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灵异二)- 第10部分

　　　　朱砂心里一叹，嘀咕道：“真是个呆子！”

　　　　周六下午，朱章的稿子提早完成了。佟也回到朱砂家，却发现桌上的书籍和报纸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摆到一旁。中间摆着几分外文资料，最上面注明翻译一份的价格。佟也瞪大眼睛，翻译一份资料的价格顶的上他给朱章打一个月工。

　　　　“那是我阿姨方敏公司的资料。你的德文和英语还没丢吧？”

　　　　佟也转身一看，朱砂倚在门口，静静地说着。佟也惊讶地说：“可是，你阿姨怎么会同意让现在的你翻译？”佟也知道朱砂有个亲阿姨开外贸公司。

　　　　朱砂说：“我没有表明身份。”然后，她微笑：“但是，阿姨性情我很清楚，我只是投其所好，花了一个上午磨她，就搞定了。”

　　　　朱砂说的很轻松，佟也却感到不容易。他看着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孩，说：“朱砂，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朱砂望见他一脸诚恳，原来气质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脸孔带着这副神情是这样自然。她原以为自己面部僵硬，除了礼节性微笑再做不出其他动作。

　　　　朱砂转过眼，说：“我用了我的名义约舒叔叔下周六中午吃饭，你愿意去吗？”

　　　　佟也一怔，随即大喜，可转念一想，还是说：“这样好吗？”

　　　　朱砂说：“这么说你愿意了。”她突然惊疑起来，望着佟也冷静地说：“你知道什么了？”见佟也没反应，她提醒一句：“我和舒妙儿。”

　　　　佟也看着朱砂，知道这是她的禁忌，如今她能提出来。对他来说也挺好，省得来再心里猜测。他说：“那次英语演讲，我听到舒妙儿的文章。我感觉……”他犹豫了会，再小心翼翼地说：“你讨厌她是因为你的妈妈。”

　　　　朱砂听出他的小心，低头不语。她既然帮佟也约了舒妙儿父亲，从前之事到底要让佟也知道。不然现在同住一屋，互相猜来猜去，也没什么意思。

　　　　朱砂想到这，就走到床边坐下，说：“是的。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是源于妈妈。”

　　　　——

　　　　“在我七岁时，妈妈嫁入舒家。她和舒妙儿投缘，两人好的似亲母女般。我因自己异能的关系，尽量少接触妈妈。偏偏舒妙儿转学来我读的班级。她怕我抢走妈妈。就处处为难我。”

　　　　朱砂嘴角带着讥讽：“本来我当她是小打小闹。为了不让妈妈担忧，不作理会。初中后，我们不同班，本来该就此做罢。可某一天，她再度设计我，却累的妈妈出车祸，当场死亡。自此后，她对着我，便是你现在看到的模样。而我，再不想看到她了。”

　　　　佟也不知说什么好，先前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朱砂和她朋友欺负舒妙儿。现在想来，朱砂这么做确实情有可原。

　　　　于是，他很认真地说：“对不起。以前我乱说话，对不起。”

　　　　朱砂却笑了起来，她笑的凄凉：“你知道我的能力，不觉得我是在迁怒么？”

　　　　佟也当然想到这点，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朱砂说：“连姿知道，小江也知道。她们没问我原因，单为义气站在我这边。每次见到舒妙儿都不给她好脸，小江联合整个级的女生反过来将舒妙儿欺负的很惨，连姿让她连小学同学会都去不成。最后，她只能转学到南华。她心里有愧，无论她们怎么对她，她都不反抗。

　　　　因为她觉得她欠着我，要用心去弥补我。我明知道她也难受，甚至去看心理医生。虽然她还是挺过来了。可我一看到她，总有想将她弄疯的念头。

　　　　那会我早就知道妈妈活不久了，便特意去陪她。说好话哄她开心。如果不是她老捣乱，让我们相处时间变少，我不会这么恨她。我甚至觉得妈妈因她而死，或许是我设计的……”

　　　　朱砂没说下去，因为佟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他无比认真地说：“不是你。你就算有这个念头，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朱砂怔了怔，佟也说：“这些天，我做为你生活着，感受你的环境，做着那些梦。对你说不上太了解，但比最初强的多。我想你的好友一定也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这么爱你妈妈，决计不会让她疼爱的舒妙儿去伤她的心。”

　　　　朱砂垂下眼帘，轻轻将佟也的手拉下。佟也反握住她的手，说：“其实，舒妙儿并不明白，她嫉妒你实在很无聊。你是才是羡慕她的人，羡慕她能光明正大回报妈妈的爱。不像你，为了不让异能影响妈妈的正常生活，对她故作冷淡。”

　　　　朱砂睁大眼睛望着他，心里很是无奈。看来佟也确实窥探了不少她的秘密呢。只是，她没有着恼，反而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是有股懒洋洋的阳光不经意射入内心的阴暗，让焦虑，伤心风化了，心慢慢飞扬起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佟也忐忑不安地走向餐厅的包厢，如果舒叔叔带上舒妙儿，他该怎么用朱砂的身份对她，才不会伤朱砂的心呢？

　　　　一拉开包厢门，舒叔叔已经坐在那，舒妙儿并不在。佟也松了口气。舒叔叔看在眼里，并不说破。他热情上前拉开一张椅子，说：“朱砂，好久不见了。”

　　　　佟也镇定地和他相互寒暄几句，舒叔叔问起朱家人情况，佟也也能答上一二。之后，舒叔叔拿出一个礼物盒子，打开给佟也。

　　　　佟也接过来，是一件可爱的毛衣加围巾，帽子，手套。舒叔叔说：“提前给你的圣诞节礼物。”

　　　　尽管离圣诞节还有好几个月，佟也还是礼貌说谢谢。

　　　　舒叔叔又说：“其实，这些都是妙儿织给你的。我本来不想说，怕你又不收。”说罢，他拿出张贺卡给佟也。

　　　　佟也打开一看，上面确实是舒妙儿的笔迹。同班那时，他收全班同学的作业，收到她的作业本时，总有种微妙的心情。现在，他没有了这样的心情，只看着卡片，上面写着：“祝姐姐圣诞节快乐！”寥寥数笔，写的力道却不小，可见下笔人是一笔一划用心写的。

　　　　佟也回忆着朱砂的性格，将卡片放进盒子，盖好往旁边的凳子一放，淡然说：“谢谢叔叔了。”

　　　　舒叔叔苦笑，说：“不客气。她……这几年也改去不少坏毛病。只是，当初她确实太过份，你不肯原谅她，我们都能明白。”

　　　　佟也努力学着朱砂，做出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却直感叹。舒叔叔没再往下说，转到别的话题，等他说了句：“朱砂，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也是你的父亲。”

　　　　佟也就等他这句话，说：“叔叔，我确实有事情找你帮忙。”

　　　　舒叔叔很是高兴，说：“好啊。你说吧。”

　　　　佟也说起舒氏集团最近开发的地段，说正好有他同学家的商铺。如果让那些老商铺搬迁会引起他们生活的困难。他还拿出计划书来说明那些商铺存在能带动的经济价值。

　　　　佟也知道以一个商人的立场，考量的必然是收益。为了赢取最大利润，牺牲小部分人利益也在所不计。舒叔叔就算看在朱砂份上能退让，他身后代表的集团和合作者肯定不会允许的。

　　　　要说服舒叔叔和那些人，就要拿出同等价值的物品给他们。为此，佟也不眠不休了好些天，收集各种各样的资料，来写这么一份计划书。

　　　　由于舒氏集团还没正式宣布收回计划及收后的处理。佟也只能推断他们是用来建房地产。他运用各种数据，图表来说明他们居住那片商铺和市场带来的效益，试图让舒叔叔感到保留老商铺是双赢的局面。

　　　　刚开始，舒叔叔的表情有些玩味，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出于礼节，他没打断佟也的话。等佟也一页页展示他的计划书时，舒叔叔开始变得凝重。

　　　　这是一份不太成熟的计划书。但是，居然能捕抓到舒氏集团的部分意图。而做计划人的高中生身份及没看过收回计划，能做出这么一份计划算是不错的。

　　　　舒叔叔拿过佟也的计划书，一页一页地细看，里面的数据相当精准。图表和描述简明易懂。字里行间充满对商铺背景的熟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出于高中生之手。

　　　　相反的，佟也心里直打鼓，他一直帮姑姑和舅舅打理士多店和道场。利用自己的数学天分做财务分析，让两间店利用不同季节进不同的货品，设置适合的武术课程。让家里生意一直不错。但终究是小打小闹。他的经验和舒叔叔这种成功商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份计划可能随时见光死。

　　　　无论如何，他也是尽力了。佟也想好了，如果说服不了舒叔叔，他会设法帮姑姑舅舅争取最大权益，等搬家后，再想别的办法帮他们忙。最多他停了田径赛事，反正他的成绩不错，没有体育特长推荐，努力一下考名牌大学也不成问题。

　　　　等看完计划书，舒叔叔叹了声：“难怪妙儿以前总是提防着你。你确实胜她太多了。她错在没有自知之明。不虚心求教还弄旁门左道，最终害人害己。”

　　　　怎么又说回这个话题了。佟也稀里糊涂。而且，这计划是他做的。和朱砂舒妙儿又扯什么关系呢？

　　　　舒叔叔抬头说：“朱砂，如果你想学生意之道，叔叔代表舒氏欢迎你过来。”

　　　　佟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犹豫地说：“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计划书……可行？”说着说着，他也没底气了，就等着对方给评论了。

　　　　舒叔叔笑了笑，说：“计划书还不成熟。但精神值得嘉许。”

　　　　佟也泻气了，看来失败了。他打起精神，正色说：“不管怎样，多谢叔叔给我时间和机会。谢谢！”

　　　　舒叔叔又笑了，他说：“其实，虽然尚未公布，我也可以提前透露口风给你。舒氏和政府商议的结果是，不需要那些老商铺搬迁，而会和他们继续租约。如果他们要购买，也是可以的。只是菜市场要重建，一些道路和旧楼要翻新。短期内会造成一些影响。”

　　　　佟也双眼放光，这天大的好消息让他激动不已，他说：“真的吗？”

　　　　舒叔叔笑眯眯说：“是的。这个月我们就会和商铺代表及政府官员商谈。下个月就会向媒体公布。”

　　　　佟也乐坏了，满心满眼的喜悦想藏都藏不住。他满脑子想着如何说服姑姑和舅舅要设法取出父母留给他的遗产将士多和道场的地买下来。

　　　　舒叔叔看到他高兴，很是感慨说：“朱砂，你从小就善于隐藏心事。这次是为了佟家吧。”

　　　　佟也呆了呆，舒叔叔这么忙，也知道朱砂最近和他走的很近吗？

　　　　正在佟也奇怪时，舒叔叔就提醒她说：“佟氏夫妇留下的独子，你就是为了他从英国赶回来的吧。”

　　　　这下，佟也彻底呆住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发生，而他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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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是朋友
　　　　佟也说：“叔叔；你说什么？朱砂为了佟也从英国回来？”他一激动，连措辞都忘记修改。

　　　　随后佟也从舒叔叔那了解到，朱砂的妈妈叫方静文，就是在他父母去世后一直和他写信来往的静文阿姨。她去世后，收拾遗物的朱砂看到这些信就以妈妈的名义继续和他联系。

　　　　舒叔叔也是和朱砂一起收拾东西时才知道此事。静文这些年来默默关心着去世同事的孩子，他认为是妻子善心的缘故。他不明白为何朱砂也会对佟也格外关注。不但写信保持联系；后来还特地从英国回来上佟也念的学校。

　　　　不过舒叔叔尊重朱砂的意愿；为她保守秘密之余；也乐意适时提供帮助。尽一个继父的责任，和当作为自己女儿做错事做出弥补。

　　　　佟也感觉到，莫说原本舒氏集团有不扰民的计划；即便没有，他打着朱砂的名号前来；舒叔叔也会尽力帮忙。朱砂就是知道才故意安排他过来，更让佟也感动。

　　　　和舒叔叔告别后，佟也赶紧跑回自己家。他知道中午后佟家人各有节目，都不在家。他遛进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终于给他找到一大本旧相册和那些信件。然后一路抱回朱家。

　　　　回到家后，佟也小心翻开相册，直到找到他们在德国居住的相片。自从父母过世后，为了不让自己伤心，他没再看过这相册，只小心地保管着。

　　　　现在一页页翻开，看着父母和年幼的自己，心里很是感触。佟也小声说：“爸爸妈妈，我现在过的很好。姑姑和舅舅都待我极好。将来我一定会孝敬他们的，你们放心！”

　　　　慢慢地，就翻到他和朱砂小时候的合照了。只见他开心地站在一个小女孩旁边，小女孩含蓄地微笑着，眉眼弯弯，看的出她也很开心。

　　　　那小女孩的眉眼，神韵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那就是朱砂。他还记得两人分开后，他奋力奔跑，追在朱砂坐的车后哭喊着：“朱朱，不要忘记我啊。不要忘记我啊。”在车上的小女孩当时没哭，只是从趴在车窗边一直看着他，直到车消失在他的视野。

　　　　原来忘记了的人是他。初时看到朱砂只觉的很熟悉，他完全没有想起来。如果没有铃铛，如果没有交换灵魂。他是不是就一直这么忘记下去呢？

　　　　想来朱砂也不会出声，她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看他。佟也想起当初自己为了帮助舒妙儿，傻乎乎地跑到朱砂面前做自我介绍，用着看陌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