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楼真的打算到外面去走走,或者干脆到碟子店去坐一会,西尼应该是欢迎我这样一位客人的。
在我朝碟子店走去的时候,我没有意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把思想定位在印度的一些情景之中,有时是在封铃小镇,有时是在一些陌生的从未见过的墓园里,这些情景占据了我内心里所有存放画面的位置。
在我来到影碟店的时候西尼还在吃晚饭,他正在喝酒但是并没有喝醉,他起身欢迎了我,“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来陪我喝点酒。”他手上端着一个白瓷杯子。
“不喝了,我是来问问您艾米利先生有来过吗?”我说。
“没有。”
“你过来坐下。”
“我真的吃过了。”
“过来我们说说话,谈谈艾米利先生。”
他这么一说我就走了过去,也许他想要对我说一点什么。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顺手拿过了一个杯子,然后倒了一杯酒给我,我笑笑拒绝了他,但是他站起身去把屋外的一快写有最新电影预告的牌子给抬了回来。
“收工喽。”他笑了笑。
我们的话题直接步入主题,我问他在艾米利先生失踪之前是不是经常都来这里租带子,他说几乎两三天来一次,然后又把头朝背后看了看,“我的带子有大半都被他看过了。”
“你认为他去了哪里呢?”
“这个我不知道,总之我相信他还活着。”
“没有发现尸体之前,我也相信他还活着。”
“也###天他又会来租碟子。”
“那我明天再来了。”
“先陪我喝了这杯酒吧,平常我也不会有什么朋友。”
他看上去很真诚,然后他又接着说想跟我说说话,谈一些事情。
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也许如他说的那样,他真的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失忆,所以他忘记了一切。
他问我他看上去像哪一国人,顿时我没有反应过来,我说:“怎么会这样问呢?”
“因为我都不知道我是哪国人。”
“不会吧!”我发出感叹之后才又想起马焉的话。
“我不但不知道我是哪国人,我连自己有几岁也不知道,该死的记忆已经离开了我三十多年了,我隐约记得的只是瞬间那些断续的画面。”
“怎么会这样呢?”
“1939年的那个早晨,人们在十字墓园(音译)里把我救了出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说头天晚上那里发生了大爆炸。”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端起酒喝了一口,他把小桌子上的菜移动了一下,把牛肉挪到了我的面前。
“大概是直升机爆炸。”
“那你应该是欧洲人。”我说。
“也许吧。”他笑了起来,看上去他的眼睛还很有神。“也许有一天我会记起以前的事情。”
“希望如此。”我说。
“对了,你有听过十字墓园吗?”他问。
“没有。”
“艾米利先生没有对你提过吗?”
我不知道十字墓园这样一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在喝酒的时候他提了不下十次,他总是重复着他是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也说那是个诡秘的地方,他总是回到那里去回忆一些事情,但是一直都没有回忆起出事之前的那些记忆。我不小心把他的鱼缸撞了一下,也许他以为我醉了,他问我是不是很少喝酒,我说喝过几次而已,慢慢地我们的话题有些荒谬,他说艾米利先生也许真的能够坐到‘时光末班车。’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笑了,大概我们都不相信,但是我们没有话题的时候这总能够算是一个话题,免得他总是提起那个十字墓园,我们在黑暗中继续喝酒。我似乎看上去真的像是醉了,连西尼都已经看出来了,他问:“你是不是醉了。”
“没有,我很清醒。”
“没有一个醉鬼会承认自己醉了。”
“你说什么?”我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
“我说没有一个醉鬼会承认自己醉了。”
我依旧看着他没有作声,指望他再重复一遍。
“醉鬼……知道这个词语吗?”
“什么鬼?”
“鬼?我说的不是鬼,这与鬼无关。”他摇摇头。
“那是什么呢?”我问。
“你相信有鬼吗?”
“我没有见过。”
“想见见吗?”
我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怕了吗?”
“怎么会呢?”
“以前我常常与死人睡在一起。”
“我可不喜欢说谎话的人。”
“可这是事实,在来此之前我一直呆在印度。”我又回忆起了一些事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章 对话死人
第七章 对话死人
我和西尼开始进入了漫无目的的交谈,时间开始过得飞快。随后西尼又去弄了几个小菜,他的手艺还算不错,不过比起马力来就差多了,听我说我曾在印度陪死人睡过觉,西尼就对这些话题感兴趣了。于是我们的话题越扯越远,他对一些世界上客观存在的事实表示不满,对于宇宙天文他充满了兴趣,也许是他的行业驱使了他产生无数的好奇,他说他的脑子里偶尔会出现蓝色星球,我说也许这是电影看多了,他说这也许只是其一。我对他另外的解释是他在失忆之前也许常常坐飞机,他同意我的说法。接着他问我情人之类的话题,我回避了他的一些提问,因为某些事情在谈到的时候会触及一些回忆令自己难受。随后电灯突然间熄灭了,大概是停电了,他骂了几句脏话,他的性格确实很暴躁,但是有时候也很幽默,在黑暗中我们度过了十几分钟,其中谈到了鬼怪,他说这个时候要是灯亮起来他突然间消失了我会有什么想法,我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会先回去睡一觉明天醒来再分析这件事情,他说我也许是困了。我问他是不是停电了,他说可能是某一个变压器被小偷给偷了。
“我听说中国人是很忌讳鬼魂的。”
“这是东方与西方的差异,文化不同所以导致了宗教信仰的不同。”
“我们还是把它推给地域吧。”他说。
“风俗是其一。”
忧伤的话题渐渐地又转向到他的身上,他说他很需要他那些丢失的回忆。
话题开始围绕着十字墓园展开,黑暗中我们看不见彼此,但是话题越来越热烈。
他问我是否愿意跟着他去一趟十字墓园。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何原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电灯亮起来之后,他骂了一句“真他妈的见鬼。”他那张悲伤的脸让酒后的我多少产生了一些同情。
这时候的感情里与阴谋无关,对话或者即将要产生的行动都与阴谋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也许是出于某些方面的原因,或者我们本身就已经成了两个醉鬼,我答应与他一起去一趟十字墓园,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总之我已经失去了睡意,意识无法掌控我的身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夜里带我去十字墓园,当然要是在酒精消退之前犯了什么错误,我想我会把它完全推脱给酒精。
“十字墓园是人们在夜里常常去的地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出门了,这句话也恰巧回答了我的疑惑。
“不知道会有多久的路程?”
“半个小时足够了。”
“你真的陪死人睡过觉吗?”
“当然了。”
这时候我们俩都笑了起来,大概是这样的问题与答案都太过幼稚了。
在漆黑的没有任何光线的路上,他说在十字墓园附近有一座教堂,在每个周末的早晨都会人满为患,我问那是一个什么教堂,他说在无数年前已经存在的老教堂,他也说出了名字,但是他说得太快我并没有记住。在黑暗之中我们并列走在路上,崎岖的路面并不适合夜间行走,有时候你会以为耳边会有蚊子萦绕,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虫子,路上某尔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影子,在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我们双方都停止说话,尽管酒精在这个时候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是我们还没有到烂醉如泥的地步。西尼提起了以前的一些往事,这个时候的恐惧话题有时候会令我们的大脑发麻,但是我们两人的性格凑在一起注定要谈一些匪夷所思的话题,我曾经常年呆在墓园里,而他是一个失忆的老头。他说在十字墓园里常常能够看见完好无损的尸体,我说难道有人会将死人的胳膊或者腿切去吗?我发出这样的疑问令他发笑了,他解释说他的意思是能够在十字墓园里看见肉体尚未腐烂的尸体,我似乎已经幻想到了一些画面,但是我仍然愿意与他谈这个话题。
我说尸体要是不火化,那么将会装在棺木里,然后深坑埋葬,难道会有尸体跑到地面上来吗?他反对我的说法,他问我在世界上有多少种葬法,对此我毫无了解,随后他说起了###、墓葬、水葬、火葬、悬葬……等等一系列的关于死人的话题。
“我仍然无法了解你所说的尸体跑到路面上来。”
“我没有说它自己会跑,我是说……比如信仰不同,对待死人的方式也不同,一些人死后被敞放在洞穴口,你路过的时候就能够清楚的看到,而且你能够产生一些感应。”
“你说的这些就是十字墓园里常见的吗?”
“是的,你怕了吗?”
“不会,我说过我曾经与死人睡过觉。”
“那么我真应该带你去见识一下。”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十字墓园,确实还有人呆在这个地方,但是并不如西尼口诉的那多,并且光线暗淡,多部分的光线来至于人们点的那些蜡烛和香发出的火星,地面上仍是崎岖不平的,有几个妇女的哭声让人听了有些胆寒,似乎酒精就要过去了,我大脑的麻木感在渐渐地消退,恐惧悄悄侵入我的身体,我有好几次打算问西尼带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但是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我以为他只是打算出来走走,应该很快他会带我回去。
三五成群的人确实可见,多数看上去披头散发,当然这也许是光线导致到幻觉,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越是继续走下去,迎面而来的人越多,而似乎老少搭配的要较多一些,少年搀扶着老人,一些哭声隐约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一小段时间西尼没有说话,我认为他在想事情,所以就没有打扰他,但是在爬上一个小坡之后他令我坐了下来,他说他就是在坡道侧边的一个低坑里被人们救出来的,那时候不知道是谁揪着他的腿把他从废墟就揪出来,也许这才是他带我到此地的真实意义,他陷入了回忆的沼泽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够得到一些感应,他也许在拼命的回忆一些往事,但是似乎毫无进展。有好几次我想插开话题,我问他这个十字墓园是不是延伸了十几公里,他说没有那么长,但是他也没有说到底有多长,他在回避我。我继续问他为什么这里会叫十字墓园,他说:“在这个墓园的任何一个十字路口,你会遇到一些死而复活的人。”
我抬头四处看了看,在附近竖着一些木制的十字架,尽管光线暗淡,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红色的,这无可否认,不过大多都已经退色了。
在西尼弯腰在一旁呕吐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走到我的身旁,“能够给我一点水喝吗?我快要渴死了。”我慢慢转过头,这时候眼前的情景让我无法尖叫,蓬乱的头发,干瘪的身材。
“没有。”
“我快要渴死了。”
“我没有带水。”
“能送我去找水吗?”
“这附近没有水。”我撒了谎。
对话直到西尼返身走过来的时候才停止。
“你说什么?”西尼问道,他似乎清醒了许多。
“他问我要水。”
“谁问你要水?”
“他啊?”我转过头打算指给他看,此时望去数十米远都没有任何的人影。
“你是不是昏头了。”
“难道是死而复活的人?”我开始纳闷。
“走吧,别乱说了,我现在好多了。”
“去哪里?”
“你以为我真的带你来看这些死人吗?”
第八章 困顿之夜
第八章 困顿之夜
西尼说穿越十字墓园再走半个小时就到白蚁(音译)大教堂了,黎明来临之后那里将有一场盛大的传道盛会,他说他打算花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去参加这样的盛会,这时候我的瞌睡已经侵袭了我,我没有直接拒绝他,我说我今天约了马力到市集去,他说参加传道演说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我依旧尽力的推脱,因为我真的很难受,酒精已经占据了我的一切,此刻我只想睡觉。
也许西尼很期待那样的一个传道盛会,但是他也喝了酒,这是教会所不能容忍的,我说我们身上都有酒味,并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也许他同意了我的说法,于是他也决定与我一同回去。
大概他心里产生了一些抱怨。
我们有好一会没有说话。
大概离天亮还早,因为四野里仍旧被黑色所吞噬着。
我们延着另一条狭窄的小路返回,其间有一些夜鸟的叫声,听上去有一些恐怖,路面上一片漆黑,这时候酒精正在消减开去,我仍然还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因为有一段路上从两边散发出来的味道很腥人,这些味道来自多年来陈腐在此地的尸体,所以恶心来得比较凶猛,特别是这些难闻的味道再配上许多来自内心的腐烂画面。有那么一会我感觉身后跟随了其他的过路人,我知道走夜路的时候一般不能回头,但是我还是回头去看了看,结果并没有任何的发现,西尼问我看什么,我说什么也没看,他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说我一定是害怕了,我并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胆怯,于是又找了一些反驳的话,就这样我们又开始聊一些虚无缥缈的话题,我说我曾经呆的地方要比这里恐怖一百倍,随即我描述了一些印度封铃镇的画面给他听,接着,他说他曾经吃过人肉,此类的话题注定只能成为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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