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
另外,卜天昙在听说有第三个人被杀时,立即便知道死去的人是马随炎,很显然他对于哪些人将会被杀死非常了解,而且马随炎一定是除了他之外的最后一个。
那么,唯一的结论——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卜天昙!
想到这些,黄中堂的目光顿时一凛,但随即又开始摇头。
如果真的如他推测的这样,那么卜天昙为什么不向警方寻求保护?难道他认为,就连警方的力量都不足以保护他?
不!事情一定不会如想象的那样简单!
卜天昙不向警方求助是因为他的心中还有不能说出来的秘密,也就是夏雪舟他们三个人被杀的原因。
卜天昙和他们三个,一定曾经做过一些不可为人知的事,致使现在惹上了杀身之祸。那么这些不可为人知的事究竟又是什么呢?
黄中堂突然想起了刚才在电话中与黄涛的一段对话。
“黄中堂,我觉得叶文缺说得对,杜言平和刘动一定都是在保护一个人。”
“可是他们究竟在保护谁呢?竟然能够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我相信他们所保护的一定是同一个人。”
“不错,可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就算要猜也毫无依据。”
“我并不知道刘动要保护的会是什么人,可是我却知道,有一个人对于杜言平来说可能比生命更重要。”
“这个人是谁?”
“沈若水!”
“沈若水?可是她三个月前就已经自杀死了——”
“黄中堂,当时接管这个案子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不错。”
“你是不是确定她真的已经死了?”
“呸,你以为是看武侠电影么?人是可以说死就死、说活就活的!从七层高的天台跳下来,脑袋着地摔得脑浆迸溅,你说是不是真的死了!”
“哦——,那么就算沈若水已经死了,她总有一些十分亲近的人吧。”
“你的意思是说,杜言平可能会为了对沈若水的感情而去保护她最亲近的人?”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自从沈若水死后,杜言平的精神状态就极差,大有‘生亦无味,死亦何妨’之感。”
“你是说杜言平在了无生趣之下,便想到替这个沈若水生前十分亲近的人顶罪,既可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又算是为沈若水做了最后的一件事情。”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还有那几张照片——”
黄中堂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才与黄涛通电话的时候,时间仓促,并没有来得及细想。可是现在想来,其中的确有许多蹊跷之处。
比如说,卜天昙和夏雪舟他们究竟跟沈若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的手中都会有一张相同的沈若水的相片?
还有,沈若水为什么要自杀,她的死是否也同卜天昙他们有关?而沈若水的死因是否就是他们那个不可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杀死夏雪舟、卢朝夕和马随炎的人又是谁?
沈若水的亲人并不多,她的父母这段时间又不在国内,绝不可能是他们做的案。
那么剩下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她那个神秘的男朋友。
可问题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究竟是谁。黄涛曾经怀疑这个人就是杜言平,而且理由也十分充足。可是杜言平却显然不是作案的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两个十分令人费解的问题。
第一,凶手为什么要以如此复杂的手段来处理被害者的尸体?这显然并不合常理,如果不是凶手的心理上存在着严重的障碍,那么就必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
第二,杜言平和刘动是怎么知道杀人的真凶是谁?自从凶案发生之后,警方几乎动用了全部的人力物力,十分紧张地投入到调查的工作之中,可是至今却依然一无所获。那么杜言平和刘动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并且想到了以主动自首来保护这个凶手。
这两个问题黄中堂都没有答案,所以现在他的头又开始变得有两个那么大了。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比来时少了许多,空旷的道路衬得两边荒废的田地愈加苍凉,黄中堂笃定地驾着车子,思绪围绕着整个事件不停打转。
这时,一个十分显眼的紫红色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黄中堂仔细看去,是一辆紫铜色的奔驰车迎面驶来。驾驶座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袭亮紫色的西装,显得十分抢眼。
中午的太阳渐渐猛烈起来,中年男人的脸上戴着一副浅紫色镜片、墨紫色镜架的太阳镜,衬得脸色显得有一些苍白。
奔驰车的性能十分卓越,车速快而稳定,一转眼间已从黄中堂的警车边飞快地掠了过去,消失在了背后。
紫铜色的车子和亮紫色的西服都是十分罕见的,黄中堂从反光镜中怔怔望着那辆车子顷刻消失的背影,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
但那一瞬间从脑海中掠过的思绪,却说不出的模糊,无论如何努力依然无法清晰地凝聚成型。
就在他仍沉浸在思考中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黄中堂立即减慢车速,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陈警官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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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终现端倪(二)
“吱——”
紫铜色的奔驰车突然一个急刹,停在了卜天昙家别墅的门口,那个中年男人从车内走出来,径自推门走进了别墅内。
田妍绯此刻已经等在客厅,听到开门声,立即向着门口道:“东来,你终于回来了!”
卜百昭脱下西服,里面露出绯紫色的衬衣和领带,道:“天昙在哪里?”
田妍绯接过上衣,挂在衣架,道:“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卜百昭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田妍绯叹了口气道:“本来已经比前两天好些了,可是今天有一个警察来找他,可谁知说了没多久他就从楼上跳了下来。”
卜百昭皱了皱眉,道:“后来呢?”
田妍绯道:“好在天昙没有受伤,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又回到房间里了。”
卜百昭神色凝重,半晌才徐徐道:“警察来找天昙做什么?”
田妍绯道:“听说是为了一起杀人案件。”
卜百昭的眉头蹙得更紧,仿佛已连成了一条线,沉吟道:“杀人案件?什么杀人案件?”
田妍绯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听说这几天天昙的学校里接连死了好几个学生,所以他们才来找小卜调查一些情况。”
卜百昭“恩”了声,道:“我现在就去见他。”
“好,你去吧。”田妍绯应了声,再次坐回到沙发上。
卜天昙虽然性格轻纵跋扈,但一直以来都对卜百昭十分敬畏,田妍绯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所以她更相信,如果连卜百昭都问不出什么来,那么即使自己在场也根本于是无助。
卜百昭上楼,随即传来房门闭合的“砰”然之声。
田妍绯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开门声终于再响起,卜百昭从楼上走下来。
他脸色凝重而阴沉,竟丝毫未理会迎面走来的田妍绯,径自走到沙发前重重坐下,心事似乎比刚才更重了。
几案上的紫水晶酒杯是空的,但酒瓶却不是空的,卜百昭为自己斟满了一杯,一口气倒进嘴里。
顷刻酒已入喉,可心事却似乎比刚才更重了。
田妍绯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酒瓶,又为他斟满了杯。紫红色的酒浆再次入腹,卜百昭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田妍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正欲开口询问,可是话还未出口,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是黄中堂。
田妍绯稍稍一怔,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中堂勉强一笑,道:“陈警官刚才打电话给我,命令我从现在开始全力保护卜天昙的生命安全,直到有人来接替我的工作为止。”
田妍绯脸色一颤,叱声道;“小卜有我们夫妇照顾,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可以回去了。”
黄中堂道:“我们认为卜天昙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随时可能有生命之舆,所以我们有责任保护卜天昙的安全。”
田妍绯讥诮地冷笑了声,道:“你是不是还想让小卜再跳一次楼才高兴,这里并不欢迎你,我看阁下还是快走吧!”
黄中堂无奈地苦笑,缓缓道:“请恕在下有职责在身,绝不能擅离职守,如果您坚持不愿让我留在贵宅的话,那么我便只能在门口守侯着了。”
田妍绯正要再次开口赶他走,屋内的卜百昭已突然开口了:“妍绯,是谁来了?”
田妍绯道:“就是刚才来过的那个警察。”
卜百昭高声道:“既然来了,那便请他进来坐坐吧。大家都是想帮助天昙,不必太拒人于千里之外。”
田妍绯虽然仍有些不情愿,但卜百昭显然在这个家中很具权威,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将黄中堂让进了屋子。
卜百昭起身与黄中堂握手,道:“你好,我是卜天昙的父亲卜百昭,刚刚从新加坡赶回来。”
黄中堂望着他那一袭姿色的西服,微笑道:“刚才在高速公路,有一辆紫铜色的奔驰车与在下相驶而过,我只瞥见那车中人一眼,莫非……”
卜百昭稍稍颔首,悠悠道:“警员真是好快的眼力,那正是在下的车子。”
黄中堂淡淡笑道:“在下黄中堂,非常愉快能够认识你。”
他略停了停,接着道:“不过很不愉快的是,今天我却是为了一起连续杀人案件而来的。”
卜百昭又笑了笑,他的笑容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和亲切,使人感觉不到一丝距离感。
他请黄中堂在沙发上坐下,沉吟着说道:“这个我已经听天昙说了,死者真的都被人取出了五脏六腑么?”
黄中堂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是如此,而且现场情形之残酷简直令人发指。不过更糟糕的是,我们认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极其可能就是令公子卜天昙。”
黄中堂凝神注视着卜百昭的神色,他相信卜百昭回到家之后一定会先同卜天昙交谈一次,所以他希望能够从卜百昭的神情中寻找到一些窥探事态的端倪。
然而很快他便已彻底地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卜百昭的脸上竟连一丝表情都不曾出现过。即没有担忧,也没有恐惧,甚至连疑惑、惊讶和愤怒这些常人最平常的情绪,也全部一样都没有。
但黄中堂本以为卜百昭至少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警方认为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卜天昙。
这本是一个最简单、也最显而易见的问题,相信一百个人当中至少有九十九个都会问。
可是卜百昭对这些,却居然好像连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随口“恩”了下便就此再也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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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终现端倪(三)
从那一刻开始,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中黄中堂都陪着卜百昭夫妇在客厅里聊天,而卜天昙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既不曾出来过,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过一点。
卜百昭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不断与黄中堂侃侃而谈。
田妍绯虽然一直想问他,在卜天昙的房间里究竟谈了些什么,但始终顾忌着黄中堂在场,最后还是忍住了。
而黄中堂与卜百昭交谈时也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其实他更愿意多谈谈关于卜天昙的情况,可是卜百昭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每每将话题转向他此次的新加坡之行,对黄中堂说了不少当地的风土风情。
今天的天气极佳,直到六点钟的时候天色仍十分明亮,田妍绯已准备了晚餐,卜百昭邀请黄中堂一同入席。
田妍绯仍挂念着卜天昙,用碗盏盛了一些饭菜,准备上楼送去卜天昙的房间。
然而卜百昭却阻止了她,道:“妍绯,你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吃饭,不必理会他。”
在这个家里,卜百昭的话显然十分有效,田妍绯虽然不太情愿,但却依然不敢悖逆。
可是黄中堂却已再忍不住了,道:“卜先生,我是来负责保护卜天昙的安全,我想我有必要再确定一下卜天昙现在的情况。”
卜百昭温雅地一笑,道:“黄警员,我觉得天昙恐怕并不愿意见你,为了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上午的情况,我想你还是不要上去的好。而且整整一下午我们都坐在客厅里,并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天昙的房间,而楼上也不曾有过任何异常的动静,我想阁下不必多虑了。”
卜百昭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就连黄中堂也无法反驳。毕竟卜百昭已经十分配合他的工作了。
而且发生了上午的事情之后,他的确有充分的理由不愿意让黄中堂见卜天昙,倘若卜百昭一再坚持的话,那么就连黄中堂也没有法子可想。
晚餐过得并不沉闷,甚至还很热闹。卜百昭不停讲述着自己在新加坡的见闻,兴致之浓简直令人惊叹,以至于这顿饭整整吃了两个小时,直到席毕时依然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可是黄中堂与田妍绯却早已经不耐烦了,完全心不在焉,各自想着心事,只是不时附和着“恩”上两声。
饭毕之后,田妍绯收拾餐具,黄中堂便与卜百昭一同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的一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户,窗帘被挽了起来,松松地打了一个结。
此刻天已很黑,窗外的夜雾突然浓了起来。
黄中堂望着这愈加凄迷的夜色,突然有一股凉意从骨头里渗了出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全身得鸡皮疙瘩都窜了出来。
这时,卜百昭已沏好了壶茶,为黄中堂斟满了杯,芬芳清冽的茶香立时在屋子里弥漫了开来。
卜百昭道:“黄警员,你怎么好像在打哆嗦,是不是空调开得太冷了?”
黄中堂悠悠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令公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