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拥抱死亡
第一章拥抱死亡
内心的审判让做错事情的人忏悔、自申罪状。
大多数时候,梦是阻止我们与死人会面的,即便梦中的情景很适合死人出现,但是你不一定能够见得到那些死去的人。
自从收到来自印度维利西牧师的信之后,我整个人的身体似乎就不是自己的了,我总是能够自己为自己营造一些可怕的镜头,当然这些镜头比不上墓园里那些惨烈,只是一些来自内心深处,想象中耶路撒冷那些可怜的流浪孩子的画面,以及战火朝天的燃烧迹象。
尽管我还想跟哥哥再呆一段时间,也仍然还想再见见李敏,可是……
恐惧开始从内心里囤生出来,某些意识开始指引着我。
因为这样,所以我无法继续安心地生活下去,我必须离开。
就在我离开家的头一天晚上我梦到了一些情景,这些情景里充满了恐怖的色彩,庞大的树木群占据了整个城市的重要部位,一些旧的花布条挂在上面,繁乱的蝴蝶在树间萦绕,失去双腿的青蛙在挣扎。我靠近了林子,我以为能够看见一些自己想见到的人,比如我的祖父,或者其他人。我对你说过我已经能够驾驭我自己的梦境了,但是尽管这样梦还是阻止了我与死人见面,到是我的弟弟亚松朝我飞奔而来。
当然,我另外的看法就是梦很少会让我们有机会去见到那些死去的人。
生活在某种情况下会令一个人的思想走极端,在四月份的时候,我人已经在耶路撒冷了,我的思想很复杂,内心里产生的情景总是交错复杂,到了耶路撒冷,我无法听懂他们的语言,这个城市存在着太多种语言,在我到耶路撒冷的第三天我才在一个旅馆里住了下来,我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你也许不知道在之前的几天里我是如何度过的,在语言上我几乎变成了一个哑巴,夜里我只能蜷缩在街道的角落里。
第四天,在一个叫拉比尼斯的镇子上我见到了一家餐馆,主人来自中国,他救助了我,餐馆的老板以亲人的方式接待了我,他是一个四川人,看上去比我年长一些,他问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我说我有一个亲人迷失在这个地方,我想要把他带回去。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在款待我的时候他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任何的线索。”
“这会很难找的。”
“也许吧,不过要是找不到他的话,我会寝食难安。”
“那么你是否记得他的长相。”
“当然,我记得很清楚。”
“你没有亲戚在这里吗?”
“没有。”我摇摇头,随后我们坐到后院的两个椅子上。
“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过中国人了,大概有十年了。”
“也许人们都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我也不知道我祖父为何会来到这里,十三岁我就离开了四川,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去过。”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招待了我,他让我先跟他住一段时间,这样一来我总算在这个地方落下了脚,接着他为我介绍了这个地方的境况,按他的说法我是在大海捞针,这些话在午夜里反复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但是我必须接受这现实,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够自己把它咽到肚子里。
他的名字叫马力,有个女儿叫马焉,有一个弟弟在镇上做泥活,一个名副其实的回教家庭,妻子是个犹太女人,他们一家看上去很幸福,他问起我现在中国的样子,我说很好,正在发展成一个强有力的国家,为此他感到很欣慰,他说在耶路撒冷语言众多,但是大部分人讲希伯来语,他说我必须要学会希伯来语和一些简单的英语,不然很难与人们交流,我说也许这将会很难,他说不管学什么都有技巧,很快就能够适应,我笑笑我说我会尽量学的。
当我们谈起这座城市的时候,也许他早已对这个城市抱于了热情,他说耶路撒冷是位于近东黎凡特地区的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在地理上位于犹大山地,介于地中海与死海之间。他讲这些的时候很顺溜,还提到了耶路撒冷是犹太教、基督教和###教三大亚伯拉罕宗教的圣地。我仔细地听着并没有多说话,他似乎认为我是对这些陌生,于是他问道:“也许在中国你并没有听过这些教派。”
“也听过一些,其实我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印度度过的。”
这样一来他又开始对印度产生兴趣,于是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来对他说我在印度的那些见闻及印度的习俗。
也许我注定要与死人打交道,在三十六岁之前我在印度无时无刻不面对着死人。
在六月份的第十七个晚上,马力带我去见识了另外一个人,那是在他人生中救过他命的一位名叫艾米利的老人,他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佛教徒,开始的时候我很纳闷,因为我觉得他不应该信奉佛教,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来自斯里兰卡,那里大多都是信奉佛教。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在某一场爆炸中救了马力的命。这些天我产生了太多的想法,我在马力的餐馆里白吃白住,马焉每天都在教我学习希伯来语,转眼之间已经快两个月了,于是我提出要离开的念头,但是马力极力要挽留我,他说现在的局势很复杂稍稍一点差错就有可能丢掉性命,所以他打算让我来照顾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他的救命恩人,于是我欣然接受了。
在离他家两公里的地方,他带着来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我穿越了一片茂盛的矮丛林,丛林中间有一条一米宽的土路,在一些低矮的丛林之后,我看见了一间木制的小楼,在我们进去之后,狭小的园子左侧有一座墓碑。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了,我没有看到任何的碑文,二楼上还亮着灯,我跟随在马力身后上了小楼,最先出现的是那些手帕、床单、毛巾,牙膏以及还在亮着灯的小厨房,脚下出现咚咚的木板响声,马力一进门就开始叫唤着一个称呼,也许称呼相当于中国的叔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们的交谈用的是希伯来语,我只能够听出一小部分。
艾米利先生就坐在一个花布铺着的沙发上,之前他似乎在瞌睡,马力对老人说为他找来了一位好帮手,这时候老头似乎才从瞌睡中挣扎出来,他笑了起来,头发和胡须都已经白了,似乎所有老人都是一个模式,看上去总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马力为我们互相介绍了一番,之后他们开始互相说一些关切的话,然后又提起某一年、某一天在耶路撒冷发生过何种残忍的袭击……有时候马力会把他们的内容翻译给我听,一整个晚上都是这样的话题。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里,本来我是要留下来的,但是我还没有收拾衣服,所以马力说让我明天再搬过来,在我们走到楼下的时候,借着楼上微弱的灯光,我刻意又去看了看园子里的那座坟,此时一些死尸的样子浮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大于我三、四倍的黑影从我的身后笼罩上来,像似要环抱住我似的,顿时我浑身发冷,就在黑影将要怀抱住我的时候,马力划了一根火柴,同时递给了我一支香烟,顿时我才回过神来,随即黑影消失。
我终于还是又踏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我不知道这里离我的祖国有多远,我当然期望早一点把事情办完,然后回到我哥哥的身边去,园子里那些花草还等着我回去浇水。也许我需要一段时间,我必须把语言学会,那么我便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找我的弟弟亚松,但是我不知道这要花费我多少时间,在来之前我哥哥已经提醒过我,他说到了别的国家最主要的就是语言,他确实对我说过这件事情,但是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这些事情,因为我内心就要被‘忏悔’这个词语压得透不过气来了,所以我来了,面对着这个陌生的国度,有时寂寞、有时焦急。
一年以前我毫不含糊地怂恿了我的弟弟离开了我的叔叔,为了当时稚嫩的阴谋,如今我踏上了这条赎罪之路。
这是一个宗教城市,与印度之间毫无关联,因为人们的信仰不一样。
第二天马焉帮我把我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搬进了艾米利老人不太宽敞的小庄园里,艾米利迎接了我们,他看上去确实有些衰老,但是还不至于很快就死去,因为他还能够撰住手里的牧羊犬,他的笑容看上去很真诚,头发几乎找不到一根黑色的,他的打扮很适合这个庄园,也许他认为为自己配一条灰色的围巾,看上去会突出他是一个艺术家,当然这样也确实搭配得很好看。
一楼左侧的一间不大的小屋成了我的卧室,我说的是一进门左手边那间,卧室离那座坟墓大概只有几公尺,我和马焉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打扫我的卧室,之后老人让我到楼上去搬了一张书桌下来,马焉将一些书摆在上面,她把窗户推开,然后对我说她会去弄几盆百合来摆在窗子上,我说这真是漂亮的卧室。
一整个上午我们都在收拾庄园里荒废的花坛和修剪果树。
到了晚上的时候,马焉才回去,而我与艾米利不熟,所以他在楼上看电视,我则坐在园子里看夜空,也在心里温习一些学过的语言,在艾米利楼上的灯关闭之后,我也打算进屋里去睡觉,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刮过,矮墙上一个影子掠过,看上去很普通但是也惊到了我,接着,一张纸从我头上飘下来,我转过身,忽然一个死亡的念头涌上我的心头,一个蝴蝶撞在我的脸上,我弯下腰拣起了这张纸,借着窗口昏暗的光线,一副血肉模糊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 ‘拥抱死亡’这个希伯来语词语首次出现在我眼前这张纸上。 。。
第二章 失踪之夜
第二章 失踪之夜
我在庄园里安顿了下来。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园子里有点怪异你一定要相信,因为当天晚上我听到了一阵喘气声,听起来像似妇女的,这对于长久独处的我来说很容易辨别。
第二天艾米利起得比我早,马焉在随后也来了,因为她暂时要做我们的翻译,有时要做我的老师。艾米利老先生让我们陪着他到街上去吃早点,我伸出右手去搀扶着他,这时候我看见他的皮鞋擦得很亮,脖子上依旧围着那块灰色的围巾,也许这些细节已经让我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了人了。他说在几年前耶路撒冷比现在还要更贫穷一些,他说在他三十岁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简直是一个贫穷、嘈杂的小地方,这些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但是有些复杂的句子我仍然不明白,全靠马焉在一旁解释。我的心思并不是要去知道这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当然为了快一点学会希伯来语,我还是反复问他们一些我听不懂的句子。
在街上我第一次吃到了甜食,这与我当初在印度吃的那些甜食是不一样的,我更喜欢耶路撒冷的甜食,它并不是太腻人,有时候我会刻意去看看艾米利,我猜测他大概有七十岁了,因为不管是皮肤还是头发都已经证明了他的年龄。在我和马焉用中文对话的时候,她说眼前的这位老头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家,于是我又刻意看了看他,我对马焉点头,我说看穿着打扮我已经想到了,我突然想起来问马焉在园子里的那座坟是谁的,她摇摇头,她说她也不清楚。
在我们从街上回到庄园的时候,艾米利兴起带我见识了他的一部分画作,尽管我对美术毫无了解,但是我仍旧觉得这些画作真的很美,他逐一地为我介绍,马焉小声地说要是普通人,谁也没有机会接近这座庄园,为此我似乎感到很庆幸。一些残酷的画面吸引了我的眼球,破碎的瓦砾,灾难的场面,还不等我提问,艾米利就解释说这是一个充满灾难的城市,他说战争常常光顾这个世界公认的圣城。
对于生活为我们准备的陷阱我们是无法察觉的,没有谁能够大胆地说他能够看到一个阴谋来临之前的预兆,讲屁话的人总是能够讲出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鬼话,而事实又往往背道而迟。
在我与艾米利更加熟识一些之后,他开始表现得更加和蔼可亲,我们有时候成天的不离开庄园半步,马焉在餐馆没有生意的时候就来了,有时候马力会让她给我们带一些美味。在无聊的时候艾米利就会对我们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渐渐地我开始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能说话的老人,他能够将一件平淡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他第一次跟我们说起的话题是绘画,他在来到耶路撒冷之前生活在斯里兰卡,他说那里风景优美,是绘画创作的天堂,当我问道他为什么要到耶路撒冷来的时候,他说也许前世他曾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因为他能够找到一些内心深处的感应。对于他的说法我点头默认了,因为我曾经也确实有这样的感受。
艾米利第一次问我到耶路撒冷来做什么的时候是一个傍晚,那天马焉刚好不在,所以我们的对话掺入了一些猜疑。
“我能够知道你为什么来耶路撒冷吗?”他这样问道。
“我来找我的弟弟。”
“找你弟弟?”
“是的,我表弟。以前我们一直生活在印度,在三十六岁之前我都是生活在印度,在某一天与我弟弟交谈的时候,他打算离开他的家,他问我要一些建议,于是我怂恿他离开,当时我与他父亲在关系上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我指望着为他制造一些悲伤。”
“之后你后悔了吗?”他看着我,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睛依旧还很有光。
“是的,所以我希望能够把我表弟找回去,失去亲人的痛苦我尝够了。”
“也许这会很困难。”他说。
“不管怎样,我想我会尽力的。”
“这是你的愿望吗?”
“也许吧。”
“你还没有结婚吧。”他问。
“你说什么?”
“我说结婚,你结婚。”他重复了一遍。
“我没听懂。”我摇摇头看着他,于是他又换了其它的话题。“你对耶路撒冷有什么评价?”
“我觉得很好,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会留下来常住吗?”他问。
“我没有听懂?”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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