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刀似灵蛇出洞,自江千帆双臂缝隙间钻了进去,绕开护体真气,狠狠戳在他胸口、三颗银星中央。
嘭!
江千帆如遭雷击,身躯剧震,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从刚剑脱手,再到反败为胜,说来复杂,其实不过是数息间的事。
一掌击飞江千帆,江上云扬起右手,恰接住从天而降的刚剑,随即身形一晃,如影随形,追至江千帆面前,闪电般刺出两剑。
噗!
剑芒吞吐,洞穿髌骨,两声骨肉碎裂声响连成一线,闻者无不心头一颤。
锵!
刚剑入鞘,江上云白衣飘飘,负手而立,俊美容颜淡然自若,向那兀自愕然呆立的江千帆,吐出一道冷酷的声音。
“我说过要打断你的腿,说到做到。”
话音方落,江千帆双膝一抖,鲜血狂飙,颓然跪倒在擂台上。
“孽障大胆!”
贵宾席上,传来一声怒喝,却是江东流愤然起身,大手一挥,便有一股恐怖真元隔空轰了出去。
盛怒之下,这一击毫不留手,掌劲引爆空气,带着滚滚雷鸣拍向江上云,分明动了杀机。
“住手!”
江铁城身影一闪,挡在养子跟前,拂袖甩出一道烈阳真元,将江东流的掌劲顶了回去。
“老二,你想干什么!”江铁城怒视江东流,“当众出手偷袭晚辈,成何体统,你不要脸,江家还要脸,给我坐回去,好好冷静一下!”
手掌一振,放出一股精纯真元,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隔空按住江东流肩膀,强行将他按回座椅。
江东流拼命催动内力,试图与之对抗,然而他的修为比江铁城差了一截,脸庞涨得通红,却还是被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恼羞成怒之下,不顾体面大声叫嚷:“江铁城,你们父子俩欺人太甚,我不服!”
他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众人注意,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大庭广众之下,江铁城不愿让人看江家的笑话,只得收回掌力,沉下脸道:“老二,做人不能太无耻,小云在擂台上打败你儿子,赢得光明正大,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你不怪自己儿子学艺不精,反而恼羞成怒,出手偷袭小云,有你这样当二叔的吗?”
江东流双目充血,厉声道:“你儿子打败千帆之后,还不依不饶,狠心废了千帆双腿,兄弟之间比武,他竟然痛下毒手,残忍冷血,令人发指,!他不仁在先,你怎能怪我不义?”
江心月也是一脸怨毒,咬牙切齿道:“江上云下手如此狠毒,可见他根本没把千帆当兄弟,这也难怪,他本来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一个流淌着肮脏魔血的杂种,与我江家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又怎会顾念亲情?今日若不杀他,日后必将祸害江家!”
“放屁!小云生父与我生死之交,我当小云是亲生骨肉,岂能容你信口污蔑,江东流,管好你女儿,别逼我替你管教她!”江铁城也是动了真火。
江夫人牵着女儿的手走过来,面色冰冷:“小云是人魔混血不假,但这不是他能够选择的,可别忘了,我也是人魔混血,江东流,莫非你们父女俩也当我是肮脏的野种不成!”
她出身皇室,贵为公主,纵然流落民间,不改雍容华贵,发起火来,自有一种慑人的威仪,令得江心月噤若寒蝉,不敢与她对视。
这时,江上云走了过来,淡淡道:“二叔,你若还没有老到记忆衰退的地步,应该记得,当初我与江松决斗之时,曾问过你一句话:若是你的家人亲信死在比武场上,你能否保证不加干涉?当时你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时隔不过两天,便要食言自肥吗?”
江东流正在替儿子疗伤,闻言越发羞恼,望向江上云的目光里充满怨恨:“当日我替江松主持公道,被你记恨在心也在情理之中,可我儿与你何仇何怨,明明胜负已分,为何还要对他下此毒手。”
江上云冷笑一声,道:“既然无仇无怨,你儿子为何派人半路截杀我,害得我险些错过家族大比?至于你说胜负已分,更是无稽之谈,我可没听见你儿子开口认输,怎知他会否藏有底牌,图谋反戈一击?比武场上,疏忽大意等于自杀,我趁胜追击,确保胜果,何错之有?”
他这一连串的反问,字字在理,令江东流哑口无言。 江千帆右手握紧银鳞枪,阴鸷的眸子紧盯江上云,如同一条即将发起猛攻的毒蛇。
一股赤色气流,从他双臂散发出来,扭曲着朝枪杆上蔓延而去,好似一条蠕动的蟒蛇,令人毛骨悚然。
龙象伏魔功与青铜炼体术之类炼体功法,都属于“硬功”,也叫“外功”,所谓“外练筋骨皮”。
与之对应的是“内功”,正所谓“内练一口气”,这口气,就是“真气”。
除了青铜炼体术,江千帆,还修炼有一门地阶下品内功,便是此刻释放出来的“赤蟒真气”。
舔了下嘴唇,江千帆缓缓举起七尺长枪,一团红缨如同烈焰在风中摇曳。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两下子,把我逼到动用赤蟒真气的地步,江上云,你死也可以瞑目了。”
话音未落,江千帆双臂发力,肌肉翻滚,长枪裹挟赤色真气,似怪蟒出洞,狠狠扎向江上云心窝。
“大蛇枪术第一式,毒龙出洞!”
江上云目光微凝,闪电般挥剑连斩,封向银鳞枪。
“刚之拔剑术,剑上凝云!”
一朵璀璨剑花,蕴含刚之奥义,在空中绽放。
锵!
枪剑对撞,金铁交鸣。
之前无坚不摧、轻易削断对手兵器的刚剑,硬悍上品宝枪,竟也崩出火星,无力将之斩断。
“大蛇枪术第三式,巨蟒吞象!”
江千帆大喝一声,内力催发到了极致,双臂穴窍骤然全开,喷射赤色气流,加持在长枪之上,为银鳞镀上一层红光,力道暴增数倍。
此刻,聚气期武者与辟海期武者的境界鸿沟,终于体现出来。
哪怕江上云有万斤神力,哪怕刚之拔剑术为其提升五倍爆发力,在与辟海三重武者硬碰硬的较量中,仍是棋差一招,败下阵来。
银鳞枪加持赤蟒真气,仿佛活了过来,真如大蛇一般,先是向后缩身蓄力,旋即弹射而出,狠狠刺向剑花正中央。
咚!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
枪尖击碎剑花,银鳞颤动,顺势突破进来,贯穿江上云的心窝。
“啊!”
贵宾席上,江夫人见此情景,禁不住失声惊呼,俏脸苍白,眼中含泪。
“夫人莫慌,那只是一道残影,小云没事。”江铁城连忙握住爱妻冰凉的玉手,柔声安慰。然而,他的心头也是压了一块石头,为爱子的处境深深担忧。
“无胆鼠辈,看你能躲到几时!”
擂台上,江千帆目光灼热,满面杀气,枪影纵横,似群蛇乱舞,频频刺向江上云,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
而江上云,已然不敢再与他硬碰硬,放弃举剑格挡,只凭轻功身法,四条残影,在擂台上狼狈躲闪。
唰!
江千帆振臂发力,浑身肌肉翻滚如蟒蛇蠕动,带动长枪横扫千军,一口气将四条残影全部扫荡破灭,将江上云逼到擂台一角,退无可退。
江千帆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残忍的光芒:“小畜生,你完了!”
江上云身处绝境,却不改从容气度,俊美的脸庞淡然依旧,星眸幽深空灵,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高兴的太早,当心乐极生悲。”
他这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气魄,令江千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一声暴喝,灌注真气的双臂,恍若两条赤色大蟒,筋肉紧绷如钢弦,嘭嘭作响,仿佛数十人同时拉弓射箭,一口气刺出上百枪,长枪带着无数破风尖啸,粼粼银光,刺向江上云周身要害。
“大蛇百击,杀!”
面对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枪势,江上云瞳孔中闪出一抹幽蓝光泽,江千帆那快如闪电绚烂夺目的枪术,在他的意识世界里,瞬间放慢二十倍,枪尖破空,拖着丝丝缕缕的赤蟒真气,全都清晰可见。
眼中蓦地闪出一抹寒芒,捕捉到“大蛇百击”那稍纵即逝的破绽,江上云,悍然拔剑出鞘,龙吟悠悠,声震八荒。
“刚之拔剑术·九剑齐发!”
剑落天崩!
剑底扬尘!
剑起雷切!
剑光斩空!
剑出断岳!
剑似削风!
剑如射电!
剑影逆流!
剑上凝云!
天道九剑,经刚之拔剑术加持,尽皆增幅五倍爆发力,刚剑撕裂虚空,超越音障,拖着一朵朵洁白浪花似的音爆云,一剑紧接一剑,精准切入江千帆枪招连携之处。
恰如人体关节,这些旧力方尽、新力未达的破绽,便是最薄弱的地带。
锵!锵!锵!锵!
枪剑连续碰撞,火星四溅。
最后一剑出手,剑花绽放,裹住银鳞枪尖,彻底破解江千帆这招势在必得的“大蛇百击”。
“没那么容易!”
然而,江千帆亦于狂怒之下,打出最后一张底牌:银鳞枪爆开一轮火红光辉,宛如旭日东升,光焰万丈,瞬间冲破剑花束缚。
“这是……火之奥义,大成境界!”
江上云心头微凛。
江千帆并未领悟奥义,这种力量从何而来?
场外贵宾席上,江东流眼睛微眯,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时,江铁城回头怒视,冷冷道:“老二,你真卑鄙!”
江东流面不改色,呵呵一笑:“大哥何出此言,你能给小云准备一口媲美上品灵器的宝剑,我儿借用我的银鳞枪又有什么错?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早在他将银鳞枪借给儿子之时,便将一道“火之奥义”封印在枪中,当江千帆到了危急关头,便可打开封印,将之释放出来,作为一张反败为胜的底牌。
江铁城摇摇头,暗自叹息。他早就告诉江东流,江上云手中那口刚剑,乃是自行锻造,与他无关,然而江东流根本不会相信,与之理论,等于对牛弹琴。
抬头望向擂台,现在他只希望,儿子不要伤得太重。
锵!
擂台上,一道寒光冲天飞起。
江千帆得火之奥义加持,力量暴增,长枪一挑,破开江上云的守势,将其长剑挑得脱手飞上天空。
“没了武器,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江千帆肆意狂笑,大感痛快。
剑客没了剑,等于老虎被拔了爪牙,更何况,江上云一路过关斩将,全凭刚剑之利,如今手中无剑,十分本领剩不下三分,还拿什么跟他争锋?
场外一片哗然。
几乎所有观众,都认为胜负已分,只等江上云开口认输。
就连江上雪也是叹了口气,看不出弟弟还有翻盘的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擂台上,那位已然山穷水尽的白衣少年,却是淡然一笑,从容不迫道:“只要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又何妨。” “嗯?又是这门奇怪的炼体功法,看来你们姐弟俩在天道宗,学得东西差不多。”江千帆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刚才旁观江上雪与江心月对决,他就对这门气势非凡的炼体功法上了心,如今见江上云也使出这一招,越发感到好奇。
勾了勾手指,江千帆道:“放马过来吧。”
江上云如他所愿,一拳轰了过去。
千斤力道破空袭来,气势颇为霸道。
江千帆见状扬起眉毛,淡笑道:“还行,有点儿意思。”
唰!
话音未落,他胸口亮起一颗银色大星,平添三千斤力道。
“青铜炼体术,第一重,给我破!”
同样是朴实无华的一拳,反打回去。
嘭!
双拳对撞,空气爆鸣,狂风四溢,尘土飞扬。
一条白色身影,被震得飞退。
江千帆的狂笑,在擂台上空回荡。
“跟我比炼体修为,真是班门弄斧,螳臂当车的滋味,不好受吧?”
双脚摩擦地面,犁出两道沟壑,直到擂台边缘,江上云,方自止住退势。
俊美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深吸一口气,平复胸中翻腾的气血,他的脑后,再次浮现一圈金轮。
龙象伏魔功,第二重,启动!
一步踏出,身形如电,冲向江千帆,又是一拳,迎面轰了过去。拳劲比之刚才强盛五倍,破风之声,犹如滚滚雷鸣!
江千帆目光微凝,看出江上云这一拳威力远非方才可比,只凭青铜炼体术第一重的三千斤力道,绝对无法抗衡。
“那么,就点亮第二颗星纹吧!”
闪念之间,江千帆胸口亮起第二颗银色大星,双臂平添六千斤力道,迎面一拳反轰回去。
两只拳头再次碰撞,迸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旋即,两条人影一触即分。
江千帆连退三步方站稳脚跟,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指,心头暗自吃惊。
“这小畜生,方才那一拳,至少有五千斤力道,看来要使出全力,才能将他彻底打垮!”
闪念之间,胸口再次爆开一颗银星,三星连珠,为他增添了九千斤力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江上云,你也接我一拳!”
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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