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杀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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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杀人计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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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到今天仍然不清楚,她和谁住在哪里,怎样生活,她到底是不是单身一个人,尽管她已经有七八十岁了。我们还会时不时见面,为的是能有短暂的时光从而忘却周围的一切。她在我心中是永远不会变老的。

我的杀人计划 第七章(5)
在柏林旅馆的那个夜晚,我暗下决心,要把其他的信读完。那些信的笔迹对我来说依然是一如既往地难以辨认。
  我后来才发现,那些是哥特体,一种古老的德语书写形式。那些信件来自女方,来自那位受人尊敬的女性,为了仰慕的那个她,“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代价。
  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仅仅能读懂其中的一封信,最后我那位比我年长三十岁的情人,帮助我找到了我生活当中最根本的部分,并且从来没有向我提出过任何的苛求。我忘记我自己是谁,或者至少忘记了这个世界,我的整个精力都集中在她的肌肤和身体上面。
  她给我找来了哥特体的拼写板,并为我朗读了更多的信,而从来都没有对读过的信作出过任何的解释和评价。只有一次她说道:
  “读一个陌生人的信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写信人完全不能亲自阻止自己的隐私被别人知道。这样读她的信很不合适。你能不能别再让我读了?让我从这种责任当中解脱出来吧。”
  “你根本用不着觉得难受。是这些信的作者把它们丢给我的,她是希望我们能读她写的信。”
  我知道,我有些夸大了事实。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正式或者是公开的信件转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她肯定已经察觉到了我话语的不真实,但还是接受了我的辩驳,丝毫不去抗辩。
  于是我又把另一封信递到她跟前。信纸不仅变黄发霉了,而且其内容因为特殊的书写字体变得非常难以辨认。
  当然我之前就问过我自己这样一个问题:那些已经忘记、丢失、放弃这些通信的人会不会同意我朗读他们写的信,甚至让第三者介入。如果他们打心眼里表示介意,为什么当初还要把这些信件随意扔到地板上,任其搁浅在尘埃之中呢?
  他们应该已经与这些文字进行过了断。我把所有这些信看做是某个人的遗产,是种特殊形式的遗嘱,是要求被人加工修改、被人解读的。
  亲爱的:
  今天应该只是写一封简洁的周日短信,因为我这边天气阴沉,气氛也同样灰暗阴郁,很可惜整个周日要在一片迷茫惘然的气氛中度过了。
  昨天一切还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观看莎士比亚的作品《无事生非》给我们带来了三个小时的快乐时光。容克出演的法警霍尔茨阿普费尔,表现得十分出色,他的确是个优秀的演员。吉萨?布什的表演引发了基尔观众巨大的热情,我之前还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扮演的比阿特丽丝这个角色也相当出彩。后来,我和米娜大笑着磨磨蹭蹭地穿过基尔这座城市,我们很怀疑,究竟有谁能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今天我才听说戈培尔①发表了演讲,到底说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明天一定要再仔细深入地看看基尔的报纸。
  “写得是不是有点太正式了?我们平时都不会这么和对方讲话,不过我们的情况如此特别,或许这种风格比较适合咱们也说不定。”
  “别管这些了,继续读下去,还有下一封信。”
  她犹豫着,享受着我的紧张状态,期待着能够驱使我额外多付出一些关心。但后来她自己抓起已然脆弱不堪的信纸继续朗读下去:
  亲爱的:
  您在信中询问我们这里的名胜古迹。您是否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让所有世人感到欣喜不已的老式施拿普磨坊消失了,难道热爱艺术的埃肯费尔德人民不能干预一下吗?但是我确信,如果我们这个小地方再迎来一次大规模的拜访,人们是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的杀人计划 第七章(6)
这里就有一个教堂,不过它的塔是歪的,还有一座土豆公园。像剧院这样的地方埃肯费尔德压根就没有。
  我刚才提到的,您是不是都已经听说过了?但所有这些小景点我都愿意一一指给您看。如果可能的话,请您一定要来我们这里。空军服务部的工作难道就那么重要吗?
  无论如何我会再系统地研究一遍我居住的这座城市的历史,这样等我见到您时就能详尽地给您讲述埃肯费尔德这里发生过的斗争。
  您问我每天能睡多少小时。您总是不放过任何细节。不过对于身体健康的女孩子来说,睡四个小时足够了,不是吗?
  对了,我还有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要讲给您听。咱们一定得去我讲师施罗德?凡?安可儿那儿一趟。最近大家都盼望这位高级老师走进教室,只要他一进来,听众就开始交头接耳,制造出让人眩晕的噪声。后来人们干脆就摆手公开对他表示拒绝。
  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古怪的事情存在。
  唉,今天我又彻底惹恼我自己了,我那抄写本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空白。
  好了,我必须赶紧结束这封信,以免我过度地感伤。我也觉得这么一封什么内容也没有的短信很可怕,不过之后我会在“我的脑子里”再补充些内容。
  但愿您没生我的气,我祝愿您能实现圣灵降临节外出旅行的愿望。
  竖大拇指给您加油和写信恐怕都实现不了,但是我还可以向您送上我最真诚的问候。
  您的E。
  “千万别责怪我,但是这个女人肯定从心里想得到那个男人,所以她故作清高,在他面前装成是位高尚的女士,来自有教养的市民阶级。可怜的家伙。他在玩谁属于谁的游戏,但是在玩的过程中一直都没察觉出,是谁真正在制订游戏规则。他想要一下子就跳跃这么多级别。请原谅她对他这番含沙射影般的冷嘲热讽吧。”
  她的脸的确有些红了,正是她身上颜色的变化让我认识到并且理解了这个文字游戏。
  “他后来怎么样了?”
  她对于信里涉及的人物的好奇与同情被激发了,尽管他们都只是些信里出现的角色。这些信是用那些很久以来就不再被人使用的字体写出来的,然而他们却是在距离现在并不遥远的过去诞生的。
  我经常这样想,通信的这两个人或许自己发明了一种神秘的字体和语言,目的莫非是为了掩饰当时某些被禁止的东西?
  我必须回答她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过去是谁,现在又是谁。”
  是的,为什么我要把我对此事的种种猜测都告诉她呢?现在这些信是属于我的,我也应当拥有信中的那些故事。事情就应当是这样的。
  “过来,咱们赶紧把下一封信也解读出来。请吧。”
  如今我已经不必费口舌来劝说,她居然主动提出要来要解读,因为她对此事的热情已经被极大地激发出来了。
  我总是迅速将她口中朗读的东西记录下来,时不时会对朗诵中产生的热烈情感表示震惊。这些信是属于我的,但她对此产生了和我同样的兴趣。难道她会觉得这对她很重要?
  “继续写下去!”
  于是我不停地记录着,我的手指如此竭尽全力地去完成它们的任务,以至于它们偶尔会痉挛。她朗读着信里的内容,将她内心波动的新奇感和兴奋感融入其中,参与到一种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过去的生活里去。
  亲爱的,
  今天本不应该再给你写信,因为人们不应该总去娇惯那些“年轻的先生”,这很容易导致他们过度自信。(是谁那么自信?是什么?)并且我害怕那些至今被人们所承认的边界再一次被触犯(这句话还没有完),但我对于您的记忆却并不感到恐惧。您忘记了开始,但是我感觉到了您的感受,您内心的歉意,对此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您听一听:如果这里曾有一种值得赞扬的品质,请您“迅速脱帽致敬”,糟了,我忘记您头上戴的是一顶“便帽”或者那些有文化的人怎么称呼这种帽子来着?请您给我足够的尊重,请您原谅这里冷冰冰的气氛,我不能将那些窗户关得更紧实,所以我必须再借助一场小小的风暴,发泄一下我的情感。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的杀人计划 第七章(7)
因为一顶便帽,
  就好像在真实正确的生活里,
  是一种保护,一种遮蔽,
  最多只是一种妄想。
  不,很早很早我就已经搞清楚了,这条长线不可能再变成任何别的形状了。是的,我认为,变化总是会发生在那些表示喜欢轮回交替的人身上。
  可是您给我解释了什么是战争,不是吗?
  是那么微小和稀少。但是它还会撞上别的什么东西发出啪啪的响声,我可以运用任何一种武器,同时我要记住,这场肉搏战已经结束了。
  和那些尖端的武器比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尽管击剑是十分高雅的事情……),让我们斗争吧,我们两个都同样稳操胜券,都怀着高昂的“必胜的意志”,不是吗?
  我今晚还要听一场国会演讲,会以最轻松的状态加入讨论。
  你必须清楚,我的笔头可不懂得什么是战斗热情,要是在过去我可能不会寄出这些信给我的天敌,但是人们不能责怪羽毛笔小姐,她只是被她一个亲爱的兄弟劫持了,从此她只能通过一个撕开的裂缝去观看来自这世界全部的快乐。事情还在继续发展,我长大了,我的心萌发了准备终生战斗的信念。
  第一次世界大战只是破坏了我们身上的一根树枝,上面的那根,为了到达蒙巴纳斯① 。这是玛拉姨妈的原话。
  我目前是一个十足的乐观主义者。人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他们很清楚,人们有着极高的智力和创造力。现在您说,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外来词,这话听起来很舒服顺耳,却不带有恐惧,最好也不要。我的先生,我不再向您请求任何事情了,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冷漠的东西。我向您发誓,如果您不毁掉我写的那些信,以后没有一封信会到达您那里。
  您看到我是多么坚定的一个人了,这一瞬间我对自己格外中意,但是您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以您所谓的“闪电速度”发觉到了这一点。
  哦,人是不会认错他们的对手的,人们压根就不会先去考虑认错对手这种事情。
  您知道,您过去和现在都缺少什么?一个姐妹,我的先生,哦,那样的话可能您就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了,但您恰恰是个典型的男人。
  亲爱的先生,我还有些事情要讲给你听。
  我已经定下了一个巨大的关于未来的计划。这个计划已经开始运行了。等到通过了RAD考试,我愿意受一年的苦。工作应该给人带来快乐,这样伟大的话我自己是写不出来的,最后证明人们在书籍买卖上不是徒劳活跃。
  后来我在寂静中想到,我会有一年的时间在莱比锡上学。
  和别人不同,我早就想到了我的未来。您打字打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人要先去阅读,非常仔细地阅读,然后才可以长时间思考,人们想要怎样生活,或者别的话题,直到生命偶尔变得无聊。但正如我之前所设想的未来,我都梦到了什么未来,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最终我还是有些秘密要在你面前保留。
  你对我其实已经是了如指掌,不是吗?
  “不是的,艾泽,多么不浪漫啊,我想,你是那么醉心于浪漫的事情,或者你想拒绝一切,不再做浪漫的事情了吗?我发现,如今这群姑娘们简直是和魔鬼站在一个战线上的。”
  我们很快会就要撤离这里了,我再次向您献上来自我的问候。
  你的E。
  一九六五年我一再前往柏林。每次都是为了拜访和平研究和社会教育培训研究所。我们成立了M小组,那些来自联邦德国各个高校的成员这样命名这个小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的杀人计划 第七章(8)
每个人都是由那些互相有交流联系的左派教授和助手推荐来的。
  为什么我在这里,原因到最后我也不完全明白。但是我认识了很多类人,他们不仅仅总是探讨,同时也必须作很多报告演讲,他们还了解发生在王子身上的那些拒绝做任何事情的想法。他是个没有父亲的男孩子,一方面他充满了安全感和自我满足感,另一方面就如同刚出生的羔羊一般孤立无助。这种类型的人十分喜欢最终有责任要面对的抉择到来之前从他的弱点里找出一个借口来。
  母亲的宠儿们在油滑的指引下并没有真的遇到成年的父亲,他们准备以后在政治、哲学或者教育,或者心理学领域找个教授的职位。“智力学家”这称呼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奇怪。
  尽管如此我从这次会面中还是学到了很多。我甚至猜想,其中的大部分事情,我今天也可以做到。
  人们如何在自己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交谈,人们要如何在不提及自己想法的情况下去检验它?
  你当然可以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难以置信的是,我把这种感觉完全隐藏在我真正的企图之后,一直到别人有可能发现出真正的自我。
  一九六五年有差不多上千人,走上街头抗议国家出台的紧急状况法。这是多么可笑。尽管国家和掌握实权在手的人认为十分有必要将这条法案投入使用。
  当时,我就明白,这些政权都是在私下组织起来的。究竟是由谁来确定,怎样任命国家银行的董事会,是否有某个幕后的指挥者坐在某个地方暗中操纵管理着一切?
  我们当然清楚,这次旅行受到了某人的捐助,资助人肯定不是联邦市民。
  只是,为什么他们这群讨厌鬼在德意志*共和国的边界把我抓起来?他们检查我的旅行包,对我进行数小时的审讯。
  开始这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把我从公共汽车里带了出来,然后他把所有人的护照没收上来,单单又把我的护照挑出来。
  “佩特森先生,请到我这里来。”
  他的口气听起来特别友好,我们在其他地方听到的只是粗暴、凶狠的声音,但这次截然不同,这个人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微笑。
  我被要求下车并被带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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