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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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绣眉如墨-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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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笑道:“娘子果然是个温柔的人。”

    子菱被人当面这般赞了一句,且也红了脸。如今说开了心思,主仆二人自是亲近了许多,子菱也告诉润玉,叫他哥哥且去青菱小院,待到了那里,自有人安排,润玉笑着应下了。

    下午,吃过午食,还没眯眼睡。二夫人就亲自来看望了一下子菱。

    子菱借着这机会,自是想询问一下阿姚事件的后续。

    二夫人当时淡淡一笑道:“如今你身子不好,在院里好生休息。这些糟心的事,你且不用再管,我且处理了。若有人问你,你只管说不知便罢了。”语言中自是透露昨日之事,子菱不必多问。

    子菱碰了个软钉子,这一大堆的疑惑也不便再去追问。

    待二夫人离开之后,子菱便吩咐婆子守好院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至于院里人出院,须先向银姐、润玉、春香三人请示,同意后才能放行。

    如今得了闲,可心情却不见平静,子菱也不制王青云的内衫,从线篓里捡起之前绣了一半的**,重新绷在棚子上,慢慢绣了起来,看着如发般细的墨线在一挑一刺之中,渐让白色的丝绸染上了隽永地禅意,子菱感觉自己在溶入这样黑白的天地间,远离了尘嚣,学会去体会坐观风起云涌。笑看富贵如梦是怎样一种心境。

    而后子菱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心平气和。

    见着天快要黑,秋香和夏香服侍着子菱洗漱后,春香进来手里抱着一件小土坛子,“娘子,刚墨磨送来骆妈妈托他带着娘子的二坛芽菜,说是去年娘子阉制的,如今开坛吃来最可口,这里还有一小坛骆妈妈新做的芽菜碎肉辣子酱,说给娘子尝尝鲜。”

    “还是娘记得我的喜好。”子菱笑着吩咐道:“夏香快去取碗筷,我先尝尝味。”

    春香走到子菱面前,帮着她取头钗。小声道:“刚才墨磨还拿来了一个小盒子,我且退回去了。”子菱心知肚明盒子里装的必是母亲送来的镯子,这种情况之下它且不能显形。

    见着夏香出了屋之后秋香也去倒水,春香伏下了身子,在子菱耳边道:“前日娘子问的事,骆妈妈且是找了村中大夫,说黄纸里包的是能通血的药,红纸包的是可催产的药。”

    子菱一愣,这会想起之前朝云如夫人之前要她问的事,咬了咬唇,叫春香从柜子里找来以前她绣花时勾在纸样的设计图,随便捡了一叠,就让春香给朝云如夫人送过去,随便将刚才说的话回了她。

    等到春香办完事回屋,子菱、秋香和夏香正在吃着芽菜碎肉辣子酱夹馒头,三人虽都感觉辣子酱味道有些怪异,却也吃得爽快。

    见子菱因味辣而红了脸,春香指着夏香和秋香嗔道:“你们二人也是,只顾着自己的嘴,没看见娘子这会正辣得难受。”边说边给子菱端了一杯水。

    秋香这会说不出话,刚才咬到了一颗花椒被麻得难受,一头冲出屋里,且是去厨房舀冷水喝。夏香却腆着脸,嘴里包着馒头,含糊不清道:“之前娘子让我做那些又麻又辣的菜,我且是做得出,可不敢吃。谁料如今几天没吃到这味,倒感觉嘴淡得难受。”

    春香无奈地望了一眼夏香,推着她出门道:“你且去照照镜子,一脸的酱。”

    待春香转身回了里屋,子菱才问道:“你去回话,如夫人是甚反应?”

    春香摇头道:“如夫人只是听,脸上却没甚表情。”

    “娘子,婢有事相求。”屋外突然传出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春香和子菱的对话。

    这人进来,子菱一看却是桃红,且有些惊异,要知经过上次掌灯女使的事之后。桃红在这个院里再没有生出甚事端,平日除了做活之外,基本是大门不出小门不迈,且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守着院子,言行举止不比其他女使差。

    所以子菱对于桃红在这段时间的表现是很满意,更希望她能人如其行,真正地改过收敛。

    “你是有甚事?”子菱看出桃红眼中的迟疑之色。

    桃红叉手,低头道:“娘子,婢想明日出府一次。”

    “有甚事?”子菱警觉地问道。

    桃红低声道:“明日是柳绿的生辰,我从小与她长大,情同手足,如今她落了难,我打算将手上的钱都给她送去,也不枉费姐妹情意。”说到后边桃红自是红了眼,煞是楚楚可人,不愧算得上院里第一美女使。

    子菱为难道:“我虽很想同意你出府,但如今且是敏感之时,院里不便有人出入府。”

    桃红怯怯道:“我只出去二个时辰也不行吗?”

    子菱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桃红且是来之前,已有心理准备,知此事难为,所以脸上色虽显黯然伤心,却不太失望,道:“如娘子没有安排婢做的事,桃红且先下去了。”

    子菱安慰道:“再过几日,等这件事平息下来,你再做打算吧。”

    桃红浅浅一笑,走出屋门之时,却站在那里,犹豫了半会,终于扭过头,极小声道:“我猜测,我应该是认识阿姚的姐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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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闭月羞花】………

    第三十一章闭月羞花

    桃红的话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当下子菱的脸色就变了,春香见状忙往外走,“娘子,我且在外边候着,若有事直接叫我。”说罢就关上了门守在外边,将子菱和桃红留在屋里。

    子菱这会拍了拍床边的椅子,让桃红坐下。桃红表情十分不安,只挨着边坐在椅上,如今她且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说出的话。

    子菱见桃红的表情,道:“你且放心,从你说出口的话,我且不会让外人知道是从你口里说出的。“

    桃红勉强一笑,道:“这且也是我猜测而已,也不知猜对还是没猜对。”

    子菱道:“既然不过猜测,你且就将你猜的都说出来。”

    桃红咬着唇,也不知从何说起。

    子菱见状便问道:“我记得之前曾听人说过,你是在今年三、四月间跟着四爷回来的,可听昨日阿姚的口气,她的姐姐们至少是阿姚进府之前就已经死去,这样算来至少是在你进王家之前她们就已死了。你如何能识认她们?”

    桃红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虽我从未见过阿姚的姐姐,但从阿姚的话中,我却感觉她的姐姐是我认识的人。”

    之后桃红就告诉子菱,在进府之前,她与柳绿都是从幼年时就被一户破落的官府人家收养为女儿。而那家的养母就是以买下幼龄女孩,将她们从小培育成为既有美貌又懂琴棋书画之人,然后待价而估,把养女高价卖给别人或为妾或为侍。

    而在从小和桃红柳绿一起生活的养女且还有一对双生女,姐姐叫闭月,妹妹叫羞花,因双生女比桃红柳绿大上二三岁,且是很照顾桃红柳绿,所以四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就在桃红进府的二年之前,这一对双生女就早被王家四爷见着心喜而一起买了走,在姐妹被带走的前半年,桃红柳绿且还与姐妹俩有所书信,到后来就再无了音讯。

    直到今年三、四月间桃红柳绿也进了王府,最初二人还天真地想要在王家来个昔日姐妹相见的惊喜,但很快她们就惊愕地发现闭月羞花二人,早在一年前就陆续暴病而亡,得了这消息的她们当时还悲伤了几天才恢复过来。

    子菱听了桃红的叙述却有些疑惑道:“你怎知阿姚就是闭月羞花的妹妹。”

    桃红道:“其实最初我见了阿姚,就感觉她的眼神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如今仔细想来,她那种固执要强模样却和羞花略有神似,而且当年闭月也曾说过她们有一位小二岁的妹妹,是跟着亲生父母一起生活。”

    子菱见桃红说得有些口干。就亲手倒了水递给桃红,且是让她诚惶诚恐,感谢万分。

    子菱淡笑道:“你帮我解惑,我为你端水,没甚大不了。”

    桃红眼框微红了,一口喝干了杯中水,却不说其他话,接着之前所说,“说阿姚和羞花神似,而猜测闭月羞花是阿姚的姐姐这只是第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当年闭月羞花的生父知女儿们不明不白病死在王家,又只给了养母三十贯钱算置办后事之类的开销,跑就到王家来闹,结果王家骂他且是敲诈,便打了他几棍子赶走。之后,姐妹的生父一气之下告了官府,却因无凭无据,加之女儿们已是被送给他人做养女,故他非直接苦主,反被王家告他是在诬蔑朝廷官员,依诬告的罪行轻重被打了几十个板子后来就一命呜呼。”

    子菱吐了一口粗气。叹道:“她家也太不幸了。这样说来,倒和阿姚的话对上了。”

    桃红扯出手绢拭了拭眼角流下的泪水,哽咽道:“想着从小一起长大,照顾自己的姐姐不声不息的消失,我虽怪阿姚的手狠,却也能体谅她的心情。”

    子菱惆怅道:“人这一生如浮萍无根,顺水而下,能过得平安,便是最大的幸运。”

    桃红终忍不住眼泪,用力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她是因闭月羞花的遭遇而哭,还是为自己或柳绿的遭遇而哭。

    子菱见桃红哭得伤心,也不打搅只静静地坐着。

    待桃红平息了心情之后,擦干了泪水。子菱才继续问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想来闭月羞花就是阿姚的姐姐。可阿姚和她的父亲怎就认定王家是害死姐妹俩的凶手。”她且是瞧出来桃红说得话半遮半掩还有所保留,所以故意用此话来试探桃红。

    桃红眼神游离,犹豫道:“我且也不清楚。”再过了片刻,她却突然改变了说法,“其实我是知道一些内情,不过还请娘子为我之后说的话保密,不然若被人知道我且知内情,想来我的性命不保。”

    子菱一脸正色承诺道:“我会守口如瓶。”

    桃红大口呼吸了几下气,这才一一道来:“四房院里虽对外说二位姐姐是暴病而亡,却有知情之人偷偷告诉了我,当年她们并非暴病,而是有可能被人害死的。”

    子菱吸了一口冷气,虽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如今听人亲口说出来,对于她也是一种惊悸。

    “当年姐姐们都长得美丽善解人意。闭月姐是温柔如水,而羞花姐是热情大方,所以性格相差极大,却长相酷似的她们极得四爷的宠爱,足大半年的时间里四爷身边从未离过她们二人。自然在如此厚爱之下,二人是被有些人视为眼中钉,但在当时这些人谁也不敢轻易动她们姐妹二人。”

    子菱听得专心,桃红也讲得动情,“谁料到有一日,四爷的好友上门拜访,见着姐妹二人便起了色心,当面问四爷要姐妹二人陪他几天。姐姐们本以为四爷会一口拒绝,却不料这位万般宠爱她们的四爷当时就大方地同意下来,还将闭月一把推到好友的怀里,姐妹俩人当时就被吓得失神。”

    说到这里时桃红已有些咬牙切齿,骂了一句道:“前辙之鉴,我们竟然笨得忘记了。”子菱知道桃红这话的原委,自是因闭月羞花之事联想到了如今柳绿的处境。

    桃红也知自己走了神,抱歉了一句,又回到原题之中,“之后姐姐闭月因羞怒气极而昏了过去,至于妹妹羞花她本性子极烈,见对方对她多有侮辱。自是反抗,失手伤了对方,结果那人恼羞成怒,且用力将她一推,结果羞花的头正巧碰上桌子角,当场血流不止就咽了气。”

    子菱越听脸色越难,心里已经开始大骂,四爷不是一个东西。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享用,看来在四爷眼中她们不是人,只不过是件物事罢了。

    桃红继续道:“闭月姐见着妹妹不明不白死了,自是悲痛欲绝。可她有甚能力为妹妹报仇,不过就是抱着妹妹的尸体大叫冤屈。之后几天,闭月开始发现早年得罪过的那些人如今正算计着她,若再留下来且是凶多吉少,所以想连夜逃出王家,却不慎失足掉下井摔断脖子死了,之后王府就称姐妹二人染疾暴毙而亡。”

    子菱越听越是心惊肉跳,暗地掐指一算,从自己进了王家这二月时间,就听到四爷院里三起命案,还有一起难产事件,这四爷院子还果真是凶险、恶戾之地。

    桃红这会也是说得悲愤填膺,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本来平静下来的情绪,死绞着手绢,目含怒火。

    子菱咳嗽了一声,道:“你二位姐姐的遭遇也是凄凉。不过你还有其他知道的事吗?”

    桃红摇头,悲道:“我多希望一生都不知这些事,也好活得快活。”

    子菱自语道:“一时糊涂,一世糊涂。”

    桃红垂下头,嘴角带着苦笑,她是知就算四郞娘子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像其他的女主人带着偏见和藐视。但主人终是主人,她永远无法明白自己作为最低层且视为卑贱的女使,内心中永远无法摆脱的那些无助、无奈、无力挣脱的情感,她更无法明白那种天地之大,却无朋无亲的孤独可怕。

    子菱是瞧见了桃红脸上的表情,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待对方恭敬地告退走到门口处时,子菱开口道:“你记得明日申时之前回来。”

    桃红先是没反应过来,待她意识到子菱话中之意,惊喜若狂地转过头,跪在地上重磕了三个头,惊得子菱当时跳了起来,慌忙去扶桃红,“你这是干甚?”

    在宋朝除非大礼或特殊时刻之外,极少有跪地磕头之礼。即便是仆人见主人,也只行恭礼而已,这般桃红突然来了这一下,让她十分不习惯。

    桃红这会已是泪流满面,哽声道:“娘子受得起这礼,谢谢娘子体恤我的心。”

    子菱轻声一叹,扶起桃红道:“细一算,你曾给我跪下过二次,但二次都是和柳绿有关。世事无常,人世善变,我能体会你珍惜眼前人的心情,更敬重你与柳绿情比金坚的友谊,成全你,也等于成全了我。”

    桃红是带着泪笑着出了门,子菱坐着床正中,见着对方行走前的跳跃,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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