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汉在黑里看来看去不放心,就伸手去摸那人拿镰刀的胳膊,热热乎乎实实在在的,还能感觉到他在给手下的镰刀用劲。
安老汉没吭声,顾自割满了一背篓青草,背上肩准备下崖回家,他心想,看你这个老死皮,跟着我能到几时,我就要回家了,难道你还要跟我回家喂马不成。
他在转身的时候仔细一想,这人也奇怪了,光割不揽,光干不收,这不是猴子扳棒嘛,这人割草这么久了,他的草背篓在哪里呢?
安老汉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忽地站了起来,安老汉因为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在那人起来的瞬间,手顺势一撩,抹过了那人的脖子,怎么空空荡荡的?
安老汉也胆大,再仔细从那人的这个肩膀,一直摸到了那个肩膀,再摸了一遍前心后背,他慢慢地收回了手,这个一直跟着他埋头割草的人,根本就没有头。
逃下坡的时候,安老汉是滚下去的,腿已经软得成了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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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狼狈为奸
第三十一章:狼狈为奸
据说这件事过后,有天晚上,安老汉提了马灯,半夜去马圈里给马添夜草,进门就看见有个没有头的人,穿着一身戏装,提着一只口袋,舀他家料缸里的马料,看见安老汉进来,转过身说:“对不起了,你割了我的马草,我就得舀你的马料,咱俩今儿两清了,嘿嘿!”
此后不久,安老汉就下世了。
关于鬼割草的事情,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要是姓王的贼头他们今天钻了老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大家都干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几个贼好像还看不起他,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真要是遇上了鬼,是死是活,也很难说。
今儿等在这里,好坏也得再捞上几把,还是那东洋人福田正雄滑头,让他一定要在柳下守候,等他们做完了事情转回来,自然少不了再给他一笔跑脚的辛苦费。
其实他不知道,福田正雄这样做,是要一举两得,事情成败不说,在他们盗墓的过程中,封住向导的嘴是最重要的,事成了,溜之大吉,事败了,人生地不熟的,也好有个退路。
傍晚,本地向导带着非常惊恐狼狈的福田正雄,来到了他家门口。
其实根本看不见什么家门,只是两方手腕粗的木头棒子钉城的简易障碍,一条狗都能纵身跳进去。
未进门之前,向导问福田正雄:“福田老板,你真的没有进到墓洞里?”
“我的不敢,我的害怕,我一直在崖顶,下面的蝎子比蚂蚁还多,把老王他们全蛰死啦!一个活口都没剩下。”福田正雄说。
“那好,我就不拿火烧你了,再说,门口放火,村里就有人知道我们见鬼啦!”
向导本想放火驱驱福田正雄身上的鬼气,自己在村子里好吃懒做,影响人缘不是太好,再引火烧身,又怕招来风言风语,只好作罢。
“老弟,你想放火烧死我吗?你不要袁大头了吗?回西安我再给你100块,拿回来修修你这个破烂不堪的院子,给你撑撑脸面,如何?”
福田正雄大惑不解,这个老实的向导,居然亲口说想烧死他,明着要人命,口气听上去还那么心平气和。
“福田老板您误会了,我是说烧鬼,不是要烧死您。”向导看看左右无人,抬脚踢开了自家的破门,带着福田正雄走了进去。
向导的老母前年年馑饿死了,自家家贫如洗,老在外闯荡瞎混,至今还没娶到媳妇。
院子里有三间正室,因为年久失修,屋顶已经开了天窗,里面全成了老鼠麻雀蝙蝠的天下。
向导把福田带到了内院的窑口,掏出钥匙,打开了窑门,窑里面一应俱全,生活起居什么都有。
“哦!这真是洞天福地呀!墙上还有美人画,就是光线有点暗了,有灯吗?”福田正雄用嘴吹了吹窑内土炕边上的尘土,坐了上去。
“有灯,我去准备给咱倒油点灯烧开水!”
“你们中国人大大地聪明,这种不需要任何建筑材料的居室,很有创意吗,呵呵!”
“福田老板歇着,这穷人家的窑洞,没啥稀奇的,穷乡僻壤的,只是要委屈您这位大老板啦。”
向导顺手取了炕头上铜灯台,出门到破屋里添油去了,把这位东洋财神伺候好,有了100块袁大头,再添些,盖三间新瓦房不成任何问题,盖了新瓦房,说亲的就会找上门来,赶都赶不走,家有梧桐树,不愁没有金凤凰。
不一会儿,菜油灯就亮了起来。
向导这次从西安回来,带了些上好的茶叶和点心,他买不起时髦的纸烟,却学会了偶尔品茶享受,上好的白瓷茶具就免了,家里的瓷碗多的是。
福田正雄端着大瓷碗,喝着向导递过来的茶:“老弟,你的茶真的不错,非常香的上好的龙井!”
“福田老板对茶真是个行家,一口就尝出来了,我还带了些铁观音,可惜没买到紫砂的茶具呀,据说,一般的茶器泡出来的铁观音不地道!”向导遗憾地说。
“是的,没关系,回西安我送老弟一套正宗的紫砂茶具!”福田正雄虽然喝着茶,但眼睛却一直未离开亮着灯的青铜灯具。
向导看出了福田的意思:“福田老板看上我家的灯具了吗,那是我父亲结婚时,从县城的旧货摊上买回来的,大概有80多个年头了吧,都让清油弄得不成样子了,呵呵!”
“这可能是一盏明末清初的青铜灯具,富贵官宦人家的照明用具,做工考究上乘,非寻常之物,老弟不会舍得出手的,我就不夺君子之爱了!”
福田正雄在中国走南闯北有些年头了,他对中国古器的判定经验和敏感程度,已决非当年那个莽撞的文物贩子的一般见识,只是他心下非常震惊,这周原的寻常百姓家里也卧虎藏龙。
“只要福田老板能资助些财力,帮老弟翻修了家里的这三间破房子,这盏老灯,我做主了,送给您做个念想,以后看见了,记着您在中国的周原,还有个记挂着您的老弟就行。”
向导开口做了个顺水人情,他可不想错过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知道,这个收购贩卖中国古董的东洋人有的是钱。
“好!一言为定!别说三间,六间都行,包在我福田身上啦!”
福田从怀中掏出一大锭红纸裹着的银圆来,给卖家拍在了炕头上。
“老弟先收下,此趟出来带的钱不多,这是60块,后边到了西安,我再给你补上,你我萍水相逢,又是患难之交,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那个蝎子洞的愿还未了,下回,我们就在老弟的新房里喝铁观音如何?”
向导接了袁大头,激动得差点没给福田正雄跪下,想想自己虽然穷,但这里是自家的地盘,磕头下跪就丢了面子,所以还是收了腿脚,点头抱拳算是谢过。 。。
第三十二章:鬼吹灯1
第三十二章:鬼吹灯1
“没什么好饭菜招待福田老板,我烧了两碗豆粥,还有些从城里带回来的点心,将就着吃吧,这里不比长安城,先凑合着。”
向导给福田正雄倒了一碗家酿的稠酒,递上去说。
“吆西!味道比老西风好多啦!是老弟的手艺?”福田一仰脖子,把一碗稠酒全干下去了。
“是的,粮食发酵后,在草堆里捂的,周原人家家都会做。”向导又给福田添了一碗。
两人吃喝完毕,向导已经疲倦地打起了哈欠,和衣倒在了炕上,要去做他三间新瓦房的美梦了。
福田正雄赶紧问向导要了半碗菜油,准备下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头,他可不想摸黑在这个土洞里过一晚,再说怀里揣着的短剑还没仔细看过,等一会儿向导睡熟了,偷着拿短剑出来,再在灯下好好鉴赏。
虽然此次舍了些钱财,终归不虚此行,怀里总算有了个一手的古器,至于那几条今天在蝎子洞古墓丧了生的性命,他根本就没有劳神去想。
对于这种依靠动植物油燃烧,用来照明的古灯具,福田正雄并不陌生,中国自汉代就有了这个东西,发展到明清,青铜灯盏的工艺制作水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眼前这个东西,造型端庄,纹饰精美华丽,要是放在英国或者美国的古董交易市场上,何止值区区的100块袁大头。
夜深人静,除了外面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叫,只能听到脚下向导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福田正雄端起油碗,给青铜灯里添满了油,静下心来,慢慢地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王贼头舍命带出来的宝贝,已经在他怀里暖热了。
就在福田正雄把手搭上短剑柄,正要掏出来的时候,关着的窑门突然“咣当!咣当!”地响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外面推似的,福田正雄拿开按着剑柄的手,迅速地掏出枪,打开了保险跳下炕,轻手轻脚地跑到窑门跟前,窑门又突然不响了。
大概是外面在吹风吧,福田正雄放下枪,坐到炕上,又把手伸进了怀里,还没等摸到剑柄,眼前的菜油灯突然灭了,紧跟着窑门又急促地咣当咣当了起来,一阵紧似一阵,他不得不放弃了拿出短剑,又摸黑操起手边的枪,跳下炕,冲向窑门口,但窑门又没了声音。
福田正雄心里不踏实,还是摸黑打开了窑门,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有一丝丝的风在吹,他摸出了火柴,划了几根,在窑门口周围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还故意咳嗽了两声,周围安静得啥动静都没有。
福田正雄退回了窑洞,点亮了油灯,再去把窑门紧紧地插上,奇怪了,谁在推门?难道是向导本村的邻居好友,半夜过来找他来了,看见窑里有陌生的客人,又转身离去了。
他看了一眼向导,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毫无感觉,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福田想把向导摇醒来,又想想自己怀里的宝贝,几条人命换来的,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福田搓了搓双手,把枪收了起来,这么安静的乡下,要是不小心走了火,他一个外乡人,恐怕很难脱得了身。
他拿火柴棍挑了挑灯芯,向燃烧着的火苗,使劲吹了几口气,很旺的火苗只是摇摆了几下身子,没有半点熄火的意思,难道是刚才自己心里一急,把火苗不小心压灭了?
福田挪了挪屁股,把手慢慢地伸进了怀里,看着窑门,握住了剑柄,窑内火苗依然,窑门没有响,他的影子映射在窑门口空荡荡的窑壁上,高大而又扭曲,类似于长安城里一种线挑的戏曲皮影,门外静得出奇,窑里除了向导香甜的呼噜,福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他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一场虚惊而已,敲门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他抽出怀中的短剑,连形状都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菜油灯刷地一下就灭了,接着窑门又咣当咣当地响了起来,他赶忙把短剑塞进怀里,坐在黑暗中,心扑通扑通直跳,难道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哪个鬼敲门、鬼吹灯吗?
想到这些,福田正雄身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莫非蝎子洞古墓里的鬼,来找他要剑来了?他摸出火柴,一连擦了几根,火柴都折断了,自己的手抖的很厉害,想拿脚把炕那头的向导蹬醒来,咣当咣当的推门声又突然听不到了。
福田喘着气镇静了片刻,颤抖着手好不容易点亮了油灯,脑门上虚汗直冒,滴答在了他抖动着的手背上,浑身的汗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湿透了前心后背的衣服,尿意随之而来,但他却意识不到自己的腿在哪里。
福田顺势倒在了炕上,睁眼看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肚子,内心充满了极度的恐惧,手不敢再去触动怀里藏着的短剑,如果鬼魂真的依附在怀里的短剑上,那鬼离他跳动着的心脏也太近了,伸手就能一把把他的心掏出来。
福田躺着越想越害怕,想要伸出手,放进怀里,拿出短剑,找东西把这个鬼气的东西,包起来藏进行囊,他抬起的手,还没等靠近自己的肚子,头边炕台上的菜油灯,“噗”地一声又灭了,窑门紧跟着“咣当咣当!”地又响了起来。
太可怕了,这鬼真的走到他心里去了,连他潜意识里想干什么都能知道,福田正雄想抬脚蹬醒向导,脚还没等抬起来,一股热尿顺着大腿哗啦啦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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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鬼吹灯2
第三十三章:鬼吹灯2
咣当咣当的推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窑内炕上向导一声接一声的呼噜,福田正雄挣扎着翻身爬下,摸到了腰间的手枪,掏出来拉开保险,紧握在双手里,枪口对准了黑暗中的窑门,这是个标准的战壕掩体阻击动作,体现了一个素质优良的职业军人的过硬作风,可惜他是一个刚刚被敲门鬼吓得尿了裤子的士兵。
福田正雄已经失去了起码的自控应变能力,他咬牙狠狠地猛扣了几下扳机,结果一粒子弹也没有从枪口里射出去,他现在握在手里的南部十四年式的王八盒子,根本就没有弹匣。
福田正雄在黑暗中摸着空了的枪屁股,一下子软瘫在了炕上,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真是活见鬼!我的枪梭子到哪里去了?
此时,本来很响的推门声又突然消失了,敲门鬼好像在故意捉弄他的愚蠢,连刚才还放在手头的火柴,现在也摸不到了。
他想起了他远在日本本土的妹夫众生,多年以前,在他们父亲墓前,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话,难道古墓里的有些东西,真的是附了亡灵的诅咒,要置人于死地吗?
今夜,此刻,身临其境,他似乎才真正明白了妹夫众生那番劝告的份量。
福田正雄还不知道,这种恐惧,其实只是个开始。
黑暗中,从外边的土墙里,爬出了几只毒蝎,钻进了窑门下的缝隙,窑内的炕上,有一种特别的气味,远远地吸引了它们,那是幽暗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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