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样一来,自己《天元诀》的事情,就不可避免地会上涨几倍的暴露几率。
在有这样成套修炼法诀的前提下,杨凡并不觉得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有什么好处。
谁没有几张底牌不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底牌还能够叫做底牌么。
虽然自己的底牌只不过是比同境的炼体士精妙数倍的招式而已。
直到此时,杨凡还不知道这位刚刚被自己夸过的孙无涯前辈,早已经答应了徐柳依要收其为徒的事情。
徐柳依之前的时候故意没说,不过是想要给杨凡一个惊喜,好稍稍地报答一下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之前自己兄妹俩所过的日子来说,死亡,不过是随时都悬在头顶的一排利剑而已。
当然,出于某些方面的原因,又或者是他那个认死理的哥哥不愿离开自己兄妹的恩人身边;总之她可不觉得自己仅仅只是将杨凡硬塞到师父手中做徒弟,就能够还清他对自己的恩情了。
杨凡静静地等到这师徒两人相互交代完了,这才被孙无涯叫到。
“小凡,你连祭祖仪式都不参加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里,所为何事?”
孙无涯问完,就连徐柳依也是好奇地盯着杨凡,想要看看公子瞒着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情。
她只是年纪小了一些,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会相信杨凡大老远地跑回来只是为了问自己的修炼进度。
面对待徐柳依如亲孙女一般的炼气阶位的孙无涯,自己反倒是有些不太敢直言不讳了。
万一冒冒失失地将她可能是内奸的话语说出口来,再惹得他一个不高兴,先灭了自己可怎么办?
“祭祖仪式这么快就已经完成了?”
所以还是先转移一下话题比较好……杨凡有些汗颜地想着。
然而自己还是太小看了炼气阶位的大师,小看了孙无涯。
领悟出炼虚为实,化元为真的手段之后,炼气师便自然对天地元气的领悟又深了一层,对于元气所反馈过来的信息也捕捉得更为精确。
就好比鱼儿天生便对水有着超于常人的敏感,身旁的一道暗流,不远处大鱼游动而产生的水流……这所有的一切,便是连许多炼气阶位的大师,都不一定能够及得上鱼儿对于水流的这种天赋。
而对于无时不刻不处在这些元气当中的寻常人等来说,自己就相当于是游动在“天地”这一汪巨大的水池当中;炼气阶位的大师级人物,则就是那水中的鱼儿。
只是相比于鱼儿来说,炼气师非但能够细微地感应到普通人的一举一动,更能够从人对身遭元气的各种反馈当中捕捉到某些不易察觉的信息。
孙无涯跟杨凡,就目前来说,便是这种关系了。
孙无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杨凡,似乎第一次对他产生了兴趣一样。
只是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再无动静,杨凡便又壮了壮胆,将从申屠玄出现在祠堂广场之后自己所做出的推测讲了出来。
“就这些?”
谁知道孙无涯在听完之后,却是毫无表情,只淡淡地又问了这么一句。
到了这种时候,杨凡心中反而放松了下来。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正所谓伸头是一刀,不伸头也是一刀;经历过衰落悬崖虎口逃生的杨凡,又怎么会临阵退缩?
孙无涯看着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地点了点头,心知以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杨凡的为人,以及经过昨天跟今天这两天的暗中观察;也大体地明白了这个年轻才的心性,知道他绝不会撒谎。
所以即便他再如何喜欢这个小姑娘,涉及到对村子的安全的时候,就由不得他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了。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总归他再也不想看到跟自己最是亲密的人不明不白就离自己而去。
所以他轻轻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被杨凡指证的徐柳依。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虽然他也明白,早在杨凡说出自己的推测之后,站在自己身后的徒弟身上就传出某种细微的波动。
如果转换成文字来描述这段感觉上的波动,那就是“慌乱”。
徐柳依只是听到杨凡说到她可能会是城主申屠玄用来演戏的棋子的时候,她身上的气息,就已然开始乱起来了。
孙无涯只是想要回过头来,最终再确认一下而已。
或许在他的心中,也存留着一丝美好的幻想,一丝被他一不小心就会被本能所否认的幻想。
即便杨凡感受不到四周元气中所附带的各种信息,可这却并不妨碍他看到徐柳依眼中的一抹慌乱和……恐惧。
果然正如自己猜想的那样。
杨凡也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从当初自己感受到两条街之外他们兄妹所处的困境,中间夹杂着情真意切的兄妹之情,再到最后申屠玄无端出现……一直到之前在祠堂的广场上,申屠玄露出他隐藏已久的獠牙之前。
自己一直都是那么地相信徐智昆兄妹。
相信他们的经历,相信他们的故事,相信他们的家世,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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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苦衷
然而事到如今……果然还是自己太过心软了么。
杨凡情不自禁地苦笑一声,却是无能为力。
身为从已经和平了近百年的地球,穿越到这强者为尊杀戮不断的玄天大陆的未成年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已经算是可以了吧?
从第一次的动手杀虎,到之后的杀人,再到后来的杀戮不断;这当中的过程纵然是受到一部分这个世界规则的影响,可是不管这该死的世界怎样地去影响他,改变他;杨凡那心中的一份善良,其实从来不曾被鲜血淹没过。
也正是因为这份扎根在心底的善良,自己最初见到徐智昆兄妹时候的身份——以社会中最卑贱的地位来接近自己,编造出一套完美的凄惨故事,进而引发自己的保护。,与内心深处情不自禁便会偏向于弱者的心理;从而一步步打消自己的戒心,也消除了自己对于他们兄妹俩仅存的一丝疑惑。
能够骗过自己,算不得什么本事。
能连当初一直全程跟随的刘虎队长也一并隐瞒了过去,这份手段,才当真通天。
或许这也是申屠玄为什么会在两方乞丐即将结束争斗的最后时刻,却要亲自出马的原因所在。
装模作样地将那四个大孩子收入麾下,从而逼迫杨凡也收下徐家兄妹为适从,这只是最不起眼的一环而已。
让他亲自出马的真正原因,就是去扰乱刘虎的感知,让他以为眼前的这一切尽皆是再正常不过到事情。
一直到现在,在杨凡明白了申屠玄的计谋之后才算是发现,像他那等有实力又有身份的大人物;却会出现在那等贫穷脏乱而又无序的贫民街上,出现在那座茅草棚外,便已经是最明显的不正常。
只是当初的时候,因为没有一个人去怀疑徐家兄妹,刘虎又在申屠玄当初刻意展露给他的诸多细节上的暗示下,也丝毫没有传达出关于兄妹两人的身份疑点。
现在事情败露,若再细细想来,便会觉得当初他二人所讲述的那个故事里面,不免有太多的微小细节。
两年前的时候,就连徐智昆都还仅仅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又怎么会将许多细微之处记得那样清楚?
这种面面具到的身份故事,说不是有人来替他们精心编造出来的,怕连一个信的都没有。
“柳依……你潜伏进青龙村,潜伏到杨凡身边,到底有什么样的企图?是谁派你来的?”
就在杨凡还沉浸在自己记忆中的时候,孙无涯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柳依惊惶地抬起头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他那双隐有悲痛哀伤的深邃眼眸;却又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被当场抓住了一般,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柳依……你先抬起头来。”
孙无涯也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收敛了一下情绪,重新说道。
杨凡默默地站在一旁,唯有静静听着,丝毫没有插嘴这两师徒……或者是俩爷孙的份儿。
徐柳依乖乖地将头抬到堪堪能够平视的高度,双眼却依旧盯着杨凡的脚尖。
见到她将面庞露了出来,孙无涯也就不再强求,低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凡很明显地看到,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徐柳依娇小的身躯微弱地颤动起来,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上面。
然而她并没有去看那个离她最近,修为最高的孙无涯;反而是直直地往上抬眼,看向杨凡。
也就在她看到杨凡的刹那,不知是因为心中惊惧还是身子柔弱什么的原因,双腿一软,膝上一屈,竟是朝着杨凡跟孙无涯两人的位置跪了下去。
“我……我跟哥哥本来是不想干这件事的!”
她那一双原本就清澈透亮的眼睛当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浓郁的水雾,打湿了睫毛,染红了眼眶;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更是为其添上了几分赢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份外惹怜。
只是她口中所说的话语,却让得正要下意识地伸手走去将其扶起来的杨凡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原地一晃。
徐柳依却只当他是被自己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话所打击到了,心中愈发地不忍,眼中覆着的那层水雾再也维持不住,化作泪滴滚下脸颊。
孙无涯眼中掠过一抹不忍之意,却依旧是一动未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我……我跟哥哥真的没有骗你……太多。”徐柳依声音低弱,末了更是几近蚊声,但跪着的身子却是慢慢止住了颤抖,接着道:
“小时候,因为父亲欠下了太多的赌债,于是便背着娘亲将我们唯一的一套家产变卖抵押,希望能够再拾起自己原本发家致富的经商一途,再将自己押出去的房子赎回来。”
徐昆山自被李少白拉到不远处的山林边上,就已经知道自己兄妹两人的事情八成已经被他察觉,也不狡辩,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徐徐道出。
当然,到底这次所吐露出的事情是否真实,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也因为父亲他曾经沾染上过赌博的恶习,所以他以前生意上的伙伴们再也不愿意跟他一起经商营销,我们家也就愈发地揭不开锅了。”
“娘亲也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怎么做也不会挽回父亲所失去的一切,于是便带着我们晚上去大姨家落脚,白天就在外面找些零活糊口。可是这样一来,想要再将原本的房子赎回来的想法,怕是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了。”
徐柳依一边说着一边抽咽不断,完整的一句话也能给分成三句,亏得她面前的两个人皆非常人,这才一字不落地都听进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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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以真乱真
“而且随着住在他们家的时间越来越久,大姨跟大姨夫也渐渐不再喜欢我们,将我们打发去了大伯家里……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不停的在晚上轮流借宿在我们所有的亲戚家里,白天里就到处找些磨刀洗碗的杂活去做,争取不去吃他们家的食物。”
徐柳依越说越伤心,说到这里的时候,竟是再也忍耐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一天早上,娘亲起床之后怎么也找不到父亲,便与我们两个从城北走到城南,又从城东走到城西,就这么找了一天,一直找到第二天清晨。”
徐智昆低沉的声音中忽地带上了几分哀痛,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那天清晨,我们三个正好都走到了城中心处的那段青龙河那里,看到一群早起去打水的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少白清楚地看到,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是又回忆起了那天清晨他所看见的事情;这个素来稳重平静的男孩,竟是双目赤红,眼睛里转出一道水波,哽咽起来。
“被那些人围在中间的,就是我们娘仨找了一天一夜的父亲!”
徐柳依再也按捺不住,低声地抽泣起来。
“后来,因为我父亲不在人世,大伯他们凑钱为他举办了葬礼之后,便再也不要我们娘仨进门了。从那以后,娘亲就再也不进那些亲戚的家门,带着我们兄妹二人白白地替酒馆干些脏活累活,以求能收留我们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
说到自己最亲近的也是唯一的亲人每日里都要做那样多的活计,饶是以徐智昆的坚韧心性,也是险些就没有忍住自己眼眶里充盈的水波;借着抬手搓眼的理由,悄悄将泪水抹掉,任由冷冽寒风吹进眼中,将余下的水气吹干。
“就这样又过去四年,娘亲满头的乌黑头发,都因为过度劳累变成了花白的颜色。可是等到我们也要帮她干活的时候,她却说什么也不让,甚至有一次发现我在偷偷帮她洗碗的时候,将我的腿都给打肿了。因为娘亲总是说,只有我们兄妹俩多读书,出人投地了,才能让她真正地摆脱这种苦日子。现在想来,如果那个时候说我娘是六十岁的老太太,怕也会有不少人相信。”
徐智昆苦涩地一笑,露出羡慕的神色来看着李少白,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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