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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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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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放着口热气腾腾的铁锅,旁边搭着一只什么东西的毛爪子。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上前,那是只躺在地上的大灰狗,露出的肚皮血淋淋的不知是死是活。



  是狼青!



  “谁都别动!”我窜上前去一脚插在那些人和狼青中间,把那几个家伙吓得不轻。为首的一个很快冷静了下来,手腕一转,捉了剔骨刀冲着我,喉咙里低吼一声:“滚蛋!”



  他的肿眼泡里发出阴寒的目光,一看就知绝非是昨夜船上的人。想起娘娘被擒,我反而梗着一股气,回身踢翻盛了半下水的铁锅。热水洒在土灶里的柴火上,烟尘“嘭”的炸开。火星四溅,倒烫的狼青一哆嗦。



  “这他妈的哪儿哪儿都有你,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好笑了,你让我滚我就滚?情况紧急,况且我也没心思跟他们解释,横竖还能为了只狗真对我怎么样?光天化日的。



  不想这些人真野性,三五个抄起家伙就招呼。我躲闪不及只能抬起胳膊护住头,腰上、后背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疼的差点没喊出来。



  我一边躲一边拿脚踢狼青,让它赶紧醒来。这畜生倒不笨,原来是装死呢。这下发现威胁被转移,骨碌翻过身从人腿空子中一溜烟的就跑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它侧棱着身子跑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激烈的喘息,鼻子“噗噗”的往外喷血沫子。



  这时候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了,我一把扑向离我最近的一个。他没防备被我撞翻在地,我就势骑在他身上,也不顾什么章法抡起拳头直砸在他鼻子上。这一下,我手骨差点没撞断,他的鼻子歪向一边,鲜血糊了半脸。



  旁边几个骂骂咧咧的聚拢过来,我顶着后背各式各样的疼痛感,掐住身下那人的脖子不松手。打群架哪有一挑多?都是按住一个揍服了算。



  我个子高,真急了也有几分狠劲,几下子身下那人就只有挨揍的份了。领头的见势不好,忙吆喝其他人合力架住我的胳膊,把我们分开。



  那几个人想制住我,这时候沈其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嗓子喝住了所有人。



  “干什么呢?”



  我猛的一搡摆脱桎梏,这才发现手上、衣服上都是血,也不知道都是谁的。领头那人阴险的横了我一眼,招呼人把地上那个扶起来,冲着沈其茗一拱手道:“少爷,这小子领条狗闯到工地来。我们刚盘问几句他就动手了,您瞧,把我家兄弟打成这德行。”



  嘿!我差点蹦起来,这是活生生的恶人先告状啊!



  沈其茗似乎有什么要紧事缠身,没什么心情判官司,胡乱安抚几句就不搭理了。那领头的还想说什么,他这边电话就响起,不耐烦的挥手让人消失。



  那些人火大又惹不起,恨的不行。我就不免有些得意,虽然身上疼,气却是消了。



  狼青在旁无力的哼哼几声,挣扎着爬了起来。可能是终于发觉谁对它好,慢腾腾的凑到我身边拿脑袋蹭了蹭我的腿。这狗可是遭了不小的罪,头顶凹进去一块,毛都没了,颈侧红鲜鲜半尺长的口子,顺着前腿血流个不住。



  我心里一揪,余半仙的心肝宝贝,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一顿好肉。吃吃吃,会飞的除了飞机、长腿的除了板凳,啥玩意都敢吃,嘴那么馋怎么不把舌头吃了?



  蹲下身子顺顺它颈后的毛,那边沈其茗收了手机,走过来“啧”一声,道:“作孽啊,你快把它领回去吧。”



  “不行啊,伤口这么大得缝线吧?”我想起沈其茗救人的场景,央求他也给这狗裹裹伤。我以为他不会拒绝,可他却是很受冒犯的样子,不高兴的道:“我是人医,不是兽医。况且,这事我虽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你多少也该有一些责任吧?”
第十三章 拖住小姑(一)
  我理亏,也没什么好争辩的。多说无益,试着把狼青抱起来,想着回余半仙家。可这家伙极度不配合,呲牙咧嘴的使横。



  “你能不能老实点?”我算是被他打败了,早知道要跟条狗讲理,还不如去钻地窖。



  正僵持不下,伴着清脆的一声“汪”,从简易房后钻出一条小白狗来。



  “茉莉啊,你这是怎么了?赶紧过来。”我只看了个轮廓,沈其茗飞跑着一把把它抄起来。从裤袋里摸出钥匙,撇了我一眼道:“还不跟上?”



  我还没来得及想这是怎样的关联,沈其茗二话不说迈步就走。我叫上狼青跟着他走到桥头,发现昨天那辆香槟色的商务车正停在那里。



  一路我都怕狼青的血弄脏了真皮的座椅,摸了只抱枕给他捂着伤口。能看出来它很疼,却没怎么闹,这般坚强我是自愧不如。直到车子停下,我才发现这位大少爷居然大发慈悲带我们来到了宠物医院。



  把狼青交给医生,我看到那只小白梗也被抱走了,一问才知道是脚掌被扎了下。



  沈其茗紧张的要死,在等待区走来走去没个完。我一停下来全身都开始疼,有心想找点药水擦擦,又想到这是宠物医院,还是算了。



  被他闹得头疼,我没好气的道:“刚还说作孽呢,你带宠物狗来这种野地,可不是作孽吗?”



  他一脑门子官司,没心情跟我打嘴仗,叹口气摆摆手,道:“快别说了,有这说我的工夫你不如去看看那两个祖宗。小姑马上就来了,这下要悬。”



  果然是少爷当惯了的,随时随地使唤人。不过我也是不放心狼青,怕他疼极了反性咬人。进去一瞧,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捆上了嘴,老老实实的站在不锈钢的处置台上让医生给伤口消毒。果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它也知道这点难受是救命呢。



  小白狗在隔壁医务室,伸着脚让医生给剃毛。我趴在玻璃上看它,雪白的两只竖起来的大耳朵透着西瓜粉色,倒像兔子。



  “茉莉,嗨!”我唤它。这狗虽小眼睛倒大,水灵灵的透着股聪明劲,看着我眨巴眨巴好像会说话似的。



  这一看就是闺房里的爱宠,哪是沈其茗这种被宠坏的小爷能养得了的?



  等下……



  我往等待区望望,沈其茗正坐在塑料椅在上讲电话。许是电话拨通了,他立时收起了搭在椅背的手臂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



  门外商务车歪歪斜斜停着,进口的宝马,价值不菲。看他的做派家教极好,这沈家定然是非富即贵。



  我也摸出了电话,余光瞄着沈其茗的动作,给付总去了短信。



  “沈二爷已至,沈小姑将至。”



  这条短信不长,然而传到付总的手中,却可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五分钟后,他回短信给我:“小姑是谁?但拖住她,务必!!!”



  什么古怪?我看着手机屏幕把这条短信翻来覆去琢磨了几遍,也不明白其中关窍。对沈其茗来说,二叔的手下不如他小姑的狗金贵。付总不知道小姑其人,估计担心横生枝节,让我拖住她倒也在情理中。



  这里人人都不寻常,让他们都忌惮的人,该有多变态?我完全没概念。



  狼青健壮,受的伤虽重却不致命。可茉莉就有点麻烦,扎到它脚掌的铁钉生了锈。头次听说狗还会得破伤风,不过这种来自英格兰的宠物犬本来就金贵。沾它的光狼青才能到宠物医院来治伤,说起来真该好好谢谢它。我想给他买点什么吃的,沈其茗忙着摆手让我千万千万别喂他,不然闹了毛病他更没法交代。



  吃也不能吃,给它水人家直躲,看样子是药劲儿犯了想睡。医生说要住院一晚,我也就只好当一次狗的陪床。



  折腾这么久,我头晕眼花。挨着茉莉的小床坐下,搓着衣襟上干掉的血渍。扭头看它,它窝在毛巾被里,头枕在裹了卡通胶带的前爪上。感受到了空调的风,耳朵不时的动一动。我问护士要了遥控器调整风向,让它睡的舒服些。不由得感叹,这年头,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沈其茗开车去洗,完事了要去市区接人。八成就是去接他的那位小姑,人还没来,我心先忐忑。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凭我的本事如何才能拖得住她?



  这种时刻就体现出娘娘的重要性了,每当我拿不定主意总是习惯把麻烦全部丢给他。这次赶紧给他去了电话,不知为何,他沉默了好久。就在我以为信号不好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他艰涩的声音:“神行獐你要是不死,我早晚得被你给拖累死。”



  嘿!这件事虽棘手,但至于不至于上纲上线?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性直接问他怎么办。



  “你别管了,我想辙吧。”



  好极好极,我正是求之不得,娘娘神通广大,到这种他乡异地也能混的如鱼得水,我想破头没主意放在他身上那都不叫事。



  这么想我心里踏实了不少,专心致志当我的陪床。



  直到半夜,无论是沈其茗还是娘娘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饿得发慌,出去找个便利店买吃的。



  万万没想到,娘娘下手如此之快。我的泡面还没好,一辆出租尖叫着刹车停在店门口,车窗探出了他的狐狸精下巴。



  “上车!”



  我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眼那碗红烧牛肉面,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还没等坐稳,娘娘一脚就踹得我直接贴到车门上。



  “滚后边去。”



  “why?”我身上本来都不疼了,被他这没轻没重的一脚正好踹在胯骨上,上下身好悬没分家,他也不嫌硌脚。



  他白我一眼:“哪那么多废话?”



  好好好,你最大,您洪福齐天。我揉着胯骨打开后车门,哇塞!一个女人靠窗睡在里边。



  我简直被他的桃花运折服:“你有没有正事啊?这又是哪条胡同拐来的?”



  娘娘踩着油门,大有把出租当兰博基尼开的架势,后视镜里他得意一笑道:“沈家!”
第十四章 拖住小姑(二)
  来自沈家,这又是个女的,那就是沈其茗的小姑无疑了。



  “就是她吗?你怎么做到的啊?”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路上的车稀稀落落,怕都是赶着回家的。这种小城市到了晚上九点基本上家家闭户,于万家灯火中,我们行驶在空荡的马路上,真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娘娘搬正了后视镜,不时的抬头看看她。他的目光深沉而复杂,明明是皱着眉,却又一眼一眼看个没完。



  他对女性没什么好感,通常也不会太让着她们,说起来绝非怜香惜玉的那种人。用他的话说:你是女人,却并不代表着所有男人都应该为你的浅薄和做作买单。



  这话有点道理,也有点无理。就目前我身边这位看来,大概是属于他不喜欢的那一种了,全部女性中的一员。



  路灯一盏一盏的闪过,车内的景象忽明忽暗。她穿着一身深色的旗袍,只露出洁白的一截颈项。靠着座椅阖目沉睡,动也不动。车子拐了个弯,冰凉湿润的风顺着车窗灌进来,吹得她鬓角落下来的一绺长发张牙舞爪的飞动。



  看着窗外,我们正在沿着大江而行。雨暂时停了,乌云蔽月,遮根材良的轮廓沉伏在黑夜中,好似一头虎视眈眈的猛兽。



  五分钟,是我闭嘴忍耐的极限。我有太多的也疑问,最不明白的就是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江湾再小也是个市,娘娘也太神了,难不成会掐算?



  “她自己一个人出来打车,怪我吗?你哪那么多废话?”娘娘语气一沉,单手扶着方向盘,冲着窗外喷出口烟,道:“听着,东家交待了任务,你要是肯答应,想方设法去做。至于怎么做,就不用他们管了,懂了吗?”



  这就是所谓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听得懂,但是觉得胸口有点闷,显然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无论我们是在一家店里,还是在一条船上,现在在同一辆车里,我们都是一伙人。出了任何事,跑得了你,也跑不了我。我只是要个知情权,这很过分吗?



  我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娘娘猛的一打把,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几乎是漂出去。我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小姑身上,手忙脚乱拽住副驾驶座椅。抬头一看,吓得登时闭了嘴。



  刚刚我们过了一道急弯,左前方闪着微光的江面上,有一座纤细的长桥。居然不知不觉中我们又绕了回来!



  “快到白家老宅了,你看呐!我们怎么可能开出这么远?”



  “你问我,我问谁?”车速慢了下来,娘娘想找合适的地方调头。



  从后视镜里,骤然亮起了两道远光。



  “是她的人,我大意了。”



  娘娘扔掉烟,坐正了身子摇上车窗。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按牢档把,收起了刚才的古怪脾气。我们的车子窜出去,身后不远处那辆车终于露出它的全貌。那是一辆纯黑的路虎,嚣张的开着远光,似乎不闪瞎我们不罢休。



  我紧张的手心出汗,在膝盖上蹭了一把,想起了娘娘刚才说的话。他为什么能确定那是沈家人?



  “你又不认识他们,看错了吧?”



  “我当然不认识。”娘娘飞快的接了一嘴,顿了顿,又道:“她的人出门办事都会随身带着GPS定位,你身边那个就是始作俑者!这么快就找来了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我倒是奇了,如此牛逼的人家,她又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如何能够让人轻易得手?



  “说了让你别管!”娘娘绷着脸,专心的看着路面,又快速的补了一句什么。



  我紧张的看着身后的车子,眼睛都不眨。就好像我盯牢他们,他们就会慢下来似的。



  娘娘车技高超,在这样黑灯瞎火的地方一个劲儿的加速。路虎显然谨慎很多,忌惮着车里的人,不敢逼得太紧,这说话的工夫已经落下了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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