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拯救你自己吧。
第13滴
总是很早起来的。
在黑夜的封锁还未解除的时候。在所谓的吸血鬼还未息憩的时候。我早已起来了。
准备好早餐,自己静静地吃完。还有一部分的在锅里温着。每一个动作都是仔细的,无声息的。
然后,出门了。
夜色的披风还覆在阒无一人的街道上。一切在于静默中游走。
天空还残留有漫天青铜色的阴郁的星光。但我知道,那不过是行将熄灭的灯火。在同样荒凉无人的天的街市里。
空气中残留有昨夜风的痕迹。
一刻不停地迈着急促的步子。还是要经过灰黑冰冷的密集楼群和自伤自怜的孤寂山林。但是,此刻我的眼睛只看着前方一个方向,心里只想着今天要做的全部事情。每天如此。只有死盯着前方,飞快的步履一刻不停,才能忘记独自一人赶路的孤寂。才能在逐渐倾泻下来的熹微的晨光中得到继续向前的勇气。
经过学习饭堂的时候,不忘和很是照顾我的朱阿姨问声好。她是饭堂的老员工,对任何人总是露出和善温柔的微笑。喜欢穿浅色的碎花衣裤,柔软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精致的发髻。
微笑着告诉她,我暂时还不需要这份兼职,不过非常感谢。以后还是会经常过来陪她聊聊天。
她愉快地答应了。天气开始转凉了,别感冒了啊。
嗯。我会注意的。
又遇见了在饭堂附近流浪的黑猫。纯黑发亮的毛色,梳理得浑然一体。如宝石般发亮的祖母绿的眼睛,散射着银晃晃的光。那是多么犀利的眼神啊,只要被它注视着,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要被看穿了一样。那种眼神令人无法抗拒。
我们早就认识的。我叫它安娜。美丽高贵,却惨遭遗弃的小猫。一个可怜孤寂的灵魂。曾经问过朱阿姨,她是饭堂里的小猫吗。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只不过是常常在饭堂附近流浪,讨食的可怜虫罢了。过着居无定所,没有尊严的生活。很奇怪她总是整洁高贵,没有丝毫的邋遢。
喂,吃早饭了吗?我俯下身去抚摸她。
很温顺地闭上眼睛。我掏出为她准备的点心,放在旁边地上。
现在就在吃呀。
我蓦地转过身,琦正站在我身后,好奇地观望着。以为我在问她呢。 。。
第14滴
今天的琦,还是不穿校服。昂贵的黑色蕾丝裙,每天一个款式。白的有些发青的肌肤,被映衬得格外诡异。
怎么又不穿校服啊?我们班因为你被扣了多少分啊!老师的话都当耳边风吗?
什么?对于她不喜欢的话题,她总是装作没听见。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这个吗? 血淋淋的手伸向我。
恶心,寒凉,毛骨悚然。我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不敢直视她手中的东西。只是背脊,像寒冰灌注了一样。镇静下来以后,才看清那个注满了暗红色液体的巨大针筒。遗失了针头的空洞的筒口,粘糊糊的液体正从那里渗出,又瞬间凝固。
你……又怎么了?
不是说了吗?在吃早餐呀。 她若无其事的笑着,把针筒口插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吮吸。鬼魅般的眼睛盯着我,闪着暧昧的光。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安娜的眼睛!
那是饮料什么的吧。 完全冷静下来的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也是在嘲笑着刚才信以为真的自己。
你要亲自验证一下吗? 她把恶心的东西伸向我。
不玩了。我很忙啊。 不理她,兀自离开。知道和她纠缠下去完全没有意义的。
今天想通了吗?要成为黑夜的眷族,和我在一起吗? 又不知好歹地跟了上来。高跟鞋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晨雾还未褪尽的校园里。骨骼碰撞般格格作响。
别见了我总是问这个问题。我加快脚步。我是现实主义者,想和我交朋友,拜托你现实些。要是不满意就去找别人吧。我是一个现实又物质的庸俗之人,你完全搞错对象了。
那只猫……安,你很爱她吗?
这家伙又在转移话题。
什么很爱,这么肉麻……是很爱,不行吗?
为什么!!几乎是偏执狂般的尖叫。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怒不可遏的火焰。
又被镇住了。我完全搞不懂她。
安娜孤独可怜,遭人遗弃,居无定所。这样的理由可以吗?
原来你爱孤独可怜,遭人遗弃的灵魂……
她如释重负地自言自语着。那抹微笑意味深长,难以捉摸。
第15滴
今天的琦,还是不穿校服。昂贵的黑色蕾丝裙,每天一个款式。白的有些发青的肌肤,被映衬得格外诡异。
怎么又不穿校服啊?我们班因为你被扣了多少分啊!老师的话都当耳边风吗?
什么?对于她不喜欢的话题,她总是装作没听见。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这个吗? 血淋淋的手伸向我。
恶心,寒凉,毛骨悚然。我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不敢直视她手中的东西。只是背脊,像寒冰灌注了一样。镇静下来以后,才看清那个注满了暗红色液体的巨大针筒。遗失了针头的空洞的筒口,粘糊糊的液体正从那里渗出,又瞬间凝固。
你……又怎么了?
不是说了吗?在吃早餐呀。 她若无其事的笑着,把针筒口插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吮吸。鬼魅般的眼睛盯着我,闪着暧昧的光。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安娜的眼睛!
那是饮料什么的吧。 完全冷静下来的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也是在嘲笑着刚才信以为真的自己。
你要亲自验证一下吗? 她把恶心的东西伸向我。
不玩了。我很忙啊。 不理她,兀自离开。知道和她纠缠下去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
今天想通了吗?要成为黑夜的眷族,和我在一起吗? 又不知好歹地跟了上来。高跟鞋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晨雾还未褪尽的校园里。骨骼碰撞般格格作响。
别见了我总是问这个问题。我加快脚步。我是现实主义者,想和我交朋友,拜托你现实些。要是不满意就去找别人吧。我是一个现实又物质的庸俗之人,你完全搞错对象了。
那只猫……安,你很爱她吗?
这家伙又在转移话题。
什么很爱,这么肉麻……是很爱,不行吗?
为什么!!几乎是偏执狂般的尖叫。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怒不可遏的火焰。
又被镇住了。我完全搞不懂她。
安娜孤独可怜,遭人遗弃,居无定所。这样的理由可以吗?
孤独可怜,遭人遗弃的灵魂…… 你都爱吗?
她如释重负地自言自语着。那抹微笑意味深长,难以捉摸。 。。
第16滴
妈妈得了一种病。十年里,每个月每个月如死神般降临。如临深渊般的痛苦,折磨着她,摧残着她,不给她半刻喘息的余地。
她痛苦的时候,无论晴雨,家里仅剩一片阴霾。
这是一个没有终结的诅咒。不治之症。没有人能救她。没有人有办法减轻她半点的痛苦。
每次看着她晕厥过去,抑或只是太累太累了,陷入沉睡。我都会呆呆地停留在她床边的窗前。
我对着星星或是月亮,或只要是天空中的事物,或只是空洞无望的天空,一遍一遍地说。
让我代她去死吧。只要她不再痛苦,我愿意去死。 像最虔诚的信徒。
常常躲在阴影汇聚的一个角落里,拼命拼命地,把涨潮般汹涌的泪水倒灌回去。不可以哭呀,不可以崩溃。现在的你,还要去支持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的妈妈。未来的你,还要支撑起这个家,还有照顾那个总是长不大的弟弟。
但是,妈妈像冬日的黄昏一样憔悴的空虚绝望的眼神,如枯萎的落叶般毫无生气的头发,以及苍白颓败的手指……残损的影响争先恐后地在大脑皮层里回放。
这个窄小的家,又大又空虚。凛冽的寒风,无份季节地撞击着坏了风钩窗户。呀——呀——呀——,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地叹息。
第17滴
琦来到课室的时候,并没有朝她的座位去。而是在我旁边唰的坐下。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说,上课了,回去。宇来了会找你麻烦的。
你喜欢宇吗?她瞪圆了眼睛。你不是说你爱的是安娜吗?
该死的。大家都望了过来。
宇正站在门口,诧异地望着他被占领的座位。
别胡说。我厉声说着,尽力面不改色。你这样是乱来。
宇来到我旁边,望着我和琦。诧异的脸色没有改变。终于,他恍然大悟地说。
这的确是MISS黄的意思。昨天她跟我说了。不能继续同桌,的确有点遗憾。不过希望你和琦好好相处。
说完,头也不回地从我的座位旁走过,回到原本属于琦的座位上。
为什么啊?我失落地低语。
这样,我们的距离又缩减了哦。琦耐人寻味地笑着,像宣告胜利一般。
整节课都心不在焉。眼睛捕捉到的影像,全是不很遥远的过去。
刚上初一的时候。体育课。
呆立在班上的队伍里。
远远望见一个男生,踩着滑稽的步子,一瘸一拐地拖着硕大的拖鞋走过来。
惊讶地发现面对着夏日的阳光下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脑子竟然一片空白。像深沉的湖水,跃动着阳光的灵气和流水的节拍。小麦色的脸上是未褪尽的稚气和阳光的色彩。
走近了,看清他的脚趾头,被厚厚的绷带缠着。听说是踢足球的时候太狠命了,撞破在球门的铁柱上。
满脸清亮的笑容。向教体育的田主任打招呼。声音像冬日的阳光,温和而清朗。
那就是宇,隔壁班的宇。
不是已经这样了吗?还到处跑!回到你的班上去。田主任板着脸责备道。
我们都笑了。笑声哗啦哗啦的,流淌在操场上。
宇毫不在意。甚至笑得比我们还大声。故意夸张的表情,来引我们发笑。
那就是宇。体育很棒,特别是足球。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聪明狡黠,伶牙俐齿。但是考试常常故意不及格。不是好学生。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认得他。但那时,他还不知道我。
第18滴
MISS黄特意把我叫去办公室。
MISS黄是我们的班主任,英语老师,但年龄相差不多的我们,更多是亲密的朋友。
她特别喜欢我。因为我是众多家长心目中标准的好学生。我的一切都是他们想象中学生标兵该有的形象。一心一意地学习。成绩无人能比。聪明乖巧。能言善辩。热心真诚。他们肯定还能挖出更多,但都与我无关。
常常下课后请我吃哈根达斯。生日或是过节互换礼物。我胃疼的时候替我跑到校外五公里远的药店买药。走路的时候总是温柔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远处望见了我,一定要兴奋而惊喜地喊。
安,快过来——
这样的老师,我完全有理由给与绝对的信赖。
她说,琦是个问题学生。
我说我知道。
她说琦好像对我特别有好感,所以让她坐在我旁边,看看我能不能帮助她。
其实,我对她也一无所知。
说完,忍不住笑。笑得莫名其妙。曾经有很多家长点名要求他们的孩子和我同桌,而自告奋勇的同学也不少。记得初一的时候,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成功的先例,MISS黄又把宇这个问题少年塞在了我旁边。他越洋过海地转到我们班,再主动要求成为我的同桌以改过自新。途中得经历多少波折啊。好像问题学生们只要成为我的同桌,坐在我身边,就能得到救赎似的。
琦的母亲说,琦的身体很不好,有过自杀自虐的倾向。说的话常常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太孤独了。
琦的母亲,就是那位女歌手?
嗯。其实我对琦和她的母亲都不了解。只是在转校注册的时候见过她一次。以后都联系不上了。曾经想要去家访,但琦总是推三阻四。
那她的父亲呢?也联系不上么?
唔。MISS黄意味深长地摇头。她没有父亲。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可能是离异了吧?毕竟单亲家庭是这类人中常有的事。所以就拜托你照顾她,正确地引导她了。
这恐怕难了。心里不禁想。以现在的情况,以琦的话来讲,是她在想方设法要把我变成黑夜的眷族,她的同类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19滴
安,琦又不上体育课了吗?
芸在后面悄声问。
嗯。老师批准的。远远望去,琦养尊处优地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优雅闲适的神态,彷如贵族。与生俱来。幽深漆黑的眸子观望着我们这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毫无优雅可言的庸人。眼神像孤独沉寂的大海,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恍惚而诡异。
总是搞特殊!
就是。冬天的太阳晒得死人吗?
你没听她说吗?她是吸血鬼,不喜欢阳光!
你还愿意听她的疯言疯语呀?我现在一听就要吐了!
总是晕总是晕,都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花样百出,连命都豁出去了呗。
焦灼的话语,排山倒海地将我淹没。那样的汹涌,那样的伤人,不留余地。
可我还是无处可逃。
琦,就不能破例一次走到温和明朗的阳光里来,和大家打成一片,说说女孩子喜欢却平常的话题吗?
可以感觉得到,当初对你兴致勃勃,满是崇拜和羡慕,成天成天围着你转的大家,开始变得麻木,变得不耐烦,乃至嘲讽,乃至厌恶。
琦,冬日的阳光根本不足以对你造成伤害!真正伤害你的,你却倾注以全身心的依恋和信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看着你,蜷缩在黑暗的一隅,被侵蚀,被融化,却还露出无可救药的幸福的表情。
第20滴
门是虚掩着的。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连空气都是梦里闻到的。担惊受怕的味道。
战战兢兢地推开门。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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