起铁锹铲着大坯大坯的土往坑里盖,土中的碎石打在棺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旁边有人把那些扎纸拿到了一边烧了起来,顿时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烟熏火燎的气味,被火烘烧的野草也蔫软下来了。旁边的那四个戴着胸花的中年人也蹲下捧土向棺材上扔,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相反的却都很高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老人头上的发簪上的那颗珠子在阳光下不时闪着光芒,那光随时会冷不丁的杀进我的眼睛里,看得我有些眩晕。我注意到老人嘴唇上的那黑色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抹去了,她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而且还很干裂。趁着她现在有些空闲,许冬突突跑了过去,跟她讲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我看到老人微微的点头。

不多时,老人和许冬走了过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的一语,然后伸出了左手按在了我的头顶,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似乎我感受着什么,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玩弄的布偶,只得干巴巴的站着。

末了,她睁开了眼睛,“走,咱回家!”说完她便径自离开,我们仨儿赶紧跟上,就怕跟丢了似的。一个戴胸花的妇女见老人要离开,忙上来拦着说:“五婶子,多亏了你啊,你可不能走啊,回头还要去坐回灵席啊!”

老人淡淡地说:“不了,不了。家里来客人了,是个贵客!我得回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看这我的,眼神令我很是不安。

“那回头晚上你一定要过去一趟啊,我们得好好感谢你啊!这小罗子在地下也终于了一桩心事,我们当父母的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那群人渐渐被我们抛在了身后。

“奶奶啊,我这两个同学怎么回事啊?”许冬问。

“回家!”老人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现在不能说嘛?”许冬问。

老人不作答,脚踩得石子嚓嚓作响……

“对了,奶奶,那小罗哥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去年十一月份,汽车轧死的!”

“那女的是谁啊?这村里的嘛?”

“邻村的!”

回头看了看那支送葬队伍,那人群已经变的小了,喇叭上也只是隐约可以听得到了……

正文  第八章(1)

“回家!”许冬的奶奶又念叨了一句,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黑色大门。这农家小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那片晾晒着的草药上正蹲着一只舔着爪子的花猫,老人见状猛的一拍手,那猫便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似的逃开了,翻上了院墙,然后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这小东西,又来吃我的草药!下次再来的话,打断你的腿!”老人小声的咕嘟着,从腰间取出了一串钥匙,径直朝中间的屋子走去。

这些草药有股很浓的腥味,也难怪这只猫会感兴趣。我看到它又回来了,重新跳到了院墙上,伏着身子,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几个人,就像是个侦察兵似的。

屋门打开了,这屋子里的光线有暗,堂中靠墙摆着一条很长的桌子,桌子上是水壶、白碗等用具。一张挂着白色蚊帐的床靠着东墙,蚊帐上还有几处补丁。除了这些,屋子里剩下的就只是几张竹椅了,所以屋子里看上去空荡荡地。

这屋子里很阴冷,和进大成殿里的感觉很像。脚下的地面是土制的,已经被踩得很平了,也许因为是接地气的缘故,这屋子里的水气也很重,地面都有些发湿。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取出二十块钱递给了许冬,“小子,去帮我买两卷红纸来,快!”

“啊?现在就去吗?”许冬不太乐意,“我这两同学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啊!现在到家了,你说啊!”

“快把我要的东西买来!你怎么这么多话啊!快去!”老人命令到。

许冬无奈的跑了出去。

“你们俩喝不喝水啊?”老人关切的问。

我们同时摇头。

“奶奶啊?刚才那婚礼是不是冥婚啊?”一语问。

“在我们这叫配阴婚,现在呢,我就跟你们俩讲一个关于配阴婚的故事!我有种感觉,她好象来了!”

那只伏在院墙上的花猫再次跳进了院子里,围着那片草药转悠着……

“民国二十五年的时候,在徐州有一大户人家,户主姓刘,当着他的面别人都恭称他刘老爷,可背地里都管他叫刘脱皮,他是当地最大的一家地主,有很多田地,每年向下面的佃户收取很重的租子,真的就可以说是活脱脱地脱了当地人的一层皮。他家里有很多佣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将近有五十人。不过,虽然他家这么殷实,可他一直都有一块心病,那就是他都已六旬以上了,可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个十九岁的女儿,他的姨太太有好几房,可没一个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唯一的那个女儿也是他一个死去的姨太太生的,生完后那姨太太便死去了,所以他很疼爱这个宝贝女儿。

他这个女儿叫刘琦心,小名叫秀儿,这小名也只有刘脱皮可以叫。因为母亲生她时甚为艰难,所以秀儿先天血气不足,身体羸弱,有时候伤风感冒一病就是好些天。她的性格也很孤僻,不常常与人说话,做起事情来也显得神秘兮兮地,有时候连她爹都搞不明白她。

随着刘脱皮的年岁越来越大,她就赶紧紧锣密鼓的为自己的女儿找婆家,心里计划着将自己的家产也做为陪嫁品与那人家,好让女儿可以安心过完一辈子。最后他看中了当地一家姓张的,那张家比起刘家算是差些,但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家,而且那张家的少爷张玺言是一位秀才,也算得上是个知识份子了,长得眉清目秀的。

两家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于是刘脱皮决定选择吉日让张玺言和秀儿完婚,可就在张家要来迎亲的前一天晚上,却出现了一连串很极端的事情——秀儿与他们家一位叫于晋升的佣人私奔了。

这于晋升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来刘家干活的,一干就是两年。在这两年里,他和秀儿竟产生了感情,但因为身份地位有差别,所以他们俩一直都是暗地里来往的,刘脱皮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刘脱皮其实一直都是很不喜欢于晋升的,在家里总是不给他好脸色,一是因为他贫贱,二也是因为他贫贱。

直到那晚两个人私奔了,刘脱皮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眼里的那个贫贱小子给拐跑了,他气得将拇指上的扳指摔个粉碎,在知情人的指点下,按着他们俩逃跑的路线去追。

于晋升准备带秀儿去山东他一个叔父家的,就在半夜的时候,刘脱皮带人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了那两人。他们见有人追了过来,就连忙向山上跑,可秀儿体力不支,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他们俩便被围住了,秀儿苦苦地哀求他爹,要他放了于晋升,可这时候的刘脱皮已经红了眼,见到了于晋升,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于是伸手便是一刀,将于晋升的头颅砍了下来,并弃尸深潭。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惨死,秀儿当场便昏厥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抬回了家,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知道,天亮以后,迎亲的队伍就会来了,她也知道,他的晋升再有不会回来了,她万念具焚。终于,在五更天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结婚礼服,在房梁上扯了根白布,然后上吊而死。

白天,张家的人来迎亲,一听说新娘子上吊自杀了,都非常震惊。张玺言很失望,只得拨马回家,可刘脱皮不愿意女儿的婚事就这样了,于是他执意要张玺言取自己的女儿,因为他们俩已经订了婚,而且刘脱皮怕的是女儿在阴间被那个贫贱的小子占了,怎么也得让她把亲成了,这样也算不得上是个孤魂野鬼。刘家势大,而且刘脱皮许诺会把家产在自己百年后许与张家,所以张家只得同意这门婚事,其实在那个年代,女子的地位是很卑微的,有活女嫁死男的,还没有活男取死女的。

阴婚就是在刘家当天举行的,刘脱皮还请来了鬼媒人,为了让死了的女儿可以站着,他命人为秀儿做了个木架,用于在背后撑着秀儿使其保持站立姿势。吊死的人是相当恐怖的,他们的舌头会伸出老长,眼睛瞪得奇大,有时候眼角还会流血泪。为了让秀儿有个人样,家里的女仆足足为她画了两个小时的妆。

婚礼结束后,张家人只把秀儿的灵位给带去了,算是迎亲入门了,秀儿的尸体被刘脱皮装进了棺材里,竟然给安葬在自家的房子下面,人都说刘脱皮的发疯了。其实刘脱皮很后悔自己逼死了女儿,他想为自己的女儿守灵,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女喜欢呆在自己家,所以才会把秀儿的尸体安葬在自己家里。可就在安葬完的这天晚上,刘脱皮便丧命了,他被人用刀砍下了脑袋,并且脑袋还被用木棍插着倒置在墙角,当时的政府还派人去查这件案子,可没有个究竟,有人传言是于晋升来复仇了,因为刘脱皮就是将于晋升的头砍了下来,可后来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就是刘老爷的尸体不见了。

过了几天家里还着了一场大火,刘脱皮家被烧了个精光,家里的人也都很快的走光了,能拿的都拿了,能搬的都搬了。自此,这刘家算是完了。”老人终于停了下来。

“那……那个张家有没有出现什么事呢?”一语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关于配阴婚的这件事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老人讲的这个关于配阴婚是不是和那张照片有关呢?那照片中的女的叫刘琦心,男的叫于晋升?“奶奶,那个刘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啊?”我想到今天在大成殿里看到的那用木棍穿插着的人头,难道我看到的那个就是刘老爷吗?

“这个我不清楚,只知道当时他死的很奇怪,因为他是先被掐死的,然后才把脑袋砍下来的!”

“对了?奶奶,那你知道不知道当年刘老爷的家现在位于徐州的什么地方吗?”一语问,这也问到了我的心坎里。

“唉,就是现在的徐州市第二中学,也就是你们的学校!”

我和一语很惊讶,“二中?怎么会在那里呢?二中以前不就是学校吗?怎么成了别人的家啊?”

“那里以前叫府学宫,确实的用来读书的地方,可当年世道很乱,谁还有那个心去那里读书啊,刘家有钱,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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