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战士- 第12部分

　　　　看着雨然生气的可爱模样，艾晨、木一、佩奇都笑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他们四人并排着躺在麦海里，仰望着天空那轮柔和的太阳。“要是永远都能这样该多好。”木一忽然感伤的说道。

　　　　“当然可以啦，我要和哥哥、木一哥哥、佩奇哥哥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艾晨问道：“阿木，今天你怎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

　　　　片刻的宁静过后，木一说道：“前两天我给父亲通了电话。”

　　　　“伯父还好吧？”艾晨关切地问道。

　　　　“他还好，我打电话给他主要是问些想不明白的事。”

　　　　“什么事？”艾晨问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明明是被挑选来学驾驶装载机的，可是怎么会学《智能开发》课，最主要的是这门课居然涉及上帝禁区的开启。而且有件事我一直觉得不对劲，那就是为什么道尔老师会有军部战机资料，我们学院怎么会让军部的军官给我们授课。”

　　　　雨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插不上嘴。佩奇所在的修斯学院根本就没有《智能开发》课，他们所学的飞行器也只是农业部的装载机，他也就保持沉默。

　　　　“伯父是怎么说的？”艾晨问道。

　　　　鄂伦春族不像花之族不参与政治。掌管共和国所有树木和动物的鄂伦春族族长木天启是共和党党员，共和国议员。

　　　　“你们知道吗？伽罗学院是今年新增的学院。不但学院的学生全是无间城各望族的少年，连老师也全是从孤城里的各大院校新挑选来的。”

　　　　艾晨没有接话，等着木一继续往下说。

　　　　木一继续说道：“父亲说，其实这次名义上是让我们去学习装载机，实质上是为军部挑选空军军官。”

　　　　“不可能！”艾晨惊奇地直起了身子。

　　　　按常理来说，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共和党和自由党，农业部和军部一直明争暗斗，农业部怎么可能给军部提供军官，而且全是在共和党有实力的各大望族的少年。

　　　　艾晨觉得这很荒谬。对了！难道…艾晨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刚想到一点，心里即刻产生了一丝恐惧。他满眼惊恐的看着木一。木一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艾晨，彷佛是在说：你想的没错。

　　　　艾晨刚才忽然想到的是，会不会是自由党想要瓦解共和党势力，便想通过把无间城各望族的少年拉进军部，最终控制共和党控制的无间城。而共和党也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让自己的人打进自由党内部。

　　　　“是这样吗？”艾晨问木一道。

　　　　木一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艾晨闭上了眼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在想：什么共和国缺少水资源，什么为共和国输送血液，全他妈扯淡！原来一切都是阴谋，我们只是别人的棋子！

　　　　夜晚就要降临，鄂伦春族悬浮汽车上，木一和佩奇面对面坐着。“其实你们不用每次都特地送我回学校。”佩奇说道。木一微笑着说：“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和艾晨、木一相处这段时间，佩奇深知他们的为人。他很庆幸自己能和他们做朋友，但是由于成长环境的不同和社会地位的差距，他常常觉得自己和他们有太大的距离。今天下午听了艾晨和木一的对话，他更是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其实佩奇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和其他有才气的少年一样，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只是他真心把艾晨他们当朋友，他不想托他们后腿。毕竟，现实是很残酷的。在这个艺术文化淡漠、崇尚科技文化的地下世界，人们才不会理你是不是有绘画才华。没有家族背景的他，命运早在出生那一刻决定。艾晨他们终有一天会成为共和国的骄傲，而他只能成为一个驾驶运水机，甚至垃圾装载机的搬运工。

　　　　木一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说道：“佩奇，你想过将来做什么吗？”佩奇没有说话，因为他深知他的命运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木一起身，挨着佩奇坐了下来。他搭着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有足以让任何人羡慕的才华，只是缺少发挥的机会。”

　　　　虽然是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这样说出来似乎有点儿不合适。为了消除那丝尴尬，木一转移话题道：“你有没有觉得艾晨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佩奇疑惑地反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偶尔感觉他很幸福，偶尔又觉得他很孤单。”

　　　　花之族悬浮汽车上，雨然因为疲惫，靠着艾晨睡着了。艾晨静静地看着雨然，心里觉得很放松和宁静。忽然，艾晨注意到，一滴眼泪从雨然的眼角流出。

　　　　艾晨吓了一跳，用手掌在雨然眼前晃了晃，确定她是睡着了的。看着那抹水晶般的眼泪，艾晨忽然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他用大拇指轻轻把它拭去。难道她知道了？不会的，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正在谈恋爱，我这个傻妹妹又怎么会知道。艾晨在心里暗想着。

　　　　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真正懂得爱情。艾晨不知道，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她）眼里、心里、口中全是她（他），对方的一丝很细微的变化他都能察觉。和若兰恋爱一个多月，艾晨的变化连木一都有所察觉，何况是雨然呢。

　　　　下午四五点的样子，艾晨独自在街道上走着。还有一个多小时太阳就要下山，夜晚就要降临，艾晨就可以和若兰见面。他们约好的，六点钟，夜晚降临的时候，米米见。

　　　　周末即将结束的街道是那么的孤独，商铺冷冷清清，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由于上次打架关禁闭事件，学校流传着校花若兰和艾晨、龙鸣的流言。为了保护若兰，维护他们现在的关系，在恋爱之初艾晨就答应若兰平时在学校互不来往，只有在每周末晚上见一次面。

　　　　只是艾晨根本做不到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把对方当做陌生人。他的眼睛经常不受控制地望向她。她的一回眸，一抬手，一丝微笑，无不在他心里激起涟漪。只是他想不到，若兰竟能说到做到，完全把他当做陌生人。她的表情、眼神无不充满陌生和冷漠。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也只能如此了。

　　　　艾晨来到了万国广场。万国广场位于德墨忒尔镇正中心，宽敞而空旷。广场正中心有个黑色雕塑。雕刻的是共和国创始人，旧世界联合国秘书长——马丁。马丁是个正直、伟大的人物。是他和他弟弟一手建立起这地下共和国，现今共和国很多高级官员都是他的学生。只可惜，他在核战争中失去了生命。

　　　　艾晨闲步至雕像面前，雕像下面堆砌着很多紫色花卉。这些花儿在雕像下方围成了一个个圆。由外到内，圆圈逐渐升高，使得整个小花园很有层次感。

　　　　艾晨看着眼前的这些花儿，脑海里回想起花源村，想到族长、花婆婆，还有小基地。族长一个人住在院子里，他会觉得孤单吗？花婆婆还好吧？想到这些，他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丝忧伤。

　　　　正当艾晨感伤之际，雕塑后面忽然飞起一群白鸽。一大群白鸽“啪啪”的拍着翅膀，绕着雕塑飞了几圈，又落在了原地。艾晨好奇地走到雕塑后面，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吃了一惊。

　　　　一个十七八岁的长发少年安静地站在一大群白鸽中间。少年个子高高的，白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两旁，蓝色的眼睛像水晶般清澈闪亮，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一袭黄色纹路的红色长袍尽显他的高贵。一只白鸽停留在他张开的手掌上，给他高贵的气质增添了些许清新之气。

　　　　艾晨不禁暗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美艳而脱俗之人。少年扬起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地上闲步的鸽子们便又飞了起来。这次，鸽子们飞得很高，绕着广场飞行了几圈后，便往远方飞去，最终伴着黄昏消失在了天际。

　　　　少年看看艾晨，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往米米的方向走去。“他也去米米吗？”艾晨暗自在心里说道。

　　　　艾晨看看天空，天边的太阳就要完全消失了。快到六点了吧，我也该过去了。艾晨慢慢往米米走去。
第十六章　寂寞黑夜
　　　　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了，黑夜在瞬间降临。米米的灯光还是那么昏暗，烘托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艾晨在若兰第一次约他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夜落地窗外的路灯下没有情侣。

　　　　艾晨看看周围，那个华丽的少年坐在最阴暗的角落。他正在喝浓浓的黑咖啡。他的表情和他的形象很不相符。华丽外表的笼罩下，藏着一双悲悯的眼睛。

　　　　老板娘微笑着走了过来，递给艾晨饮料单问道：“今天喝点儿什么？”艾晨懒懒地翻了翻饮料单，递还给她道：“一杯橙汁，谢谢。”

　　　　艾晨喝着橙汁，随手拿起小书架上的报纸翻阅起来。《共和国时报》，头版头条：变异人袭击运输队，军部战机全歼敌人。艾晨细看了看该条新闻，全文讲述了运水编队怎样遇到危险，军部战机怎样消灭了敌人，却没有提到伤亡情况和损失。艾晨不禁心想：狗屁新闻，都是报喜不报忧。

　　　　艾晨放下报纸，又拿了一本科技杂志看。在换书的空档，艾晨注意到，少年仍然坐在那里喝着黑咖啡，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橙色烟斗。烟斗前端的香烟缓慢地燃烧着，释放出一缕青烟。

　　　　九点整，三个小时，艾晨喝了四杯橙汁，上了三次厕所。若兰还没有来。少年早已离开。艾晨叫来老板娘，淡淡地说道：“一杯黑咖啡。”

　　　　“你还要喝吗？女朋友还没来？”老板娘微笑着问道。

　　　　艾晨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当老板娘把黑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叮铃铃”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是若兰，她急切地走了过来，喘着粗气对艾晨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艾晨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没事，你喝点儿什么？”

　　　　若兰在艾晨对面坐了下来，对一旁的老板娘说道：“一杯柠檬水，谢谢。”

　　　　若兰喝了一口柠檬水，抱歉地解释道：“埃尔斯一直在我家里待到很晚，我怕他怀疑，只有等他走了以后才急忙赶过来，真的很抱歉。”

　　　　“没什么，来了就好。”艾晨喝了一口黑咖啡，好苦，像药。他皱着眉头硬咽了下去。

　　　　“这周过得怎样？”若兰关切地问道。

　　　　“过得怎样？明明每天都见面，怎么像是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艾晨心想。他端起咖啡，猛喝了一口。这口实在喝太多，苦涩的味道塞满了口腔，差点没被呛着。

　　　　“还好，你呢？”艾晨皱着眉头说道。

　　　　“还好。”

　　　　“听说从下周开始，我们就可以上《飞行实践训练》了。到时候就可以驾驶真实的飞行器了。你应该很期待吧？”若兰略带兴奋地问道。

　　　　“还好。”艾晨淡淡地答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两人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饮料都喝得差不多了。艾晨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现在去吗？”若兰惊奇地问道。

　　　　“嗯。”艾晨点了点头。

　　　　“可是很晚了啊，看完电影都过午夜了，明天还要上课。”

　　　　“那算了吧。”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好吧，我们去看电影。”若兰妥协道。

　　　　“不用了。”艾晨淡淡地说道。

　　　　若兰偷瞄了一下艾晨，无声地移到艾晨身边坐下，挽着艾晨的手臂，撒娇道：“走嘛，我想看电影。”

　　　　“真的不用了。”

　　　　“就当陪我去也不行吗？”若兰眼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温柔恳求道。

　　　　艾晨看着若兰美丽的面庞，看着她那原本孤傲的神气现在变得像只小绵羊，他心软了，微笑道：“好吧。”

　　　　电影放的是一部感人的爱情片。艾晨每看到动人处，好几次都没忍住像泉涌般往外冒的眼泪。可是若兰在电影开场不到二十分钟就睡着了，也没看到艾晨自觉丢脸的样子。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午夜十二点过了。若兰挽着艾晨的手臂，两人走在回“柔然羊市”的路上。“柔然羊市”是柔然族卖羊毛、羊奶、羊肉等畜牧产品的集市。柔然族的少女们就住在集市深处的公寓里。

　　　　午夜的街道本来就没有行人。但是艾晨和若兰选择的道路却全是没有灯光的小巷。因为若兰害怕在灯火通明的大路上碰见认识他们的人，虽然碰见熟人的概率几乎为零。只有在黑暗的地方，若兰才会和艾晨走在一起，挽着他的手臂。他们也才像一对情侣。

　　　　这不，还有好几百米的路才到有灯光的地方，但若兰已经悄悄地收回了挽着艾晨手臂的双手。艾晨忽然觉得很不爽，满脸的愤怒和不理解，心想：有必要这样吗？！由于仍然身处漆黑的小巷，再加上若兰此时的注意力也没在艾晨身上，她没注意到艾晨恼怒的样子。

　　　　两人在小巷两边各自走了几十米，艾晨忽然停住了脚步。但是若兰并没有注意到艾晨已经停了下来，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艾晨就这样站在原地赌气似的看着若兰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若兰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感觉不到艾晨的走动，回头看看，艾晨的黑影站在不远处的后方一动不动。

　　　　若兰意识到自己的做法让艾晨难堪和愤怒，她快步倒回来走到艾晨身边，两手拉着艾晨的手低声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就送你到这里吧，出了这条巷子就到你家了。”艾晨压抑着愤怒说道。

　　　　“你送我过去嘛。”若兰摇晃着艾晨的手，撒娇似的说道。

　　　　“我不过去了，反正到这里已经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