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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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蛇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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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真的要搬吗?”妈妈放了口风,大嫂的眉梢又开始抑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你爸爸死了,这房子留着也没有多大用处了。现在又出了小美这样的事,我也怕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也出事。我还是那句话,谁要搬走,来跟我说一声。不过,我不能和你们一块儿搬,我得等着你爸爸七七四十九天下葬以后。”     
  雅问心里一动,偷偷瞟了妈妈一眼:什么下葬,那本族史上说得很清楚,这七七四十九天,分明是为了等待还魂!难道妈妈真的对爸爸家族的这个秘闻一无所知?     
  “对了,我还想起一个事情,上次我问冰窖的钥匙是谁拿了,一直也没有人吭声。罗婶你说帮我找,找了那么多天找到了没有?”     
  “……没……没有,太太。”罗婶也被问得措手不及。     
  “是吗?那从明天起,你就挨个房间给我找,直到找到那把钥匙为止。你们这群孩子,以为我老了是不是?别以我好糊弄,我知道钥匙一定是你们之中的一个人拿走的。”     
  “咳咳咳咳……”大哥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太紧张了,止不住好一阵咳嗽。     
  “总之,钥匙是一定要交到我手上的。我最后再说一次,那个冰窖是雷家的禁地,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那个冰窖。如查有谁不听我的话,后果自负!”     
  她说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都被这些日子以来连续不断的意外折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似乎根本没有仔细听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在突然之间看到了死去的雷克,心里起了怀疑,所以偷了她的钥匙想进冰窖去一探究竟。幸好没有人被突然吓死,这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跟着雷克过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在雷克的家族里,有一种神秘的磁场,雷家的每一个魔术师之所以能够具有超脱凡人的天资与力量,都与这个磁场有着莫大的关系。为了巩固这种磁场,他们一定要挑选一处阴气极盛的地方居住,就好像现在这个大房子一样。     
  所以,这样的大房子,这样的人,死去的灵魂又怎么会那么快就消散呢?     
  “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一定要把钥匙交到我这儿!”她站在楼梯上,最后说了一句。             
  恰在此时,高阳“砰”地推开那间验尸间的门,从里面冲了出来。     
  “不是小美!不是小美!”他疯了一样地摆着手臂,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你说什么?”雅问和阿杏都凑了过去。     
  “我说,”高阳喘着气,“那具尸体,不是小美!”     
  高阳看出了她们的迷惑,领着她们返身进了屋径直来到那具尸体旁。     
  “你们看,她只有身上穿的衣服是小美的,可她并不是小美!”     
  “你真得这么肯定?”     
  “是。”高阳说着扒开了那具女尸肩头的衣服,“我记得很清楚,她肩膀上有一块胎记,有鸡蛋那么大,后来她嫌游泳的时候让别人看见难为情,就去把那块胎记做成了一个纹身。可是你们看,这具尸体肩膀上的皮肤根本没有任何印迹。”     
  果然,灯光下,那具女尸肩膀的皮肤洁净光滑,泛着死人才有的惨白惨白的颜色。     
  “这个真不是小美?”雅问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可是,这具女尸的脸长得也和小美太像了!直到现在我看她,还是会以为她就是小美。”阿杏啧啧叹到。     
  “是啊,就连我都错把她当成小美给背回来了。她的身高、体型、头发和五官简直都和小美一样,就像我这样天天和小美在一起的人都还是被骗了。但是咱们忽略了一点,这具女尸是闭着眼睛的,她没有睁开眼睛,咱们怎么能就这样草率地认定她就是小美?”     
  高阳说得确实有道理,阿杏忍不住点头称赞。一个人的任何部位都可以长成一模一样,但只有眼睛,不同的人是不可能长着同一双眼睛的,就是这个人死了他眼睛里的那种神情也是不会改变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上学的时候就明白,可是这次却因为一时大意而疏忽了,多亏了高阳,要不然这次就造成错案了。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高阳一眼。     
  “太好了,这么说小美还活着!”     
  “雅问,先别高兴得那么早。这个人费尽心思找了一具和小美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尸来蒙蔽我们,又给她穿上小美的衣服,还故意把她放在那辆车的边上,好让高阳很容易就找到。我看这个人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误以为这就是小美,让我们彻底相信小美已经死了,断了继续找小美的念头。这样,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小美这个人了。我想,小美一定还在这个人手上,她一定是被带到某个地方了。”不愧是做法医官的,还是阿杏的头脑转得比较快。     
  看着阿杏有条不紊、侃侃而谈的沉稳和干练,雅问心中不禁对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女人油然而生一股仰慕之情。她绝对有理由相信,阿杏当年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受人尊敬。     
  可是堂堂的法医官,为什么突然引退,宁愿做一个薪水微薄的家庭医生?     
  阿杏的心里,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止如此,他还知道高阳一定会去找那辆车,所以才把这具女尸早早地放在了那里,好让高阳发现。我猜……”阿杏的目光闪动,“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所以才会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没错,”高阳望着那具女尸微微隆起的腹部,目光也和阿杏一样地闪动,“他甚至连小美怀了孕都知道,故意找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来顶替。而且找一个相像的人就很不容易了,何况还得是有身孕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好的事……”     
  “这个人要么就是策划很长时间了,要么就是本事很大。”阿杏接过高阳的话说。     
  雅问开始觉得不自在,衣服里好像有好多针在扎她。她也不知道高阳是不是在怀疑她,不过确实只有她知道高阳今天去找那辆车了。而且除了高阳之外,也只有她知道小美怀孕了。     
  “你们、是怀疑家里有奸细?”她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不,那个人未必就在家里。”阿杏沉思着说到,“你们别忘了小美是怎么失踪的。”     
  阿杏的话音一落,她和高阳就同时觉得身上一凛,似乎周围的空气中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迅速离散。             
  小美没有死,那小美到哪里去了呢?     
  这晚上,雅问和高阳轮番试着拨打小美的电话,一晚上,他们只听到那枯燥的“嘟——嘟——”的声音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一遍遍地回响。     
  这一晚,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在窗口。     
  屋里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下,可以看到她正在往自已脸上的伤疤处涂抹药水。     
  丑陋的伤疤,刺骨的痛,伤怀的往事,丢失的心。     
  这药水已经涂抹了十年,明知道没有什么用,为什么还要涂个不停?     
  也许这只是她唯一的安慰罢了。     
  用涂药水来安慰自已内心深处深不见底的不安。她想有那么一天,她的亲人们会憎恶她,甚至抛弃她。     
  她苦笑了一下,抛弃就抛弃吧,很早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种后果,也许这叫报应。     
  但是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也要把那件事做成,不死不休。     
  人生真是苦短,人生真是苦。     
  一件事居然让她熬了十年!     
  这到底是执着、信念、还是仇恨?     
  就像这药水,抹到现在她都已经感受不到当初刺骨的痛了,但还是要抹。     
  她把药水放到一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轻轻摩挲着。     
  这本书是她当年冒险偷回来的,书里记载着一种很奇怪的咒语。这个咒语是印度婆罗门的巫师传下来的,据说念动这个咒语就可控制人们的意志,指使他们为念咒的人做事。但催动咒语的时间必须是在深夜。     
  现在已是深夜。     
  今夜,要不要再试一次?     
  她已经准备好了山鸡的皮、燕子的尾巴、蜈蚣的脚和罂粟的果实,并且把它们捣烂成泥,做成了一个个圆球。这是念那个咒语时必须准备的供品。     
  可是他们似乎已经有所查觉了。她发现这几天晚上的时候雅问和罗婶在轮流值班,她们一定发现了有人在利用咒语来控制雅问和雷鹏进入冰窖。     
  可是如果现在停下来,过完这四十九天,她就没有机会再拿到那样东西了。虽然现在还有一半还多的时间,但毕竟有些紧迫了。     
  她想还是先出去看看再说吧,看看那个老佣人是不是还坐在窗口监视。     
  于是她轻飘飘地出了门。     
  下了楼梯,在最里面的拐角处,就是罗婶的屋子。     
  罗婶的房里有一点灯光透出,果然人还没有睡。     
  灯光昏黄如豆,她竟然也有些惧怕那灯光,躲了几躲之后才小心地迎了上去。     
  屋里有香的味道传出。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把一只眼睛贴到门缝上往里瞧。     
  在屋里靠墙角的地方,有一个小香炉,炉里插着三柱香。罗婶跪在香炉前,嘴里振振有词地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没有供佛位和神位,这个老佣人在拜什么呢?     
  罗婶没有睡,看来女人今晚的计划又要取消了。     
  她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听见罗婶在屋子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他们都还是孩子,您就不要再吓他们了,放了他们吧。”     
  女人听了这话,从黑暗中悄然隐去。     
  连她都觉得这房子里确实阴森森的,有股寒气。那个叫莫一的孩子说得对,这个房子风水不好。     
  雷氏家族的每一位魔术师之所以能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资与机遇,就是因为这个家族自古就拥有一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神秘力量。但他们必竟只是有血有肉的人而已,所以必须依靠外界磁场的辅助来巩固甚至加强这种力量。     
  因此,他们从不轻易搬家,每找一次住处,一定要供奉天地神灵,并且请来最有经验的风水先生,为他们找一处阴气最盛的地方。只有那种极阴的磁场才可以帮助他们加强那种神秘力量。     
  没有人能明白雷氏家族代代相传的那种神秘力量是什么。     
  她说到底是一个外人,就更不会知道了。     
  蓦地,她听到屋子的某个角落传出一种声音:嘟——嘟——嘟——。那是小美的手机声。     
  每天晚上,月儿都会在子夜时分准时来到雅问的窗台。     
  可是这一晚,子夜已经过了,雅问还是没有听见那熟悉的扑腾翅膀的声音。             
  她还在试着给小美拨电话,在电话里最后传来“嘟——”的一声之后,她无奈地挂断了线。小美的电话应该就丢在屋子的某个角落,可是他们已经找了一天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嘟、嘟、嘟的声音似乎在空气中飘浮不定、难以捉摸。     
  她看了看窗口,月儿,月儿怎么还不来?     
  现在她对这只乌鸦的依赖越陷越深了,它就像她小时候睡觉每天要抱的那只小毛绒熊一样。虽然那只小毛绒熊又脏又破,还缺了一只眼睛,但是只有抱着小熊她才不会怕黑。     
  她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如果一会儿月儿来了,它可以自已进来。     
  后来她就睡了。     
  她根本不知道月儿此时正在亡命逃回的路途中……。     
  月儿正栖息在一棵小矮树的小小树杈上休息。     
  它现在实在没有力量飞得再高飞得再快。     
  它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有好几次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幸亏它及时张开翅膀稳住脚跟。     
  羽毛上的血迹现在还未干,翅膀上的伤口还在撕裂。     
  一只鸟的生命也是要经过洗礼的,连像它这样尊贵的鸟都不能幸免。     
  它也需要战斗,为了它的信仰,为了它的使命,为了它的主人,为了它的天国。     
  今晚的月亮好大好亮,似乎只为它一个照耀。     
  每当这样的夜晚,它总是忍不住感伤,想起月亮里是不是有个广寒宫,想起以往的日子,它的耳旁只能听到嗡嗡地鸣声。     
  以前的日子空虚而寂寞,现在的日子却步步充满了凶险,也许它不凡的一生也将因此而结束。     
  但是,死又何惧?死而无怨。     
  它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天,现在已经过了子夜了,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但不管多晚,它一定要去,因为它是她梦中的守护之神。     
  再休息一会儿,不管伤口多痛,它都得启程了。     
  怪不得主人提醒它这两天要小心,没想到今天回来的路上,它果然遇到了那只畜生。     
  一晃有一千年不见了,那个畜生的功力增加得太多了。     
  它们之间的激战颇为惨烈,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它因为记挂着那个小女孩,所以无心恋战,浑身是血地匆匆飞走了。它必须先要保全自已,才能有机会完成使命。它活着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完成这个使命。     
  不能去饮山野间甘洌的水,不能去吃草木间肥硕的虫,不能在清香的树杈间为自已做窝,不能有人仰慕它,它也不能仰慕谁,更不能和别的鸟一起飞翔——这一切,就是“使命”带给它的生活。从一生下来它就是这样生活的。     
  扑啦啦啦——。它展翅飞起来了。     
  在一瞬间,它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滚热的鲜血一滴滴从高空坠落地面。它只有不停地告诉自已:不能死!不能死!     
  终于,迎着月光,它又看到了那栋两层的小楼。     
  它停在二楼那间屋子的窗口,发现窗户像以往一样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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