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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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天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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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蒙刚随口一问:“你平常在哪住?”

  “家里啊。”张猛说道。

  蒙刚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接着问:“那你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是和你老婆在肉店里住了?”

  “是。”张猛说完一愣,他的微笑消失了。

  “哈哈,这就怪了。”蒙刚右手敲击着桌子说道:“怎么昨天晚上偏偏你们住在店里啊?”

  张猛不说话了。

12。劝业场(1)
中午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天就阴了下来。

  蒙刚坐在审讯室里,他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前这个面貌和善,却穷凶极恶的人。蒙刚嘴角一歪,似是笑了,但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这是无奈。

  昨天晴空万里,今天凌晨不知几点却突然天降大雪;天亮的时候还一直是晴天,蒙刚知道天都的冬天根本不可能把雪留住,但是他也没料到雪会融化得如此之快,还没到中午路上积雪就消失得差不多了。但中午过后,天却突然又阴了。

  冬季的天气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复杂的变化?

  难道真是的死者在鸣冤?

  蒙刚长叹一口气,这时候正巧又有两辆警车出警了。

  警车方向,是天都劝业场。

  劝业场,它是天都市的老商业中心。在八十年代曾经集中了当时中国最流行的服饰、电子产品和自行车行,知名度覆盖大半个中国;九十年代初,中国各大城市商业蓬勃发展,再加上天都市商业中心转移到南京路的旧街口区,劝业场曾经的商贸龙头地位从那时起一落千丈。

  但是它却并没有因此没落,近年来劝业场已经逐渐转变成了天都市最繁华的小吃街。

  星期五的中午,人声鼎沸。

  刘洋,赵国森和聂兰三人在劝业场外围下车,警车已经没办法在步行街里面行驶。刘洋注视着这个烟熏火燎人头攒动的小吃街,所有的人在天都市阴冷的冬季里依然可以热火朝天地过着自己悠闲的小日子。看来,没有更多的人知道街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更好。刚才司机小赵问刘洋用不用拉警笛进去,刘洋这时才用对讲机回复小赵,让他把车泊到路边静候他们。

  三人扎入了人群当中,另一趟车的两个现场勘探人员也紧随其后。

  烧烤的烟雾,店家的叫卖声,街上那由于积雪而被人群踩烂的黑泥,连同攒动的人群一起组成了喧嚣劝业场。刘洋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亲自开路,他不时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路人;后面跟着已快到退休年龄的老法医赵国森,他紧紧得跟在年轻有为的刘洋刘中队身后;中间是聂兰,路上的黑泥令聂兰不舒服,即便她很小心地踮着脚走路依然有不少泥点子落到她今天擦得锃亮的皮鞋上;倒是聂兰身后面的两个同事,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一行人在一家油炸臭豆腐的摊位前驻足,然后右转,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

  小巷的地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比起十米外的小吃街,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聂兰舒了一口气。

  刘洋他们在一个大大的垃圾箱跟前停下脚步,垃圾箱前正站着两个民警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民警和几人互报身份之后,其中一位民警说:“这个老人发现了这些。”说完他伸手指向了敞开盖子的垃圾箱。

  刘洋向前看去,那是一个鼓鼓的包袱,又是用同样蓝白相间的床单包裹而成的。

  另一个民警伸手将包袱从垃圾箱里提了出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劝业场(2)
上面斑斑血迹。

  赵国森一言不发,他转头看看聂兰,似乎要验证他之前的猜测。

  民警将包袱掀开。

  刘洋低头大体扫了一眼,是骨头。死者被分离的上肢骨和下肢骨整齐地被人塞在一副躯干骨肋下的空间里,由于躯干骨并不是很宽阔,剩余的骨头则被随意堆积在肋骨之上。

  刘洋冲赵国森一点头便把脸转向了民警,他说:“我有问题问下这个老人。”刘洋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看赵国森和聂兰,他看到两人在那堆骨头跟前蹲下了,才把目光转向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头。

  老人头戴脏乎乎的毛线帽子,帽子下沿被他扯成长长的一块用来遮挡着耳朵;他身上的棉袄不知道本来是黑色还是被他弄脏的,也许棉袄上露出几块棉花的颜色就可以说明这个棉袄之前是白色的也说不准;他的大棉裤上有错乱的水渍,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大棉鞋很脏,但也许很暖和。

  老人面色不错,他把双手抄在棉袄袖子里,乐呵呵地等待刘洋的提问。

  刘洋刚刚一直注视着老头,现在他终于开口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这些?大爷。”说完刘洋回头指了指地上的包袱。

  老头咧咧嘴,他露出两排有些发黑的牙齿,说:“我早上睡到十点钟,起来后连翻了几个垃圾箱都没找到宝贝,等我翻这个箱子呢,结果翻出了人骨头,太晦气了我。”老头说自己晦气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说完歪歪头向刘洋身后望去,问道:“小伙子,那些是人的吧?”说完他好像又要咧嘴笑。

  刘洋对他很反感。

  但这是他的工作。

  “你怎么知道这些就是人骨呢?”刘洋疑惑道。这个问题确实使他充满疑问,他不相信一个拾荒的老头可以轻易地就确定垃圾箱里的这些骨头是属于人身上的。

  老头点点头说:“我觉得反正就是不正常,我看到这些骨头想报警,可一想打电话还得花电话钱就没报。”老头笑笑,又露出了他脏脏的牙齿。

  刘洋皱着眉头说道:“报警是不花钱的,我们的报警电话是110。以后大爷发现这样的急事直接报警就行。”

  “还报警呢,我这样的去商店打公话人家不哄我啊?”说完他白了两个民警一眼,接着说道:“还有啊,我说我看到骨头了,拉着这个小伙子的胳膊让他过来看看,他恨不得差点要把我踹进墙里面去。”

  “大爷,真的不好意思。”刘洋看了看一边的民警,那个民警对老头道歉后侧过脸对着刘洋说道:“我们俩当时在这个片区巡逻,正好遇见这位大爷要给我们看东西。”

  “然后就是这些。”刘洋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自言自语。

  现场勘探人员开始对物证进行拍照取证,一边的老头子把抄在大棉袄袖子中的双手抽了出来,他指着工作人员对还在沉思中的刘洋说道:“警官,你们就不给我也顺便拍个照片,让我也上个报纸风光风光?”

  “啊?”老头打断了刘洋的思绪,他抬起头道:“以后一定!”

  “你别骗我,我听说政府对重大事件的发现人还有奖励的,这可算是个大事吧?你们一定要把奖励发给我,别都贪污了!”老头愤愤地说。

  “好啊,你家庭住址是哪?”刘洋面带微笑地对老头说:“不用你说我们以后也得再联络你。”

  “我根据地就是这一片。”说完老头双手一背,向着小巷深处走去。 。 想看书来

13。刘洋(1)
一阵风吹来,聂兰觉得更冷了。

  天都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冷过,即使在人头攒动的劝业场小吃街上,寒风依然向聂兰的脖子里猛灌。在某个冬季,大学时代的聂兰曾和几个朋友一起到青岛玩,青岛冬天的气温也不算太低,感觉就好像在天都差不多。由于是海边,当海风吹来的时候聂兰似乎还感觉有一丝暖意。不过,当她和朋友坐回程的火车路过济南时,济南刚好天降大雪,火车在银装素裹的平原上穿梭,聂兰在车厢里就感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寒冷。

  就好像今天。

  聂兰坐在桑塔纳轿车的后座上,她的脚丫冰凉,她觉得身边赵国森老师也应该很冷,但只见他一副木然的表情。赵国森眼窝深陷,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对刚刚发现到的骨骼在心里做着初步推断。他手中的夹着的香烟已然马上要烧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了。

  “赵老师!”聂兰拍了拍身边的男人。

  赵国森侧过头疑惑地看着聂兰。

  聂兰指指赵国森的右手说道:“老师,烟。”

  赵国森这才低头看了一眼,他慌忙中把手一抖,烟头直接就弹到了自己的裤子上。接着他又急忙伸手把大腿上的烟头拍到地上,然后马上用脚踩了一下,最后他慢慢弯下腰把烟头捡起后摇开车窗扔了出去。

  副驾驶座上的刘洋这时回过头来问:“怎么了老赵?”

  “不小心让烟头烫到了。”赵国森拍着裤子上残留的烟灰说。

  “呵呵。”刘洋从前排费劲地扭着脖子冲赵国森假装生气道:“说过多少次了,出警的时候别在警车里抽烟别在警车里抽烟,不听。年轻人不服我管教也就算了,连你这老学究了也不理会我的。哎,你说你倒是有能耐在现场也抽烟啊。”刘洋说完还皱着眉头指指赵国森,聂兰看到刘洋那奇怪的表情,自己刚刚的坏心情立刻被他冲淡了,差点笑了出来。

  “别贫了你刘中队,赵老师刚刚思考问题来着。”聂兰帮自己的前辈开脱道。

  刘洋坐正身子,他沉默了一会说:“老赵头,你说这样一幅骨头架子怎么来区分性别呢?你们刚刚蹲地下半天到底确定了没有?”

  赵国森无奈得摇摇头,聂兰冲赵国森笑了笑。聂兰想,队里敢称赵老师为“老赵头”的恐怕只有他刘中队了,话说连队长同志都还叫人家“老赵”。赵国森刚想开口,聂兰抢答道:“肉眼观察的话,最直观的是骨盆。”

  “哦,是聂大小姐啊。”刘洋坐在前排并没有回头,他说完点燃一支烟:“我不是法医专业的,虽然也学过一点皮毛吧,不过早忘得差不多了。具体应该怎么分辨来着?”

13。刘洋(2)
聂兰接着说:“由于女性的骨盆要适应孕育胎儿和分娩的功能,所以男女骨盆是有明显性别差异的。骨盆整形来看,男性高而狭窄,骨板比较厚,骨质重,骨面粗糙,女性则相反;男性骨盆腔是呈漏斗形的,而女性则是圆柱形。”聂兰顿了顿,她在等待刘洋回话,但刘洋什么也没有说,她又看了看赵国森,赵国森冲她微微点头,于是聂兰又开口道:“恩,男性耻骨弓的角度为70—75度,就像食指和中指分开时的夹角;而女性耻骨弓角度是90—110度,像是食指和大拇指分开时的夹角。”聂兰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念叨着一边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头比划,赵国森看了在一边偷偷地笑,聂兰接着说:“还有坐耻骨长指数,男性小,是……”

  “行了,高材生,别在这里背书了。”刘洋笑了笑说:“你直接告诉我你通过这些骨盆方面的区别确认了这具尸骨的性别没有?”

  “没有。”聂兰回答道。

  刘洋马上回过头来疑惑得盯着聂兰,聂兰面无表情,刘洋又看看赵国森,赵国森则是非常严肃,刘洋惊讶道:“这又是为什么呀?”

  “根本就没有骨盆。”聂兰干脆地说。

  刘洋深吸一口气,他回过头去又坐正身子。这个下巴上满是胡子的刘洋在赵国森看来一会儿回过头来一会儿又回过头去就好像是小孩子一般,不,应该是一只猴子。但就是这个孩子气的人却是个精明能干,年轻有为的中队长,虽然他平常喜欢开玩笑,但是这个后生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也实在令赵国森在佩服。不过今天他们遇到的事情反常的地方实在太多,也许从上午发现碎肉片和内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大案子了。

  “没有。”刘洋自言自语道。

  赵国森接着开口说:“对,刚才发现的骨骼中并没有骨盆部分。凶手在处理骨骼的时候,在几乎每个大关节处都对骨骼做了分离,我还记得早上我们曾在碎肉片的部分当中发现了七跟手指骨,它们也被分离成了二十节。不过脚上的部分关节和脊椎关节等等比较细微的地方并没有做出分离。不知道为什么,凶手在死者髋关节部分和骶髂关节处将骨盆部分整个卸掉了。骨盆消失,没有骨盆的任何痕迹,连一点骨头屑都没有。”

  “也就是说没法分辨死者的性别了?”刘洋问道。

  一边的聂兰接着说道:“还是可以的。”

  “怎么分辨?”刘洋马上问道。

  聂兰沉默一会儿说道:“通过颅骨。”

  “那就好,”刘洋随口便道,他说完顿了一顿,然后摸摸脑门:“等等,但是我刚刚似乎没有发现颅骨!!”刘洋差点从车里跳了出去。

  “对,也没有颅骨。”赵国森看着刘洋的脑袋讲到。

  刘洋猛地砸了一下汽车副驾驶座前的工具盒,司机小赵被吓到了:“队长,您,您怎么了?”

  “好好开你车!”刘洋冲小赵吼道。 。 想看书来

13。刘洋(3)
“没有颅骨依然可以推断性别,但是定会给破案带来想象不到的巨大阻碍。这个凶手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他把一个人的肉体切成了成百上千个小块放到一个提包里;然后又把他的内脏取出来用床单包好放到旧街口;骨骼上面的肉虽然没有完整的剔除,留有部分残余,但是骨膜基本都保护的很好,只是有的长骨部分骨膜有几道划痕,可能是凶手在分离肉和骨的时候竖刀切除骨骼肌而不小心划到骨膜的。”

  刘洋低语道:“听说肉片和内脏都被水煮过,那骨头呢?”

  “好像也有煮过的痕迹。”聂兰接话道。

  沉默。

  刘洋终于愤怒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一老一小两个法医说出的话这么让人生气,这么含糊不清,他吼道:“好像!好像!为什么碎肉片是好像,内脏是好像,骨头还是好像!你们两个是法医!是科研人员!说话能不能负责任一点,别这么含糊行不行!”

  赵国森看了一眼聂兰,她被刘洋骂了以后很委屈的样子,眼睛里面含着泪。赵国森摇摇头,不知道他是因为刘洋的爆脾气而摇头,还是因为聂兰动不动就会哭而无奈。

  刘洋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发火了。

  赵国森说道:“刘队,因为目前这三项物证被煮过的痕迹不一样,有轻有重。煮过,我可以肯定是被煮过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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