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位移- 第39部分

　　　　文一姗坐在凳上，轻轻揉着脚踝，虽然打了封闭并不感觉到疼痛，但伤害其实在无时无刻地加深着，如此高强度的比赛，每多打一分钟，以后要复原估计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她抬起头，目光刚好与周皓相接，那来自平静的面孔上的目光中的关怀她可以感受得到。她作为体育线的中层领导，比一般的队员更清楚胜负并不像周皓所说的“不是很重要”，每个比赛项目的得分都自上而下地分解到大大小小的领导身上，女子篮球若然第一场就负了，估计别说金牌，最怕就是连分也捞不上，毕竟四个小组，每个小组只是头两名能出线计分。

　　　　“最后一节大家要加油了，拼了吧。”文一姗站了起来，与一众队员合拢起来，相互之间搭着膊子大声喊了一句：“加油。”

　　　　掌声、加油棒声、呐喊声再次响起，双方运动员又开始走进场上。

　　　　“注意别受伤。”周皓故意由文一姗身边走过，轻声地叮嘱道。文一姗没有回答，但周皓回过头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文一姗点向前走边轻轻地点着头。

　　　　别看福华市那名一米九的公安女中锋身材高大，但却完全没法凭借着身高打进内线。滨江市的中锋身高虽然要矮上几公分，但身材对于女公安来说要结实得多，她脚步没有移动，就将女公安逼出篮下。女公安几次强行打入内线却是无济于事。

　　　　赛场上惊呼声不断，那些只习惯在电视上看篮球的中学生无不都比激烈的比赛所震慑。

　　　　“哇”又是一片的惊叹声，女公安被盖帽了。她面上努得通红，几次突破无济于事勉强的出手却比无情地封盖了。

　　　　滨江市的女中锋估计是来自武警线，周皓心里面想，滨江市临着大海，在像梅里海滩这样的地方，边检站和派出所就在一起办公，想来要有这样的身板确实除了专业的运动员就是部队方有这样的人材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双方你来我往各有名中，但差距依然保持着，滨江市女武警突然来了一个外线三分，又是惊倒了现场观众，体育馆内开始有倒戈的欢声，差距被进一步拉大到了七分。

　　　　假如姚明也能经常拉到外线射三分的话，那就太恐怖了，周皓也不得不佩服起女武警来，人民子弟兵确实没得说的，但周皓更多的注意力是落在文一姗身上，运动的女人就是美，何况像她这样匀称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虽然不足以令人倾倒，却难怪年少时候的李志安会将她视之为偶像。

　　　　文一姗流畅地带着球刚过半场，滨江市的控卫马上贴身上来防守，而同时另一个球员也似乎放松了对自己要盯防球员的防守靠近了点准备着补位。前三节的比赛周皓没有看到，因此他也错过了看到文一姗大放光芒的第一节比赛，孰不知在第一节中福华市曾经一度将比分带前了八分——两个精准的三分球，一次行运流水的带球上篮，令到对方教练马上将防守的重心放在福华市的女控卫身上。

　　　　文一姗的几下轻花巧的胯下运球，由她而展露出这样的技艺并不会令人觉得不雅，接着而来的几下急速运球更是闪过了对方控卫的防守，空间已经露了出来，战机一闪即逝，她果断地由三分线外跳起，篮球在她手中飞出一条低平的弧线，“孰”的一声应声入网。

　　　　“好。”周皓紧紧握着拳头大声高好，文一姗也刚好回头望向福华市运动员席，那声喝彩声估计她是听不到的，因为现场观众那澎湃的喝彩声实在太过激昂了，但周皓兴奋的表情估计她是看在眼上，藏在心上。

　　　　马上还以颜色了，场上的福华市的运动员的积极声马上被调动起来，女公安卡掉了女武警的身位，由她胸前将篮球摘了过来，然后马上将球传给在外线防守的文一姗，由她的位置到对方的篮下就只有身前的一名队员了。

　　　　“唉”现在的中学生都是懂球之人，看到文一姗拿球之后竟然没有快速反击，而此刻滨江市的队员已经全线撤回自己的半场内防守了。

　　　　错失良机，周皓失望之余马上醒悟过来，莫非文一姗的脚伤又痛起来了。

　　　　在己方教练的示意下，这次两名的滨江运动员没有再让文一姗再靠近三分线了，她们情愿放弃对另一名福华运动员的防守也要盯紧对方的三分射手。

　　　　篮球是团队运动，逞的不是个人英雄主义。女公安突然由内线跳出来，替文一姗做了一个单挡，文一姗甩掉了了对方一个防守队员，就在中圈附近的位置出手了，这次的弧线弧度很高，但结果是一样的，又是三分，两队之间的差距马上被缩少到了一分。

　　　　“加油、加油，福华队加油……”本来稍绡有点内讧的观众此时都站稳了阵线，替自己家乡的球队卖力地呼喊起来。主场的作战的威力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滨江的运动员只敢缓慢地推进着进攻的步伐，离比赛时间还有一分钟，意味着在这种层次的比赛就只有那么一次或两次的进攻机会了，她们必须把握好机会来，一击不中，主动权就会旁落了。

　　　　“应该有二十四秒了。”观众开始起哄起来，他们被美国的篮球比赛“祸害”太深了，并不知道此次省农运会篮球比赛的规例，但正正因为无知，所以更加无碍他们的起哄。

　　　　不是只有武警才是人民的好子弟兵，女公安也是。女武警的强行突破出手竟然比女公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身高一米九的她在这场比赛可以说是吃足了闷棍，也憋足了一口气，篮球被她扇出三分线外，又一次落在文一姗手上。

　　　　“上啊。”观众热烈地高呼起来，但似乎他们更期待的是文一姗在中圈附近再来一次远距离的三分球。

　　　　这种距离的投篮是需要运气的，文一姗似乎也知道好运不会一直落在她手上，她将球交到内线中的女公安手上，而自己在外面窜着跑位。

　　　　“啪、啪、啪”内线两具高大的身影贴在一起，女公安一边带着球，脚下缓慢地往篮下移动。有些观众似乎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这场比赛他们已经数次看到女公安无功以返了，但这一次他们终于看到了例外了，女公安一个勾手，球进了。

　　　　“彩霞做得好。”文一姗对着女公安欢呼地大喝了一声，周皓这才将注意力由文一姗身上转移到记分板上，福华市将比分反超了，只是他还看到计时器还在跳动，“5，4，3”，时间定在了3秒。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另一种主场优势，周皓大脑皮层紧张起来了，不会引起对方的乱子吧。



………【第五十九章　农运会（4）－重大事故】………

　　　　这个层次的比赛毕竟不是NBA级别的比赛，三秒的时间并不足以扭转乾坤。

　　　　福华市赢了，一分险胜，成功在第四节反超了对手，场馆内一片欢呼声，那些中学生看到本地的球队取得了胜利，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滨江市的运动员显得垂头丧气，相反福华市的运动员就相互拥抱起来，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文一姗与几个队友击了击掌、拥抱了一下之后，开始在教练席那边寻找着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身影，那个身影只是冲她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的脚步似乎刚要向前，又马上停止了下来，他手上拿起了电话。

　　　　周皓感觉到裤袋中震动着，伴随着被欢呼声盖过的是十分微弱的铃声，他拿出电话一看，“市会务组”四字正在手机的外屏上振动着同时闪烁着七彩的光。

　　　　“你好，我是周皓。”

　　　　“周副县长，我是劳小明副市长，国务院参事方在途先生一小时前搭乘专车由市区开往荣安县。但在这十分钟内，我们的同事无法联系上车上的陪同人员以及方先生，请周副县长协调县会务组，安排车辆及人员到高速路口进行接待工作。”

　　　　“嗯，好的，我马上办。”

　　　　“请记录一下，车牌是岭B0729。”

　　　　“岭B0729”这个车牌似是有点熟悉，同时触动着周皓的神经，他挂了电话，才发现手机还有四个没接来电的提示，全部是来自郑笑爽的，他心里面马上一沉，郑笑爽这几天被他安排到了荣安县会务组进行联络员的工作，专门负责将县会务组的最新安排通知在外面奔走的自己，这四个没接来电之间都相距约一分钟，证明每次郑笑爽都要等电话忙音断线才拔打下一次，足以证明事态紧张，刚才看球赛太认真以致于竟然没有察觉，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周皓刚想回拔电话，电话又再次响起，同样是来自郑笑爽。

　　　　没等周皓说话，电话那头郑笑爽已经像连珠炮一样说着：“周县，在荣安县的国道入城方向收费处前发生了一起四车连环相撞的交通事故。会务组收到最新的消息，国务院参事方在途先生所乘坐的车子就在其中。”

　　　　周皓对于车祸比起别人来说神经更敏感，他马上作出第一反应问道：“情况如何？方先生有没有撞伤了？”

　　　　“具体情况还是不得已知，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正在救援中，苏县长指示要求你马上赶赴现场协调工作。”

　　　　周皓已经管不上文一姗正站在自己跟前不到两米的位置，调头就往外跑，他一边跑，一边回复电话到市会务组，一边通知卢天将车子驶到场馆正门外。

　　　　卢天比周皓还要早接到了郑笑爽的电话，早早已经将车子驶到正门外，墨绿色的吉普车停流在人流之中十分显眼，周皓轻易地发现了车子。他跳上吉普车，车门刚关稳，车子就马上呼啸而行，一路上左闪右避，凭着卢天娴熟的技术和那声音响亮的喇叭，不过十来分钟吉普车就稳稳地驶到出城的收费站方向。

　　　　收费站外排了长长的车龙，几个警察正在鸣着哨子指挥着混乱的交通。两个老交警看到在车龙中穿插着的吉普车正要发作，却发现吉普车的前挡玻璃上放着“省农运指挥车”的牌子，马上又指挥现场的车流让出一条路，让吉普车直接驶到收费站下。

　　　　吉普车驶到了收费站下就再也没有办法通过了，几辆警车还有人民医院和中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停在那里，每辆车上红蓝相间的警示灯依然在切换着，连救护车都来了两台，看来已经不是耽搁了几分钟那么的简单。

　　　　周皓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工作证，然后跳下了车，只见收费站入城方向处不过两百米的位置，几辆车挤在一起，其中一前一后都是载重的大型车，中间两辆小车已经被挤得变了形，几个穿着白衣的救护员正围着第三辆黑色的奥迪车忙碌着，四个穿着蓝色警服的人也正站在那附近、聚成一团。

　　　　“张队，情况怎么样？”周皓一路小跑过去，气喘吁吁，这几个交警中带头的是县交警大队的队长张杰，在几次准备工作的碰头会议上面见过了。

　　　　“方先生目前神智清醒，只是双腿被车子夹着，无法动弹，需要消防官兵到来增援。”张杰见是周皓，摇着头说，“总体情况不容乐观，当场死亡两人，重伤三人。”

　　　　周皓探头张望了一下，黑色的奥迪上面挂着的正是蓝色的“岭B0729”的车牌，0729、0729……这几个数字在周皓脑海中翻滚了几次，沟起熟悉的记忆，那天是“我”的生日。

　　　　奥迪车的后排坐着一个老者，他看上去已经七十有多，头发显然已经掉光多年，只剩下光秃秃的头皮，深深的老花镜背后，双眼紧紧闭合，鼻边、嘴角亦是布满鲜血。一个护士正提着盐水袋站着，另一个护士正细心地拭去方在途脸上的鲜血；而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弯着身子，仔细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势，这个老者应该就是方在途了吧。

　　　　周皓沿着几辆车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两辆大货车上面的司机都已经安然下来了，正倚着路旁的栏杆抽着烟；奥迪车前面那辆某国合资本牌的小轿车，车子的前半截基本上被压扁了，只余下一块废铁，而废铁之中渗着血水、夹着血肉迷糊的躯体，按张杰的说法，两个死者应该就是这辆车上面的前排司机及乘客了。

　　　　奥迪车还好，安全气囊也打开了，司机和前排乘客伏在白色的气囊上，看不清他们的脸容，虽然也是头破血流，但咋一看还是两具人形的东西，他们也被变形的车厢夹住，无法抬上救护车。

　　　　“张队，怎么不先行移开前后两辆大货车？”周皓问道，两辆大货车的外观上并没有十分严重的变形，抛开某国合资品牌的车子上面的两个死者不说，移开车子更方面抢救。

　　　　张杰嗤的一声，鼻子喷了口气，虽然不以为然，但他还是答道：“再等等吧，两辆小车已经变了形，随便驶动怕会引起次生灾害，还是等消防官兵到了再说。”

　　　　周皓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在这方面他是外行，但奥迪上面的前排二人的伤势看起来并不简单，他不由得担扰起来，三个重伤员之中再有一个死亡，就不是重大交通事故，而是特大交通事故了，到了这个层次就必须上报的了。

　　　　收费站出城的方向的车越聚越多，其中不少是运送农运物资的货车，司机们开始不耐烦长长的车龙，按着高音喇叭喧泄着他们的不满。

　　　　“张队，快派人疏通交通，不然消队车过来了也没用，进不来。”周皓吩咐道，他看着长长的车龙心里越发担忧，再这样下去，别说消防车进不来，就是救护车也出不去。

　　　　张杰看看车龙，没有动，将头扭往一边。

　　　　“没听到我说吗！聋了吗！”周皓见张杰并没理会自己，大声地吼道。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张杰不耐烦地说道，“出城、入城就这么一个方向，可以怎么个疏通法。”

　　　　荣安县通往福华市主要就是靠这个省道通行的，偏偏这条路又是交通黑点，每逢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往往一塞就是大半天，经张杰提醒，周皓倒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拔通了邓国兴的电话问道：“邓局，荣安县到福华市的高速公路可不可以临时通行？”

　　　　邓国兴也知道了省道这边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他迟疑地答道：“这一段是修好了，但没有经过验收……”

　　　　“那就是可以临时借道通行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