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与变的火花- 第1部分

第一章　　他来了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另一颗子弹再次飞进了他的身体，这一次手术室门外再也静不下来了，尽管护士和保安一再强调安静，但人们还是在继续讨论关于他的一切，此时也无非两个字，或“生”，或“死”。这两个字对于他们来说更多地可能是新闻罢了，于我的意义却是他的生命加上我的生命，生则生，死则死，他生命里的每一朵浪花此时都在我脑海里反复激荡着，我的世界全是等待，等待命运之神的又一次终极审判……
　　一说到变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妙想，中国南方夏季的天气变化万千，这会儿太阳正在宴请群生，那会儿雨神就跑来凑热闹了，这些变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种常变，变得最快又最没有规律的其实是人，今天有人说他是一条“狗”，也###天就有人说他是一个人——一个不一样的人罢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说他是一只猫，但不管怎么样在我的眼里他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而已。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获得了许多与常人不同的待遇，比如说，他在垃圾堆里睡过觉‘做过搬运工‘也做过小孩子们的帮手。也帮助过许多的人，这些人包括好人和坏人。正如他后来回忆往事时对我说，我小时候不是一个怪孩子，现在也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于明天。
　　他的故事开始于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他见到了一个女孩子——一个令他有奇怪感觉的女孩子，他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了，可是这种感觉又很朦胧，以至于他呆呆地看了她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这时的夜，那样的黑。风，是那样的阴寒。
　　那女孩子早已不知所终，他于是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次意外，让身为孤儿的他有了上学的机会。他也像其它的同龄人一样坐到了教室里。第一次坐在教室里的感觉是那样的奇怪，令他陷入了沉思当中。
　　喂，你好，我叫金思琴。你呢？
　　哦？什么？
　　他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声音是那么的动听，而又百般的熟悉。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她。
　　那一夜那个朦胧的姿态无限显现在脑海。那一双眼如黑夜里的星星，风拉的裙摆无限飘逸，线条很美，令她有些特别……记忆就这样残留在他的脑海中。
　　哦？啊！……是你啊，你原来是这样子的？好——好漂亮哦！我，我叫，我叫——天地。
　　时间在这一刻是无情的。
　　一位体态丰腴的女老师走了进来。天地的学校生活也由此拉开了序幕。今天的教室充斥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氛。“徐天地同学，请回答我的问题，”老师用与平常并无两样的话说。他呆了，此时窗外雷声大作，他依然无语。老师的提问再次重复。他仍不答，结果引起了教室里的哄堂大笑。但他发现，坐在他后面的女孩子跟他的同桌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他的心情复杂极了。直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同桌开始和他搭话。
　　喂，你的名字好特别哦！
　　他没有回答。默默地收拾，准备离开。
　　我们做朋友吧？她又问了。
　　他瞬间惊愕，过了半晌才回答。
　　好，好啊。
　　他从来没有想过，平淡的相遇与相识竟会造就此后纷扰不清的情宜。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你放学后打算干什么呢？
　　他支支吾吾地说，写作业啊。并顺口问话，你呢？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坐到了黄包车上。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座陈旧的基督教堂。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天地有些好奇。
　　进来就知道了啊。
　　思琴一进教堂门就做了一个怪怪的动作，口里念念有词。
　　你在做什么啊，天地问。
　　我在向主祷告啊。每天我都来这里向主诉说我的心事。因为杨叔叔常和我说，主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她是那样的天真。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原来思琴的父母是上海滩非常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害怕自己的女儿受到鱼龙混杂的上海滩的伤害，所以她们不允许思琴跟外人来往。思琴的交际圈几乎就只有两个人，我和张志嘉。我们是从小和思琴一起长大的，感情非常要好。
　　不久之后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思琴就带着天地来到了我家。
　　我跟徐天地就是在那天认识的，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应该说是深沉，因为他有一双与常人完全不同的眼睛。
　　认识他以后，我总觉得自己跟他以后一定还会发生些什么似的，但无论如何，能够认识他我的心情是愉快的。
　　那天他在我家玩到很晚才回家，临走时还说要送思琴回家。
　　不用了，思琴跟我还有很多悄悄话要说。
　　他没再说什么就一个人走了。
　　快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上他啦？
　　思琴红着脸说，哪有啊，尽是瞎说，人家和他只是好朋友而已。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错啊，挺好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啊？‘
　　没什么，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对他那双眼睛的好奇，我主动地约了他。
　　他答应了。声音是那样的干脆。以至于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害怕。
　　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在海边。他的眼睛依然是那样的深邃，还说我今天漂亮极了。
　　我很高兴。我们俩聊了很多。我不由自主地问起了他的父母。他迟缓了一下说道。。。。。。
　　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孤儿，从小靠行乞捡垃圾过生活，直到有一天大上海舞厅开业，上海滩有钱有势的人物几乎全到了，而对我来说能有一顿饱饭吃已经不错。我趁机偷了一个人的公文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钱。我用一些钱饱餐了一顿，却不想自己已大祸临头。吃饱之后我又仔细翻看了工文包。徐伟豪！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被人老鹰捉小鸡地提了起来。
　　臭小子，竟然敢偷徐先生的东西，是不是活腻了？
　　我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给我往死里打！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属于我的死亡来临。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住手！……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偷东西？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我那双睁得大大的愤怒的眼睛看着他。
　　姓徐的似乎也明白了，当即冷冷地对手下的人说，先把他带回家吧。
　　我就这样成为了上海大亨徐伟豪的义子。
　　他跟我说了一段让我一生都无法领悟和理解的话。
　　可以想象，一个从“天堂”掉落到另一个“天堂”的人，当时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受苦受难的人对“天堂”的渴望是非常难以形容的，但他始终只是一个人，又怎么能逃的过命运的安排呢？　怎么样？他看着我说。
　　我的身世有点像神话小说吧？
　　我用微笑的双眼看着他。
　　经过那次的单独见面之后，我跟他成为了事事心述的好朋友，但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感觉也只是普通朋友感觉而已。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奢求太多，但我还是得承认：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当我发现了他跟思琴的事之后。
　　一个有风有太阳的上午，太阳特别无情。他一早就约了思琴去海边散步。
　　你喜欢大海吗？思琴。
　　喜欢啊！因为大海就像你一样，深不可测，让人充满了好奇心。
　　我真的这么有媚力啊！你是不是爱上了我？
　　思琴没有说话，但咆哮的海浪似乎替她回答了他的问题。
　　海好美啊！但却太无情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近他的身后，然后伸出她那双近乎完美的玉手，她抱住了他——没有一丝一毫要放手的意思。他却一直在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海，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停止了。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的心却很痛，我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志嘉也跟我一样，海浪似乎也在为他们高兴。早餐后我跟志嘉一起去找思琴，因为我们三个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已经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所以我带志嘉去海边找思琴，顺便介绍他给劲奇认识。后来我知道我做错了，志嘉从小就喜欢思琴，并把这种喜欢延续成为爱。那天我们四个人就那样在海边站了一天。
　　我们四个人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绪，日本人的枪炮就把我们的感情纠葛留在了昨天，听人说他去了英国，而我则继续呆在上海，历史就这样悄悄地来到了1932年1月28日。
　　

第二章　　他又来了
四年后的一个下午，我在街上碰到了他，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昨天还见过他，他依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眼睛也还是那样的深邃迷人，但却变得更成熟了。现在我面前的他正穿着一件日本军官的制服，这让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你现在是。。。。。。？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他那双久违的眼睛望着我，过了许久。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思琴还好吧！
　　我苦笑，心里暗道：怎么样？一声不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还能怎么样。但此时的我对他却怎么也生不出恨意来。
　　我很好啊！思琴她也很好，她跟志嘉订婚了。
　　哦！代我向她说声百年好合。
　　我会的。
　　报告队长，中村司令请你马上回司令部，有要事相商。
　　有空就跟他们一起来我家玩哦！我家住在。。。。。。
　　乌云瞬间掩盖了金灿灿的太阳。我呆了，他难道做了日本人的走狗？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我听错了，这难道就是我深爱的男人吗？我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却早就已经消失在雨中。我迷路了，生平第一次。此时，我的心里又产生了另一个顾虑，在回家的路上，我反复地问自己到底该不该把见到他的事告诉思琴？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仍然属于这个时代——跟千千万万的中国女性并无区别。后来回想这段往事，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那一天到底是怎么回家的？
　　我一回到家才想起：今天我说好要陪思琴和志嘉去试婚纱的。他们在婚纱店等了我一个下午，不放心，就跑到我家来找我。
　　你去哪啦？我们都快担心死了，还以为你被日本人抓走了呢。
　　不好意思哦，害你们担心了，我在街上碰到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所以就……
　　我们不会怪你的啦！傻瓜。
　　第二天，我们三个一起按照事先约定，来到乱世婚纱摄影楼。不知为何，我今天总是心絮不宁，觉得有事要发生。思琴试穿婚纱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我不断地在心中默念：上帝保佑……但该来的还是来了，上帝似乎从来都不会顾及信奉它的子民的感受，总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我行我素。
　　金思琴小姐是哪位啊？
　　我就是。找我有事吗？
　　这是徐天地队长送给你跟张志嘉先生的结婚礼物，请签收一下。
　　望着眼前的邮递员，我呆了，思琴呆了，就连志嘉也呆了。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静的可怕，连蚊子的叫声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我跟志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跟平时温文尔雅的思琴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思琴。
　　请你告诉我，叫你送礼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对不起，金小姐，我只管送东西，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邮递员有些害怕的回答。
　　你给我滚。思琴再次大声说。
　　我赶紧向前，拉住思琴。
　　思琴你冷静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我‘‘‘‘‘‘
　　思琴你听我解释‘‘‘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思琴不顾一切的扯掉了头上的丝巾，冲出了房间。她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我跟志嘉的反应。当我跟志嘉追出去的时候，思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我跟志嘉决定分头去找，并相约中午时分在思琴家汇合。
　　我找遍了平时跟思琴常去的所有地方，但始终没发现思琴的踪影。渐渐地我开始冷静下来，想到了一个思琴最可能去的地方：大海，思琴一定在海边。于是我赶紧加快脚步来到了海边，果不其然，思琴就站在当日她与天地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海风依然是那么的强劲，我缓缓地走近思琴。
　　思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也是昨天才遇到他的，这么多年来你好不容易才能放下他，接受劲奇，我又怎么好在这个时候再向你提起他呢？我承认我也是爱他的，但我敢发誓，昨天之所以没告诉你，不是出于私心。
　　好了，我相信你，其实在感情上你跟我永远都市同一类人，这些年我一直都忘不了他——尤其忘不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现在既然知道他还活着，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志嘉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的心现在很乱，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你先回去向志嘉报个平安好吗？
　　好吧！不过你也要快点回来哦！
　　我没再说什么，就一个人回了家，正当我不知如何向志嘉解释时，志嘉却给了令我十分不安的答案。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了，都是因为那个姓徐的，我不会放过他的。
　　没过多久，思琴就回来了，我们三个什么也没说，用沉默代表了一切。
　　少爷，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今天，一个叫张瑜明的人来找过你，他自称是你以前的同学，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知道了，张嫂，你去忙吧！
　　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副正直中厚的面孔，暗道，这小子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张嫂，是不是少爷回来了，老爷叫他立刻去书房一趟。
　　我知道了，邓伯，马上就过去。
　　不知不觉，他已身处那间掌控自己命运多年的房子，干爹对自己恩重如山，他知道他不能轻易地孤负他。因为在他的心里，恩怨情仇永远是那么的泾渭分明。
　　中村司令接到现报，闸北一带的###活动十分娼决，你带你的治安大队去处理一下吧！
　　站在一旁的他接到这样的命令，不免有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