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实在太浮躁了!」松田一边笑着,一边拿起电话,野田慢慢地走出停车场,听见松田对着电话说:「这里是住田总公司,我们的电梯坏掉了,请赶快派人过来修理……」
《19:00》
野田爬上楼梯,从东玄关离开住田。走到屋子外面,和平常一样,保全公司的车子停在那儿,警备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觉得一股冷气直逼过来,再加上刚才紧张得背都湿了,所以现在不停地发抖。
《19:28》
一辆电梯维修公司的公务车驶进停车场,老头探头出来说:「这个时候?怎么了?故障吗?今晚已经修第三家了。」
停车场的遮断机升起,公务车缓缓地滑进去。
北川和老头从车上走下来,北川检查着必须携带的工具。
「幸田,里面有照相机,看我的手势行动。」北川说着,将车门轻轻关上,但是没有关紧。老头已经提着工具箱往守卫室走去了。
《19:30》
「你不是岸口老先生吗?」守卫松田问。
坐在显像器前面的保全人员也回过头来说:「听说你已经辞职了?」
「是呀!不过晚上兼点差,赚些生活费!」老头接着对北川说:「到上面机械室看看!」
于是北川将「维修中」的牌子挂在第一号电梯口,搭第二号电梯上楼。老头从保全人员手中接过一整套电梯钥匙,走向第二号电梯。
《19:38》
北川再搭第二号电梯回到地下二楼,问守卫室里的松田:「请问中央机械室在哪里?」「就在右边里面。」松田用手指着说。北川点点头说:「谢谢!」当然北川没有去,手握着扳手站在守卫室入口旁。
《19:40》
守卫室里电话铃声响起:「喂!没办法?四台都是?好吧,反正只剩六楼的海外部而已。牌子?哦,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挂。」
松田带着他走过守卫室和厕所中间的通道时,北川使劲从他的后脑一敲。松田当场昏倒。北川将他拖入厕所。
这时候坐在守卫室里的另一位警卫长岛,眼睛仍然直盯着报纸。
《19:43》
守卫室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长岛接起电话,说:「什么事?老头,松田出去挂牌子了,你请等一下!」
长岛从窗口望着电梯看了一会儿,说:「有点儿奇怪,我出去看看!」挂上电话后,长岛就走出守卫室,站在门边的北川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又给他致命的一击,长岛立刻昏倒。北川还是把他拖进厕所。现在停车场内的四大显像器已经没有人在监视了。
《19:56》
幸田看到北川的暗号后,从公务车上下来,走到野田的雅哥汽车旁,打开行李箱,取出定时炸弹。
北川在五公尺远处,向他挥挥手,并作出暗号:「一分钟后。」
幸田屏气凝神地看着秒钟,一分钟后,果真爆炸了!
《20:06》
空无一人的保全室,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守卫室对面的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北川假装在电梯里修理着。脚步声停止后,只见到一位身穿蓝色保全公司制服的职员问:「松田和长岛哪里去了?」
「你是说守卫先生吗?他们刚刚出去了。」北川说。
「哦……!大概去中之岛看热闹了,这些家伙真没出息!」
「中之岛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听说那边发生火灾了。空无一人的守卫室会让小偷看笑话的。」
保全人员说着,又跑上楼去了。
北川看看手表,现在只等户田次长出现了。
《20:12》
约好八点半在北新地料理亭见面,户田如果十五分钟后再不下来,他可能就迟到了。万一户田和一位保全人员一起下来的话,北川和幸田一人对付一个也是绰绰有裕的。
《20:19》
脚底一阵激烈的摇晃,下一瞬间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地下共同沟已经爆炸了。北川直觉地看看手表,八点十九分,比预定时间早十一分钟……。
野田这个混帐,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北川跑了出去,连一秒钟也不敢犹疑,他先到雅哥汽车旁将剩下的绳索和工具箱一起抱走,然后跑到机械室,幸田还留在机械室里。
「幸田,快一点,共同沟已经炸了,我们大概找不到户田那个家伙了,只有靠自己吧!」
幸田将母线和定时装置连结起来,他问:「时间要设定在几分钟以后呢?三分或两分?」
「一分。」北川说。
设定好之后,一起跑进第一号电梯,将门关上。电梯里早已挤满了东西,连脚都没地方放。北川对幸田说:「不要动,现在出去会被红外线照射到,等电源都切断再说。」
还剩十秒钟就要爆炸了,八秒……。
《20:25》
电梯里也可以感受到强烈的震动,好像炸源就在自己的头上似的。现在除了电梯以外,住天内的所有电力全消失了,电脑也停止了,连警报器和红外线探测器都失去功效了。
「走吧!」
一人拿着一把手电筒,下一个目标是金库。
天哪!这会是真的吗?满满一金库的黄金,虽然只打着手电筒,仍然耀眼得叫人睁不开眼睛,每一块黄金上都刻着或等出品标识,重量表示也是每一块都是,等级是。
「要拿几块?」北川说着,声音在颤抖。
「五百块。」
「五百零一块吧!我和你,还有野田,三个人平分,一个人拿一百六十七块。」
「好吧!」
北川拿出十个装金块的帆布袋,每一个布袋装五十块,这其实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地下二楼已经一片火海,中之岛也烧起来,共同沟也发生大火灾,到处都有火灾发生,没有人会注意到地下三楼的金库正发生抢案吧!
《20:42》
北川拿起最后一块金块之后,一刻也不休息,拉着幸田往电梯跑去。他们在地下三楼停留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
《20:45》
电梯的门又关起来了,北川按了七楼的按钮,电梯缓缓往上爬。
到了七楼,才发现地面上的警笛大作,警报器的红灯也闪烁不停。决定没有桃子照常执行计划时,就已经放弃了地下停车场的雅哥。
北川打开西边的门,夜晚的寒气、烟雾和微微的热风,一起流窜进来。北川看了忍不住大叫:「幸田,烧起来了,整片天空都烧成红色了。」
幸田将装着金块的袋子放进台车,野田从「北野组」的卡车下伸出头来又再度躲到车体下。
「幸田,你先下去,我留在这里收拾善后。你现在的身体撑不了这里。」
幸田没有回答,开始将绳索往下面丢。北川抢过绳索说:「赶快下去!」
幸田像平时一样平淡的说:「在下面接货的工作较吃力,而且没时间换下制服,大门也过不了,你快下去准备接货。」
北川看着幸田盯着背后机械室的双眼,终于意会到幸田的心意。
「老头还在里面,别忘了将他一起带出来。」幸田说。
北川点点头,「知道了,交给我吧!」
两人轻轻的握了手,北川回头下了楼梯。
《20:58》
北川一口气从七楼跑到一楼,在住田的中央大厅有数十位住田的职员和穿制服的警察。和一位职员四目相接时,「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北川大声叫着。「用什么电话,所有的线路全毁了。」有人大声回答着。身穿电梯维修公司制服的北川,夹在拥挤的人潮中,往东玄关走去。
《20:59》
将所有装金块的帆布袋子丢进卡车里之后,幸田左手握着手枪回到大楼里。从电梯旁的楼梯爬上机械室,天花板上垂着一条绳索,那上头吊着人的脖子,伸直了的黑色的背和手脚显得细长。幸田看了一会儿,岸口先生!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就是那位神父。教堂烧了后,还了俗为自己的儿子去坐牢。爬到屋顶上,在这里看不到一位警察,那边的北滨四丁目有一整排的消防车;在地下停车场的西南角,看见了快步走出来的北川。
《21:02》
北川爬上卡车时,从车底下爬出来的野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往上挥了两次手。
幸田陆续将十个箱子不偏不倚的丢到卡车车台上。
《21:03》
幸田左手抓住绳子,整个人爬到窗户下面。警笛声仍然不停地响着,好像群众的怒吼。
他手抓紧绳子,慢慢移动身体。双脚顶着大楼墙壁背对着外面,一次又一次踢墙、悬空跳跃,慢慢地六楼、五楼……往下跳。卡车上的北川对他大叫着,从左手抓握的绳子传来一阵震动。接着,他的身体毫无力气地掉在卡车上。
「快一点!其他的不管了,快逃!」
北川扶起掉下来的幸田,叫野田发动卡车引擎。「快走!快走!」北川大吼着,卡车一口气驶出了土佐堀大道,野田回过头来问:「没事了吧!」
船在夜里驶离了舞鹤港。二十个纸箱子上写着「农协苹果」,野田大唱着「大阪城姑娘」,一连喝了两天酒,野田的声音早就嘶哑了。
「喂!幸田,你知道野田拿了这些钱之后要去哪里吗?我告诉你,他打算去新加坡,因为那里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呢!两个人交往不到半年,他就决定拿着大把钞票和银子去给那个女人,我真为这些金块感到可惜。不过他建议我去投资股票,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我还没有想好究竟要买哪一股……」
北川说着,幸田并没有认真在听,只当他是酒喝多了,在说醉话。
「你打算去哪里呢?非洲或是西伯利亚?你以前说过,只要是人少的地方,哪里都可以,你真的想去这种荒凉的地方吗?」
北川握着幸田的手,但是幸田毫无反应。再加了力才感觉到对方的回握。
野田的歌声已听不到了,卡车的引擎声和周围的各种声音在耳际响个不停。会被载到那里去?一片新的土地在等着自己。
对了,桃子。我想和你聊聊神的国度里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知心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