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想绝后吧!
巨蜈蚣越靠越近,灵敏的嗅觉早就告诉了它附近有其他东西。昆虫特有的复眼一下子放大了几百倍,那种恐怖简直难以言喻。
近了,更近了?? 我屏住了呼吸,但却知道这对蜈蚣没有用处,因为我们三人身上的温度是迥异于蛇这种冷血的爬行动物的。
这大蜈蚣少说也活了几百年。活了几百年猪都成精了何况是这种凶残的食肉昆虫?怎么指望它发现不了我们?老眼昏花,还是感觉迟钝? 剧毒的气体越发浓烈,我开始头晕目眩,这简易防毒面具哪里能挡得住这怪物的毒。蜈蚣是五毒之一……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蜈蚣,想想吧,什么概念啊!何况谁知道这怪物算不算洪荒异兽。
在上古奇阵里遇见洪荒异兽,我东方端华死得还挺荣幸的啊。
大金牙彻底吓瘫了,连抖都抖不出来。小蔡估摸已经晕过去了,一动也不动。
妈的,慌什么?抖什么?我狠狠地骂自己,好大事啊,十八年后不又是一条好汉么,咱大老爷们儿也不能给一只虫子看扁啊!
我心头一恼,当场一缩身体,从大蜈蚣嘴边滑下岩石,一把将腰间那柄仿德式虎牙匕首拔出来,一扬手,狠狠往它右边那灯笼那么大的红眼睛上扎过去。
蜈蚣将头一昂,十几只脚以上的身体凭空立起,我就是手再长也够不着啊!怎么办,用掷的?可这怪物居高临下的红眼睛里我怎么捕捉到了一抹轻蔑的笑意?真的被一虫子鄙视了?!我恼羞成怒,一手探向包里,就打算来个〃小端炸蜈蚣〃,老子看是那壳硬还是炸药硬!
没想到这怪物抬起一只脚(分不清哪只,太多了)轻描淡写地一挥,我背上那包就飞出了四五米远,还没等我反映过来,那雪白锃亮的钳子就伸了过来,其速之快只让我感觉面前白光一闪,然后就是大金牙一声尖叫,我吓得连忙回过头,只见大金牙呆呆地坐在岩石上,手颤抖着指着前边。
叫什么叫,我还以为你给怪物吃了呢!
慢着,大金牙手上的尸古玉镯呢? 我呆滞地扭过头,果然看见那蜈蚣把一个又黑又红的小东西吞了下去。然后俯下身子,慢腾腾、悠哉哉地摆动它那不知有多少只的脚,往前爬去了。好像它眼前这三个人类一点也提不起它的胃口。
它庞大的躯体一伸一缩,长着乌黑长毛的脚只需轻轻一踏,岩石便立即粉碎,真的是可怖极了。
月上中天,照进山谷,昏黄的光驱散了雾气。那怪物转头瞄了我们一眼,好像知道我们打算跟着它走出这奇阵一样,忽然整个身躯人立而起,这一下终于知道它有多大了,二十多米的高度简直恐怖。身体两侧忽然张开四对巨大无比却又薄如蝉翼的翅膀,轻轻一张便轻松跃过了在我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峭壁。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大金牙拼命咽了口口水,干涩地问。
〃飞天蜈蚣!〃我捡起背包,恨恨地说。
〃端哥你甭蒙我了,飞天蜈蚣我见过!〃小蔡也不知是害怕过度还是什么,大声道,〃摸金校尉在坟里瞧见这玩意儿也不是一回两回,那蜈蚣不过一尺长,通体红亮,脚上长满黑色绒毛,是能喷毒气,而且因为古墓环境特异,会生出翅膀来,以飞行来发动对猎物的攻击。但就那小玩意儿据说没八百年气候都不成,这么大的蜈蚣谁相信?〃
〃那你说它不是蜈蚣是什么?〃我气道。
小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金牙便是一声惨叫。我今晚虽说已给吓得麻木了,但还是被眼前的情形震惊。
大金牙原本完好的手臂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红线,瞬间变成了骇人的深痕。
难道是刚刚蜈蚣抢尸古玉镯时那钳子?? 我一身冷汗,那钳子快到如此地步,到现在伤口才崩开?去他妈的!又不是游侠小说!
山谷里异常寂静,大金牙手腕上在不停地流血,小蔡手忙脚乱了半天也没给止住,嗅到血腥的蛇群已蠢蠢欲动。
这怪物还真是用心险恶,留着我们喂巨蛇呢! 一脚踏进生死路,两手推开是非门。
这句话用来形容摸金校尉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就算我现在肠子都悔断了那也得有命再说,我和小蔡两个一把抓住大金牙,没了命地往飞天蜈蚣飞过去的那道峭壁前奔。因为那位大家伙的经过,峭壁上原来盘踞的巨蛇早就逃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被血腥味刺激到的巨蛇群骚动起来,等它们确认了方向一起扑上来,我们仨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没想到跑到峭壁前一看,差点没吐出血来。
这把我们困了好半天的峭壁,到近前一看,就一堆平凡无奇的岩石,根本不是什么拔地而起高不可攀的陡崖峭壁。要不是没了蛇,打死我们也不敢走这么近看,难怪被困。
小蔡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只一步,他眼前出现的果然还是直入天际的峭壁。
BOOK。▲虹桥▲书吧▲
第18节:第五章 人善被虫欺(2)
嘴里嘟囔着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儿,哪怕再无稽也绝不敢小看了。
两人抬着大金牙,疯了似的在谷里狂奔。我把登山杖拿出来乱挥,以确定前方的峭壁是真是假,结果不出所料,除了蛇是真的,其他都是幻觉。
〃端哥,停!我找到规律了!〃小蔡忽而两眼发光,大喊。
〃我也找到了,一直往北走,不管看到的是什么,冲过去就行!〃我一边喊,脚下一点也不慢。
〃不是,端哥!现在是七月,夏至过后,当属五行里的火,南方属火。而北方属水,现在又是子时,是地支里水最旺盛的时候,所以北方才是通路!〃小蔡焦急无比,〃可是子时很快就要过去了,丑时五行之水就要衰败,接下来的寅时是属木的,木生火,咱们要继续跑下去不找死吗?〃
我险些一个跟头翻倒在地,当下气极,大骂道:〃小蔡同志,你搞不清楚革命形势就不要瞎指挥!首先,东边才是属木,只要不往东走,咱小命就有保障,因为八卦里的震、东边的震现在是死门!然后,别忘了火克金,金是西面,八卦里的兑在西面,本来是唯一的生门可现在也不能走。再次,南方的开门,主宰火的离位是太阴星当照,结果就不用我说了吧。待在原地不动肯定只能喂蛇,你觉得咱们现在除了往北跑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蔡当场两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浆糊,不得不讨教道: 〃端哥,我求您了,您说说人话好不?〃见我双目一瞪又要发火,赶紧加了一句,〃我是求您别扯文了,说白话文、通俗文可以吗?〃
〃滚你的,老子从来也没讲过文言文!〃我火了。
大金牙脸色煞白地捂着伤口,好不容易见它不再流血,但自己手腕却黑了整整一圈,还在慢慢往手臂延伸。心里明白是那只大蜈蚣有毒,可你要他来个壮士断腕他又没那勇气,脸色愈发惨白,完全顾不上我和小蔡的争吵。
〃我晓得诸葛亮的八阵图有八个门: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也知道八卦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可这中间还有关系吗?我在北京城茶馆里听〃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好像那天门阵里有什么一群不穿衣服手里拿骷髅打仗的女人,叫啥〃阴葵女〃,主掌天门阵太阴星,你说的该不会是那玩意儿吧?〃
我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蔡是个假正经,听人家说书光会把不穿衣服的女人的事记得贼牢。可眼下又不是纠正他那风水和八卦不搭边的错误理论的时候。还是关心一下中毒的大金牙吧!
〃小蔡,你的药呢?〃
〃在我背包里,等一下……啊!!〃身后的小蔡传来一声尖叫,我发现这一晚上我神经都麻木了基本没啥感觉,只是叹息着回头看究竟怎么回事。
想来那大蜈蚣也不会再冒出来吧!
小蔡手里的背包掉到地上,从里面爬出了许多黑黑灰灰的小蚂蚁来,那些蚂蚁……统统都长着八条腿!!
我冷眼瞄了一下,又见大金牙狠狠点了点头,我才讥笑着开口: 〃笨蛋,这哪里是什么八条腿的蚂蚁,根本就是蜘蛛好不好!没文化就不要随便说话,免得让人耻笑。〃
〃蜘蛛?〃大金牙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相信。什么时候蜘蛛可以长得像蚂蚁了? 〃这是南方丘陵地带的一种蜘蛛,就是仔细看都不太能分辨,除了八条腿和蛛丝以外,根本就不能判断出它和蚂蚁的不同。〃我说着说着,眼睛忽然一亮,〃你说你家墙角底下发现了这种蜘蛛?〃
果然还是有问题,南方的昆虫怎么会跑到北方去,偏偏又恰好在玉胎失踪的地方。
〃端哥,这不是废话的时候啊,蛇群追上来了!!〃
我们狼狈极了,大金牙虽然已经止住血了,可他明显中了毒,根本不能剧烈运动,要不然气血攻心咱们就可以替他收尸了。我和小蔡把大金牙一扛,拼命往前奔。
〃端哥,咱这样是不是就能出阵了?〃
我〃哈〃的一声,毫不留情地浇灭了他们的妄想:〃别看咱们现在跑得这叫一个畅通无阻,其实只是在绕圈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再等会儿就能看到咱们刚才躲飞天蜈蚣的地方了!〃
※虹※桥※书※吧※BOOK。※
第19节:第五章 人善被虫欺(3)
小蔡简直要晕了,大声道:〃既然知道咱们一直在绕圈子,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绕下去?〃
〃我这也没办法,要不留下来等着给巨蛇当夜宵啊?〃
小蔡没有再吭声,片刻之后我们果然看见了刚才休息的地方,那一路延伸出去的血迹正是大金牙先前留下的。我停也没停,飞快地跑了过去。
因为蛇群穷追不舍,还有不少是半途上加入的,幸好它们开始反应慢,经常是我们在它们面前跑过去才反应过来,极少有在前方拦截我们的。这个漆黑而诡异的夜晚里,我们至少在这个所谓的山谷里来来回回前后跑了七八次,要不是摸金校尉的好体力我们早就趴下来。
蛇群几乎完全加入了追逐我们的行列,一路上的蛇几乎都不见了(全在我们后面呢),可是跑着跑着,觉得似乎位置改变了,这条跑了七八次的路根本没有什么岔路,但我就是感觉到方向不对了。
〃小蔡??〃我拼命喘气,断断续续的问,〃什么时候了?〃
〃刚到寅时!转向五行阴乙木了??〃
〃小蔡??大金牙??〃
〃端哥,我知道,你是想说遗言了是不?〃
我这会儿连生气的力气也没了,只是喘着粗气道:〃我这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端哥??〃小蔡这一声喊得极其无力,〃这都什么时候了这??〃
BOOK。←红←桥书←吧←
第20节:第六章 入墓(1)
第六章 入墓
〃我们要走出这鬼地方了!〃
〃什么?〃小蔡大为惊讶,〃端哥,这阵你破了?怎么破的?〃
〃蛇现在都在我们后面,你看风吹过那峭壁却连草都不晃一下的,肯定是假的!〃我一边喘气,一边说,〃甭四处看,看也看不出结果来!〃
小蔡还不信邪,左看右看,却发现两边的峭壁多半都是假的,一时就晕了眼。见我瞄也不瞄,只顾继续在跑了七八遍是路上狂奔。他一下子就恍悟了,原来这就叫好消息,原来这就叫坏消息。
〃这??咱就这么跑下去?〃小蔡忽地感觉一种透心凉。
〃不,我心里盘算,西边是生门不错,但是火克金啊。按最简单的天干地支法,要等到酉时,也就是晚上五点到七点的时候,就能走了!〃
小蔡当即就欲晕过去……现在才刚寅时,大约凌晨四点?? 〃我??我,不行了??〃大金牙也不知道是真被毒逼的,还是被我吓的。
〃再坚持一会儿,等凌晨降露水的时候??蛇的活动就会迟缓。〃我大喘一口气,看着后面那群穷追不舍的〃混帐〃,恶狠狠地说,〃就算干我们这行的很不人道,那群家伙也该守点〃蛇道〃吧!〃
说着担忧地看了一眼大金牙,这一停下,就得马上给他把毒血放出来。
好在运气这玩意儿还没有彻底抛弃我们,天蒙蒙亮的时候,蛇群速度大减,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峭壁上的一个缝隙作为藏身之地。当然三人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在蛇群留下的排泄物里滚了几圈。在沾上相同气味后,蛇群已经有点茫然了。
体温的显著差异是致命伤,但在太阳落山前应该没有危险。
就这样,整整一天,我们蜷缩着一动不动,大金牙手上的黑色在放过毒血后淡了,但却发起了高烧。身上带的药物给吃了不少,还是没什么效果。
太阳要落山了。
轻手轻脚,小蔡背起大金牙跟在后面,西面是巨蛇盘满的峭壁。我头皮发麻,一咬牙,抛出条抓钩,人跟着跳了过去。风声大起,我惊恐地看着那峭壁越来越近却没有消失……是真家伙!!
我两眼一闭,就准备就义了。
脑子里转过几百个念头也只是瞬间的事,最后记忆定格在〃曹先生请客〃的那晚,初见那彪悍而带有军人气息的男子,感觉应该是跟我完全相反的人,运气特别好的人。
真不公平!
妈的,就这么挂了,准会被胡八一他们笑死。
我忒遗憾地想,要不是怕惊动巨蛇,早该扔一个石头试试?? 感觉撞上了一坚硬无比的东西,我全身骨头差点散架,然后骨碌碌地一路滚了下去,直滚到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差点都吐了出来参观这个世界了。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挺下来的,只是感觉有人在我耳边拼命地喊着什么,直喊得我脑子里嗡嗡做响,眼皮子像是沾湿了两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