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见之眼_8_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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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_8_生死有命-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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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过第三轮的晨间新闻没什么特别的,他从旅游频道转到动物频道,再从电影台开始跳到日本台,最后看着购物频道七嘴八舌的吐槽起来。

  高怀天搂着他,随他乱转电视随便骂,好笑的问他:「你不是要出门?」

  「嗯,是呀。」陆以洋望了眼时钟,叹了口气,「床单还在洗衣机里,碗也没洗、被子也没晒,我真是堕落。」

  高怀天笑了出来,吻在他唇边,在他耳边低声开口:「这样好了,床单跟碗我来洗,等下还拖地兼晒被子,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做更堕落的事。」

  陆以洋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羞涩,略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接,不由自主的吻上对方。

  吻到难分难舍,高怀天含着他的耳垂轻咬,开口问他:「不能晚点再去吗?」

  「唔唔……不、不行啦……」陆以洋觉得自己又快要沉沦了,赶忙拉开点距离,低着头开口:「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我等你。」高怀天轻吻他的唇。

  「嗯。」陆以洋用力点点头,抬头用着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无比认真。「等我回来。」

  高怀天笑着亲亲他的脸,「嗯,要我去接你就讲。」

  陆以洋只是点点头,离开他的怀抱,「那……我要出去了。」

  「去吧,小心点,别跟陌生人走。」高怀天开玩笑似的开口。陆以洋之回头望了他一眼却没反驳他的玩笑,只笑了笑,「拜!」

  陆以洋一直忍着,到出了门关上门才收起笑容,深吸了几口气,回头再望了眼已经紧闭的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下楼。

  其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是想着能跑多远就多远,到一个不要离高怀天太近的地方就好。

  跑过几条街,他觉得快要没气,全身也快散掉了,才停下来喘气,扶着墙边咳边喘到眼泪掉了下来。

  他没有哭,只是伸手抹掉眼泪,抬头确认一下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认出是附近整片的住宅区,随意乱走在路上,微风吹来让行道树摇曳着,感觉十分舒服。

  他站在路边,想着这就是活着的证明。感觉得到风吹过脸颊,看得见生气勃勃的植物,闻得到路边面包店刚烘焙出来的新鲜蛋糕的香气,听得见附近孩子们的嬉戏声。

  生命是这样的美好,每个人都应该要有相等的权利才对;小宛应该要有,晓甜应该要有,彩娟、李东晴,还有玉玫的孩子,每个人都该有重来的机会。

  一个重新站在这里,享受微风和香气,享受人生的机会才对。

  陆以洋怔怔地站在路边,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大哥哥你怎么了?」

  童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陆以洋低下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抱着球,好奇的张着大眼睛望着他。

  陆以洋伸手抹掉眼泪,红着眼眶笑着开口:「没事,只是有沙吹到大哥哥眼睛里而已。」侧头看看四周,「你妈妈呢?怎么一个人?」

  小男孩转身指着挤满了人的面包店,「妈妈在买我最喜欢的小熊蛋糕。」

  大概正是出炉时间,陆以洋看着特卖的红色布条,想里面的家庭主妇大概正抢得不可开交,所以就把孩子留在这里。

  「啊!」

  听见小男孩叫声,陆以洋低头一看,那个孩子已经跑开去了。

  「我的球!」

  陆以洋怔了怔,看着男孩原本拿在手上的球一路滚到马路上,男孩急急忙忙的追去。

  「危险!」陆以洋看到一辆突然急转弯的车正朝男孩冲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冲了过去扑向那个男孩。

  那一瞬间,他想的只是这孩子应该还要有七、八十年的人生要过,不该在此结束。

  推开那个男孩后,他看着急冲向他的车,连一步都还来不及移动——

  没有预期的痛感,只觉得四周像是烧起来似的亮起一片白光,把世界都映成白色,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那片光芒里没有痛苦也没有惊慌,只是一片纯然的白,让人如此安心。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就像关上与世间所连系的一切,终于成为一片空白。

  她一直记得火场里烟雾弥漫、无法呼吸的感觉,记得烈火袭身的痛苦,记得镜中自己曾经美丽的脸变得连自己都不想直视。

  她想过也许死了也好,总比顶着那张脸活下去来得好。

  至少现在不用死命的念书、做实验,也不用担心成绩退步被妈妈念,不用烦恼老是被弟弟取笑没有男朋友,不用因为被班上那群只把心用在化妆打扮联谊的女生们排挤而难过,她现在想要自己多漂亮就多漂亮,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都没有人可以管她,不需要花时间吃饭睡觉上厕所,她自由了。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她发现不管她怎么觉得自由,都抹灭不掉她寂寞的事实。

  她只剩下灵魂,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家人朋友亲戚同学没有人看得见她,甚至没有人记得她。

  她经常一个人四处晃荡,盲目的走在路上,期盼和人说说话,现在的她连想买件衣服试双鞋子买支口红,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曾经觉得把书念好就是一切,老是嫌时间不够嫌吃饭睡觉浪费时间;但等她真正有了时间,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书,现在念书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她已经死了,什么都不剩了……

  下意识低头望着手上的戒指。

  不,也许,就剩下这个了……

  抬头望着眼前正在打报告的男人,专心一致的模样跟自己以前一模一样。

  他记得这个人总是笑口常开,嗓门很大,个性很开朗,常到自己实验室串门子;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也从来没有跟自己搭过话。

  他到底是喜欢自己哪里呢?

  她侧头想了想:自己绝对不丑,但也不算特别漂亮,虽然不胖但是脸太圆,因为讨厌戴隐形眼镜所以总是带着眼镜,从来不会花大钱去剪头发,也不会花时间去每天吹整,只是盘起来绑起来方便做实验就好,更不花时间逛街买衣服,总是那几件衬衫T恤牛仔裤换着穿而已。

  她自傲的只有认真念书这一点。

  不过有哪个男生是因为女生很认真念书而喜欢上她的?而且还喜欢到她死了之后为此性情大变。

  她真的不懂。

  她在房里走来走去,发现他的房间很简单,整排的书柜放着满满的书,照着作者整齐排列,里头有好几个作者也是自己很喜欢的,还有几本是自己很有兴趣却没时间读的。

  她盯着书柜很久,想若是他们有机会认识的话,光是书就可以聊很久了。

  再回头看看,桌上没什么摆饰,走到床边时不禁怔了怔,停在那里。

  床边小桌上放了个相框,里头是张像是远远偷拍的相片,混在人群里的她笑得很开心。

  她伸手轻抚着相框,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笑成这样,还被他偷偷拍下来,这样珍惜的放在床边。

  他每天看着她的笑容吗?他每天都想着她吗?

  如果他能看见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像陆以洋和杜槐愔、小宛一样,总是把她丢着,各自忙自己的事呢?

  轻轻走到离书桌远些的地方,窗外扫进来的风吹动了窗帘,她靠着窗台看他专注的侧脸。

  她记得看过他开怀大笑的表情,却不记得看过他这么眉头深锁的模样。

  也许是累了,他停下敲打键盘的手,伸了个懒腰之后,微叹口气,双手扶着书桌站起来,侧头朝窗外看。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背着光站在那里的女孩,就像梦中一样鲜明。

  他僵在那里许久没有动作,他不知道自己是终于疯了,还是自己其实已经猝死在书桌前。

  她怔了怔,回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他是看到什么东西那么的惊讶。

  但窗外什么都没有。

  她转头回来望着他,他的目光似乎定在自己身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想着。他也想着。

  他愣愣地朝她走了一步,看着她似乎很惊讶的脸。

  他的嘴张合了半晌,才从干哑到不可思议的喉中吐出字来,「……是你吗……晓甜……是你吗?」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就想离开。

  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别走!」

  她急忙穿过窗台离开,在飘出他房间后,她才想到他的窗是开着的,而他的房间在二楼……

  她急忙回头,却只见他从窗台直直地摔了下来。

  她惊慌至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在地上挣扎,一旁人声喧闹了起来。

  直到更多人冲了出来查看他的伤势,她咬着唇,转身离开了那里。

  高怀天带着极好的心情,甚至是边哼着歌边做家事。

  自从陆以洋搬进来之后,他就鲜少有需要做家事的时候,陆以洋总是把家里打理得好好的,比家庭主妇还能干。

  见客厅拖得差不多了,他想顺便把陆以洋房间也清理一下,打开房门进去,侧头望见桌上放着个绑得好好的红色绒布袋,里头似乎装着什么。

  他走过去把那个东西拿起来,看起来像是个盒子,而且握在手上的大小……就像是陆以洋戴在身上的那个。

  他拧起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记得这个盒子会保护他,所以就算是拿下来,只要出门他应该都会戴着才对,是他今天忘了戴回去吗……

  高怀天还在想着各种可能,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吓了他一大跳,他赶忙放下盒子跑去接电话,心里期盼是陆以洋打的。

  接起电话时的满怀期待,在听见电话那一头的人所说出来的话后彻底粉碎。他瞬间脸色苍白,从未有的惊慌感从心底窜了出来,他挂下电话,拿了钥匙钱包就要出门,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又冲了回去把刚刚那个盒子拿起来塞进口袋,才又冲了出去。

  一路上几乎是超速边缘的冲到医院,急诊室里一团混乱,一个还算熟悉的学弟看见他马上走了过来,「学长。」

  「他……怎么样?」高怀天努力镇定的开口。

  「正在急救中。」穿着制服的警察朝高怀天开口,「他是为了救一个冲到路上的小男孩,结果被酒驾的车撞的,人我们已经逮捕、送到局里,小男孩和他母亲在那里。」

  高怀天无心照着他指去的方向看,「他急救多久了?医生有说什么状况吗?」

  「大概半小时了……目前状况不明。」

  「是吗……谢谢你通知我。」高怀天像是才想到似的,朝他勉强笑笑。

  那个警察只是摇摇头,「是李叔认出他的,说是你的朋友,要我马上通知你。」

  「那……帮我谢谢他。」高怀天说着,眼睛紧盯着围起的布帘不放,那个警察只应了声就默默离开。

  高怀天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愣愣地站了半晌,想着该去办个手续还是先坐下来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杜槐愔冲过来,几乎是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学长!」

  「冬海……」高怀天勉强朝叶冬海笑了笑。

  跟在叶冬海身后的夏春秋脸色苍白,望着急诊室里拉上的帘子。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杜槐愔像是喃喃自语,随即侧头望着高怀天,「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路上?」

  「他说他要去找他学长拿东西,我说要载他去,他说我保护过度……」高怀天苦笑着,「如果我坚持载他去就好了……」

  「不可能……他戴着聚魂盒的呀……为什么……」杜槐愔脸色和夏春秋一样苍白。

  高怀天听懂了杜槐愔的话,拿出口袋里的聚魂盒,话像是梗在喉里,连吐出一字都困难,「……是我害的。他……昨晚把盒子拿下来,今天却忘了带出门……」

  杜槐愔望着他手上捆得好好的盒子,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望着急诊室里骂:「这个死小孩……」

  「槐愔,你知道什么?」夏春秋拉着他的手臂。

  「他不可能忘记,他是故意不带出去的。」杜槐愔拧着眉,狠狠地盯着仍拉上的布帘。「怎么……不先找我商量……」

  「不带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你讲清楚一点。」夏春秋忍不住用力摇晃着杜槐愔,叶冬海赶紧上前扶着夏春秋的肩安抚他。

  「他戴着……能保护他的东西,我交待过他不准拿下来,他不可能忘记带。」杜槐愔在脑中想过各种可能。「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一定是夜……

  急诊室的帘子终于拉开,陆以洋被推了出来,染满血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护士和医生们迅速的把他推走。

  「小陆。」夏春秋想跟过去却被阻挡了下来。

  「他需要紧急手术,要签同意书。你们是他的家人吗?」一位护士走过来问。

  夏春秋怔在那里,他没有资格替陆以洋签同意书。

  高怀天想起魏千桦曾说过他在陆以洋面前签了病危通知的书,他当时只心疼得要命,却不知原来这是件比想像中还要难受的事。

  他深吸了口气,「他的家人在新竹,目前还没联络上,我受他家人拜托照顾他,我们住在一起,我可以暂时替他签,等他的家人来再处理吗?」

  护士点点头,「那你这边请,我们先办手续。」

  「好的。」高怀天跟着护士去办理手续。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高怀天本想联络他的家人,打了七、八通电话却没人接,而他也只有这一支电话号码,那是陆以洋写在家里电话旁,以防万一时用的。

  高怀天觉得很难过,他应该要多问问他家里状况的,应该问他家住在哪里,至少要有他父母手机之类的……

  紧握着聚魂盒,高怀天喃喃自语般念着:「你们会保护他的对吧……」

  隔了几张椅子,夏春秋把头靠在叶冬海肩上,坚持不肯回家,而杜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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