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通州
通州城,地处青岭和赤虎山脉之间,向南通往巴郡,向北通往秦郡,南北之交通要道,唯有通州一城,自古就有“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的说法。通州城占地方圆十九里,往来人口五十万人,极为繁华热闹。
孙承虎等人在进城之时,交足了税金,守城军士见到众人身上均有血迹,便拦住不让众人进城,还好孙天宇等三家家主有身份证明,且与守城军官相熟,因此最终还是得以进城。而在听了众人对“邪虎”盗贼团的指责后,军官更是表示一定对“邪虎”盗贼团的党羽严加惩治。
进城后猎人们对三家人表示了感谢,便相互分开了。而孙天宇等人也乐得如此:彼此间交情并没有太好,若是猎人继续和自己等人一起,那么在通州城里的行事双方都会多有不便,又何必要多增烦恼呢?
孙天宇此刻对小辈说道:“我等几人便去处理这些货物了,你们几个小家伙想去玩就去玩吧,不过在酉时三刻(下午五点四十五)必须要到此集合。”说罢便和三家大人一起拉起货物走了。
虽说三家小辈在路上已有一定程度上的交流和重新认识,但毕竟也不是十分熟悉,因此众小辈便决定分开走。
此次孙家到通州来的小辈是孙承虎、孙承芳和其大伯家的长子孙承威,同时孙承威也是整个孙家年轻一辈的长子。
虽然周围一片叫卖声,场面十分热闹,但孙承虎却没有半分想要随兄弟走下去的意思。
“三弟、七妹,你们是想要到哪里去呢?”也许是看出了孙承虎的心不在焉,刚买下一块精铁的孙承威首先问道。
“大哥,待会儿我想一人独自走走。”想了很久,孙承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三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孙承芳听到这话,连忙问道。
“是,就想一个人去走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孙承虎回道。
“三哥,你是…”孙承芳刚准备继续问下去,孙承威制止了她。
“既然三弟你想一人散散心,那便去吧。不过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要知道,你可是现在我们孙家集整个石桥镇的希望啊。”
“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注意的。那么,下午再见。”说完就飞快的离开了。
孙承虎一边走一边直呼“好险”,若不是大哥,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说呢。而后想到:究竟是先去找田钰呢还是先去买一把趁手的的兵器呢?最终还是思念之情占了上风,于是决定先去找田钰,后再和田钰一起去挑选兵器。
通州田家,乃是通州城五大家族之一,田家掌控着通州城内的木材、服饰、盐铁等诸多行业,虽然近年来有所衰退,但却仍然是不可小觑的庞然大物。田钰是田家当代家主田震的唯一女儿,一只被视为掌上明珠。孙承虎与其相识乃是去年五月到通州城时与其偶遇,在相处过程中渐渐相熟、相知,最终二人心生爱慕,相约相守。
孙承虎想着这几个月来,每次和田钰相处时的甜蜜、快乐,心中的想念却是更加急切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条街,孙承虎见到了那座熟悉的酒楼——临仙楼,心里更加高兴,在酒楼伙计的高声吆喝声中,走上了二楼,见到一个留有八字须、面色温和、形体较瘦的中年人叫道:“五叔。”原来这座酒楼就是孙家在通州城唯一的产业。
“哦,原来是小虎啊,来来来,尝尝这五叔刚泡好的临仙茶。”孙天军见到是孙承虎,十分高兴,连忙让他过来品尝美味。
“五叔的临仙茶一定很香。”孙承虎也笑着说道。说完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但觉初进口时略有苦味,当茶水漫延到舌尖时,马上又有一股清香味传来,待茶水入喉,苦味已全无,此时只觉唇齿留香,神采焕发。孙承虎不由叹道:“好茶!五叔的茶道真是越来越精了。”
孙天军不由高兴到:“还是小虎懂茶啊,哪像你父亲等人,每次来牛饮一番却也大叫好茶。”接着又是一笑,“小虎又是来见田小姐吗?”
孙承虎略显不好意思,说道:“还望五叔先不要给我父亲说起此事。另外还是麻烦五叔了。”
“这事只有你自己去和你父亲说,我嘛,只当是一名看客罢了。”说完,孙天军便吩咐店里小厮去田家寻田钰出来。
不到一刻钟,田钰便带着两个丫鬟和小厮一起来了,当然,出来的名义还是到孙天军这里学习茶艺。
丫鬟小绿最是眼尖,还未到门口,边冲人群中瞧见孙承虎,便挥着手帕到:“孙公子,孙公子。”
旁边丫鬟小红却说道:“小声点,我可不想小姐被人发现,下次无法再出来了。”
孙承虎迎了上去:“田小姐来了,五叔正在楼上等着呢。”
田钰淡淡的答了一声:“嗯。”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眉间的高兴。
上了二楼雅间,孙承虎连忙转过身来,紧紧握住田钰的手:“钰儿,一月不见,你更漂亮了。”两名丫鬟也识趣的关上了门。
田钰红着脸,说道:“虎哥莫要哄我,这不过一月的时间,人怎么能变得更漂亮呢?”
孙承虎说道:“旁人当然不行,但我的钰儿却真是这样。”
两人又在房间里说了许久的甜言蜜语,不多时,田钰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虎哥,父亲,好像对我们已经有点怀疑了。”
孙承虎却是送了一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不由得说道:“不用怕,钰儿,你看我现在已是练气后期了。今年我求我父亲送我到巴郡的东林书院,到时候我一定会变得更强,我也更有机会说服你父亲。只是难免两地分离,我们见面就少了。”
田钰却是一阵惊喜,喜的是虎哥不过十四岁已经是练气后期了,若是在进入东林书院,那日后必将有更大的成就,到时或许真能让孙家和田家地位相同。而惊的是若是虎哥进入东林书院,怕是二人见面的机会将会比现在更少,恐怕一年都没有一次。
孙承虎看着田钰惊喜交加的面颊,不由得心一热,说道:“钰儿,要不,我们去和田伯父说清楚?”
田钰听到这话,更是连脖子都红了:“和我父亲说…不行…这样…”到最后,声音小得孙承虎都听不见了。
“钰儿,到底成不成啊。我想了一下和你父亲说清楚了,即使他不同意,也是知道了你的心意,也不会等我到书院去了之后,有人来提亲你父亲也会仔细斟酌。而且田伯母没那么疼你,你再去向她撒撒娇,你父亲说不定就同意了呢。”孙承虎着急了,又给田钰仔细分析解释了一番。
“讨厌,哪里会有人来向钰儿…”田钰说到这里,又是一阵羞涩,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孙承虎的说法。
“我就知道钰儿会同意的,哈哈。”孙承虎十分高兴,抱起田钰在原地转了两圈。
孙承虎又和田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由五叔和和父亲一起去田家。
“五叔,我想求您个事儿。”孙承虎走出房间。
“有什么事啊,小虎,我记得你以前重来没说过‘求’啊,让我猜猜,莫非是关于小钰的?”孙天军笑眯眯的说道。
“五叔您真是神机妙算啊,”孙承虎拍了一下马屁,说完走到孙天军跟前,小声说道:“我想让您和我父亲一起到田家去说一下我和小钰这事儿。”
“嗯,你决定了?”孙天军一脸惊讶,说完后站起来,紧锁眉头,“这事儿不太好办啊,我和老田三十年的交情了,他的脾气可是又臭又硬啊,而且他田家最近有点事,因此想和巴郡的李家联姻。”
“什么,巴郡李家?”孙承虎一听这话,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呢?钰儿才十三岁啊。啊,钰儿,…”
这时,孙承虎发现田钰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没事的钰儿,你一定不会去李家的,相信我!”孙承虎冲过去安慰道,“是吧,五叔?”
“嗯,小钰,孙叔会帮你们说服你父亲的。”孙天军在旁边劝道,一脸肯定。
“嗯,那多谢孙叔了。”田钰方才止住眼泪。
晌午,孙家人不约而同的都来到了临仙酒楼,孙天军把孙天宇单独叫去,给他讲了孙承虎与田钰之间的事,孙天宇一时讶然:“这小子,连这等大事都瞒着他老爹!”
孙天军随后把孙承虎和田钰叫来,给孙天宇见了礼,看着田钰乖巧的模样,孙天宇着实满意:“你小子,这等大事都不给我说,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爹没?不过看在小钰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孙承虎一脸讪像:“是是是,下次一定不会了。”
听到这话,脸色通红的田钰立马看了孙承虎一眼,孙天宇更是瞪眼道:“臭小子,还想有下次,找打是吗?”
孙天军连忙劝解到:“哎,小钰还在这里呢,还不快商量到底该怎样去说服老田。”
孙天宇顺势停了下来,问道:“老五啊,这小钰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啊,还有当初你们是怎样认识的呢?”
见两个小辈也在聚精会神的说等着,孙天军开口了:“当年在我十八岁时,我出门游历,一时也不知去哪,便现在通州城呆了两天,后来跟着一个商队去了巴郡,就是在商队里,我认识了老田,不过当时我不知道他是田家的嫡子。在路上由于我两年龄相仿,便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我们一起在巴郡游历,后来又一同回通州。说起来,我两相识已有三十年了。至于他这个人,很念旧,但是个倔脾气,也十分位家族着想。”
孙天宇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五弟,一时默然。当年五弟本是孙家天赋最高的子弟,但一次意外的受伤葬送了他修炼的希望,从此就一直停留在凝神中期。看那田家家主就知道,若不是受伤,现在孙家应该也再有筑基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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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田家
通州田府占地极为广阔。事实上,通州五大家族就占了整个通州城面积的一成,而田家作为一个有二百余年历史的老牌家族,在通州城五大家族的占地中甚至可以排到第二位,只是由于近年来田家唯一的金丹期老祖寿元将尽,而又没有新的金丹期高手,因此这两年来田家在各种生意上遭到打压。虽然打压者并未真正线路头脚,但明眼人都知道是通州城内的势力,或是李、谢、石、秦等其他四大家族,或是多年来受过田家欺辱的其他家族,也或是想在田家落幕后多分一杯羹的家族。只是田家的金丹期老祖还未归天,这些人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毕竟金丹高人报复起来不是通州城哪一个家族能够承受的,即使是即将归天的金丹真人。
在吃过午饭后,孙天宇一行四人便去准备了下午到田家的礼物。由于这是私事,加之事情还未有结果,因此孙天宇便对孙家其余人只说是要去田家拜访,并未多说其他。虽然孙承芳吵着也要去,但在孙天宇的威严下,却也是不敢再说什么。
从临仙酒楼出发,穿过三条街道,便可瞧见田府那颇为雄伟、高大的田家大门,上书一联:厚德生厚爱厚报厚恩驰厚道,大道集大成大行大德弘大业。横批曰:大道厚德。门上一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田府。
孙天宇父子叹道:“这才是百年豪门应有的底蕴啊!”
田钰却没什么感叹,笑道:“两位孙叔、虎哥,快快进去吧,先前我已遣丫鬟回来告知我父。若是进去晚了,我父亲可要责备我待客不周了。”
孙天军也说道:“进去吧,莫要让老田等久了。”
待走到田府门前,门童识得是小姐和家主的客人,自然分出一人前去通报,而孙家三人也跟着田钰走进了田府。
孙承虎辈分最小,又是客人,自然是走在最末。田府广阔无比,而其内布置却又十分讲究,由于是第一次来,孙承虎不由仔细观察。
田府进门之处种有数株枇杷树,而其不远处又有几垄珍贵的紫凤朝阳牡丹。孙承虎知道对高门而言,这些花草树木均不是随意栽种的,而对与牡丹和枇杷,他却是恰巧知道——枇杷象征富有,牡丹象征富贵。看到这里,孙承虎心里对田家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
孙承虎又想到孙家与田家想必底蕴不知一提,便再无看田府之景色的心情,只管跟着向前走吧。
行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孙承虎便看见前方为首有一人,面色肃然、不怒自威,虽有一群人站在那里,可是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必然是他。
“哈,孙兄,不知今日怎的有空,要到寒舍来坐坐啊?”田震在老远就笑道。
“怎么,孙某今日到此,田兄不欢迎么?”面对老友,孙天军话语之间也就更加随意了。
“岂敢啊,孙兄乃我田府贵客,孙兄来此,我已扫榻相迎。”田震不由转向田钰,“小钰有功,今日竟把你孙叔请过来了。”
田钰嘀咕道:“我这可算是将功补过了。”
田震又看向孙天宇父子,问孙天军:“这两位是?”
孙天军介绍道:“这是我孙氏族长,也是我大兄。这是我三侄子,孙承虎。”
三人一阵寒暄。最后孙天军假装不悦道:“田兄,你就让我等在这门外吗?”
田震一声大笑:“哈哈,这是我的不是了,孙兄,请入内歇息。”
一行人进入田家客房,早已有仆人备好茶水、点心。几人坐下来又是一阵闲聊,最终,田震忍不住问道:“不知孙兄今日来此是?”
孙天军也严肃起来,却是先介绍起自家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