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宁世菊再怎么说,隋国庆都不吭气了,气得宁世菊拧了他一把。
隋心打圆场道:“好了,不来就不来嘛,来了说不定又出风波呢。人多是非多。”
嘀铃铃嘀铃铃,门口传来了邮差的自行车打铃声,宁世菊走了出去,熟惯的打招呼:
“可进来吃一口?”
“不了不了”,那人说,“这好像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呢,我一拿到,就急着给你们赶快送来了。”
宁世菊虽然早就在电话里查到过女儿的录取消息,但这是隆重的纸质文书,简直像圣旨一样正式而隆重。
高兴之下,宁世菊连忙回屋子里给邮差抓了一把糖果,还拿了两包上好的香烟,那人也乐得跟什么似的,一直道喜又道谢的。
“我来看看啊!”宁世菊走回小院子,眼睛盯在录取通知书上。
“通知书还不就长那么回事。”隋心说。
“我来,我来。”结果隋国庆更是慎重,拿了裁纸刀过来,小心的接过那一封东西,仔仔细细不留一个毛边的裁开了边缘,拿出对折两半的通知书,隋心爸妈的两个脑袋挤在一起读:隋心同学,您。。。。。。总之就是被我校某院系录取了的一类意思。
“我就上个大学而已,都不知道你们俩要高兴几遍才行,最好这件事能管你们一辈子高兴。”隋心说。
第二十五章 企划书
“你看你姑娘,怎么说话的。”宁世菊笑着说,“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淡定,那叫什么不惊来着?反正自从知道考上大学开始,我还真没见你姑娘多激动过。”
“荣辱不惊,我姑娘这个叫荣辱不惊。”隋国庆乐呵呵道。
邮差的铃声刚刚才响过,家里电话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宁世菊喜滋滋的站起来:“我看今天都是喜事,你看,刚办过宴席,通知书就正式下来了,这又不知道是谁?”一边说着一边进屋去接电话。
“隋心,找你的!”不一会儿,宁世菊在里面喊道。
隋心进屋就要拿那电话,宁世菊却还是抱着在寒暄:
“今天你爸妈破费了,哎,是的是的,哎,也让你们家见笑了,粗茶淡饭对不住啊。。。。。”
“给不给我啊?”隋心终于忍不了了。
“给你,给你。”宁世菊讪讪离开。
“隋心”,电话里传来夏桥的声音,“我把企划书写好了,写好了,又自己读了读,感觉不算很周全的,先拿给你看看吧?”
“啊,太好了!”隋心感到兴奋,“我们都没有做过策划,能写出来就不错啦!这就有一个雏形了!那,我上你家取,还是怎么样呢?”
“你们也吃过晚饭了吧,不如你出来一趟,我也出来一趟,我们水库附近见。”夏桥约道。
隋心记得以前自己偷偷摸摸和夏桥按接头,都是为了获取一份数理化的寒假作业,甚至是基础训练,上面每一题夏桥都做好了解答了,隋心揣在怀里,带回家就只管闷头抄。
现在不同了,隋心出去,再也不用像以前抄夏桥作业那般心虚了。
“爸,妈,我出去一趟啊,找夏桥看个东西!”隋心像只小燕子一般飞奔出去,她还穿着那件连衣裙没换下来,裙角飘飘的。
水库边夕阳无限好,晚风阵阵从年轻的身体里穿过,远远就看见夏桥站在那里,低头翻阅着手里的企划书。
“来啦?你看看?”夏桥抬了抬眼镜,一看就知道他是很认真的做了这一番策划。
“嗯。”隋心接过来,借着夕阳之光,一页一页翻看。
“你的手指怎么了?”夏桥问。
“啊”,隋心愣了一下,举起右手看了看,“收拾碗筷的时候割伤了,没关系,不妨碍,话说,那么爱我的爸妈,吃了顿晚饭了他俩都没发现呢!”
看着隋心脸上孩子气的笑容,夏桥不禁也笑了:“你啊你,以后做事小心点,中午那么多碗筷,都是你洗的啊?”
“嗯,就算是吧。”隋心说着,又低下头来,把创口贴给撕开。
“干嘛?”夏桥问道。
隋心解释说:
“贴久了不好,伤口都给捂得透不过气来,不需要它了。”
创口贴这种东西,贴着容易,想要撕下来就费劲了,光是找边缘线,隋心就找了老半天。
夏桥摇摇头笑笑,低头来帮助隋心,两个人的头一下子靠得很近。隋心说:
“你怎么身上都没有臭汗味的?”
夏桥笑着一边把那创口贴给彻底解除了,一边说:“那我身上什么味?”
隋心本来也是无心一问,现在就有点微微脸红的说:
“什么味都没有。”
“我看看,嗯,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夏桥审视着隋心的手指说。
隋心就接着开始看那份企划书了,转眼翻完了策划书,隋心很是赞叹,夏桥不过是一个高中毕业尚未进入大学见过大城市面的人,能做出这样的策划就很不错了。
反正隋心自己是觉得没能力,也补充不上什么东西了,毕竟隋心前生也不是企业和公司里的员工,没有做过任何策划,没有相关经验。
“真还行吗?”夏桥确认道。
隋心由衷的说:“
真的,你果然是通才啊,当初学理科也不是因为文科差啊,而是什么你都学得好,什么你都愿意了解和深入学习呢!”
再低头看看这份策划书,分好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论述活动主题和本乡镇的背景介绍,第二部分是介绍地理优势和交通情况,距离周边地区多少公里,以及有一些什么路径,夏桥都查阅得清清楚楚。第三部分是活动分析,最后是活动内容,有记者采风和开幕剪彩仪式,还有摘葡萄比赛和文艺演出呢。
“亏你想的出来!”隋心翻到最后几项活动的那一页,赞叹道。
“这在真正的企业家那里,就叫做纸上谈兵。”夏桥笑道。
“那他们还不一定有文化呢!”隋心又翻到其中一段,读了起来:
“三国时期,天资文藻、下笔成章的”魏文帝曹丕,在诏书中中这样写道,中国珍果甚多,且复为说蒲(葡)萄。当其朱夏涉秋,尚有余暑。醉酒宿醒,掩露而食,味长汁多,除烦解渴……”
“这段话又不是我写的,是魏文帝写的,我没商议,就借来用一用。”夏桥说着,笑了起来。
“那你也能想得到拿来引用啊。”隋心说。
“行,你夸我我就收着,难得中文系才女还夸我有文化呢。”夏桥说。
夏桥一向是喜欢说笑的,不是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所以魅力满满,学校里很多女生都暗恋他。
有那种成绩优秀的书呆子,他们成绩虽然好,下了课总是依旧停留在座位上看书写习题,恨不得抓紧每一份每一秒的时间来学习,学习就像他们生命的全部内容;只有夏桥学得轻轻松松,反正只要一下课,他就到外面透透气,站在楼道往下张望风景,和同学聊聊天,但他自己被很多女生私下议论,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嗯,你就不用再谦虚了,本校校草可不是单凭外表徒有虚名。”隋心说。
“笑草?什么草?”夏桥说,“你给我封的?
“非也非也,是我们学校那些女生封的,不过你也别得意,我记得高中时候整个学校就有十几个校草呢。”隋心说。
“看来校草也很廉价。”夏桥说。
“也不廉价了,好歹是有着好几千人的学校。”隋心抖了抖手里的企划书说,“好,我这厢就多谢了,我这就把东西拿给我舅舅,不然时间来不及了,眼看就要下葡萄了。”
隋心说着告别就跑了几步,夏桥在后头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夏桥的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慢摸出来一样东西,隋心记得夏桥喜欢弄这些小动作,以前上完体育课,她先回教室,夏桥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紧不慢的掏一把含笑花给她。
含笑花特别香,隋心正凑近手心嗅着,谁知道夏桥掏了一把又一把,隋心问他是不是把学校的植株都给镐光了,夏桥说没有,接着又掏出来最后几朵。他的那种不紧不慢悠然自得的态度,使得他从来都不像是在取悦女孩子,就是一个家常的邻家哥哥一般。
“又是含笑花?”隋心忍俊不禁。
“不是。”夏桥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隋心接过来,打开来一看,是一条缀着紫色花朵的项链,隋心脱口道:“项链!不是铂金的吧?”
“铂金的我可变不出来,要拿大笔银子换的。虽然现在的银子也不值钱,于是就做成项链喽。”夏桥说。
“哦,是银项链啊,银质的很好啊,和玉石一样,也养人的。”隋心说,“可是为什么要送我一条项链呢?有点,有点太隆重,所以显得贵重了。”
“作为,嗯,恭喜你的礼物。我本来还想着给你送一块手表之类的,不过我看见你已经有一块了。”夏桥说。
第二十六章 丢失
“啊,是的,我爸妈买的,送给我作为上大学的礼物。”隋心抬了抬手腕说,“在家里找着挂钟看时间我嫌麻烦,买来我就戴着了呢。”
“那我的礼物你也戴上吧?”夏桥试探道。
“这个,真的太隆重了,我怕汗水打湿了它,容易变黑。”隋心看见夏桥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赶快补充说,“谢谢,你放心啦,我很喜欢这条项链,是我人生的第一条项链。”
“好,很高兴,我送的是你人生里的第一条项链。”夏桥莞尔。
这样,两个人在日暮里告别,隋心把项链小盒子装进连衣裙侧边口袋里,拿着那份薄薄的策划书,往自己舅舅家方向去了。
夏桥目送她的身影越走越小,想起刚才的话,觉得十分开心,不禁吹起口哨来。
“舅舅!舅舅!”隋心一踏进门,就高声喊道。
谁知家里前屋连灯都没有开,于是隋心就往后院走去了,宁世荣迎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他的小孙子,伊咿呀呀乱发音淌口水,隋心喜欢小孩子,顺手就捏了捏那小家伙。
宁世荣说:“哦,隋心来了,什么事,我不是才从你家回来吗?我丢东西啦?”
这时候大表哥的老婆余培培,一个精瘦的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隋心来了啊?”
“大嫂好。”隋心说。
余培培端着一碗饭草草的往嘴里扒拉着,坐上一个小板凳就说:“看我到现在吃上饭,你哥出去忙了,你大舅妈也不在家,也没人换我看孩子。”
“我舅妈去哪了?”隋心问。
“她回娘家了,一下午闹得哭得死去活来哟!”余培培说。
隋心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她回娘家就回娘家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真是。”宁世荣说。
余培培说:“那不行,妈不在,我一个人照顾孩子,连口饭都吃不上。”
宁世荣就说:
“那我不是在帮你看孩子么?”
余培培说:
“那爸,你这两天上班去了怎么办?家里还不是我一个人。”
说着,小婴儿就哭闹起来,宁世荣急的直哄。
余培培看自己公公一大老爷们儿也带不好孩子,快速的扒了最后一点碗底,赶快接过孩子去哄去了。
好不容易清净下来,宁世荣才得空擦了一把汗,隋心看着余培培抱着一个小娃娃走开的身影道:
“舅,大舅妈不会来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我明天来帮忙?”
宁世荣说:
“不管她,你一个孩子家你也帮不上忙,算了,明天我给你大舅妈打个电话,这孙子她总舍不得不回来照顾。”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隋心说。
宁世荣看着隋心手里的文件说:
“这是什么?”
“舅,这是夏桥做的策划书,可能有点稚嫩,但是结构基本都有了,我想拿给你看一下。”隋心把东西递给宁世荣。
“哦,很好,很好,我明天上班,就拿给我们镇上领导看看,主要是找投资人有难度,要是有人愿意投资,也许你们这个策划真的能做起来呢!”宁世荣肯定道。
此话听得隋心一阵心潮澎拜,想着明天上午还来问一问宁世荣的口吻才好。是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隋心刚起床不久,隋红兵就领着李曼玲来了,隋红兵走在前头,所以看起来像是领着一般。
隋国庆问大早上的有啥事,隋红兵的眼睛一直盯在地面四处瞅,一边瞅一边问隋国庆说:
“大哥,曼玲说她昨天在这里丢了个戒指,还是我们结婚时候买的呐!”
“啊?”隋国庆觉得戒指是很贵重的东西,不免紧张起来。
宁世菊也感觉不妙,昨天是隋心处理碗筷并扫地的,并没有听隋心说啊,而且隋心也不是那种贪图财物的孩子。
于是宁世菊就问隋心,隋心在院子里无聊的玩着蚂蚁,听说就站起来回答宁世菊:“我没有看见什么戒指啊。”
隋心说完又想,不对啊,昨天不是自己扫的地啊,是向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隋心又一想,昨天的垃圾估计早就被隋国庆早起,送到门口街道的大垃圾桶里去了,那个垃圾桶,整条街只有一个,街道上所有的住户都是往这里送垃圾,每两三天才有人来处理一次,把垃圾拉走。现在垃圾大约还在,只是那么脏,要怎么翻啊。
想到这,隋心又改口:“也许是我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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