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四郎颔首,起身离开了客厅。
另外两子加上纪子夫人听浮竹裕介这样说,也稍稍放下心来。后者挥挥手示意散会,大家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浮竹直人边往外走,边心中不屑:凭他朽木家大势大又如何,自己的妹妹才不稀罕那深宅大院的少奶奶生活呢!
实际上,关于有隐情一说,他猜得一点不错。
朽木家几位长老之所以会突然到浮竹家提亲,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们发现新任家主不久的朽木白哉,最近常会前往南流魂街七十八区的戌吊。据闻,竟是和一穷困的平民女子走得颇近。
朽木家贵为瀞灵廷大贵族之首,主母之位自当须要一位与家族门当户对、又与朽木白哉能力相当的出色女性担任。而那女子区区一个流魂街贱民,自然入不了诸位长老的眼,只被当做一个想要攀附权贵的下作女子罢了。
要知道,早在白哉成年之前,族中长老就为他物色了何止一二的名门千金!只因当时的家主朽木银嶺并不急于让孙子成婚,而后来银嶺大人过世,白哉便一心扑在事业上,这成婚之事才缓了下来。
不过,相亲之事,却时常有之。待到白哉升任六番队队长,族中几位掌权长老一致认为需要一位当家主母来打理家中细务,便借机安排各家千金到朽木家做客。
只是,此时的白哉早已练就一张冰山脸,面对人家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也没什么笑容,表现得极为冷淡不喜。几位长老略一琢磨,便以为是白哉眼界太高,看不上这些徒有容貌,没甚能力的女子,于是更加卖力地考察那些家世显赫的适龄女子,以期能有一位可以得到白哉的青睐。
彼时,正是若水自十四郎身边调任真央任特别指导不久之后。
若水一向温和亲善,授课时又极富耐心,因此很得学生们的好感。又因她性子温软,待人有礼,不像一些仗着席位略高,就摆出高人一等的倨傲模样的死神,因此与在真央任教的导师们也相处得极好。
如此过了几年,大家便也渐渐知晓了若水的名字,更知她虽身无席位,实力确是顶好,许多高位席官见了她,都是恭敬不已(全赖若水曾经发威)。
于是,在上级贵族被挑得没人了的时候,朽木家不知怎么就注意上了若水。
在几位长老眼里,若水的家世虽不算上等,可其容貌性格、能力口碑却都颇好。再加上她嫡亲的大哥又是十三番队的队长、山本元柳斋的爱徒,自然更被他们高看了一眼。
后又听闻白哉大人和这位小姐从小便相识,二人关系也较为亲近,于是便打起了若水的主意。可巧儿又赶上出了“白哉私会不明女子”这样的事,几位长老一合计,便决定先斩后奏了再说。于是,才有了日前提亲一事。
可惜,这几个老头如意算盘打得虽好,却仍是慢了一步。因为隔天一早,白哉和一位神秘女性相携漫步的照片,就被‘女协’杂志刊登了出来,并且还是封面的一幅巨大清晰照。
不仅如此,这期刊物中还有一篇文章细致地描写了白哉与此女性的种种互动,更附上了另外数张二人走在一起的照片。尽管女子的面容做了模糊处理,可白哉的俊脸确实无比清晰的照了出来。
如此令人遐想的照片一出,再加上朽木白哉的地位及人气,立刻就引起了一场八卦味儿浓厚的轩然大波。
浮竹家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家主浮竹裕介当即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脸色铁青:“好个高贵的朽木家,竟是想让我女儿还没嫁进门就被人当做笑话看吗!!”
纪子夫人坐在丈夫旁边,见他如此气愤,连忙递上茶水:“老爷,你消消气,这婚事我们推掉也就是了,犯不着得罪朽木家的人。”
十四郎今日一早就回了番队,因此坐在下首的只有健太郎和直人两个年长的儿子。
健太郎一向稳重,见父亲生气也忙开口劝道:“父亲,这婚事咱们还没答应,出了这种事,倒正好免去咱们找借口。况且,这事情既然传了出去,只要朽木还顾及脸面,想必是不会再和咱们提什么婚事了。”
浮竹裕介沉吟半晌,颓然叹息一声,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在提亲一事只有咱们和朽木家知道,不然若水的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浮竹直人没好气地哼一声,似乎并不认为事情能够圆满解决:“我看那朽木家根本就是发现了朽木白哉和平民女子有牵连,才来咱们家提亲的。如今这事情爆出来,弄不好他们反而不怕了!三哥也说了,这事情只有两家人知道,如果他们逼婚……”
他话没说完,浮竹裕介就冷哼一声,狠狠将茶杯摔放在矮桌上,“哼,他们要是还有脸跟我跟我提婚事,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绝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纪子夫人一听,登时脸色惨白,“老爷!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说着,又转眼瞪了三儿子一眼,“你这混小子也是,没事给你父亲添什么堵?!——”
直人脖子一缩,恹恹撇嘴:“母亲,我这也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啊。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你给我闭嘴!——”纪子夫人脸色一板,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可是却被丈夫一阵抢白,“直人的话不无道理。昨天几位掌权长老来,话中涵盖,显然是存了逼咱们就范的心思。事到如今,他们骑虎难下,只怕会……”
他话未说完,就听房外仆人禀告道:“老爷,四位朽木长老到访。还、还……”
直人瞪了那仆人一眼:“还什么还,有话就说!”
“……还抬来了许多红绸楠木箱子,说是、说是聘礼!”
室内几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尤以浮竹裕介最甚,几乎五彩斑斓走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铁青之上:“好好好,真不愧是贵族之首,真不愧是朽木家啊!”
“父亲……”健太郎和直人见父亲脸色难看,担心地出声,却被浮竹裕介挥手打断,“贵客到访,你们小辈回避一下。”
两人见父亲语气不容置疑,对视一眼,只得既担忧又不甘地退了出去。
直人本着无商不奸的原则,自然没哥哥们心善厚道,才转进自己院子就忍不住咒骂起来:“该死的混账!真是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们家是好欺负的吗!”
健太郎经此一事,虽说也对朽木家看不太起,可听弟弟这般口不择言,仍是怕隔墙有耳,于是连忙制止:“直人,这种话不能乱说!眼下还是想想办法,看如何解决此事才是正理。”
“哼,想办法有用马?!朽木家四位长老亲临,这不是摆明了准备以权势压人吗?!我们家小小的下级贵族,还不是任他们摆布了!!”
健太郎噎了一噎,拍拍弟弟肩膀:“你不要说气话了。眼下父亲定然正设法周旋,我们也该出些力才对。”
“那是自然!”直人面如寒冰,啐了一声,说道:“朽木家若不叫我们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舒坦!”
“直人,你这脾气怎么就不能收敛一点儿……”
直人不在乎地撇撇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便激动地拽住健太郎的胳膊,“三哥,我想到一个法子!”
健太郎连忙问:“快说!”
“我们不如……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看如何?”
“这……”听了直人的计策,健太郎略显迟疑:他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喜欢按常理行事,向来是鬼点子最多,可这次事关重大,一个弄不好全家人都要遭殃……
直人见他神色犹豫,立刻加了把火:“三哥,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难道你想看着小若被逼婚,嫁进朽木家痛苦一辈子吗?!”
“我……”若水是他亲妹妹,他自然不愿意她受苦!
“要是那朽木白哉果真喜欢那流魂街女子,小若嫁给他,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这……”健太郎更加动摇。
“丈夫不喜,仆人想必也会怠慢!以小若的个性,受了委屈恐怕也只会藏在心里!长此以往,只怕终会郁郁寡欢、一病不起。到时候,朽木家为了不走漏风声,难保不会将小若软禁在深宅之中,不准我们探望!”
听到这里,健太郎一扫不定之色:“按你说的就是!我这就遣人去办!……不,我亲自去!”说罢,便转身离去。
直人见他走远,又叫来一个仆人,吩咐道:“去给大少爷报个信,就这样说……还有,让大哥不要轻举妄动,家里会想办法的。”
那仆人规矩地称了是,心里却暗暗心惊,丝毫不敢怠慢,一遛小跑着出了府门。
待仆人离去,直人心中冷笑:哼,朽木,咱们走着瞧!
不提那边厢健太郎匆匆出门办事,只说十三番队雨乾堂内,浮竹十四郎先知道了‘绯闻照片’一事,已然十分不快,后又有家仆匆忙来报,竟说朽木长老今日已到下聘提亲。
十四郎一怒之下,致使气息不顺,当即脸色惨白,大咳不止,吓得海燕等人连忙找来卯之花队长为其救治。
作者有话要说:逼婚啊逼婚~厚厚~~
107对策·缓兵
诊治过后;志波美亚子跟着卯之花烈来到外间。
趁着对方开药方的空隙,美亚子轻声询问道:“卯之花队长;队长他情况如何?为什么会突然……嗯、病情要不要紧?”
卯之花开好方子,对她摇了摇头;语气略有些责怪:“浮竹队长气急攻心,需静养几日。休养期间;切忌过劳、动怒。”
浮竹十四郎的咳症本是旧疾;一向最忌情绪激动。
美亚子何等心细,听卯之花烈的言下之意;便是说浮竹队长是因怒极攻心才导致病发;她当下怔了一怔;心中存疑: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一向好脾气的队长这么生气?
卯之花烈见美亚子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便又嘱咐道:“此时春寒料峭,浮竹队长的咳症最易旧症复发,还需小心照顾病人才是。”
美亚子忙称“谨记。”,恭敬地送走卯之花队长后,才来到雨乾堂和海燕汇合。
见丈夫站在通往雨乾堂的木桥上,美亚子快步迎了上去,开口就问:“知道怎么回事吗?”
海燕摇了摇头:“队长不肯说,我看事情一定不小!”
美亚子蹙眉,思索片刻道:“这样想来,或许是家中之事。如此一来,我们却也不好过问……”
“那怎么成?!队长现在身体虚弱,要是一直闷着不说,对身体也不好啊!”海燕焦躁地抓抓头发,“不行,还是我去问问!不管是什么事,多一个人帮忙也好啊!”
“你等等!”美亚子拉住海燕,挑眉瞪他一眼,“你问队长就说了?”
“这个……”海燕顿时蔫儿了,郁闷地看着妻子,“美亚子,那你说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家里的事,说不定若水姐知道,只是……(若水姐只怕也不会告诉他们)”她略微沉吟,忽然问:“浮竹家的那个仆人可走了?”
“刚才队长突然病发,他吓得没敢走。”海燕不明所以:“怎么?”
“队长今天可是见过他才病发的?”
海燕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人!”
于是,两人立刻找到那名家仆。连连追问之下,才知道今日上午朽木家四位长老亲自携聘礼去浮竹家提亲之事。
海燕听完,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不会吧?朽木家那个小鬼比若水小了不少呢,怎么可能会去提亲?!”
美亚子却道:“既是四位掌权长老亲自去的,我看这件事朽木家已经认可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早上才说朽木白哉和一个流魂街的女子纠缠不清,怎么还不到中午,他又要娶若水了?”海燕虽神经大条,可妻子美亚子却心思细腻。美亚子想着今天发生的几件事,略一推测,便猜出了个大概:“说不定,提亲并不是朽木队长的意思,而是几位长老不同意一个平民女子嫁入朽木家,为了顾及家族面子,才先下手为强定下新娘人选。”
“什么?!这不是逼婚吗?!——”海燕又惊又怒,登时双手紧攥成拳,表情也阴沉下来,“难怪队长那么生气,没想到那几个长老仗着身份,竟做出这等不堪之事!不行,我要去找朽木白哉那小子问清楚!!”
美亚子连忙拉住海燕,劝解道:“你先别冲动,朽木家既有心为之,这件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开。情况会如何发展尚不好说,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帮了倒忙,岂不是更对不起队长和若水姐?”
海燕知道妻子说的都对,可他心中火气难消,登时一张脸被憋得通红,只得嘴上不饶人:“那小子要是敢欺负若水,我一定揍扁他!!”
“好了好了,你冷静点儿!不如这样,你留在雨乾堂照顾队长,我去外面打听一下情况。” ;美亚子拍拍他的手,看看四下无人,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这件事不能声张。队长现在又正在气头上,我们已经知道这些的事情,还是不要让队长知道的好。”
海燕慎重地点点头:“我明白……对了,你要是方便,去找一趟若水,看看她怎么样……或者,让空鹤去也行。”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此时的浮竹家。
会客大厅之内,浮竹裕介携妻子坐在主位,对面是朽木家德高望重的四大长老。
待佣人上了茶点,浮竹裕介这才开口:“四位长老,不知道今日携重礼到访,是为何意?”
其中一人笑着回道:“昨日老朽几人来得匆忙,没有备下礼物,实在失礼。今日前来,乃是想问问浮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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