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成婚- 第7部分

　　　　“我说了，”顾承淮收回眼神，抬头对着来音离开的方向，“她不是狐狸精。”

　　　　顾则安低喃一句，顾承淮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她看起来笨笨的……”
28。想嫁他吗
　　　　想嫁他吗

　　　　面对顾承淮再次袭来的冰冷视线，这次顾则安没有退缩，梗着脖子说：“她都没有我聪明，我和你那么像她都看不出来，笨死了。”

　　　　这点顾承淮也有点承认。

　　　　顾则安和顾承淮的确挺像的，尤其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顾则安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顾承淮。

　　　　“我不要妈妈了……”顾则安低着头，默默地说，“我可以不要妈妈了吗？我有你就够了。”

　　　　顾承淮怔了一下，没想到顾则安会说出这样的话，往常总是他在叫嚣着自己没有妈妈疼，今天却……

　　　　“你不是一直想要妈妈？”

　　　　“现在不要了不可以吗？”顾则安扬起他的小脸蛋，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顾承淮，“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以后也这样不好吗？”

　　　　顾承淮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低低说了什么，顾则安没有听到，刚想问，就看到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温温柔柔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顾则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来音正在往这里走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及膝，走动的时候带着裙摆在飞扬，像是一朵飘着的云朵，她微微低着头像是有些羞怯，只能看到些许眉眼，精致又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则安看了一眼就看向顾承淮，这个向来没有过多表情的男人微微眯了双眼，唇紧抿着，唇角却是扬起的，他哀叹了一声，嘟起了小嘴。

　　　　来音很快就走到，小心翼翼坐下来，对着他们轻轻一笑。

　　　　顾则安托着下巴看她，左看看右看看，看得来音都有点不好意思，然后问：“漂亮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哎？”来音没想到会被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问这个问题，连连摆手，“没有啊……”

　　　　“那……”顾则安挑了挑眉眼，和顾承淮有时候的动作如出一辙，“那你喜欢我爸……我顾叔叔吗？”

　　　　来音一愣，偷偷看向顾承淮，他没看他们，稍稍扬了头在喝水，他的脖子修长，喝水的瞬间喉结上下滚动，格外性感。

　　　　她失神了一秒，在和他对视之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不作声。

　　　　“你喜欢顾叔叔吧？”顾则安双手托腮，“我说得没错对不对？”

　　　　“小则……”顾承淮幽幽地说了一句。

　　　　顾则安撅嘴：“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应该没有什么人不喜欢你顾叔叔吧。”来音咬咬唇，庆幸这里灯光昏暗，能遮掩住她因为害羞而红起来的脸颊和耳朵。

　　　　顾则安点点头：“也是，他长得和我一样帅，又有钱，哪里有人不喜欢他呀，那漂亮姐姐，你喜欢他好看还是有钱啊？”

　　　　顾则安提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来音已经没办法再回答，好像回答什么都是错：“我……”

　　　　“那你想嫁给顾叔叔吗？”见她不回答，顾则安再一次问道。
29。可以拒绝
　　　　可以拒绝

　　　　来音下意识地看了顾承淮一眼。老实说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她心中有对他莫名的隐秘的情愫，但她哪里会想的这么深远。

　　　　“没有。”她实事求是。

　　　　顾则安“啊哦”了一声，像看好戏一样看向顾承淮。

　　　　顾承淮将水杯放下，玻璃杯和桌面碰触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来音的心脏也跟着猛跳了一下。

　　　　气氛不知为何就忽然压抑起来，包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除却呼吸声还是呼吸声，沉闷地让人快要窒息。

　　　　“笃笃笃。”敲门声有规律地响起，让来音蓦地松了一口气。

　　　　菜被一一送上来，之前的尴尬气氛便消散不少，至少不说话的时候除了干瞪眼还能吃东西。

　　　　来音挺喜欢这家餐厅的饭菜的，不然来奇也不会每年生日都带着她在这里过。

　　　　来音正在默默地挑着菜里的花生，就听到顾则安激动地控诉：“她也不吃花生！”他急忙也开始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吃？”

　　　　顾承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只是想挑出来一起吃，是吧？”他的问句格外有压迫感。

　　　　来音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挑出来的一堆花生，再看了一眼强势的顾承淮的一脸期待的顾则安，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点头：“嗯，是……”

　　　　说着，她颤抖着双手挾起来，往嘴里送去，还要面带微笑地吞下去，继续面带微笑地对顾则安说：“你看，我吃了……”

　　　　顾则安嘟着嘴哼一声，十分不开心地也学着她一样大口吃了下去。

　　　　在他面前，来音只能硬着头皮把所有花生全都吃了下去，只是快结束的时候又忍不住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半蹲着，把刚刚吃的所有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她大口呼吸，靠着墙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冲了水之后，她开门出去，漱口洗手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憔悴，眼眶是红的，脸上还有泪，她洗了一把脸，收拾了一下才敢出去，只是走两步还觉得腿软头晕，扶着墙休息了会儿。

　　　　一双精致的尖头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来不及抬起头来就听到他说话：“怎么了？”

　　　　“我没事。”她抬起头来，艰难地扯起唇角笑了笑，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他忽然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细看她的脸，她眼角还有泪，鼻尖微红，他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什么：“你花生过敏？”

　　　　她尴尬地勾唇角：“被你发现了啊……”

　　　　“那刚才为什么要吃？”他皱眉，“你可以拒绝的。”

　　　　她垂了眼眸，没有回答。

　　　　是啊，为什么没有拒绝呢，她也不知道，好像那一瞬间他的话就是圣旨，她从未想过拒绝他。

　　　　“走。”他扶了她的胳膊想走，她却根本站不住，直接倒向他的怀里。

　　　　她难堪，刚想说自己不是故意就感觉整个人骤然腾空，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顾承淮。
30。不会娶你
　　　　不会娶你

　　　　来音被顾承淮抱起，以最优雅的公主抱的方式，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侧，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侧脸。

　　　　刚刚因为花生过敏的一切反应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无踪，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以格外欢腾的方式跳着，就仿佛马上要跳出胸膛。

　　　　他没有看她，笔直往前走，她却没办法收回自己的眼神，满眼满心全部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下颚的棱角分明，耳垂下有一颗浅淡的痣，她紧紧地盯着，有些恍惚。

　　　　似乎有那么一次，她微眯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眼前亦是一颗浅淡的痣，他转头对她说话，满脸都是汗：“别怕，小音，别怕，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别怕……”

　　　　他脸上的汗落下来，正好滴进她的眼睛，有些涩涩的疼，她闭上了眼，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这个场景清晰地让来音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她缓缓伸出手，用指腹轻点那颗痣，眼角已经有了湿意。

　　　　顾承淮因她轻微的触碰略略惊到，侧脸去看，便看到一脸迷蒙的来音仿佛是在哭，看着他的眼神那样诚挚又委屈：“九哥哥……”

　　　　这个称呼像是掩在内心深处，她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口。

　　　　顾承淮原本软下来的表情骤然变得坚硬，侧过脸躲开她的手。

　　　　来音的手瞬间落空，只是依旧僵直在刚刚那个位置，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意识到什么，蓦地将手握拳，缩了回来。

　　　　再去看顾承淮的脸，他抿着唇，皱着眉头，满脸不悦。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刚刚好像是被别人附身，行为举止全都由不得自己。

　　　　“对，对不起……”她垂下眉眼，低声抱歉。

　　　　“看来你已经恢复。”他冷声说着，将她放下来，率先一步走开。

　　　　来音还觉得有些腿软，扶着墙看向顾承淮离开的背影，心口不知为何像是被针戳一般，疼得不能自已，她张了张口想叫他，可所有的声音全都梗在了喉咙里。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

　　　　她咬着唇，似乎尝到鲜血的铁锈味道，低头苦笑一声，慢慢跟了上去。

　　　　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只有顾则安一个人，先走一步的顾承淮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则安看着她东张西望的样子十分体贴地说：“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来音尴尬地笑了笑，应了声好：“你吃饱了吗？”

　　　　“你以为我是猪吗？”顾则安撇嘴，一脸不屑，而后抬眼看她，“你别妄想了。”

　　　　“嗯？”顾则安语气忽然大变，来音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他扬着下巴，冷哼着，“顾承淮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喜欢的是一个疯子，你再怎么喜欢他也没用，他不会娶你的！”
31。妈妈救我
　　　　妈妈救我

　　　　来音咋舌，没有想到之前一直对她极为和善的顾则安会说出这一番狠厉的话：“我……”

　　　　“所以别做梦了，离他远一点！”顾则安恶狠狠地威胁。

　　　　“小则，你误会了，我没有……”来音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是顾承淮走进来了，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把话说完，便听到顾则安笑嘻嘻地说，“漂亮姐姐，你不舒服吗？”

　　　　他的转变太快，让来音根本没办法反应。

　　　　顾承淮没有理他们之间的对话，直接站在顾则安身边说：“吃完了？走吧。”

　　　　顾则安乖乖地跳下椅子：“吃好了。”

　　　　顾则安跟在顾承淮身后出去，还不忘回头对她做个鬼脸，门打开，关上，来音这才发现，她被无视得这么彻底。

　　　　她想扬唇笑一笑，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她以为顾承淮肯定已经离开，等她慢慢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他和顾则安都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

　　　　顾则安两只小胳膊抱着胸：“你走得真慢！”

　　　　她看向顾承淮，却见他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她抿唇，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了上去。

　　　　小孟已经在车里等他们，和来时不一样，气氛格外糟糕，小孟忍不住从后视镜中往后瞟一眼，差点就和顾则安的小眼神撞到，吓得连忙专心开车。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来音道谢之后下车，却没有离开，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车逐渐离开。

　　　　她总能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她抓了一把头发，蹲下来埋住了脸。

　　　　*

　　　　“顾则安。”在来音下车之后，顾承淮冷声叫。

　　　　顾则安鼓着脸靠着车门不说话。

　　　　“我都听到了，你和她说的话。”他说，“你自己反省。”

　　　　“我又没有说错。”他低声道。

　　　　“再说一遍？”

　　　　他憋着没有说话，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嚷嚷：“我又没有说错，你不是喜欢那个疯女人吗？你难道真的要娶她吗？为什么要说我！”

　　　　顾承淮抬眸，对小孟说：“停车，你先下去。”

　　　　小孟应一声，停车下去站在一旁等。

　　　　顾则安总算有点害怕，缩了缩脖子，故作强势：“你不能打我，不然我就告你虐待儿童！”说着话不知为何就觉得心虚。

　　　　要是顾承淮真的想打他，他还真的没辙。不过这些年他也没挨过打，顶多也就是冷暴力，这次该不会真的想打人吧……

　　　　顾则安觑他一眼，偷偷地又往旁边挪了一挪，思索着他真的被打的话，逃脱的可能性是多少，不过思来想去都觉得大概是零。

　　　　呜呜呜，妈妈救我……

　　　　顾承淮举起手了，顾承淮的手下来了……

　　　　顾则安闭了眼睛不敢看。

　　　　头上忽然一阵柔软，是一只大手在轻拍，他怔了怔，微微睁眼，看到顾承淮正抬起胳膊拍着他的脑袋，是轻轻的，温柔的。

　　　　“爸爸……”
32。大骗子
　　　　大骗子！

　　　　顾则安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差点就要张开手臂去拥抱一下这个宽容大量的父亲，没想到下一秒就感觉到一阵疼痛，脑袋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他缩着脖子捂住了头，眼泪是真的飞出来了，哭诉：“爸爸你打我！”他瘪着嘴巴，可怜巴巴的。

　　　　顾承淮的表情完成了一秒的转变，刚刚还是慈父，这会儿已经皱起了眉头满脸冷意：“这是惩罚，下次不能多嘴。”

　　　　“就算我不说，她也会知道的。”顾则安偷偷擦眼泪，“大骗子！”

　　　　“有些事情不是说不说的问题，而是谁说的问题。”看着顾则安似懂非懂的模样，顾承淮又抬起手来，见他又缩了回去，忍不住扬唇，在他额头上轻点，“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要是有了别人就会生别的小baby，然后就不会要我了，把我扔到学校也不会再管我，反正本来也没人知道我是你儿子！”

　　　　顾则安原本是在控诉，说到后来却觉得有点心酸，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的心声，说完便觉后悔，捂着脸躲到一旁，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到底只是五岁的孩子，再怎么早熟还是个孩子，这会儿便觉得伤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