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做的药物失灵,Allen又怎么办?不能让他再害别人了。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写下来,存在电脑里,又给Max写了封信,在信里告诉了他我笔记本的密码,又托他如果可能帮杜肇斌介绍个工作,毕竟是我冤枉了他,还没跟他道歉呢。还有Go To,周阳。。。好舍不得他们呀。我趴在办公桌上偷偷地哭起来。
离发作的时间只差33个小时了,我把制出来的“解药”配成针剂放好,又找到了一把手术刀,如果我的解药失灵,我就用手术刀切开颈动脉!先切Allen,再切我自己! Allen这几天不停地打电话找我,我没告诉他我做出抗体来了,让他也着急着急,谁让他害我!
“云天,你拿着刀要干什么?”是杜肇斌。
“除暴安良。”我小声说。然后耸耸肩,走过去装做想要继续做实验的样子,表示一切正常。
他的脸上露出很恐怖的神情,开始向后退,一边说:“慢慢来,云天,你别激动。”
“我没激动啊!”我很无辜地说着,继续向前走。
杜肇斌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就象拉肚子的人急着要上厕所一样。
室里又只剩下我自己了。得找点事做,这么闲着的感觉太可怕了。前一阵子因为忙,我都没有时间思考,每天只是做,做,做,根本没有想过万一失败怎么办。现在突然闲了下来,我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这个念头让我心发沉,嘴发苦,坐立难安。
本来想拖到最后一分钟再找Allen的,可是他的心理素质明显比我强,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给Allen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医院的实验室等我,然后! 我深深地呼吸了两口,闭上眼睛,把一只针剂扎进了自己的胳膊。好了,我对自己说,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针了。
21
我带着另一支针剂去找Allen,走着走着,怎么这么困啊?我只觉得又累又困,好容易挣扎着走到Allen的实验室,一见到Allen就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Max的那张“老”脸,天啊,我昏睡百年了吗? 怎么Max眼窝深陷,胡子快赶上马克思了。
“出了什么事?”我伸手摸摸他的脸,前一阵子充斥在我体内的精力都消失不见了,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五天,小东西,你睡了五天了!”Max把我紧紧抱了起来,头埋进我的肩窝 ,“大夫说你体力 严重透支,外加贫血,营养不良,需要卧床休息。大家都说你这阵子发疯一样的干活,你怎么了?亏我临走还嘱咐你,让你照顾好自己,杜说你动不动就不眠不休地连轴干三天,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谁送我来的?”我想起来了,解毒剂,Allen,他有没有用药啊?那个,那个药灵不灵啊?
“是Allen把你送进医院的,他说你不知怎么突然昏倒了。”
“Allen人呢?”我用了解毒剂睡了五天,他没有理由没事儿啊?还是说,解药对他失灵?他没又变身吸血吧?
“怎么一醒过来就找他?”Max一脸的不高兴,“难道你这阵子发疯都是因为他?”
“不是他是谁呢?”
抱着我的手臂僵了一下,然后收紧。
“唔?”我抬头看看Max,他正很痛苦地盯着我,是心疼我了吗?我的心里马上暖洋洋的,“我现在没事了,不过这个婊子养的狗杂种可把我害苦了。我一定得和他谈一谈,这可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啊!”
“生死存亡乱?难道你和他。。。没有他你会死吗?”Max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我自己应该没问题,”我想了想,我已经尽了全力救他了,可要是我的解毒剂对他无效,我也没办法,希望他能理解,“就怕别人会有性命之忧。”他到底有没有再次吸血害人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Heaven,是不是这阵子太累了,你又有点儿。。。”
“我真的得见Allen,你快叫他来。”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见他!”Max很强硬,就是不准我见Allen。
“求你了,哥,让我见见他吧,你先让我见见他,我别的什么都依你还不行吗?”我双手攀着他的脖子撒娇,不好意思,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好用这种贱招。
“真的什么都依我?”Max两眼发光,笑的不怀好意。
Allen终于来了,我又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Max出去一会儿,我好跟Allen单独谈一谈。
“怎么样?”Max刚带上门,我就着急的问他。
“我没事了,Heaven,谢谢你,我欠你的,你怎么样?这阵子累坏了吧,你那天一见到我就昏过去了,真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昏过去,我是注射了解药睡着了。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我睡了三天而你没事?”
“你也注射了解毒剂?”
“废话!你把我感染了,我不注射行吗?”
“你真的也注射了解毒剂?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好象很奇怪我会这么做?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Heaven,我当时没有完全和你说实话。当时我们一共有三个人接受实验,只有我接受药物后身体有变化。其余的两个人都和你一样在接受药物后发高烧,杨盛林说是人体自身产生了抗体,所以那药物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只有我当时没发烧,而且授药之后有明显反应。
当时给你输血后你发烧了,我就知道那药可能对你没什么效果,可是我没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了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找解毒剂。本想在你把解毒剂做出来之后告诉你的,谁知道你先自己注射了。没什么关系吧?”他抱歉地看着我问。
没什么关系?才怪!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何况是专门针对那么霸道的能使人变身的药物的解毒剂!你知道我那里面放了什么吗?对正常人来说那也是毒药啊,你这个王八蛋!
“啊————”我再次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跳起来对着Allen的脸狠狠就是一拳,早想揍他了!
Max在门外听到我的叫声冲进来,后边还跟着我们室里的其他人,大概是来探病的,门开的时候,大家正看到我出拳打Allen,Allen被我打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杜肇斌伸手接住了他,Max则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放开我,让我揍他!放开我——”我拼命挣扎,要扑过去接着打Allen,他那么害我,一拳怎么够本?
“大夫,大夫。。。”Kevin 和Eric跑出去找大夫了。
然后,一男一女跑进来,居然又是上次的那一男一女,天啊,这么大的医院,别的大夫护士都死绝了吗?怎么让我又遇到了他们?
“镇静剂!”那个蒙古大夫又这样交代。
“不要不要!”我不要再打针了!我,我,我乖了还不成吗?
太晚了,那个女人又拿出了给恐龙打针的针筒,扑向我,“不要不要,我不要!”
该死的Max,放开我啦!
Max紧紧抱着我,还帮着那个女人脱我的裤子,然后我的屁屁又是一凉一痛,“啊——————ZZZZZZ。。。”
云天发疯记又有了新的版本。
22
出院后我回到家里,暂时不想再做实验了,于是跟老板说要写papers,老板很开心地又准了我两周的假。周阳围着我转来转去,做了不少好吃的要给我“补一补”,Max也在一边不死心地追问我和他去温哥华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还根本没时间考虑呢!我现在烦着呢,都别理我!可惜不能挂上个“生人勿近”的牌子,哎!解毒剂的成分我自己知道,也是一些很霸道的药物,主要是延缓生长的,所以我现在都没什么精神,而且,呜呜,身上的肌肉块也消失了。我沮丧地趴着,不吃也不动。
有人敲门。
周阳打开门,警察Johnson 和Steven一起走了进来。“Heaven,能和你谈谈吗?”
“谈什么?”我没什么精神地答应着,一面心里想,警察找我又有什么事啦?
“你再跟我们描述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景,主要说说那个怪物。”
“怪物!”我的脑袋里马上出现了Allen变身的样子。我摇摇头,把那可怕的一幕甩掉。“我上次不是都说过了。”
“再说说他是怎么咬人的。”
“为什么?上次你们不是说那是我的错觉吗?”
“三天前我们在安大略湖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解剖尸体时发现,她的颈动脉有牙齿印,她是被吸干了全身的血而死的。所以我们才想到你,你再说一遍那天晚上怪物袭击那个女人的情况。”
“三天前?”怎么可能?Allen不是说没事儿了吗?难道他又吸血伤人了?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你们吓到他了。”可能我的脸色变得太难看了,Max拥住我。
“知道。。。死者是谁吗?”我无力地问道。
“Eva Burlington,M大学附属医院的护士,她于6月27日那天下夜班后失踪,我觉得这个案子跟上次的Pamela Martin失踪案很相似,案发的时间,地点都相近。”
6月27号,还好,将近一个月之前了。我松了口气,听情况象是Allen上一次发作时的牺牲品。我决定还是不说。虽然这两个女人死得很冤枉,可是也不能全怪Allen,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地下药物实验室的那帮人,而他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只好把上次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我转移话题:“Charles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话问出口,我才意识到:对呀,Charles的案子是谁干的?这阵子忙得我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早把Charles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应该不是Allen。NMR实验室发生爆炸的时候,杨盛林刚离开不到一周,Allen应该刚刚接受实验,不可能是他,那会是谁干的呢?
“哎,都说那件案子结了,属于实验事故,怎么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死咬着不放?你们中国小孩可真固执。”Steven说。
“两个?除了我还有谁呀?”
“也是你们M大学的,法学院的学生,非说Charles生前委托他们律师事物所要告什么人,他又说不清是谁。找了我们好几次了。”
“他叫什么名字?”
“Ben——”
“你还是说说那个怪物吧。”Johnson插进话来,阻止了Steven。
又盘问了我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我决定查一查Charles的案子,毕竟他是为了帮我做样品才出的事。也让我的脑子想想别的事情,省得成天趴在家里。法学院,中国学生,名字叫Ben的,一打听就查到了。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他,那是个漂亮男孩,好象和我差不多大。
“你叫Ben?Charles生前找过你做律师?”我有点难以置信,毕竟面前的男孩那么小,还是学生。
“你是谁呀?”他好象不是很友好。
“我叫云天,是。。。”
“云天?生化的云天?那个,恩,天才?”
我有那么出名吗?“好象是吧。我,那个,我是Charles的朋友。我觉得他死得很蹊跷。能和你谈谈吗?”
“真的吗?我也那么觉得。叫我骆星遥吧,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找着共同语言了。
我们去了个咖啡厅,叫了咖啡和甜点边吃边聊,我把我的怀疑告诉了他,现在我既然认定了和Allen还有杨盛林的样品无关,我能说的就只有一点了,就是象Charles那样的专家是不会犯那么致命的错误的。“该你了,说说你为什么怀疑Charles之死不是意外事故?”
星遥告诉我,他在一家律师事物所打工,Charles生前曾经打电话给那家事物所,要请个律师起诉M大学,要求几千万的赔偿。当时是他接的电话,Charles没跟他细说,只是约定了三天后和律师面谈。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实验室爆炸。
“几千万?他没说为什么?”
“没有。”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最可能的就是他在工作时受了什么严重伤害,其余的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值那么多钱的。”
“工作时受伤害?对呀,他不是工作时被炸死了吗?这个伤害够不够大?”
“你白痴呀,他是先找的律师后被炸死的!”
“开玩笑啦!”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想办法查查他的病历,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你知道他的家庭医生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十有八九是M大学附属医院的Family Practice Unit。去那找找看。”
“怎么找啊?不可能让你看病历的。除非有Court Order。Charles只是给律师事物所打个电话预约,甚至不算是当事人,再说我不也是他的律师,我连律师资格还没有呢,我们就这么白眉赤眼地要求看人家的病历?”
我白了他一眼,看上去挺机灵的小孩,怎么尽是说蠢话?“谁说要明着去要了?偷偷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什么?你想干什么?闯空门可是犯法的,给抓住了可没人管你是偷钱还是偷病历!”
“你才白痴呢,现在什么不是存在计算机里啊,还用得着撬门别锁那一套吗?找个机子Heck进去就行了。”
“那个,Heck也是犯法的。”
我冲着他摇摇头,法学院的孩子,奉公守法得没的救了。“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好!”
23
我先找Allen想办法。自从上次在医院给了他一拳之后,我还没有再见到他呢。他见到我,有点吃惊:“找我有事?我还以为你恨死我了,再也不打算理我了呢。”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把我害惨了,这笔帐得慢慢地算。那,现在给你个机会将功赎罪,我想查一下一个人的病历,可能是在M大学的家庭医院,你帮我想办法。”
“我只是个学生啊,又是才来的,能有什么办法?”
“不管,那是你的事,总之我要进到电脑里看一看啦。”对这种人不必太讲理。
“怕了你了,给我两天时间我问一下。”
办法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有的。两天后,Allen有了回话,让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