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蒙刚突然问道:“对了,你对凶手什么看法?”
“凶手?”袁瑞按着遥控器按钮,无奈这会儿的电视基本上全是广告,他说:“照你的说法吧,凶手,懂医术,不是一般的胆大心细,好像一直引着你们在一个套里绕来绕去。”
“呃,绕来绕去都给你看出来了。”蒙刚像只泄气的气球,瘫在沙发上。
“也就只有你看不出来,你天天跟我讲你们查案子,我能不知道这点事吗?”说着,袁瑞从果盘里拿了一把瓜子放到手里。
蒙刚上前伸手也抓了一把,说道:“那怎么办,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凶手哪里找去?”
“对了,你们查的那个张什么,怎么样了?”袁瑞说。
“张猛啊,”蒙刚坐正身子,然后把一个瓜子皮朝垃圾桶吐去,说:“那家伙可是个硬骨头啊,碎尸案也一直忽隐忽现地在他身边游离,可一直也抓不住有关他的什么确凿证据。而且昨天线索断了,刘队差点疯了,呵呵。”
“什么线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7。旧街口(4)
“就是之前在他家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截大拇指的断指嘛,然后一化验根本和死者不匹配。”蒙刚说。
“不匹配?”袁瑞放下手中瓜子,他微微一笑然后看看蒙刚说:“这个你不早就说过了嘛,现在你们怎么又研究起这个问题了?”
“是啊,”蒙刚看着电视道:“虽然不匹配,但也是一直怀疑着张猛。只因一点他撒谎说自己当晚没在肉店就足够引起怀疑了,而且还在他家发现了断指和门前碎肉袋。”
袁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看看蒙刚道:“这些我都听你讲过了。”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我们一直有理由怀疑他和碎尸案有关,”蒙刚无奈地笑笑:“可是现在的一些证据,就让我们没法证明他碎尸的干系了。”
“哦?怎么了?”袁瑞眉头一皱,他放下杯子又开始嗑起了瓜子,一会儿他又说:“怎么回事,你讲讲呗。”
“其实我们已经查清,当晚张猛在自家肉店里是‘执行家务’,窝里斗嘛,他剁了自己表弟的手指头。”蒙刚摇摇头说。
“哎哟,大义灭亲啊,哈哈。”
“是啊,查证这点之后我们就突然发现张猛的这条线索断了。”蒙刚看看袁瑞,接着说道:“这让我们十分无奈。”
“那现在呢?”袁瑞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
蒙刚也是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赵叔版《动物世界》,赵大叔正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给世人讲述一个死机大于生机的野生世界。这个与人隔绝的野生天堂里天天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今天你咬我明天我吃你的惨烈故事。动物的*导致它们永远没有咬完的一天,每天它们一睁开眼睛就要为利益开始挣个你死我活,直到父辈都死干净,儿孙们继续乐此不疲地继承祖先的产业。
“现在又有了点眉目。”
“什么?”
“没什么,就是张猛的线索又接上了。”
“怎么接上的?”
“又突然出现了若干个人,今天把我折腾了一天。这不从队里来你家之前刚从天都大学回来,我都快疯了。”蒙刚有气无力地说:“还有,也开始查一个叫刘统的人。”
“刘统?”袁瑞侧脸看看蒙刚:“是不是他太胡搅蛮缠了,今天才把您折腾得不行。”
“什么呀,不是我查,是刘洋查的。我从刘洋只言片语里觉得这人好像脑子缺根弦,而且还冒充黑社会,呵呵,”蒙刚看着电视机随口说道。
“哦。”袁瑞没有理会蒙刚,眼睛正出神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他也随口说了一句:“那他家住哪?”
“哪?”
蒙刚听到这里却愣住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的杯子,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今天在马学洋主任办公室里,蒙刚接到传呼后给刘洋回电话,刘洋第一句话就是:“我现在刚从旧街口那边回来,去查了张猛的一个手下刘统,你在学校打探一下有没有老师认得这个人,体型很彪悍,有纹身。”
旧街口,南京路。
蒙刚嘴里这样念叨着,他琢磨着好像哪里有点奇怪,可他又说不上来。 。 想看书来
38。黄海涛(1)
次日清晨,刘洋和蒙刚二人驱车驶向了天都市城郊。
在这个冬日里,雾气延绵数十里,自从出了闹市区以后能见度就开始急剧下降。蒙刚打开汽车上的收音机,收音机里说由于雾气严重,天都至苏州段高速公路已被封锁。
两人没有说话,这个服役多年的警用桑塔纳轿车以每小时50至60迈的速度缓慢地在郊区公路上行驶着,虽然他们打开了雾灯,但是当对面车辆呼啸而过的时候,蒙刚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洋看着车窗外白茫茫的世界,他的脸上尽是沧桑。
“怎么又去金鸡岭?”蒙刚这时突然冒出来一句打算了刘洋的思绪。
“去找找那个看林人。”
车子在雾气中缓缓右转,驶进那个进山的小路口。
山间的雾气更加浓厚,车子行驶一段山路之后,两人不得以只能弃车步行。
蒙刚很想问刘洋在这会儿那个所谓的看林人还会在这山里呆着吗?这么大的雾气,而且还是冬季,他很想知道看林人是怎么过冬的。
在这个冬天,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金鸡岭。
蒙刚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刘洋紧随其后,他们快步穿过一片湿漉漉的枯草地,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摸到一间年代久远的小屋门前。小屋大体坐落在山脚和山间开阔地的中间位置,离山间水泥路有百十来米的样子。由于雾天的缘故,两人跌跌撞撞走了近五分钟才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蒙刚向前一步,敲了敲那个破旧的绿漆木门。
没有反应,木门明显是插着的。
咚咚咚。
蒙刚接着敲了三下。
“谁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天命之年的长者背着双手披着一件军绿色大袄站在门口。
他的脸上坑坑洼洼,两鬓似是有些灰白,头发乱作一团,眼神颇为犀利地瞧着房前的这两个人。
小屋门前的老人张开嘴巴,蒙蒙雾气里,刘蒙二人依然可以看到他哈出的一团白色雾气。
老人身后的屋子里漆黑一团,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地发亮。
“屋里说话吧。”
男人此话一出,蒙刚才意识到自己看错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年龄最多也就是40岁左右,甚至更小些,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竟让他看来如此苍老。
“您二位有什么事?”一进屋,男人就马上钻回到暖暖的被窝里,全然不顾站在屋子正中的两个警察。
这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子突然装了三个人的时候显得格外拥挤。屋里很暗,只有一张大床、一张大桌子、一个带镜子的大立厨和一个着得正旺的小铁炉。大桌子上摆着些零散的生活用具和一台正播放着《西游记》的黑白电视机;小铁炉被安置在屋子的正中央;炉子四周凌乱地堆放着些劈好的木头;铁炉上面坐着一把水壶,正呼呼的叫着,看来他的主人也懒得管它;炉子上的烟囱长长地伸向屋顶,最后转了个弯,从屋檐下的窗口伸向了外面雾气弥漫的山林。
男人坐在被窝里,身后倚着大床的木头靠背,似乎因为寒冷,他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大枕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年代久远的小电视机,好像并没有发觉屋子里现在多了两个人。
“我们来了解点情况。”蒙刚终于开口了。
“哦。”
38。黄海涛(2)
“您一人在这里不冷吗?”蒙刚伸手捏了捏冻得通红的鼻子说道。
“您有事直接问就行。”
“好,你什么时候住进了这里?”
“很多年了,让我想想,”男人盯着电视机说道:“得10年了吧。”
“没有什么亲人?”蒙刚继续说。
“死绝了。”男人淡淡答道。
“你是不是以前在这里负责看什么工程?”
“是,工程的时候有些贵重材料让我顺便看着。”
“你是看林人吧?”
“我?”这时男人侧过身来,然后指着自己鼻子说道:“我就住这林子里,反正十年间也没人赶我,你说我看林人也行,林子看我也一样。”
“呵呵,你很乐观嘛。”蒙刚微微笑道:“请问事发当晚您在睡觉吗?”
“事发?”男人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拍拍后脑勺,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你是说有人扔袋子那晚上吧,我这都快忘了,你们又来拿这事儿来吓唬我。”
“只是还有些小疑问,请您配合一下”刘洋略带歉意地说:“如果可以顺利解决,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来打扰您的生活。”
“腿长在你们身上,反正我又跑不了。”男人歪歪脖子白了一眼自己屋里的这两位不速之客。
“呃,请问那晚……”
“啊,那晚啊,”蒙刚刚一开口就被窝在被窝里的男人打断了,他双手抱着枕头说道:“那晚三四点钟我还在睡觉,突然听到汽车嗡嗡的声音,然后就醒了。经常听到汽车的动静,因为这里离公路不远,而且又靠近高速路口,可是这次的动静却特别大,我寻思着应该很近。我弄醒了以后正憋着一泡尿,就披上棉袄出去撒尿,冻得我直打哆嗦。我正站在屋外墙角撒尿呢,一会儿一道光从不远处闪了一下,接着嗡嗡的一个声音过来了。然后我就想,之前的声音肯定是上山,现在肯定是下山了。”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位站了老半天的警察,顿了顿说:“不是都给你们说过了吗?”
“是说过了,您隔天才发现的那个包,然后才报警的吧?”刘洋道。
“是啊,”男人淡淡地说:“天冷了以后我就不太喜欢上山遛弯了。第二天白天我没出门,第三天早上天儿稍微好点,我去了。”
“我们今天也没啥大事,”刘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录音机说道:“想让您听个声音,帮我们辨别一下,当晚的车到底是哪种?”
“呃,行,”床上的男人看了看面带笑容的刘洋说:“我试试看。”
正说着,刘洋拿着录音机走男人床前走了两步,这时,男人突然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坐在床边看着刘洋手里的东西,脚则在地上胡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鞋子。
刘洋本以为他的这个动作是出于礼貌要站起来听听,没想到男人穿上鞋子之后却只是愣愣地坐在床边,然后他把怀里的枕头往身后一放,接着又向被窝里推了一下,身子稍稍前倾。
这时刘洋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里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音,“嘭噔噔”直响,声音十分杂乱。
没等刘洋问话,就听那个男人说道:“不是。”
“不是?”蒙刚眉目一扬说。
“肯定不是,没这么大噪音,一听就是拖拉机。”
“拖拉机。”刘洋笑着点了点头。
38。黄海涛(3)
刘洋接着按下播放键,那是一个比较尖锐的引擎声。
男人道:“这个不像。”
“恩,摩托车的声音。是一点也不像?”刘洋说完,又继续按了一下播放按钮。
“这次应该是嘉陵轻骑吧?”男人显得有些兴奋,他眉开眼笑地说:“这我很早以前就骑过,特熟!”
“是这个吗?”蒙刚马上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
一会儿功夫,刘洋用小录音机播放了很多种机动车的声音,这个住在深山老林中的男人很坚决地淘汰了几种车型,比如像机动三轮车等。刘洋播放到五十铃小货车的时候,男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也把这类车淘汰了,男人说“不太像。”
“我认为应该是小型车。”经过了一番警民互动,男人显然是来了兴趣,自己也开始参与意见了。
“嗯,”刘洋点点头说:“下次吧,我没来得及录制那些。”
男人点点头。
刘洋看了一眼蒙刚,又看看坐在床上的男人道:“我们还有事要走了,过两天录好其他车型的声音再来问问您。”
刘洋说完,向门口走了两步。
“好。”男人见刘洋蒙刚二人要离开,便马上钻进了被窝,看来他丝毫没有送一下两位警察同志的准备,而且男人刚进被窝就又抱起枕头,倚上了大木床的靠背。
“哦,对了。”刘洋呵呵一笑,又往前男人床边走了两步。
男人看着刘洋,脸上露出了些许厌恶的表情,他马上又钻出被窝,把双腿搭在床边,似乎在忙着找鞋。
刘洋皱皱眉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男人道:“我就想问,您叫黄海涛吧?您在床上躺着就好,天冷,不用再挪动了,我们随手把门关好就是。”
黄海涛不情愿地笑了笑,刘洋冲他挥挥手,便和蒙刚走出了这个山间小屋,接着向金鸡岭山脚下走去。
“我不太明白。”车子左转,又重新驶回公路,蒙刚这时手握方向盘说道。
刘洋微微笑,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侧目看了一眼蒙刚,等待着蒙刚的疑问。
“有两个问题,”蒙刚的行车速度很慢,他看了一眼反光镜,后面没有问题,于是他慢慢说道:“一是,刘队你的调查方法可取吗?然后第二个问题是,你怎么不录些小型车再给他听听。”
刘洋微微一笑,说:“我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反正本大爷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个深居山林的黄海涛,其实可以说是目前本案已知最直接的证人,因为他听到过抛尸车辆的声音。请问,我不用这么不靠谱的办法难道你还能想出更好的注意来?”
“是啊,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有点收获,总算彻底排除摩托车了,摩托车要是挨家挨户地查那可费事了。”
蒙刚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助,刘洋也明白,他这种‘听引擎’的办法基本上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说道摩托车,也解答了你第二个疑问,”刘洋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的雾气,淡然说道:“不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