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奴家再说一句话行不?”他讨好地问道。
韩初取过弓,拿过软毛皮擦拭着,对洛无远不理不睬。
洛无远豁出去了,陪笑道:“军爷你这弓可是传说中的射天弓……”
韩初眉毛一动,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这弓可是宝物,除了弓身有些斑白点外,和普通的弓箭看上去很相似,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宝弓,这村妇怎么知道?
洛无远不出声了,似证明自己只说一句话。
韩初却被他勾起了兴趣,一边擦拭一边走近他,挑眉问道:“怎么知道的?”
他的目光有些阴隼,似乎洛无远回答的稍有破绽,他的箭就会无情地插进他的喉咙。
洛无远哪会看不出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咽了咽口水,讪讪地道:“军爷有所不知,奴家没出嫁前是南坡岭的人,我爷爷几代都是做弓箭的,奴家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射天弓,听说能拉开射天弓的都是英雄,奴家见将军如此珍视这弓,就冒昧猜的,没想到还猜对了!”
“哦……南坡岭的人啊!”韩初目光闪动了一下,随口问道:“本将军也认识几个南坡岭的人,你说你是南坡岭的人,那你可知道村口那个有钯老爷子可好?”
洛无远眨巴了一下眼睛,摇摇头道:“小将军你记错了吧,村口只有一户人家,十几年前就搬走了,哪有什么有钯老爷子……”
小鬼,考自己呢!洛无远暗幸自己不是信口乱说,他虽然不是南坡岭的人,可是以前一时兴起也在南坡岭呆过几个月,村里的人都混的贼熟,哪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有钯这个人呢!
“本将军怎么会记错呢,明明有这个人,你偏说没有,一定是奸细!”
韩初脸一沉,腾地抽出箭,用箭矢抵在了洛无远脖颈间,吼道:“说,你是不是钺王的人,混进来做奸细的?”
“军爷饶命啊!!奴家哪敢骗军爷,真的没有有钯这个人啊,军爷不信
去南坡岭问问,要是有,再杀奴家不迟啊!”洛无远装作害怕,眼泪都挤出来了。
“那你说村口住了什么人家?为什么搬走了?”韩初喝道。
“以前听父亲说过,村口住了一户姓刘的人家,刘师父弓箭做的是村里最好的,后来有战事,刘师父就抛下妻儿去从军了,这一去就没回去过。他娘子等了几年不见他回来,就带了两个儿子出去找,他们出来后就没回去过,村里人都猜测,一定是找到刘师父跟着刘师父享受荣华富贵去了!”洛无远把听来的说了出来。
“一派胡言!南坡岭都是姓宋的,哪有姓刘的!”韩初的箭矢往前伸了伸,洛无远僵直了身子,一瞬间有些不安,韩初的箭都划开了自己的皮肤,他能感觉到箭尖的尖锐了!
“真的有啊,那姓刘的师父是上门女婿,他两个儿子都是姓宋的……对了,还有传言说,刘师父就是不满上门女婿的身份,所以做了大官后就另娶了夫人,不再回南坡岭了!宋夫人去找他,他怕宋夫人和儿子破坏自己的幸福,杀人灭口了……”
韩初的身子抖了起来,洛无远眼尖看到了,心头一动,难道这韩初就是刘师父的儿子?要不然他怎么那么大的反应?
“你胡说,根本没什么宋夫人,刘师父……你就是奸细……”
韩初突然转身,大步走远了,洛无远刚想悄悄舒口气,就见韩初站住了,慢慢转回身,箭矢搭上了弓,对准了他。
洛无远心跳停了一下,紧张地看着韩初,突然哭叫道:“军爷,你别杀我……我还有孩子……我要见我夫君……夫君你在哪啊,救命啊!救命啊……”
“呼……”一支箭飞了过来,洛无远的叫声卡在了喉咙里,怔怔地看着箭矢旋转着飞了过来。
“奸王,你害死我了……”洛无远才在心里骂出来,下一刻却放心了,他是用暗器的高手,怎么可能辨别不出这箭矢是飞向哪的……
“咚……”箭矢狠狠扎进了他头顶的箭靶上,洛无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箭尖削去了几丝,他心下暗怒,这混蛋,这是不把人当人啊!
“军爷……”洛无远呆了半天,这神情还真像被吓傻了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嗦……”又一箭飞了过来,洛无远已经有经验了,不像上次那么害怕了,可不能不表现出惊恐的样子,继续大叫:“军爷饶命……饶了奴家和奴家的孩子吧,奴家夫君家里就只剩下他了,军爷就给李家留条根吧!”
箭矢擦着他的腰身钉在了他身后的箭靶上,洛无远的声音又梗在了喉咙中,矛盾起来,要不要像战天钺说的,挤出点尿来……
呃,这真是下下策啊,就算逃过一劫,以后传出去还不被人笑一辈子啊!
想着,洛无远觉得自己不能丢脸,见韩初又搭上了箭,心一狠就叫道:“小将军,奴家敬重你是西溱将军英武神勇,哪知道你这么恶劣,会射箭了不起啊,我南坡岭的人谁不会射箭,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比试一下,要是我赢了你,就带我去找我夫君!要是你赢了,你就算杀了我,我死的也瞑目!”
哟,这还叫板上了,一旁看多了韩初这把戏正觉得无聊的副将一听两眼一亮,就看了过来。南充军队里谁不知道韩初箭术超群,这村妇竟然敢和韩初叫板,还嫌死的不够快啊!
韩初也有些意外,看向洛无远,见他怒目圆睁,眼睛被怒火冲的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再看,他虽然一身狼狈,可是脸型姣好,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却很有味道……
韩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无聊,还是第一次有箭靶敢和自己叫板,也有了点兴趣,想了想,翘起下颚道:“放她下来!”
成了,洛无远暗暗高兴,却没有忘形,被解下来装作被吓的腿软就跪了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侍卫都笑起来,洛无远这才装作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能不说,洛无远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很真实,十足就是一个护犊的母亲。洛无远自己也得意,等回去要和嫂子道谢,全靠看多了嫂子怀孕的动作,自己才模仿的惟妙惟肖!
“你想和本将军怎么比赛?”韩初不齿地看看他,故意将自己的射天弓举到他面前:“要本将军借你弓吗?”
洛无远厌恶地看了一眼射天弓,虽然是宝物,可是不知道韩初用这弓沾了多少孕妇的血,他才不要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呢!
“小将军的
宝弓奴家怎么拉的开,奴家听说宝弓要力大无穷的人才拉的开呢!奴家力气小,用普通的就行了!”
他转头看了看,走到一个士兵的面前,那士兵笑着把弓递给他,洛无远拉了拉,笑道:“就这个吧,虽然比不了小将军的弓,够用了!”
韩初冷冷地看看他道:“说吧,要怎么比?”
洛无远笑道:“小将军都是用活人练箭吗?这多没意思,奴家以前见人玩过射铜钱,不知道小将军玩过没?”
韩初冷笑:“你不会想和本将军比射铜钱吧?”
这已经是他玩腻的了,这女人真是俗不可耐,还以为她能想出点新奇的,没想到一点创新都没!
“对,我说的这种比赛和小将军玩过的不同,可不是单纯的射铜钱,小将军让他们找些铜钱和线来,我给你说说怎么玩!”
韩初一挥手,副将赶紧让士兵去取了些铜钱来,洛无远手脚麻利地把铜钱串成三串,韩初好奇地看着,洛无远的串法和他玩过的不同,不是单个的,一串是三个铜钱上下排列串在一起,另一串是六个铜钱串成了梅花样,最后一串则是九个铜钱呈不规则串在一起。
“拿去挂上!”洛无远串好递给了副将。
副将一看这玩法新奇,亲自跑过去找了三支长枪固定好挂在了上面。
“小将军,平日射铜钱的玩法你一定知道,我就不说了,我们今天玩的和那种方法大同小异,你看到了,这些铜钱比你以往玩的多了几个,我们每次取三支箭齐射,以穿过孔不动铜钱为赢,三个铜钱的一次射完,六个铜钱的两次射完,时间不能耽搁太久,紧接着射,以速度最快射的最好的为胜!懂了吗?”
这有点难度,韩初饶有兴趣地看看那三串铜钱,评估着自己能有多大的胜率。
“小将军要是懂了,我们就开始吧!小将军先请!”洛无远谦虚地退后了几步。
韩初看看她,伸手取出三支箭,搭在了弓上,随手一比,嗦嗦嗦,三支箭射了出去,穿过了第一串铜钱,铜钱纹丝不动。
“好,韩将军箭术高超,英雄无敌……”副将带领,侍卫和南充的士兵都欢呼起来。
韩初不动声色,迅速拿出三支箭又搭了上去,六个铜钱的那一串也射了过去,将士们的欢呼声更大了。
洛无远淡定地笑着,见韩初抽出三支箭搭了上去,嗦嗦嗦,三支过去了,铜钱纹丝不动,又三支,两支平稳地过去了,最后一支擦到了边上,铜钱细微地抖动了一下。
韩初微怔,还是镇定地抽出三支箭又射了过去,本是信心笃定地相信箭矢能射过去,哪想到三支箭矢直接射到了铜钱上,一支没过还把铜钱撞的叮叮作响。
看着落到地上的箭矢,韩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第一次失利啊!
欢呼声停住了,除了洛无远,所有人都难以相信地看着地上的箭矢。
韩初脸色有些难看,转头去看洛无远,见洛无远垂了眸,正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的头发,他心下有些恼怒,闷声道:“该你了!”
自己都没本事射过去,这村妇也不可能吧,也许连三个铜钱那一串她都射不过去!
这样想着,韩初心情好了,退后几步,把位置让给了洛无远。
洛无远也不急,拿了弓箭走上去,搭上弓,左瞄瞄,右瞄瞄,选好一个位置站好,一拉,三支箭射了出去,稳稳地穿过了铜钱。
韩初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村妇箭术这么好啊?
正想着,就见洛无远又搭上了箭,射过了六个铜钱那一串,周围的侍卫都安静下来,盯着洛无远。
洛无远又搭上了箭,手一勾,三支箭稳稳地穿了过去,紧接着又三支,都没碰到铜钱,最后三支撞到了铜钱上。
众人都暗舒了一口气,要是让这村妇九支都过了,那韩初脸就丢大了。
他们哪知道,这最后三支箭,洛无远是故意失手的,他也不想让韩初丢大面子,恼羞成怒。
可就这样,他还是赢了,韩初脸色难看,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手就按在了剑柄上,盯着洛无远脸色变了又变,突然转身走了。
“将军,她怎么处置?”副将讪讪地问道。
“关进大牢,听
候处置!”韩初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小将军你说话不算话,不是说输了带奴家去见夫君的吗?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洛无远故意叫道。
副将将韩初都走了,一挥手让侍卫把洛无远押下去,还好心地道:“小娘子,你好好看看,我们可不是西溱的军队,我们是南充的军队……这里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你夫君估计已经战死了!”
“啊……你们骗人……”洛无远呆了一下扑过来:“我和你们拼了……”
只是没等她扑上去,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拖着她就将她拖走了。
洛无远一路骂骂咧咧,又哭又叫,两个侍卫不为所动,将她押进大牢,交给守卫就扬长而去了。
守卫一看是个孕妇,就知道是韩初的玩物,也不敢怎么为难她,丢进了牢房就不管了。
洛无远等守卫走了,才安静下来,打量牢里,只见牢房里间间都关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混杂着,自己这间,也关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西溱的百姓。
他们都缩在角落里,看到洛无远被推进来,也只是好奇地看了看就垂下了头。有两个男的靠在牢栏上,一人腿受了伤,包裹着的布上都沾满了血迹,而另一人看上去像他的儿子,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洛无远移开眼睛,看见牢房前的空地上堆了很多刑具,而上面,吊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的头发散乱,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长什么样。
“大哥,那人是谁啊?”洛无远在两个男人旁边坐下,好奇地问道。
受伤的男人看了看她,才轻声道:“是彭将军的副将吴庚将军,他们打他是为了逼问彭将军的下落!”
洛无远一怔,听战天钺说过吴庚也和彭将军一起失踪了,没想到是落到了韩初手中,吴庚在这,难道彭将军也来了邵关吗?
“小娘子,你是才被抓来的吧,你不是邵关人,你从哪来呢?”男人问道。
洛无远眼睛一转,看周围的人虽然不和自己说话,可是男人一问,眼睛都偷偷看向这边,他一冲动就想把战天钺来了的事说出来,可是又怕这些人一激动引起敌人的注意,就轻声道:“大叔,我是来找我夫君的,听说他已经被杀害了……大叔,你可知道孙将军手下的是不是全部阵亡了?”
男人冷冷一笑道:“什么阵亡,如果不是那个贪生怕死的畜生被敌人吓破了胆丢下邵关跑了,我们怎么会丢了邵关,只可笑,他也没跑出去,被乱箭射死了,这还给他落个阵亡的好名声啊!”
洛无远心一动,追问道:“那孙将军的手下可还有活的?”
男人不答反问:“小娘子你夫君是谁啊?”
洛无远觉得更有戏了,低声道:“我夫君是李睿,大叔认识?”
“李睿?”男人看看她,又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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