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惊地叫道：“什么？什么？您不是开玩笑吧？”
老人摇摇头：“我只剩几口气的人了，还能跟您开这种玩笑吗？我说的全是真的。我知道您现在虽然破了案，但很多关键性的细节却没有掌握，白阿姨和陈东方又全都死了，如果我不向您坦白，这些秘密恐怕会一直让您困扰下去。”
听到两名真凶的名字，何队这才有些相信了老人的话语，他沉声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
老人苦笑着说道：“说出来你可能都不敢相信，我就是真正的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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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死亡暗语 第五十九章 。。。
“黄大海？”何队差点从床边的椅子上跳起来，“不可能的，黄大海就是后来的黄万山，他已经承认了。而且林冬梅日记中也确定了这个事实。”
老人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实不是这样的……”
老人浑浊的眼中，有点点泪光跃动，他缓慢而声泪俱下地讲述起当年的真相。
当年，林家花匠之子黄大海与林家的二小姐林冬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林家的老宅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在黄大海十二岁那年，也就是1966年，因为运动的关系，我们分开了。
足足有十年时间，他们未通音讯。直到1976年的一天，黄大海意外地收到了林冬梅的一封来信。这封信件就像雨季里的一缕阳光，让黄大海开心得无以复加。于是，他马上怀着满心的激动，给林冬梅写了回信，信中诉说了自己浓浓的思念之情。
几个月的鸿雁传书，让本来就根深蒂固的感情越发浓烈。那个时候，黄大海和林冬梅都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所以，彼此之间的那种依赖和倾慕就越来越深。他们深深地相爱了。
在这期间，黄大海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二黑到他们农场看他，听到大海和冬梅相爱的消息也非常高兴。于是，当黄大海让他帮忙给冬梅捎了一条白色纱巾的时候，他欣然答应了。
后来，到1977年3月的时候，对爱情的渴望和对恋人的想念，让黄大海终于在信中向林冬梅求婚。接下来的几天里，黄大海寝食难安，终于，在忐忑的等待中，他迎来了恋人冬梅的回信。当他见到她信上那三个字‘我愿意’的时候，他简直开心得要飞起来。
老人说起当年的故事，字字句句都充溢着真挚的感情，何队听得入了神。
然而，就在这时，老人的话峰突然转了：“但是，在这过程中，我犯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当年跟我一起下乡的知青中，有一个叫黄万山的，因为我俩同姓，又在一个宿舍，两个人就成了好友。我这人又有个毛病，啥事也存不住，所以，从收到冬梅第一封信起，我就和他分享我的幸福，甚至每封信都拿给他看。我还跟她说起我和冬梅小时候的许多趣事，当时，我太轻信人了，我一直把他当成是我的好朋友，却没想到，他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说到这里，老人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起伏，喘息片刻，他继续说道：“当我告诉黄万山冬梅答应嫁给我之后，也就是一周左右的时间，有一天我去山外办事，走到悬崖边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我一下子就掉下了山崖。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谁知睁开眼才发现我竟然还活着，可能我摔下崖后，被树枝阻挡了几下，所以没有摔死，只是昏了过去。不过，当时我虽然醒了，可是却身受重伤，而且牙齿摔掉了一半，左脚还摔断了，我哪都去不了，整天就躺在床上，被救我的那对父女悉心照料着。这个期间，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想念冬梅，可是，却无法和她取得联系。我就一直忍耐着，直到三个月后，我的伤全都好了，虽然跛了一只脚。我谢过那对农家父女，星夜兼程赶回了农场。紧接着，我就给冬梅写信，可是，一连写了几十封，却都是泥牛入海，根本没有冬梅的音讯。这个期间，黄万山突然跟我疏远了，平时有意无意地总躲着我。可我当时一心惦着冬梅，所以对他也没多在意。这样等了半年，我再也忍不住了，就不顾一切去冬梅插队的农场找她，结果才知道，她在5月份就突然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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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死亡暗语 第六十章 。。。
老人叹了口气，紧紧闭了闭双眼，再次张开时，眼中有泪光闪动。他继续说道：“我返回农场后，还是不间断的给冬梅写信，可是却始终没有结果。又过半年，那个救我的姑娘突然来找我，她说她父亲去世了，她没人依靠，就想跟我在一起。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也不好拒绝她，就让她在当地留了下来。两年后，我还是找不到冬梅，而那位痴心的姑娘却一直苦苦地等我，万般无奈，我只好和她结了婚。后来，我们迁到了滨江，有了儿子，我也就慢慢死了寻找冬梅的心。可是，1995年12月份，我意外地碰上了‘二黑’，他告诉我他最近刚刚知道冬梅的消息。所以，我马上就赶去看她。结果，我才知道当年的那场骗局。”
老人转了个身，用力喘了喘气：“原来，我当年摔落悬崖后，黄万山就冒名顶替和冬梅通信，因为他非常熟悉我的笔体，所以连冬梅都没看出差别。后来，他还骗冬梅和他领取了结婚证。当然，证书上写的是他黄万山的名字。因为我们同姓，他就哄骗冬梅说万山是他新改的名字。冬梅当然不会怀疑。”
何队这时忽然问道：“可你和黄万山分明是两个人，难道冬梅认不出你吗？”
老人苦笑一声：“我们分开时还只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十年时间模样当然会改变，而且，黄万山的长相跟我本来就有些相像，最主要是冬梅太单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冒名顶替这回事。不过，最可恨的是，黄万山不仅骗了冬梅，而且还用一封急信把冬梅骗到了滨江。1977年5月13号这天，冬梅正在赶往老宅的途中，突然被三个蒙面人劫持了，他们把她拖到一个无人的小房子里，其中的两个人残忍地将她lúnjiān了。而这两个人糟蹋了她还不算，其中一个粗壮的男人还用刀把她的脸划花了。三人中虽然有一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于对冬梅的**，但他却一言不发，纵容那两个歹徒行凶。昏迷中，冬梅被他们抛弃在荒郊野外。等她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严重地毁容了。她想死，却被救她的大婶劝阻了。冬梅很善良，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配不上她心爱的人了，所以，就悄悄地躲到了别的城市。可是，不久，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她怀孕了，而且就是那两个糟蹋她的恶棍的孽种。她没有钱，也没办法打掉这个孩子，就只能忍气吞声把孩子生了下来。这就是她的儿子林森。这是一个注定要从小受人白眼的私生子，也是一场犯罪的痛苦的果实。他就像一枚刺目的印章，时刻提醒冬梅那场不堪回首的灾难。可是，她虽然在耻辱中带着孩子生活，却一直不知道害她的人究竟是谁。直到1984年。”
“1984年，就是林冬梅上门去找黄万山的那年？”何队惊异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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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死亡暗语 第六十一章 。。。
“是的，那年，冬梅突然收到一封没有寄信人的来信。信中只有一句话，害她的人就是黄万山，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一切。所以，冬梅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找黄万山理论，可恨，到那时候，这个该死的黄万山还不肯说出他冒名顶替的实情。他甚至还在争执中把冬梅推倒，撞伤了她的头，冬梅当时戴着我送她的白纱巾，头上流出的鲜血把白纱巾染成了红的。她当时悲愤交加，以‘血面纱’向黄万山发出诅咒——黄万山，你记着，我以我面纱上的鲜血向你诅咒！诅咒你和你的孩子全都不得好死！后来她的伤好了，但却一直珍藏着这条血纱巾。”
老人说到这里，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何队连忙起身：“要不要叫医生？”
老人摆摆手：“没事，我撑得住。我想告诉你的是，1995年12月初，冬梅突然再次收到了先前1984年那个人的来信。他说他快要死了，这是他临终前的忏悔信。通过这封信，冬梅知道了当年那场兽行的全部真相。悲愤交集，她病倒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当她知道当年黄万山冒名顶替的卑劣行径后，病情更是突然间加重。她说她恨黄万山，恨不得杀死他，她要我替她报仇。最后，我本来要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却坚持让我回家。我拗她不过，只能流着泪走了。临别，她把封揭密兽行的忏悔信郑重地交给我，希望我能记住她所受的痛苦。她抓着我的手，哭着对我说，大海哥，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嫁给你。没想到，这竟是我们的永诀。”
老人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涌满了泪水。他擦了擦眼睛，调整了自己的鼻息，重新开始了他的讲述：“回到家中，我久久不能平静，一想到自己一生唯一深爱的女人竟然被黄万山害得生不如死，我就想把他千刀万剐。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儿子出事了。本来就有点弱智的他，被学校的一起自杀案害成了傻子。开学后，当我去学校打听消息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白阿姨，交谈中我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真是悲喜交加。也知道我儿子是因为林森自杀事件才吓疯的。当时，因为我儿子嘴里总念叨‘血面纱’，我就联想到‘血面纱’正代表冬梅所受的灾难和耻辱，于是，我就以为林森是因为回家探母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是个被**而出生的私生子，而且从小受人白眼，一时想不开才愤而回到学校自杀的。想到冬梅和她苦命的儿子先后惨死，我儿子也被连累发疯，我妻子也因为儿子的事而精神失常，白阿姨被害得家破人亡，所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当年害她的黄万山等人，所以，我和白阿姨从那时起就开始策划针对这些恶人的报仇计划。然而，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方法和机会，结果计划就此搁浅。一直等到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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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死亡暗语 第六十二章 。。。
听到这里，何队面颊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他尽量克制内心的波动，语声低沉地问道：“今年？难道今年你们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老人咬了咬牙，喘息着点了点头，十分费力地说道：“是的。今年年初，白阿姨在正阳街上偶然救助了一个女乞丐，从那女人口中知道了元阳发生的一起灭门案，而恰好在这时我们又找到了陈东方，也就是当年冬梅插队的好友‘喜儿’，于是，我突然间设想出一个完美的报仇方案。我觉得我们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就这样，一个精心布置的‘血面纱’诅咒计划就这样产生了。而这个计划的实施，就是从七名学生暑假的元阳之旅开始的……”
“等等，”正当老人打算进一步陈述细节的时候，何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他声色俱厉地问道：“你刚刚一直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在为林冬梅报仇，可是，事实上接二连三遇害的却偏偏是一群正当青春年少的大学生啊！你们为什么要杀害这些无辜的孩子？他们和林冬梅有何相干？恐怕林冬梅受害的时候，这些孩子根本还没有出生呢！”
老人苦笑一下，摇着头说道：“十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追查那些伤害冬梅的人，可是，找来找去，却发现除了黄万山，其余那些恶人竟然全都先后离开了人世，就这样没受任何惩罚地走了！我们不甘心！实在太不甘心啦！我、陈东方和白阿姨，如果没有这些恶人，我们心爱的人一定还幸福健康地活着，可是，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把我们所有的快乐都夺走了！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他们虽然死了，可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老人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然而，随即他的眼光又黯淡下来，他低声道：“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们错了，错了……”
一行老泪从黄大海的眼中滑落下来。
何队皱起了眉头：“难道说真有这么巧合？这七个孩子的长辈都和林冬梅被害案有关吗？我知道，黄万山和他的母亲是这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黄志勤的死因我已经明白了，可是，其他人呢？都和这些罪恶有关吗？”
黄大海重重地咳了两声，喘息着说道：“我想，关于这些孩子被杀的原因，你在我家里会找到答案的。一会儿我再详细告诉你。”
何队此刻的心情也是颇不平静，他又习惯性地点起一根烟，默默无语地吸了、两口后，他说：“你继续。”
黄大海叹了口气道：“我想，关于这七个学生的元阳之旅，具体的过程白阿姨和陈东方一定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只增加一点。那就是当时七个学生都在地下室围绕黑棺时，我就守在门边，当许刚俯身要查看棺木的刹那，我把木门重重地关上了，由此造成里面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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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死亡暗语 第六十三章 。。。
（上一章发错，已修改。）
何队无声地点了点头，内心的重压似乎又凭空增添了两分。
望着面前这张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称的过早苍老的脸，何队怎么都不愿把这个被命运的巨手摧残得只剩下气息奄奄的老人与阴险狡诈的杀人凶手结合起来。然而，老人的陈述却一再残忍地提醒他，这个可怜的老人的确所言非虚。
此刻，老人说话的样子看上去越发地显得吃力了，然而，他却始终倔强地坚持着、断断续续地诉说道：“就在第二次剩下那四个学生要去元阳的前一天晚上，陈小乔回家把行程告诉陈东方了，所以，我就和陈东方先他们一步赶到荒宅，‘丢手绢’儿歌就是我放的录音。下面我还就告诉你接下来我们杀人的全过程吧。因为我们要杀的人是在这七个人之中，所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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