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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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探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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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那是蜡像!〃伯爵说。 
  “假的?好家伙,吓坏了我啦。谁也看不出是假的。跟他一模一样,还穿着睡衣哪。但是,伯爵,你看这些帘子!” 
  “别管什么帘子不帘子了!咱们正在耽误时间,没多少时间了。他马上就可能为宝石的事儿把咱们给押起来。” 
  “他妈的这小子!” 
  “但是只要咱们告诉他宝石藏在什么地方,他就放开手不管了。” 
  “怎么!交出宝石!交出十万镑?” 
  “两条道儿挑一条。” 
  莫尔顿用手去抓自己的短头发的脑袋。 
  “他是一个人在这儿。咱们把他干掉吧。要是这家伙闭上了眼,咱们就没的怕了。” 
  伯爵摇了摇头。 
  “他是有枪有准备的。要是咱们开枪打死他,在这么个热闹地方也很难逃走。再说,很可能警察已经知道他掌握的证据。嘿!什么声儿?” 
  似乎从窗口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声响。两个人立即转过身来,但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个怪像坐在那里之外,房间是空的。 
  “是街上的响声,〃莫尔顿说,“我说,掌柜的,你是有脑子的人。你当然能想出办法来。要是动武不行,那我听你的。” 
  “比他更强的人我也骗过,〃伯爵答道,“宝石就在我的暗口袋里。我不能冒险把它乱放在别处。今晚就能将它送出英国,在星期天以前就可以在阿姆斯特丹把它切成四块了。他不知道范·塞达尔这个人。” 
  “我还当塞达尔是下周才走呢。” 
  “本来是的。但现在他必须立即动身。你我必须有一个人带着宝石溜到莱姆街去告诉他。” 
  “但是假底座还没做好呢。” 
  “那他也得就这么带走,冒险去办。一分钟也不能耽误了。〃他再一次象一个运动员本能地感到危险时那样,狠狠地看了看窗口。不错,刚才的声响确实是来自街上的。 
  “至于福尔摩斯么,〃他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很容易地骗他。知道吗,这个笨蛋只要能拿到宝石就不逮捕咱们。那好吧,咱们答应给他宝石。咱们告诉他错误线索,不等他发现上当咱们就到荷兰了。” 
  “这主意我赞成!〃莫尔顿一边咧嘴笑一边喊道。 
  “你去告诉荷兰人赶紧行动起来。我来对付这个傻瓜,假装检讨一番。我就说宝石在利物浦放着哪。妈的,这音乐真烦人!等他发现宝石不在利物浦的时候,宝石已经切成四块啦,咱们也在大海上啦。过来,躲开门上的钥匙孔。给你宝石。” 
  “你可真敢把它带在身上。” 
  “这儿不是最保险的地方吗?既然咱们能把它拿出白金汉宫,别人也能把它从我住所拿走。” 
  “让我仔细参观参观它。” 
  伯爵不以为然地瞅了一眼他的同伴,没理那伸过来的脏手。 
  “怎么着?你当我会抢你吗?妈的,你跟我来这一套我可受不了!” 
  “行了,行了,别动火,塞姆。咱们现在可千万不能吵架。到这边窗口来才看得清楚。拿它对着光线,给你!” 
  “多谢!” 
  福尔摩斯从蜡像的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把就抢过宝石。他一只手攥着宝石,另一只手用手枪指着伯爵的脑袋。这两个流氓完全不知所措,吃惊得倒退了几步。他们惊魂未定,福尔摩斯已经按了电铃。 
  “不要动武,先生们,我求你们不要动武,看在一屋子家具的面上!你们应当知道反抗对你们是不合适的,警察就在楼下。” 
  伯爵的困惑超过了他的愤怒和恐惧。 
  “你是从什么地方——?〃他上岂不接下平地说着。 
  “你的惊讶是可以理解的。你没注意到,我的卧室还有一个门直通这帘子后边。我本来想当我搬走蜡像的时候你一定听见声响了,但我很幸运。这样就使我有机会来聆听你们的生动谈话,要是你们觉察我在场,那谈话就没这么自然了。” 
  伯爵做了一个绝望无奈的表情。 
  “真有你的,福尔摩斯。我相信你就是魔鬼撒旦本人。” 
  “至少离他不远吧,〃福尔摩斯谦虚地笑道。 
  塞姆·莫尔顿的迟钝头脑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了,他才开了腔。 
  “没的说!〃他说道,“不过,这个拉琴声是怎么来的?现在还响呢!” 
  “不错,〃福尔摩斯答道。〃你想的很对。让它继续放吧!如今这唱机确是一种了不起的新发明。” 
  警察蜂拥而入,手铐响过之后犯人就给带到门口的马车上去了。华生留了下来,祝贺福尔摩斯在他的探案史上又添了光辉的一页。说话之间,不动声色的毕利又拿着盛名片的托盘进来了。 
  “坎特米尔勋爵驾到。” 
  “请他上来吧,毕利。这就是那位代表最高阶层的贵族名士,〃福尔摩斯说道,“他是一个出色的忠实的人物,但是有些迂腐。要不要稍稍捉弄他一下?冒昧地开他一个玩笑如何?照理说,他当然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情况。” 
  门开了,进来一位清瘦庄严的人,清瘦的面孔上垂着维多利亚中期式的光亮黑颊须,这与他的拱肩弱步颇觉不相称。福尔摩斯热情地迎上前去握住那漠然缺乏反应的手。 
  “坎特米尔勋爵,您好!今年天气够冷的,不过屋里还够热,我帮您脱脱大衣好吗?” 
  “不必,谢谢。我不想脱。” 
  但福尔摩斯硬是拉住袖子不放手。 
  “请不必客气,让我帮您脱吧!我朋友华生医生可以担保,如今气温的变化非常有害健康。” 
  这位爵爷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 
  “我这样很舒服,先生!我坐不住。我只是进来打听一下你自愿张罗的案子进行得如何了。” 
  “非常棘手——非常棘手。” 
  “我早就知道如此。” 
  在这位老大臣的语调之中有一种明显的讥讽之意。“人人都是有其局限性的,福尔摩斯生生,但是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治疗我们的自鸣得意的毛病。” 
  “不错,不错,我确实相当着急。” 
  “那自然。” 
  “尤其是关于一点。也许您能帮我一点忙?” 
  “你求我帮忙有点为时太晚了。我还以为你有十足的办法呢。不过,我还是愿意帮忙。” 
  “说起来,我们对于实际盗窃者是可以起诉无疑了。” 
  “那要在你捉住他们之后。” 
  “当然。但问题是——对于收赃者我们将如何起诉呢?” 
  “你提这个问题不是有点为时过早吗?” 
  “计划周密点好。那么,照您看来对收赃者采取行动的确凿证据是么?” 
  “实际占有宝石。” 
  “据此你会逮捕他吗?” 
  “毫无疑问。” 
  福尔摩斯从来不笑出声来,这次却是他老朋友华生记忆中几乎近于笑出声的一次。 
  “那么,先生,我将不得不建议逮捕你。” 
  坎特米尔勋爵非常生气。他那苍白的面颊也被老年人的火气加深了颜色。 
  “你太放肆了,福尔摩斯先生。在五十年的公职生活中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体。先生,我是一个公务繁忙、职责重大的人,我没有这种时间和趣味来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可以坦白地对你讲,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的能力,我一向认为把这案子交给正式警察去办要安全得多。你刚才的行为证实了我的判断。先生,再见。” 
  福尔摩斯立刻转身站到门前。 
  “等一等,先生,〃他说,“把宝石带走比暂时占有它将构成更严重的罪状。” 
  “这太不象话了!让我过去!” 
  “请你摸一下大衣右手口袋。” 
  “你是什么意思,先生?” 
  “别急,别急,照我的话做。” 
  几秒钟之后这位不胜惊讶的勋爵站在那里,目瞪口呆,颤抖的手掌上放着那颗硕大的发黄光的宝石。 
  “呵!呵!这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先生?” 
  “真抱歉,勋爵,真抱歉!〃福尔摩斯大声说道,“我的这位老朋友可以告诉你我这个人有一种爱搞恶作剧的坏毛病。还有,我酷爱戏剧性效果。我冒昧地——非常冒昧地——在您刚进来的时候把宝石放在您口袋里了。” 
  老勋爵看看宝石又看看福尔摩斯的笑脸。 
  “先生,我确实困惑不解。不过——这倒真是王冠宝石。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对你不胜感激之至。你的幽默感么,正如你自己所称,确乎有点怪癖,而且表现的又特别不是时机,但不管怎么说我收回我刚才所说有关你的专业才能的评语。但是你到底是怎么——” 
  “案子才办了一半,细节暂可不谈。坎特米尔勋爵,您现在回去向上边报告好消息,这总可以稍稍弥补我的恶作剧了吧。毕利,送客。还有,告诉赫德森太太尽快开两个人的饭来。” 


第十章 吸血鬼



  福尔摩斯仔细地读了一封刚收到的来信,然后,漠然无声地一笑——这是他最近乎于要大笑的一种态度——就把信抛给了我。 
  “作为现代与中古、实际与异想的混合物,这封信算是到家了,〃他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华生?” 
  我读道: 
          旧裘瑞路46号 一月十九日 
        有关吸血鬼事由 
  径启者: 
  敝店顾客——敏兴大街弗格森-米尔黑德茶叶经销公司的罗伯特·弗格森先生,今日来函询问有关吸血鬼事宜。因敝店专营机械估价业务,此项不属本店经营范围,故特介绍弗格森先生造访台端以解疑难。足下承办马蒂尔达·布里格斯案件曾获成功,故予介绍。 
          莫里森,莫里森-道得公司谨启 
              经手人E。J。C。 
  “马蒂尔达不是少女的名字,〃福尔摩斯回忆说,“那是一只船,与苏门答腊的巨型老鼠有关,那个故事是会使公众吃惊的。但是咱们跟吸血鬼有什么相干?那是咱们的业务范围吗?当然喽,不管什么案子也比闲着没事儿强。但这回咱们一下子进入格林童话了。华生,抬抬手,查查字母V看有什么说法。” 
  我回过身去把那本大索引取下来拿给他去翻。福尔摩斯把书摆在腿上,两眼缓慢而高兴地查阅着那些古案记录,其中夹杂着毕生积累的知识。 
  “'格洛里亚斯科特号'的航程,〃他念道,“这个案子相当糟糕。我记得你作了些记录,但结局却欠佳。造伪钞者维克多·林奇。毒蜥蜴。这是个了不起的案子。女马戏演员维特利亚。范德比尔特与窃贼。毒蛇。奇异锻工维格尔。哈!我的老索引。真有你的,无所不包。华生,你听这个。匈牙利吸血鬼妖术。还有,特兰西瓦尼亚的吸血鬼案。〃他热心地翻阅了半天,然后失望地哼了一声,把本子扔在桌上。 
  “胡扯,华生,这都是胡扯!那种非得用夹板钉在坟墓里才不出来走动的僵尸,跟咱们有什么相干?纯粹是精神失常。” 
  “不过,〃我说道,“吸血鬼也许不一定是死人?活人也可以有吸血的习惯。比方我在书上就读到有的老人吸年轻人的血以葆青春。” 
  “你说得很对,这本索引里就提到这种传说了。但是咱们能信这种事吗?这位经纪人是两脚站在地球上的,那就不能离开地球。这个世界对咱们来说是够大的了,用不着介入鬼域。照我看不能太信弗格森的话。下面这封信可能是他写的,也许能稍稍说明使他苦恼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另一封信,这封信在他专心研究第一封信时没有受到注意。他开始含笑读这封信,读着读着笑容就变成专心紧张的表情了。看完之后他靠在椅子上沉思起来,手指之间还夹着那信纸。后来他一惊,才从深思中醒了过来。 
  “兰伯利,奇斯曼庄园。华生,兰伯利在什么地方?” 
  “在苏塞克斯郡,就在霍尔舍姆南边。” 
  “不算很远吧?那么奇斯曼庄园呢?” 
  “我倒比较熟悉那一带乡间。那里有许多古老的住宅,都是以几个世纪之前的原房主的姓氏来命名的,什么奥德利庄园,哈维庄园,凯立顿庄园等等——那些家族早就被人遗忘了,但他们的姓氏还通过房子保留下来了。” 
  “不错,〃福尔摩斯冷冷地说。他那骄傲而富于自制的气质有一个特点,就是尽管他往往不声不响地、准确地把一切新知识都装入头脑,却很少对知识的提供者表示谢意。〃我觉得不久我们就会对奇斯曼庄园有更多的了解了。这封信是弗格森本人写来的,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对了,他还自称认识你呢。” 
  “什么,认识我?!” 
  “你自己看信吧。” 
  说着他把信递过来。信首写的就是刚才他念的那个地址。我读道: 
  福尔摩斯先生: 
  我的律师介绍我同你联系,但我的问题实在过于敏感,不知从何谈起才好。我是代表一个朋友来谈他的事儿的。这位绅士在五年前和一位秘鲁小姐结了婚,她是一位秘鲁商业家的女儿,我的朋友在经营进口硝酸的过程中认识了她。她长得很美,但是国籍和宗教的不同总是在夫妇之间造成感情上和实际上的隔膜。结果,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对她的感情可能冷淡下来了,他可能认为这次结婚是一个错误。他感到在她的性格中有某些东西是他永远无法捉摸和理解的。这是特别痛苦的,因为她真是一个少有的温存可爱的妻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绝对忠实地爱着丈夫的。 
  现在我来谈主要问题,详情还要与你面谈。这封信只是先谈一个轮廓,以便请你确定是否有意承办此事。不久前这位女士开始表现出某些颇与她的温柔本性不相称的怪毛病。这位绅士结过两次婚,他有一个前平生的儿子。这孩子十五岁了,他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而且重感情的孩子,可惜小时候受过外伤。有两次,有人发现后母无缘无故地痛打这个可怜的男孩子。一次是用手杖打他,在胳臂上留下一大块青痕。 
  这还不算,她对自己亲生的不到一周岁的小儿子的行为就更严重多了。大约一个月之前,有一次保姆离开婴儿几分钟去干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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