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甲区的,他们那边时常因工作上的事和我们丁区发生冲突,两边势同水火,就连这处理垃圾的工作也有难易之分,双方自然也要争上一争的。”薛浩看了眼周苍,解释道:“换成以前,我们两个老弟子合力倒是不怕此三人,但你现在只是刚刚入门,恐怕打不过他们,看来我们只能暂避风头,不与他们争了。”
两人低声交谈,既已决定放弃青云峰的清理权,自然就打算趁早离开,二话不说,转身往反方向走去,不过甲区的三名杂役弟子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们,快步上来堵住二人去路。
“这么急着走干嘛,我说薛浩,你平时那股嚣张劲儿呢?今日怎么一吭不响做起了缩头乌龟。”一名五大三粗的甲区杂役双臂环胸,站在薛浩二人面前,戏谑的说道。
“张彪,到底是谁嚣张你自己心里清楚。”薛浩冷哼一声。
张彪摸了摸鼻子,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嘿嘿一声道:“听说你们丁区来了一个背景深厚的新人,难道就是你身旁这位,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他特意加重语气,有意无意的强调了一下“背景深厚”这四个字眼。
周苍目光一闪,但面无表情,薛浩皱眉,挡在周苍身前,冷笑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这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我们丁区的事情你们甲区竟然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不敢当,我这点小手段算什么。”张彪皮笑肉不笑,盯着周苍,脸上满是挑衅之色,说道:“不过你们丁区这回可是彻底出名了,四座山峰如今还有谁不知道你们收了一个“大爷”,就连内门中人都发话要特殊关照呢。”
“哼,这是我们丁区的事情,轮不到你们嚼舌根,废话不要多说,今日争不过你们,灵木峰与百炼峰这两座山峰的垃圾自然由我们来处理。”薛浩面露不耐之色,一把推开另外两个甲区的杂役弟子,回头对周苍道:“不用理会他们,我们走。”
那两名杂役似乎有些忌惮,相视一眼,不敢多说什么,让薛浩径直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
周苍目光在张彪脸上一扫,内心冷笑,一言不发,同样朝来处走去。
张彪有些失望,他本想激怒对方,一旦对方先动手,他们三人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展开反击,从而找回以前的场子,奈何不仅那该死的薛浩不好对付,就连这新来的小子也不是愣头青,竟都忍了下来。
但他随即眼珠一转,仍不死心,目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远远朝薛浩大声道:“薛浩,依我看这小子就是个累赘,你何必跟他一起受累,不如把他丢开,让他一个人处理那几座难啃的山峰,而且只要你认我做老大,我可以不计前嫌允许你加入我们的。”
周苍目光顿时一凝,脚下微微一顿,可看到薛浩头也不回,他也就继续走去。
张彪脸色阴沉,见离间不成,也不遮掩,换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面露不屑:“呸,两个没胆孬种!”
周苍骑在黑鹤背上缓缓升空,双眼泛着冷光,注视张彪,直至他缩小变成黑点,消失在视野内。
二人驾着灵鹤,离开青云峰后,往其他山峰飞去。
不久后,他们在一座草木青翠,生长各种奇花异草的山峰落下。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烟气在空中缭绕,轻轻的一嗅,药香扑鼻。
“此峰名为灵木峰,乃是本派炼丹师专属山峰,炼丹师身份极高,这里的家伙个个眼睛长在脑门上,傲得很,咱们是万万得罪不起的,等会我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千万注意着,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动的一个都别动,尤其在进入炼丹房以后一定要低头,偷看炼丹师炼丹是一大忌讳。”薛浩神色严肃,让周苍对此地之事不由重视起来,将其所说一一记在内心,不敢怠慢分毫。
两人一路走到半山腰,此地错落有致的排列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药园,在其中一片药园门前停下,薛浩躬身抱拳,高声朝里道:“杂役弟子薛浩、周苍,负责清理此地垃圾,请里面的师兄将门打开。”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以往不是都要到下午的么?”一个身穿黄衣的药童喃喃自语,晃晃悠悠从药园内走出,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薛浩和周苍,连他们的名字都懒得问,神情高傲的说道:“居然换了人,也罢,只要有人将垃圾清理掉就好,进来吧,管好你们的眼睛和手,不得随意走动。”
薛浩连忙应是,周苍也微微躬身,低头沉默。两人随他走进药园,这药园面积不大,右侧有两间精致屋舍,以及一间与杂役处相仿毫不起眼的低矮木屋,左侧是一片小小药田,种着十来株周苍叫不上名字的药草,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味,端是一个极好的居住之所。
两间精致屋舍中,一间屋顶有青烟飘出,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令人心旷神怡。将人领进药园后,黄衣药童带着周苍二人走到这间屋舍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示意两人小声,而后才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屋内,周苍马上感觉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药香比外面更加浓郁几分,中央摆着一尊巨大丹炉甚是引人注目,丹炉下赤红色火焰燃烧,时而猛烈,时而温和。
屋内十分杂乱,各种药物残渣堆在四周。丹炉后面有一个蒲团,此刻那蒲团上正端坐着一名闭目炼丹的蓝衣青年,从服饰来看,此人只是一名外门弟子,可纵然如此,身为炼丹师,他的身份非同一般,甚至有黄衣药童这样的专门仆从服侍左右。
三人进来后,蓝衣青年一动不动,双眼没有睁开,根本无视他们三人,周苍往内打量了一眼,黄衣药童立刻瞪眼,喝叱道:“没耳朵吗?早提醒过你们,不要乱看!”
周苍赶紧低下头,心里犯着嘀咕,但表面恭敬,连连称是。
黄衣药童厌恶的看了眼周苍,这才指着四周的药草残渣,低声道:“将这些清理完之后,你们快快离开,切记轻拿轻放,不得发出巨大声响。”
薛浩急忙点头,取下背后竹篓,招呼周苍开始清理垃圾。
 ;。。。 ; ; 薛浩谈及杂役弟子的生死,语气十分平淡,周苍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暗道此人身上定有不少故事,估计同样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才被安排去清理垃圾。
不过对于这些,薛浩不说,周苍自然不会多问,他更在意薛浩话中所包含的内容,本以为清理垃圾只是苦活累活脏活,可没想到这工作竟危险至极,更有丧命的可能,脸色微沉,他不禁问道:“你说的危险是指?”
薛浩淡淡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你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只有真正见过才会知道其中凶险。”
周苍点点头,不再追问,此刻看到薛浩吃着干粮,不禁也感到有些饥饿,就问道:“这些吃的是从哪里拿的?”
“杂役处有专门的厨房,那里有吃的。”薛浩顿了一下,同情的说道:“不过现在麻子脸要整你,给你分配了清理垃圾的工作,这工作在所有杂役工作当中量是最大的,像你这样的新人刚开始都是没法完成的,如此一来,麻子脸便有借口不给你饭吃,许多新入门的杂役都被刁难过,那些人往往撑不过三天就会饿晕。”
“我当初,整整一个月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若非有人暗中相助,现在恐怕已经没我这个人了,可惜等我想要报答时,那人却已经……”薛浩目光一阵黯淡,轻轻叹了口气。
周苍脸色难看,气愤道:“真是无法无天了,难道就没人管一管吗?”
“管!谁管?”薛浩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在我来之前,门派内就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杂役贱如狗!”,可见杂役弟子的身份地位是何等卑微,那些长老和内门弟子高高在上,根本不会屈尊到杂役处来,像昨日两名内门到来简直就是十年难得一见,你说谁能管得了这些外门弟子,且谁又会为了一群杂役去为难身份更高一层的外门弟子?”
周苍手掌紧握数次,又渐渐放开,薛浩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弱,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强者得到尊重,弱者备受欺凌,与其指望别人来主持公道,还不如拼命提升自己的修为,早日成为外门弟子,如此才能彻底摆脱身为杂役弟子的卑贱命运。”
周苍沉默,内心一片冰冷,他发现修真界比世俗更加残酷,内心对实力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薛浩食速很快,说话间一块干粮便彻底进了他的肚子,拍掉手中的碎屑,他略一犹豫,又掏出一块干粮,朝着周苍扔过去,肉疼道:“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先拿去吃吧。”
随即他不再说话,安静的给那只白色灵鹤梳理着羽毛。
接住干粮,周苍默默吃了起来。飞快吃完后,他朝着黑色灵鹤走去,感觉到有人靠近,黑鹤猛地睁开眼睛,双爪如铜勾一般,微微一抬,凌厉的目光立刻锁定周苍。
虽然这目光一闪即逝,但周苍顿时感觉身体被一柄飞刀狠狠穿透而过,心中凛然,额头上冒出冷汗,暗道就连一只病怏怏的飞禽都这么不同寻常,这修真界果然不能小看,他连忙学着薛浩之前的作法,将“禽”字令牌朝黑鹤一晃。
可这黑鹤只抬了下眼皮,依旧半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周苍傻眼,很怀疑这家伙到底能不能飞起来,他硬着头皮走上去,伸出手想摸一摸其背部的羽毛,黑鹤眼珠转动了一下,令他手臂僵硬,猛然停住动作,直至发现黑鹤并没有要攻击的样子,才最终把手落在它的背上。
薛浩极其惊异,没想到周苍竟能接近那黑鹤,说不定真能驱使它也说不定了,于是便催促道:“我们该走了,若是去晚,今日的工作就该完不成了。”
话刚说完,他一翻身,便跃到白鹤背上,拍了拍其脖颈位置,白鹤立刻会意发出一声清亮鸣叫,扑腾着翅膀缓缓升空,在天空中盘旋,周苍抬头望了望,将目光放在黑鹤身上。
“鹤兄啊,鹤兄,按理说你生病应该好好休息,我若不是没有办法,绝不会让你劳累,可惜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多多担待,等以后我进入内门,一定想办法让你早日脱离这苦海。”周苍嘴里叨念,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黑鹤的爪子,咽了口唾沫,这才咬牙爬上了它的背部,有样学样的拍了拍它的脖子。
黑鹤回头一瞥,不满的唳叫了几声,摇晃着飞起。
周苍刚刚是顺口而言,根本就不指望黑鹤能够听懂,不过此鹤那似含深意的目光,着实令他大为惊讶的,若单单看眼神,谁能想到这不过是一只鹤,而非实实在在的人。
飞到天空后,黑鹤的速度并不慢,起码能与薛浩坐下那只白色灵鹤并驾齐驱了。
薛浩转头看了一眼黑鹤,嘿嘿道:“这黑鹤在后山已有好些年了,从来没有哪个杂役弟子能够驱使它的,麻子脸将它分配与你,便是不想让你顺利完成工作,而你一旦完不成工作,他后面还有各种手段在等着你呢,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倒是与这黑鹤有缘,它竟然愿意驾你飞行,这真是怪事了。”
周苍诧异的问道:“灵鹤不是由令牌控制吗?受不受驱使还能由得它?”
此话一出,黑鹤突然晃动身子,发出鸣叫,周苍险些摔下去,连忙拍了拍黑鹤后背,说了几句好话,黑鹤这才安稳下来。
薛浩更为惊异,轻轻摇了摇头,耐着性子跟周苍仔细的解释起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杂役处饲养的白鹤虽然受到门派灵气滋养,比世俗野鹤神骏高大许多,但没有通脉期的修为,就算不得灵禽,所以用来控制它们的阵法禁制只属于最低等的那种,它们若不配合,顶多吃些苦头的。”
“本来这些白鹤都比较温顺,有令牌内的禁制就足以命令它们,可你这只黑鹤野性难驯,即使启动了禁制,也无法令其屈服,结果就弄成了如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然更强大的禁制也有,可用在这黑鹤身上,便有些大材小用,因此就将其仍在后山,听之任之,也没人去管它。”
周苍听着不断点头,然而他对薛浩口中不时蹦出的几个词汇十分陌生,诸如阵法、禁制这类未曾听过的名词,他因为自幼读书,能够猜到一些意思,但更深入的东西就不了解了,所幸一一问出。
薛浩尽管有些沉默寡言,但也有问必答,两人边赶路边交谈,周苍从他那里了解到了不少,有些事情莫小鱼那等出身不俗的人看不到,自然也就没有跟他讲过,可像薛浩这样混在底层多年的杂役弟子,对地下规则了如指掌,他所知道的恰恰更符合周苍现在的处境。
灵鹤飞在云雾之间,直往山脉深处飞去,身边偶尔有剑光,或是异禽灵兽飞掠而过,上面站着人,看向他们二人时,神情冷淡漠然,目光更是不屑,在这样的情形下,二人不久后来到了一座直插云霄的巍峨山峰下。
此峰赫然便是青云剑派主峰,青云峰!
一天的工作就从这里开始,灵鹤降落在一处林间空地,周苍和薛浩刚刚落地,又有几人驾着白鹤飞来,落在他们不远处,来人是三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也是穿着灰色杂役服饰。
薛浩见到来人,脸色顿时难看,凑到周苍身边,低声说道:“他们是另外三个杂役处的杂役弟子,他娘的,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下我们有麻烦了。”
 ;。。。 ; ; 对于众人的热情谄媚,周苍不禁皱眉,大感头疼,这样的情形实非他所愿。不过有人阿谀奉承,想要巴结周苍,自然也有人不屑一顾,站在远处冷笑旁观,送出恶毒话语。
“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一个靠女人的关系户罢了。”
“这小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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