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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容易呢。”夏桥笑道。
隋心回忆着继续说：“后来你还特意找过我，就像我数学老师似的，你跟我说，不会的就问你。不过我自己考虑了许久，决定还是从高一课本知识抓起来，就先做基础题目，然后再做灵活题，我的数学，好像就是这样起来的，嗯。”
“是的，不过你也没有问过我几次嘛，哈哈。”夏桥抬举道。
“基础的东西当然不需要问了，”隋心想了一想，说道，“基础吃的透了，可能遇到灵活的难一点的题目就好多了。这么一想，我在数学上下的功夫可不少啊！”
“你们文科的，要背诵的也不少。”夏桥说。
隋心真不敢说自己全部都忘光光了，数一数，历史要背，政治要背，语文要背，英语要被，连地理也要记的啊！
隋心说：“嗯，就是在这个园子啊，我每天早上和傍晚，都在这里读啊读啊，有时还能遇到我们班语文老师呢。”
“我觉得你高考过后都像换了一个人，话也多起来了。”夏桥忽然说。
隋心心里吃了一惊，唯恐被看出个什么端倪来。
夏桥接着说：“以前你很沉默的一个人，朋友也几乎没有，虽然现在你还是没什么朋友，不过感觉更开心一点了。说句不怕你笑，我有时会注意看一下人群里面的你哦，做早操的时候，在园子里一个人读书的时候。我都觉得你那个时候不是很开心。”
隋心放下心来，觉得有点感动，此时只是无言半晌，然后跟少年好友说了声，谢谢你。
“谢什么。”夏桥淡淡道。
“谢谢你在我身后的目光啊，我说呢，怪不得我一直感觉很有力量，哈哈。”隋心打趣道。
“对了”，隋心忽然想起夏桥的专业，“你还是选的核电专业吗？”
“你还记得这个啊，是的。”夏桥一面说是的，一面将目光放的很远。
隋心瞧他一副志向远大的样子，又想到将来，夏桥毕业后就投身于祖国的核电事业，不由觉得现在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她的少年好友，简直就是一块结实挺拔的大木头，祖国的栋梁之材啊。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聊到下午五六点钟，天将晚，也该回家吃饭了，虽然夏天天长，离天黑尚早，但坐车回家也要半个多小时四十分钟的光景，隋心提议快点回家吃饭了，肚子都有点饿了。
夏桥也起身，和隋心一起来到学校门外的车站等车。小县城还没有怎么发展起来，交通不那么发达，车很久才来一个班次，是那种破破旧旧的中巴车。
夏桥先跳上车，拉了一把隋心，隋心上车发现车上人员满满，充满着各种奇怪的陈旧的难闻的气味，还有人们的聊天声和小孩哭声。
过了好一会，有人下车，隋心和夏桥才有座位可坐。
一坐下隋心就睡着了，今天因为来学校，所以中午没有睡午觉，这短短一周睡惯了午觉，不睡还真是浑身难受，困意就黏在眼皮子上。
车厢里摇摇晃晃也很好睡，隋心就把头靠在玻璃窗上，迷迷糊糊中夏桥轻轻的把她拨弄过来，靠在他肩膀和座椅的靠背之间，靠这里果然舒服多了。炎热的夏天隋心的身体里掠过一阵麻酥酥的暖流。
她想着，如果夏桥不是远走他乡落地生根，如果夏桥不是有像隋意这样的一群女生追，如果夏桥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早早挑破两人的关系，说不定真的可以和这样的男生在一起。
夏桥家里条件很一般，他父母和隋心家爸妈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农家人，但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没有什么谁瞧不起谁之说。有过一次婚姻生活，隋心才知道门当户对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然而妹妹隋意早就属意于夏桥了，隋心觉得这种事，自己就不好掺和明白。夏桥对像隋意这样的女生也和对自己差不多，即使被缠着了也是笑呵呵的不失礼貌。
这么想着想着，隋心就真的睡着了。下车还是夏桥拍拍她提醒的。
到家天边一抹橘红粉红的晚霞，和夏桥告了别，隋心就哼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往家去了。正进门的当口，大表姐秦岭梅拉着佳佳过来了。
“隋心，隋心，”秦岭梅是看见隋心在前头走，追着赶过来的，“你爸妈在家吧？”
“应该在吧，我也刚回来。”隋心低下头逗了一下小佳佳，“什么事，姐？”
“是这样，啊，婶你在家啊？”秦岭梅看见宁世菊从后面院子出来了，连忙招呼道。
“是小梅啊，有什么事？”宁世菊手里还拿着一把豆角。
“是这样，婶子，我有事要去婆家一趟，我是准备把佳佳送过去的，过去一看门锁着，我妈和我妹不在家，大概贩菜去了，你看，我这着急嘛，带着佳佳走那么远山路又怕累着她。”秦岭梅解释道。
“那你把佳佳放我这把，你放心就行。”宁世菊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如是说。
“瞧婶子说的，有有什么不放心的。”秦岭梅笑道。
隋心看秦岭梅打扮依然很时髦的样子，穿着一件藕绿色的雪纺连衣裙，后面还开着一点背。露出雪白的皮肤，脚上穿着一双暗红色坡跟凉鞋。
秦岭梅见宁世菊答应了，就把佳佳的一小袋换洗衣裳递了过来，随心妈妈提醒她路上小心，她就转身走了。隋心再看佳佳，一脸的不开心，小衣服上还有吃饭弄得一大块污渍，小嘴巴闭得紧紧的，直直看着她妈的连衣裙身影消失在街头。
“进来吧，佳佳，这儿蚊子多。”隋心拉着佳佳的小手进屋。
家里迎来了一位小客人，隋心爸妈特别高兴，他们都是很喜欢孩子的人，隋国庆还专门给佳佳做了一个肉末蒸鸡蛋。佳佳坐得很乖，拿上小勺子，一口菜一口饭吃了很多。
晚上隋心帮佳佳洗澡，佳佳的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泥土里玩了一整天，也没人料理，哪怕是洗一下小手。隋心认真仔细的给小佳佳打上沐浴露泡沫，佳佳终于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脸，玩身上的泡泡玩得很是开心。
等周佳佳睡着，隋心才忍不住跟宁世菊说：“妈，我看大表姐不像是去她婆婆家呢。”
“为什么这么说？”宁世菊道。
隋心说：“你看啊，她穿得那么漂亮，还穿着坡跟鞋呢，走山路不得穿平底鞋啊，她那么穿着走，不会累吗？我可不相信。”
“也是啊，不过隋心啊，你表姐骗咱们干什么，不就是佳佳在这我们照顾一下么，又不是什么很难启齿的事。”宁世菊说。
“反正我不信大表姐是去她婆婆家了，我看其中必有蹊跷。”隋心就差点说出来非奸必盗的话来。
好在周佳佳一个人放在亲友家也十分好带，大约是因为自己妈妈不疼爱的缘故，显得特别的懂事乖巧，晚上睡觉也没有不适应或闹腾，和隋心一样，一夜睡到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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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打工
第二天一早，隋心就去给佳佳摘了一串熟葡萄和一串青葡萄，她要给佳佳示范一下自己小时候的吃法。
隋心先是把成熟的葡萄串儿摘下来洗干净，放在桌上，大家自己取着吃。然后隋心开始折腾那串青葡萄了，佳佳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宁世菊直骂隋心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王，那是的，连小佳佳都想越过辈分喊隋心姐姐了。
隋心用水果刀把洗干净的青涩葡萄切成两半，把里面酸不拉几的葡萄肉给挖掉，肉也没有挖的很干净，差不多就行，最后就剩下半只半只的葡萄皮了。
隋心打开白糖罐子，用小勺把白糖装进葡萄皮里：“来，尝尝吧！”
佳佳张开小嘴，吃掉半只白糖青葡萄，咀嚼了半天。
“怎么样？好吃吗？”隋心期待道。
“好吃，甜，还酸。”
隋心拿起水果刀说：“好吃我还给你做啊。”
“不用了，我，我还是吃那个红葡萄吧。。。”佳佳说。
宁世菊听了在一旁哈哈大笑，隋心颇觉无趣，只好自己尝了一下，真的，好像没有小时候感觉的那么好吃了。
佳佳在隋心家过了两天，大表姐秦岭梅还是没有露面，这下连宁世菊都觉得奇怪了：婆家除了什么急事，把自己女儿放亲戚这里。一放就是两天，连一通电话也没有的。再看看佳佳睡觉前的小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佳佳总是问：“我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到第三天，终于有人来接佳佳了，不过不是秦岭梅，是秦岭燕和隋素秋。
“叔，婶，我姐给我们打电话的，我们才知道佳佳在你家呢，真是不好意思。”秦岭燕说她们才知情。
隋素秋看到佳佳，心疼的像什么一样。佳佳看见自己外婆也飞奔了过去，一头扑在外婆的怀里。
宁世菊说：“不是我说啊，姐，你家小梅也太不像话了，婆家有什么急事，这么赶着去孝顺，孝顺得连自己女儿都不要了，几天几夜，把孩子都搞得不知道怎么了，还以为没人要她了。”
隋国庆也附和：“是啊，平时就往你们那送，她自己可要多尽一尽当母亲的义务啊。”
隋素秋红着眼睛说：“小梅我也说她，不管用啊，她打小就不像小燕儿朴实踏实省心。她爸还在的时候，都这么说。我也没听说她婆家有事，再说了，小梅那个脾气，和她婆婆根本处不来，咋可能待那么久啊！一定又是上哪玩儿去了！回来我揭了她的皮！”
隋素秋越说越有点激动，秦岭燕叫她别说了。
宁世菊倒了一杯茶水过来，隋心给她们搬了几张小凳子。隋素秋又说起大女婿周兵的好来，说他虽然身在国外，过年过节都还记得给家里打一个昂贵的电话，记得问丈母娘一个好。
“是不错啦！”宁世菊衷心说道，“人家男的在外面吃喝花的多呢，小梅家这口子才不错呢，每年都攒下来，佳佳上幼儿园，小梅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钱！”
几个人对秦岭梅的丈夫称道了一会，又问了问隋素秋贩菜的生意怎么样。贩菜是一件辛苦活，需要起早贪黑和莫大的力气。
从批发市场进的菜是一筐一筐装载的，中巴车内放不下，只能爬上车顶，然后用绳子在底部固定。
这一筐一筐的蔬菜也可以请人搬上去，但是隋素秋为了省那么几十块钱，都是自己运，顺着窄小的梯子，艰难的把一筐菜往上提，往上拽。有的时候是冬天，敢这样的活，都能很快攒出满头汗水。
隋心再次提醒隋素秋要注意身体，不要使蛮力：“姑姑你想啊，要是你的身体出个好歹，先不说大表姐，小燕和佳佳怎么办呀！”
一语说得隋素秋又淌下了伤心的眼泪，把四处跑来跑去的佳佳搂在怀里，佳佳看见外婆难过，就伸手给外婆擦眼泪。
隋素秋说她以后会减少贩菜的分量了，因为这一行赚不了几个钱。
“卖菜也不赚钱了，小燕说她要出去打工。”隋素秋说。
隋国庆和宁世菊都惊讶的看了看秦岭燕：
“小燕子才这么小，就出去打工？你能打什么工？”
秦岭燕说：“我有一个同学说出去做导购很赚钱，就叫我跟她一起出去，我想着在家帮我妈卖菜也赚不了几个钱，就想出去看看。”
“说好听点叫导购，其实就是卖衣服的。”隋素秋说，“我也问过了，说可以带着她学习怎么卖衣服，听小燕那个同学说一个月能有两千块钱收入。”
“那你住哪里呢？”隋国庆很为这个小姑娘操心，她才十五岁，同龄的孩子都还在学校里读书，但她早早辍学，坚持要替妈妈分担一点肩膀上的重担。
“我那个同学，她们几个女孩子租了一个住的地方，还可以挤一挤，每个月住宿费也很低的，就一百多块钱。”秦岭燕似乎把什么都打探好了，准备出去闯一闯这个陌生的世界。
隋心觉得秦岭燕还是应该好好读书才对，女孩子不求有多大出息，最起码在人格价值观定型前能够安安静静的待在学校里，就不会出多大漏子。
然而此时秦岭燕辍学已经有一年了，初二一结束，她就主动提出帮妈妈卖菜，因为看妈妈起早贪黑实在辛苦。隋素秋拗不过她，加上家里条件确实很困难，就算念出来也供不起的。
周佳佳就这么被接走了，隋心站在门口目送这从老到小三个女人，不禁深深的为她们的命运感到担忧。
宁世菊也如是，感叹了一番隋素秋这一生，但不到一会儿，转瞬她又开始担心隋心：“录取的消息怎么还是没有下来？到底能不能录取啊？”
隋心请她放一百个心。隋国庆也说相信自己女儿。隋心看爸爸准备出门的样子，就问他去哪儿。
隋国庆说还缺一袋肥料，再去添买一袋，然后直接去葡萄园子里。
宁世菊不乐意了：“你可不要瞒着我，又去他们家照顾生意，被宰得还不够么。”隋心知道妈妈说的是隋红兵家。
“哪能呢。”隋国庆打着哈哈。
宁世菊说反正现在也没事，就关了杂货铺，跟着一道去，隋心一乐也要去。
“对我这么不放心？你们这娘俩可真是。。。。”隋国庆嘟囔道。
三个人出门很快来到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