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凝视着她；缓缓道；“谁都可以做；就是你不能。”他是不是觉得做这种老板娘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
“为什么？”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刨根问底呢？
高翔似不敢看着她；抬头道；“因为你叫宋婉；不叫送命。”面对燕云这种神秘而可怕的组织；随时都有死的可能；而且；世界上这么样的组织又岂只有燕云？
他虽不喜欢做甘地；也做不来罗宾汉。但是；他却决心要做‘闪亮’的使者。这个自命的使命也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可是；他绝不后悔。这也许就是他觉得自己的生命能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忽然之间；宋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彷佛感动得很伤心。但是；女人；你是永远无法理解她的。她突然又拉起高翔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高翔又被咬了；强忍着这种‘舒畅’。良久；他才笑道；“你的嘴疼不疼？”
“不疼。”
“奇怪；我的手为什么会疼呢？”
宋婉再也忍不住；吃吃的就笑了起来；可是眼睛里也随着滴下了几颗比珍珠还珍贵的泪珠。她笑道；“因为；全世界的老板都是大混蛋。”
高翔淡淡道；“你呢？你是不是混蛋？”
宋婉又瞪了瞪他；笑道；“我不是混蛋；但是；混蛋会抱我起床。”
高翔笑道；“所以；你当不了老板娘。”
“所以；我什么也不想当；只想当宋婉。”
“咦；你的头发怎么变短了。”宋婉头发明明很长；他忽然说变短了。
良久；宋婉才明白过来。瞪着眼睛道；“还不赶快服侍老板娘起床。”
面已放干了；没有汤的鸡蛋面也不知道叫什么。可是；两人都吃得很香；彷佛他们真的已是老板和老板娘了。
忽然间；宋婉捂着小嘴往卫生间跑去；发出一阵干呕。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出神；过了很久；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似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缓缓走出来。
她笑着走出来；彷佛又带来了哪种夜色般的美；无法形容。高翔迟疑着问；“怎么回事？”
她笑了笑；温柔得像一个母亲；朗声道：“这几天工作有点紧张；也许没有照顾好胃。”
高翔愣了愣；这方面他确实没有顾及到；他笑道；“其实我除了想当老板外；还想当一当厨师。”
宋婉流动着眼波；笑道；“是吗？不知道厨艺如何？”
“厨艺很好。”
“有多好？”
他的眼神忽然迷离起来；彷佛很深远；喃喃道；“我记得在老家的时候；我煮的东西别人通常都吃得比较多。”
“是吗？难道很好吃？”
高翔突然又笑了；笑得很神秘的样子；道；“特别是我家哪头小猪。”说完已忍不住大笑。
宋婉又瞪了瞪他；也笑道；“你果然是个混蛋；混蛋老板；混蛋厨师。”
高翔笑道；“无论是什么混蛋；只要不是混蛋男人就好。”世上有多少混蛋男人？
——不知是因为快过年还是别的原因；四海市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燕云平静；木峥峥那边也平静；感觉的连这座城市都处在平静的祥和之中。
宏盛。办公室。
当陆云盛听到高翔的话时；他突然像被几根锋锐的锥子锥到屁股一样跳了起来。骇然道；“你又要辞职？”宏盛是不是他的小饭馆？
高翔在咳嗽。
陆云盛总算平静下来；道；“你为什么又要辞职呢？”
高翔笑了笑；彷佛不好意思回答；毕竟刚拿了人家半年的高工资。
陆云盛瞟了他一眼；道；“是不是钱又花光了？”
高翔摇头；盯着他看了看；缓缓道；“你现在出门带保镖了？”
陆云盛笑道；“这是需要；带着安全点；你也知道宏盛内部股东的事。”
高翔道；“凭良心讲；在宏盛当董事长是不是比较威风？”
陆云盛搞不懂他想干什么；讪讪笑道；“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样；只不过相对来说比打工好。”
高翔笑道；“只是‘比打工好’这么简单？”陆云盛不说话；他彷佛聋了。
高翔接着道；“既然当老板这么威风；你说我为什么不当一当老板呢？”
陆云盛霍然道；“你也想当老板。”
高翔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不想？”
陆云盛突然大笑；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好好的大秘书不当；去当什么也没有的老板；确实让很多人难以置信。也许这就是他能果断取舍的‘魄力’。
高翔笑眯眯的看着他；彷佛又有什么鬼主意；陆云盛缩了缩身体；问；“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他确实搞不懂此人脑袋到底装了什么；单单宏盛被拯救这一招；足以让很多人刮目相看。
高翔笑道；“不要怕；我只不过想跟你借一样东西而已。”
陆云盛愣了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要借什么东西？我有没有。”
高翔道；“你有；而且只有你有。但是绝不会让你为难。”
“只要不借我的命；你借什么都无妨。陆云盛好像已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好。”
“你什么时候要？”
“要的时候会告诉你。”高翔笑得很奇诡。
陆云盛看着他的样子；心理有点发毛；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借什么？”
“借三个字。”高翔伸出三根手指。
他更奇怪了；不借钱；不借其他的；只借三个字。他更想不通。但是；高翔偏偏不告诉他；他着急也没用。
——这半个月来找资源；寻项目；看地段…充满信心的他从来没有这种存在感。感觉某些事情就是为了等他；为了他而存在。
除夕；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总是想歇下来享受这一年的劳动成果。过年有很多蕴含；蕴含着平常的人们的幸福、失败的人们的总结；成功的人们的再接再厉。。。
这个伟大的民族盛典孕育着民族的期望；第二年开春的期望。因此；无论多么忙碌；多么悠闲的人到了这个节日都得按照过年的习俗过完这些天。
大街小巷放着恭祝的歌曲；大型商场显示着祝福的标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为别的；就因为——过年。
下午；有春风；阳光柔和；但是阴暗的地方还是保持着寒冷。他和宋婉出去；准备再添置些年货。作为大年初一准备给陆云盛那边拜年之用。
两人下车；牵着手；愉快的走过商场、街边、桥上。高翔手里满满的；宋婉则什么都没拿；不是她不拿；是高翔不让。
天桥底；阴暗而寒冷。
一个断了左臂的年轻人；满脸胡渣；油黑脏臭；头发乌乱。身上是一套不能再穿的西服；皮鞋也露出了脚趾。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寒冷；全身在发抖。眼神充满藐视与倔强；他就这样规规矩矩的蹲在那里。
他旁边有一个稍微有些脏的包子；这种条件下本应该可以吃；但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他看着施舍的人群；一副不屑的表情。
高翔走到哪里；彷佛想起来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宋婉见他不动；转身道；“怎么了？”
高翔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人；紧紧的盯着他哪只断臂。良久；这人才怒然道；“看什么看？”他的喉咙仿佛被钝器敲击过；发出的声音也难以形容。
高翔缓缓才道；“你难看。”
这人愤怒；激动得想站起来；但是看着自己的脚趾；又缩了缩；道；“好看难看关你什么事？”
高翔突然笑了笑；道；“我有一间房子；哪里有温暖的热水；飘着奶酪香味的面包；还有一张暖和的大床…”他没有现再说下去。
这人冷笑；“你有你的；关我屁事。”
高翔拍了拍自己的腿；缓缓转身离去。这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一股冲动。这种冲动是不是像条饥饿了很久；忽然找到一块肉的野狗；想吃肉的冲动？他的内心是不是在渴望这块肉？
车门突然响起；高翔看了看。赫然是哪个倔强的气丐。乞丐拉车门的动作笨拙而娴熟。显然是很久没开车门了。
高翔把宋婉放道红火兰庭；对她声轻的说：“我马上回来。”
他直接把这人拉到酒店；等他洗漱整理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才开口：“你不必感谢；我也不需要。一个星期之后你自己找到房子住。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说完；他翻了翻钱包；把购物剩的伍佰元递过去。“先借给你。”他准备关门离开；突然又转过身微笑；道：“新年快乐！”
这人在房间里颤抖着肩膀；他知道；高翔并没有对他施舍；高翔左腿也是有残缺的；高翔对他就像亲人；朋友。他突然朝着门的方向跪了下去；眼泪沾湿了脸庞。。。
别墅区里的亭子；干净而幽静。
黄昏；夕阳西下。余晖映射着楼墙。今天的晚饭吃得早；高翔站在楼下；身影切割着夕阳。宋婉慢慢从楼上下来；他们坐到了亭子里。
宋婉时而扯一下衣服；高翔忍不住问：“小婉；怎么了；冷了？”
宋婉笑笑：“没有；就是觉得这件衣服有点短。”明明合身的衣服怎么会短呢？高翔没有问下去的意思。她岔开话题问：“今天天桥下面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这么多乞讨的你不帮；为什么偏偏帮他呢？”
高翔笑了笑反问；“难道你看不出来？”宋婉笑了笑；想让他说给她听。每当她看到高翔分析每一个细微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最有魅力的男人。
高翔道；“他的西服得体且讲究；皮鞋亦不凡；眼神藐视而倔犟；明明饿得打颤；身旁那个可以吃的包子却看都不看一眼。”他停顿了一下“这样的人奇怪不奇怪？”
“奇怪。”
高翔道；“还有就是他的断手。”
“他的手怎么了？”
高翔叹了口气道；“看得出；刚断了不久。”
宋婉道；“说不定他是个坏人呢？万一…”
“万一；搭救错了怎么办是不是？”宋婉点头。
高翔道；“你何时见过坏人有这么样倔强与藐视的眼神了？”
宋婉温柔的笑了；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看得准。”
“也许…”
“也许？”
高翔看了看如血的残阳；目光深远；喃喃道；“也许；我也在可怜我自己。”哪人的遭遇是不是让他想起什么？他的内心是不是也渴望得到救助？
宋婉立刻拉着他的手；柔声道；“无论怎么样；旭日还是会照样升起的。”旭日升起；新的希望也就来了。
高翔笑了笑；道；“我借了他伍佰元；就看他自己的了。”
他真的是在救助别人吗？他也许是在种下一颗种子；一颗爱心的种子；接纳别人的种子。这颗种子当然也会受风雨的侵袭；但是这种种子一般都是很坚韧的。
她很深情的看着他；然后拥抱着；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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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穷老板
春节；有阳光；喜气的阳光。
新的一年象征着新的开始；新的发展；每一个人都有理由在这个喜庆的日子狂欢。高翔和宋婉对于陆云盛的邀请；心存感激。
他们都喜欢或者习惯了两个人的日子；又准备了六道菜。每道菜都有特别的意义。
清炖鱼；年年有余。
西兰花；花开富贵。
烧鸡；吉祥。
炖羊肉；三阳开泰。
煮肉丸；团团圆圆。
看到满桌子的菜；高翔想起了慈祥的母亲；这些都是母亲告诉他的。宋婉却在看着他出神…两个人吃年夜饭；放几支烟花；诉说无尽的话；感觉无比的幸福。。。
大年初一他们就开始走亲戚了；主要是陆云盛那边的。两个人都没有提各自家里的情况。高翔只能算是个浪子；现在；浪子也终于有了家的概念。
他始终都在幻想着全家团圆的场景。也许；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缺憾了。
初四；晴；春风温柔得可以抚慰许许多多受伤的心灵。大街上热闹非凡；高翔吃过午饭就去了酒店。他想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
敲门进去；曾经的肮脏的年轻人干净整洁；他含着自然的笑容给高翔倒了杯水：“请坐。”高翔看他；又看茶几上的水；还有一本关于经济的书。
他饶有趣味的坐下：“你也坐。”
那个人也坐下来；他很严肃的样子：“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你帮了我；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
高翔像似很不在意他的问题；淡淡道；“我帮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是谁。”
一个人去帮别人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求回报；那他更没必要知道他帮的是谁；是什么对象。而我自己是谁；我就是我。就是这么简单。
这人在仔细的听着；他突然又问：“哪你是谁？”他感觉无法理解；别人不问他；他反而要问别人。
高翔只好很有耐心的回答：“我是高翔。”
这人接着就说：“我叫连连东。”
高翔看了看他；眼神充满了忧郁与无助；彷佛很痛苦的样子。他竟忍不住问；“你的手？”
连连东凄惨的笑了笑；道；“这是我亲叔叔砍的。”他的眼神立刻就布满了愤怒与血丝。
面对这种结果；高翔也难免吃惊；只是淡淡道；“你叔叔；亲叔叔？他为什么要砍你的手？”
连连东沉默；彷佛在回想当初的一幕；良久；他才沉静下来；又用哪种无法形容的声音道；“因为他要霸占我家的财产。”
高翔仿佛有些激动；就像发生在他身上一样。只不过他已能控制这种情绪；缓缓道；“这种人怎配活在世上。”
连连东也喃喃道；“是啊；这种人怎配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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