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器官很多都分左右，人的思想大概也分左右，我其中的一边思想看不惯我继续这样消沉下去，
他骂我：“你像什么样子？你的雄心壮志呢？被狗吃了？”
接着另一边又鼓励我：“你还年轻，还能够选择，还能够努力。”
一个人在跌倒了，如果是跌得很厉害，他就很难一下子站起来，就算站了起来，他也可能再跌到，也许他会在反反
复复的跌倒与站起来中变得越来越坚强，成熟，但是，也可能他在接下来的一次更厉害的摔倒中永远也站不起
来了。
（二十九）
我的思想翻来覆去地斗争着，我不知道这将会持续多久，但我相信自己能够站起来，我
怎么会这么容易倒下，哪一个人年轻时没有过苦恼？
我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网吧里。暗暗的光线，嗡嗡的机器声，浑浊的空气。
我没有什么事要做，就打开了论坛。以前我上网总会浏览与美术或风景有关的网站，现在我决定
这几天好好休息调养，等开了学再开始投入进去。
“真正的男人是用心，用情去征服的，他征服了女人的心，失败的男人是用钱去征服的，他征服了
女人的肉体；
你知道你是怎样的男人？不，你不是男人！你是个无知的男孩。因为你既没有钱，也没有心。
——蓝色天使
我看到帖子的回复并不生气，她只是不了解我而已，实际上，她告诉了我是真正的男人。我给了
她一段回复：
如果我没有用过情和心，怎么会说出关于钱的那段无知的话呢？
用了心动了情却仍不能征服的，那算什么？
——追梦人
我不愿写太多。写完后就离开论坛，打开影视，选择了恐怖片，我需要用刺激来让自己振作。但
我看了一会儿却睡着了，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接着我就回去了。
世界上的生物都有这个本领——适应。不能适应，就会被淘汰，能活在这世上的东西都表明它有
一定的适应本领的。我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不久就开了学，看到那些新生，多多少少有点伤感，但也有点幸庆，我还有三年的时间。看到新生紧张
地军训时，心里又有点平衡，苦，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
这学期我和韩晶没有了公开课，我一般也不跟她打电话，见了面就一句话，这很好，我发现自
己离她越来越远了，这正是我期望的。
我生日的时候晶晶以为我在家里，打了几次电话却没人接。她刚来学校后就给我送了一件礼物
——剃须刀。
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礼物，她兴奋地对我说：“我真的很高兴，我竟然为你想到了这个礼物，
要知道，它能让你一下子年轻二十岁。”
她让我猜，我猜不出来。她让我猜了几下，才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我晚上对这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真有点像老头，等我挂了很久未刮过的胡须后，我就真的回
到了年轻时代。她果然没有骗我。
其实；如果不是接下来的一些戏剧性的事情；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我会像许多和我一样在
年轻时有过一定的追求但因不断碰壁或发现自己本来就是在盲目追求而放弃；而终于习惯平淡无奇的
生活的人一样。一盒火柴里有许多根，有可能随意抽出的一根会擦不亮，但可以丢掉它，再擦另一根火柴，可是，
我那时仍旧拿着那根擦不然的火柴头不停地作幻想；不停地在火柴两侧乱刮，把那药纸也刮乱了。
（三十）
这天；我跑到了图书馆；看着它；有点酸酸的味道。一年过去了；心却改变了不少；我已经不再像往日
那样不知天高地厚；不可一世了。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很少来这里；我对那里面的书不感兴趣；小说读
起来很无聊；经济；计算机类的书看了就令人头疼；与我专业有关的书尽是些条条框框的理论；外加几幅
上看下看都没什么特别的画；而我现在之所以进去；我是意识到自己曾经的狂妄和无知了。
我跑到综合图书书库；翻找与美术有关的书。
在无意中看到一本名叫<；残忍的艺术>；的书；残忍？艺术？这有点特别。
我拿起它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这果然是一本残忍的书；里面全是充满杀戳；充满痛苦的图片；但它
又从侧面反映了人丑恶的本性。对于那些图片；我固然震惊；但最令我颤抖的是一幅叫《地狱刑》的画；
画下面有一段文字记载；正是那一段文字使我颤抖：
此画年代已无考证；相传两千多年前有位宰相为了警戒天下人犯罪的本性；便下令寻找画师画一幅
地狱受刑的图；要令人看了就毛骨悚然。那时的人是相信地狱的。然而；当时的一些名画家画惯了美人
和秀丽的山水；现在画一幅恐怖的图，却怎么也画不出来；尽管有的可以画出奇形怪状的鬼；但那只有
丑陋；却没有恐怖。
几个月后；一位民间的画师揭了榜。接着；他全家搬到了皇宫里；他请求一间封闭的房子和听他任意
差遣的十个武士，然后让他和他的家人以及十个武士一起住在封闭的房子里，而且请求在他画完画前不
能询问画的进展；更不能派人来查视；至于食物；从专门的洞口递进来。
一个月后；一幅地狱刑的画诞生了。这幅画分上下左右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为恶鬼下滚油锅；那个
男子的头部和手尚且看得见；他的脸已经歪曲了；可能是那被浸在滚油中的下身疼痛不已的缘故；（大胆残暴者）
第二部分是巨莽缠身；看不到身子；只有一双脚；从脖子以上的头部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女
子；她的眼珠几乎暴了出来；嘴大张着；那蛇芯正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摩擦着。（淫荡者）
第三幅是开肠剖肚；那男子的肚子被两个小鬼搬开；另一个鬼嘴中含着一块肝脏摸样的东西；他正在
快活地掏他的内脏和肠子。（狼心狗肺者。）
第四幅是烈火焚身；那女子四肢被链子拴了起来；熊熊的烈火在围着她跳舞；而她似乎也跳舞；她的身
子呈现了一个奇怪的常人难以模拟的姿势；她的脸朝上；几乎是平整地铺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眼睛和
嘴紧闭；她大概不能叫喊了；或许早已喊累了。（不孝不忠者）
这四幅图宰相看了拍手称好；他叫人赶快把画师请来；而那派去的人不一会儿就惶惶跑来惊叫画师已
死。
宰相跑道画师的住处；见画师在滚油中不停地翻滚；那不是画师在翻动；而是油在翻动。
宰相看到了画师的遗言——我只是一个无名的画师；但为了画出这幅绝妙的画；能让自己的东西流传
万世；我可以牺牲一切。俗话说，骨肉连心，夫妻同心，只有她们痛苦恐惧，我才能真正体味到痛苦和
恐惧，才能将它们画在纸上。
原来，画家每画一幅画，就会用相应的方式杀死他的一位亲人。那幅画在当时的确轰动了全国；而且临摹了许多张四处散发；许多小孩看了就吓得哭；人们一谈到这
幅画就变色。但后来民间传言是宰相逼迫画师这样做的；宰相有所畏忌；于是就禁止再继续流传这幅画。
看着这画；我似乎能想象那画师当时是怎样派人抓自己的家人；怎样残害他们。这画师没有人
性；他不是为了警醒人们对地狱刑罚的恐怖；而是为了让自己的画流传万世；让自己能被后人记起；可偏
偏；这幅画现在并不出名；对我们现代人来说；它只有残忍；只让人做噩梦；但我还是佩服那画师；他为了
艺术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就算他不是为了艺术；而是为了名利；而他的勇气；让我脸红；我只是遇到那
么一点的困难；就退缩；就消沉；真是可笑。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经常去图书馆了。那段时间我的信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恢复；也不再去网吧。
国庆节的第三天早上；我接到金正的电话；他说他正躺在市第一医院里；他想请我陪晶晶到医院来；晶
晶一个人来他不放心；我答应了他。
我刚放下他的电话；晶晶又打来了电话；她叫我陪她到医院看金正；我本想说金正刚给我打电话；但又
觉得没有必要。
看到晶晶时；我才意识到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好久不见；这些天你过得怎样？"；
"；还好。"；我说道；"；金正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三天没见到他了；今天早上他才打来电话，里面有个女人说：‘他因为见义勇为，为了制止一群抢劫我的流氓，才受了重伤，开始几天，我让他打给你，他不同意，怕你担心，现在他基本上
没有什么大碍了。’他告诉了我医院的地址，在市区北部，比较偏僻，我还从未去过。”
"；那我们赶快去吧。"；
她点了点头。
（三十一）
医院里的气氛让我浑身不舒服；那里有各种各样的病痛和死亡。我和晶晶来到金正的病房时；他正
半躺在床上看杂志；身边有个年近三十的看起来有点妖艳的女人陪着他。
晶晶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我将头挪向另一边；那女人找我说话："；你们是他的同学？"；
"；是的；一个学校的。"；我回答道。
"；这女孩子大概就是他的女朋友吧。"；
我说了声"；是的。"；；我没兴趣与那女人多说。我看见她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
"；林语；谢谢你。"；金正对我说道；晶晶在一旁擦着泪水。
"；客气什么；你好些了吗？到底是怎么了？"；我问他。
"；做了一次英雄，再过几天，等我亏下的身体一恢复，我就赚了一个英雄的称号。"；
"；你还笑得出来；这么久也不跟我说。"；晶晶在一旁既心疼又委屈地说道。
"；对了；我还没有介绍；这是我表姐的同事，也就是我所救的人，我表姐在这附近的一家公司工作。"；他指着那女人说；那女人便一笑；很老练的笑；她说不打扰我们了；便走了出去。我已经和金正打了招呼；也知道自己该出去了；就说："；我还有点东西要买；晶晶；
等两个小时后我再回来。"；
"；那好吧；呆会儿见。'
我走出医院；顿时有点轻松感；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模糊；便用手指揉了一下；竟还有几滴泪水。
怎么会有泪水？对；一定是刚才见他们两人那样缠绵而感动了，是感动的泪水。
我不敢到处乱走；因为觉得心神有点不定；神情惶惶忽忽的；于是去了书店。书店里的人不少；认真看
书的大概都不买书；买书的尽是买中考；高考；考研之类的资料书；那些书大概占了书店的一半多。
我在里面走来走去；有时拿起一本书；但并不急着看；而是先发一会儿呆。尽管每本书我最多看不过
五分钟；但书店里那么多书；所以两个小时很快就熬过去了；走的时候又有点不想走；便打算索性再看半
个小时；大约看了两页纸后，我又丢下了书；叹了一口气；定了定眼神；露出微笑的面孔；朝外面走去。
走到金正的病房前；我先是敲了敲门；晶晶在里面说"；请进。'
我推门进去；想说句话；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朝他们笑了笑。晶晶正躺在金正的怀里；脸上荡漾着幸福
和快乐；那与以前她同我在一起时的笑是很不相同的。他们看来真没有把我当作外人。
"；你在外面买了什么啊？空着手？"；晶晶笑道。
我才恍然大悟；我至少应该买点什么做个样子的。我说买不到适合的东西。
"；好了；晶晶；你和林语回去吧；医院的空气太差；呆久了对身体不好；闻着都头晕。我只要三四天就可
以出院了。”
"；那好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我出院时通知你；你这几天不是有演出吗；反正我姐在这附近；你不要担心。"；
"；那好吧。走了；拜拜。"；
"；拜拜。"；
我本想也对金正说声拜拜；但没说出来；再说；他也不会介意我说不说那句话。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那位被
金正救过的女人，她请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看晶晶的样子不是很乐意，便推说我们等一会儿学校有课。
回到学校后，我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她要啤酒；我说不喝；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她才作罢。
"；你怎么开始在我面前拘束了？看你在医院里；也一句话不说；我和你开玩笑；你也不笑；其实我当然
知道你是让我和金正单独说话才出去的；不过；你也不用特意避开啊；金正是不会介意的。"；
"；不是；是医院里的空气不好，我受不了。"；我勉强笑着说。
"；你笑得好艰难；好难看啊；你现在和我说的话也很少；每次在外面见了；也就一句话；还马上慌着躲
开；你以为我没注意到？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真的好害怕。我这样说；是想你能回到我的身边；
仍做我的好朋友；好哥哥；其实；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的快乐差不多都是你给我的。你那些多愁善感的话；
那些古怪的梦；我常常在寝室里说给室友们听；她们听得很入神。而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又遇到什
么困难了；又对美术没了信心？"；
我说是的。
魔鬼与天使（25）
"；我说句实话；你在美术方面是有点天赋；起码你很爱它；但你不能老是按大艺术家的标准来要
求自己；你还这么年轻；要一步一步地走；就算画不出流传万世的画；但你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很
快乐的；这不是你选择它的理由吗？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只会让自己压得透不过气来；你看看你；像个很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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