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笨又不是我的错,把我像傻瓜一样查问就是你不对了。我不大高兴,他也并没有多么和颜悦色,只是平静的道:“你既然觉得我是沈家的人,那么我家少爷同你一起,我至少也该确定你是否有恶意。”
“我要是有恶意,就不陪他找什么人了,你这是明知故问!”
他不理会我的愤怒,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应该跟你站在同一阵线吗?”
我气结,想也不想的道:“当然,当然了。”
这下他倒是愣了,闪着微光的瞳仁滑来滑去,好半天才笑了出来。
“没想到你居然能信任我,我真是……不忍让你失望啊。”
第二十五章 回神
“失望什么?”
他不答,而是面容一整,抬起右手,执着的等着我的反应。我虽然不明白,还是抓住了。说来好笑,两个大男人在阴测测的柳枝下居然礼节性的握起手来。
他的手冰凉如玉,就在这一瞬间,我眼前的景象起了变化。
亚克力的logo光滑如镜,屋里有饺子的香气,君墨说了句什么,他站在我身后。刚刚见到一位名人带着很多保镖,我不想招惹他们,到这里躲一躲。
那个人穿着蓝色的衣服,丝绸,福字花纹,像丧服!
雨夜的出租上,后座被路灯照亮,一个长旗袍的女人靠在床边,是小姑。
她们是同一个人?
一幕一幕飞快的闪过,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再定神,自己站在江畔柳树旁。君墨就在我面前,整张脸都绷着,严肃极了。
“我在机场见过你……”
“盛姐姐是我的唯一最爱,你却想伤害她!”
他眼风一厉:“还有什么人?”
“是……”我的惊喜瞬间冻结,被他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可却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万万没想到他和小姑有这样的关系,我如果落在他手里好歹娘娘能救我,这么想着我心一横告诉他,是我一个人做的。
“不对。”他果断否定:“你在后座,开车的是谁?”
我不能说出娘娘来,也不敢犹豫,脱口而出道:“只是一个司机,不干他的事。不过,盛姐姐用了法术,那是一个陷阱,我可没伤到她呀。”
君墨冷静的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叹了一声,似乎颇为无奈的样子。
“无论你有没有得手,你的恶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如果我把你交给盛姐姐的人,没有一个会给你解释的机会。别人做事留下的是蛛丝马迹,而你呢,差不多是题名到此一游。”
君墨愿意听我解释,可是没办法,我不能说实话。况且他这个质问的态度也拽的让我不爽,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才不在这儿听教训呢。
“那现在是怎么样?你要把我抓去给你的盛姐姐赔罪?”我一阵好笑:“那你别救我不就得了?”
“呵。”他皱了眉,复杂的看着我,转头去看天上的满月,又看一江暗潮涌动,好半天叹出一声。
他的身影有种莫名的萧索,不是我多愁善感,而是他真的太单薄了。我忽然觉得刚才说的话有点过分,毕竟他救了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吧,至少应该谢谢他?
“内个……”“谢谢你”就三个字,在我舌头上绕了好几圈就是出不来。我吞吞吐吐半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在机场见过他的,之后再见相隔并没有很久,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会法术?”
“何以见得?”他稍稍转身,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才意识到?”
我吓得赶紧回头,身后是……哦对了,和娘娘打捞落水的那个……
那个人不是他!
“你到底是谁?”
“我吗?”他着实认真的想了好久,狡黠一笑道:“对于你来说,当然是恩人。”
“……”
“所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会考虑实践你脑子里的各种猜想。”
“……你问吧。”
“为什么帮助沈其茗救人?据我所知那并不是你来江湾的目的。”
那个时候我在找娘娘,沈其茗也在找人,我以为被困在古井中的就是娘娘,谁知道是个巨人观?不过这话我是不敢跟君墨坦白,把娘娘牵扯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我,就是顺手……路过,呃……雷锋?”
“呵呵。”他一笑:“你如果知道他是谁,可能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沈其茗要找,我只是帮忙而已。他告诉了我数量和位置,至于身份还真没打听过。不过既然沈家的少爷亲自出马了,总不会是沈家的对手吧?
“你问我?”君墨凉凉的道:“你做事之前都不问个为什么的吗?”
“我是没有问,可你能看见……”我的脑子突然开转,如果说之前看君墨是隔着层磨砂玻璃,现在这层膜一下子被撕掉了,我想我明白他的法术了。
我上前抓住他的手:“你能看到对不对?我看见过的东西,你这样就都能看见了对不对?”
他并没有躲,然而脸色还是那么鄙视:“凭你的阅历以后还是不要猜了。”
什么嘛,我又猜错了?
“那是个很讨厌的人,无视一切的规矩和法则,愉快的和这个世界作对。”君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抽,似乎这个人真的很让他头痛。
然而我却有不一样的感觉,让君墨头疼的人,想必牛掰的本领不是一点两点。沈其茗要找的七个人中,他是唯一现身的。其余的人去了哪里?那些骨灰坛?
我突然撒开手,连退几步靠住柳树。
“是你?是你困住了那个人,那些骨灰坛是你做的?”
“阴火焚风、骨肉灰灭,是沈家独有的法术。”
“所以……”
他把手插在衣袋里,淡定的看着我道:“我不是沈家人。”
话题兜兜转转又到了他的身份上,这个问题我并不想知道。趁着这个时候他的情绪还比较稳定,我一边盯着他,一边小步的向路边挪动。
“不是你做的当然好,你没有伤人简直太好了……要不然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
“去给付总汇报见闻?”
我立刻停住了脚:“你都知道了?”
在机场我见到了他和盛姐姐,这就意味着我是和他们坐的同一班飞机来到的江湾。那是不是意味着,从我踏进江湾的第一刻就已经处在监视中了?
亏得我还自己为神不知鬼不觉,这君墨简直比鬼还可怕。
在他面前我就是个空心萝卜,早就被掂量了个透。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
他阴着一张脸,我几乎能在他的头顶看见暴涨的怒气值。
“你你你别过来啊……是是沈其茗的主意,要找也是找他。我就是个帮忙的,跟我没关系啊啊啊,别过来!”
“你等他?”君墨语气一沉:“等明年清明他来给你烧纸钱?”
第二十六章 龙与仓鼠
连沈其茗都已经知道了?那他为什么还会请我帮他啊?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天真,君墨凉凉的道:“动动脑筋想一想,这件事非你不可,不就正是因为你的身份吗?”
“哦,付总请……”
他打断我的话,直接把答案甩出来:“你是游方。”
我愣了,这什么意思?我是游方,我手里握着有关密道的信息。沈其茗拉着我一起探秘,我知道也就等于他知道。
所以说,他刚刚……是套出了全部有用的东西之后,把我抛弃了?
我的心里忽然凉了半截,不是因为他们诡异的手法,而是就在刚才我还在为他悬心。他救过人,我就把他定义为一个好人。如果怕我影响了他们的计划,大可以明说,甚至直接动手我都可以理解。
“至于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啊?他骗我我可以理解,我一点不怪他。可你跟他不是一伙的吗,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君墨望望天,特别无奈的苦笑:“结果我是最坏的那一个?”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我要他救了吗?是我求他的吗?我这时候完全没办法冷静,怎么看君墨怎么透着不怀好意。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这密道你下去好了。坏事让少东家去做,你这个伙计躲清闲、装好人合适吗?”
我听到了磨牙的声音,看起来君墨被这句话气的不轻。他的眼神一冷,整个人的气场就变的特别可怕。身旁是阴风恻恻的鬼宅,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才发觉自己刚才有点太冲动了。
这要是惹怒了他……
意识到可能有的严重后果,我赶紧思考怎么能把话找补回来,至少让他能放我走。
哄娘娘我有经验,可是对于君墨就……
“沈其茗啊,太不听话了。”君墨长出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你不也是吗?明明人来了就可以,偏偏要做多余的事,偏偏还不会做。那段密道就连盛姐姐都避开了,你们两个毫无准备就敢去!这是勇敢吗?这是没脑子!我见死不救有点不忍心,我救了你难保你转身又要去闯祸,真是白费了我的辛苦。”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想想没缺胳膊断腿的确是我俩命大。谁知君墨真是被气到了,才懒得听我道歉,直接给我两条路来选:
一、
马上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二、
去找那位给我下咒的人,恳求她解开缠绕在我脖颈上的妖物,然后离开。
“那密藏呢?没我什么事了?”
“你已经自顾不暇了,小朋友。”
“……”
他走了以后,我靠着柳树坐下来,脑子里一团浆糊。从出发到现在,娘娘、沈其茗、君墨,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给我一部分信息,然而我却没有能力去分辨哪一些是真,哪一些是假。或许我真的不该瞎琢磨,与他们相比,我的阅历和心计浅薄的不值一提,所有一切的猜测推论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短短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我被蒙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中。付总以我为筹码和沈二爷谈判;沈家却已经把他的底牌给摸了个透。我作为媒介的功能已经实现,所有人也就不再需要我了。
我想叹气,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其实我走不走对他们来说没大影响的,反而我走了,付总才不会发现我的业余,对我还有好处呢。
但是啊,就算我要走也好,要去像余半仙请罪也罢,总得先拿回我的东西吧?
“你叫我走,我偏不!”
我当即拍拍屁股站起来,大步流星的直奔工地而去。
“沈其茗呢,你给我出来!”
这一嗓子下去,简易房外的所有人都停了动作,齐齐看我。这些可不是民工,他们是训练有素的迷彩,沈家的伙计。
“哟呵,你还真是百折不挠啊,自来水小爷!”
随着话音,一个三白眼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玩儿勺子把,这人是张全!
我怎么办?第一反应就是跑,还没等我转身,后脖子针扎似的一疼,半个膀子都麻了。
什么玩意儿?我回手一摸,拔下一枚小小的针管!
而在我身后,那个拿着枪的人一身黑衣,是盛姐姐的手下!
完了完了,真不该杀回来的。
我后悔不迭,然而全身随之而来的麻木并不允许我做诸如捶胸顿足之类的动作。所以我只能没起子的软下去,瘫倒在泥巴地上。
“可算是犯到我手里了。”张全向左右招呼一声:“捆起来,沉江!”
不是来真的吧?
我想反抗却丝毫不能动,讽刺的是精神还健在。行行好吧各位大爷,就算是要把我沉江也先打晕了成不?
我身上毫无感觉,羞耻的想到也不知**了没有。这种想法一旦开头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丢人的场面,沈家这帮孙子真是死都不让我体面一点,太没人性了。
身边的声音嘈嘈杂杂来了又去,我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只能在心里默诵《虎刺经》。这是一本宋代的兵书,小时候我爸爸嫌我话多塞给我让我背好了再找他。
结果一背就背到了现在,坑人的爹。
从“天道变化,消长万汇”开始,通篇共有二十卷,二百零一篇,每篇解答一个问题,全部背完要四个半小时。
可是……
真羞耻,我才背到“三才随用”就睡着了。
“嘶……嘶……”
我被一阵吸气吐气的声音惊醒,眼睛睁开了点,首先看到的是身下的地面。
居然是地毯?看样子地府的装修还不赖嘛。
光线不是很明亮,我的眼皮僵硬的像我爸的腰,只能勉强掀开个小缝。身上的感觉就更迟钝,照这样子看,要是谁把我脚指头割下来,下个月能感觉到疼就不错了。
我的手在身后,不用想也是被捆上了。双腿也被绑了两道,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把我戳在了墙角,这样我正好倚着两面墙壁,怎么都不会倒。
“嘶……”
吸气的声音又响起,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蜿蜒爬到了我的腿上。它在膝盖处查看一番,似乎对这个弧度还算满意,盘成一个套马的绳圈样,抬起头吸溜吸溜的吐信子。
缠住我的就是这玩意儿?腮边乍着两把伞,有点像恐龙。
“他醒了,他睁眼了,我什么都看见了。”这是一个极尖细的声音,我不太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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