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但这书是被谁撕掉的?我揪着顾韶华的衣领,厉声道:“是不是你撕的?”
顾韶华翻白眼,摇头道:“师姐,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我抿唇,大家异口同声、斩钉截铁道:“像。”
对于他带走胖掌教这么多精油的事情来看,他已经成了偷鸡摸狗的代言人了。如果撕书真的是他干的,那么他不光偷鸡摸狗,还做错事死不悔改,依照教规…定当暴揍一顿!
顾韶华继续抹精油,不过已经站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青衣看着那一袋白菜种,面部发愁。
我把那一页纸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试图看出只言片语。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那一点纸渣渣就是不出一个字儿来。
我垂头丧气,“先回去吃了饭再想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
“吃饱了再睡个午觉就更好了。”顾韶华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我神色放光,刚想说此话甚好,身侧一道冰凉凉的目光传来。我就怂包了,怒道:“睡什么睡,不干活啦!”
顾韶华跺脚,“师姐就是听二师兄的话!”
我抄起泥巴就往他身上丢,“你放屁!”
顾韶华闪的快,宋昀阙幽怨的看着我,“我刚才说话了吗?”
我摇头,斩钉截铁,“没有!”只是使了个眼神。
“你俩就联合来欺负我吧。”顾韶华袖一甩,摇着身姿走了。
我人生有两大乐事,一是看到顾韶华吃鳖,二是看到宋昀阙吃亏。当然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两人互掐,那叫一个爽!
回到家里,婶婶随和温柔道:“播种了吗?”
我扒饭,“没有,不知道怎么播。”
婶婶笑了笑,“那还不简单,让九意给你找我们乡里的神农教你们,保证你们的大白菜长得又大又壮!”
我放下筷,这个小乡村还有神农?“谁啊?”
“就是……”
“我!”
婶婶话还没说完,院口就响起声音,我侧头一看。几欲魂断——
。。。
 ;。。。 ; ; 我想,难道是我说错了?
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说:“师姐,修道之人何提嫁娶?”
原来如此,我走上前,凑了只脑袋过去,笑道:“师弟若是以后遇见喜欢的姑娘,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俗话说得好,只羡鸳鸯不羡仙。你看,坊间不是有好些传闻神仙思凡的故事吗?”
宋昀阙不理会我的胡说八道,中规中矩的说:“那些都是杜撰出来的。”
我摇头,郑重道:“不对,故事…来源于生活。”我并不相信那些故事是杜撰出来的,还是有实情的,比如我的《昆仑七贱》。
“既然师姐这样说,那师姐还想成仙?”宋昀阙倒反问我,我忽然被这句话问得不知如何作答了。
是啊~我这么好色,看见美男就恨不得冲上去扑倒。这样怎么做神仙呢?
见我犹豫,宋昀阙将脖往前倾了倾,柔声道:“师姐莫不是遇见喜欢的男了?”
我继续走,心中却在思,喜欢的男…?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回答上一个问题。
“二师弟,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看来我肯定是不能好好成仙了,天上的男神仙肯定都一个个貌美如花。到时候我把持不住犯了天条,那还不死得凄惨!”
宋昀阙鼻间哼了一声,“我是问师姐是否已有心仪的男了。”
我眨眼,认真道:“长得美的我都喜欢。”
我忽然觉得这条是不是有点长,将宋昀阙的外衫收紧了些,我加快了脚步。
“师姐,那不叫喜欢。”
听到宋昀阙的提点,我随口问道:“那喜欢是什么感觉?”
宋昀阙沉吟片刻,像是在很细心的想,我一心想快点儿回去。
“无论遇见多少人,但是只有她才会发光。”
……
我眼珠转了转,想了想,说道:“长得美的都会觉得她会发光。”
宋昀阙严肃纠正,“你喜欢她的时候是不会在乎她的容貌美丑,生活恶习的。”
我用一种其怪异的目光看着宋昀阙,前面的容貌美丑我还能理解,生活恶习又是什么鬼?
“那爱又是什么?”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继续虚心习。
宋昀阙抬头,看着夜空,那里如同一副壮丽的泼墨画。他眸中清辉漫漫,如一汪碧波,“应该是陪伴吧。”
我思考片刻,总结了一下,说:“二师弟,我觉得你可以当情圣了。”
宋昀阙笑了笑,那抹笑……像是夹了一丝苦涩。
我眨眨眼,他面上已恢复平静,刚才那抹笑,好像是我的幻觉一样。
一再无语言,我回了屋。
然后我闷头睡到了巳时,被小镯摇醒了。
我睁开眼睛,还带着睡意,认清眼前的是小镯。我立马噌了起来,缩在床角,“干、干什么。”
屋里的人都不在了,我顿时毫无安全感。
“今日郡守要来,大哥让我叫你们一起去乡公所。”小镯面无表情的说明来意,我拿枕头护着自己,结巴道:“知、知道了。”
洗漱一番,我披头散发晃了出去。
“师姐,你的头发都不束吗?”青衣追过来。
我撩起自己的长发,简短道:“手疼。”
昨日被茶烫了,现在还隐隐作痛。
“要我帮你吗?”顾韶华轻飘飘过来,瞄了一眼我手上的纱布。
我震惊的看着他,今天吃错药了?
顾韶华拽着我往屋里走,笑道:“今天心情好,想折磨折磨师姐。”
……
正如他所言,我被折磨得惨叫连连…
梳得我痛死了,揉着脑袋,我恨他一眼,“温柔点会死啊!”
“会。”顾韶华简短有力的吐出一个字来。
我不想理他…
走到乡公所,白马乡的乡民全都在这儿了,我数了数,大概十几个人。
白马乡还真是穷得……人都跑完了。
郡守一身官服,发福严重。
九意牵着花花,站得端正,我悄悄移到宋昀阙身边。小声道:“多谢师弟。”
宋昀阙眼瞳不动,盯着前方,“要怎么谢。”
我诧异,这厮还想要什么?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又不费神,难道还要我下跪朝拜?
挪到青衣旁边,我低声道:“多久结束啊,我们还得去播种。”
昨日大雨倾盆,今天就晴空万里。
青衣摇头,看着郡守,说:“不知道,他说了很久了。”
我摸下巴,“说的什么?”
青衣泄气,弓着腰说:“没听。”
大概午时了,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晒得口吐白沫了,才听见结束的声音。
郡守被乡民们挥手送别,我颓然坐在地上,恨不得立刻倒下去。
“对了,九意啊,那个姑娘是谁啊?”
一位大婶指着我,笑意吟吟。
我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归农的。”九意正和乡民寒暄,抽空答道。
大婶望着我,笑意更深,我站起来想要走了。大婶忽然箭步如飞,拽住了我。
“嘿嘿,姑娘多大了?说媒没有?”
我望着大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娘!——”一声惊呼,闵善大哥提着小酒坛来了,“这是白姑娘,她的师父当年救了我一命。你不要打人家的主意,人家还是小姑娘呢!”
小、姑、娘?
这个形容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大婶用力打了闵善一下,闵善吃痛,大婶怒道:“你看看你,都快十了还没娶妻。我这个做娘的能不急吗?”
“我说了我不会娶别人了。”闵善酒坛一摔,疯了一样跑开。
我讶然,望着闵善奔跑的背影,宋昀阙说得没错。白马乡有古怪……这里的人…真的很奇葩!
大婶刚才还一脸怒气,转头忽然变成了笑脸,“白姑娘,吓着你了吧?”
我摇头,正欲说话,忽然眼角瞥到一抹红影。顾韶华就走了过来,笑的令我毛骨悚然。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
顾韶华揽着我的肩头,我身形一僵。
大婶错愕,“白姑娘,他是…?”
顾韶华非常不要脸、从容淡定、饱含深情的说:“未婚夫。”
。。。
 ;。。。 ; ; “你怎么听到虎妖不害怕?”萧毓盯着青衣的眼睛,目光中颇有审视。
青衣又愣片刻,啊啊哦哦了半晌才指着宋昀阙说,“因为我们有他,暖暖的,很贴心。”
……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胖掌教,六岁以前我就喜欢胖掌教抱着我。因为胖掌教满身肥肉,暖暖的,很贴心。
看着萧毓湿透的衣服,还有茶楼里怪异好色的目光,我觉得有必要让萧毓把身上的衣服换一换。
可是我从头扫视她一遍,这姑娘根、本、没、有、包、袱!
这是打算玩儿一天就回家?
萧毓简直比我还无语,挑高眼皮问我:“出去玩儿还要带衣服吗?到了那儿我可以买啊!”
……姑娘你是地主家的孩吧?真有钱。
但是有时候,钱还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白马乡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二师兄不是有法力吗,帮她烘干不就行了。”弦笙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瞪着他。
“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施法者会用手触碰到受法者的背部,想到这里,我脑一抽。连声音都重了几分…
兴许是我这句话惊到了弦笙,他一副受伤的表情。
顾韶华摇着惊鸿扇,笑的sao气毕露,“我们和师姐呆久了,都快忘了男女有别是什么意思了。”
我颓然坐在板凳上,“我不管了不管了,随你们的便。”
虽然这么说,眼珠却还是斜瞟向宋昀阙,对方云淡风轻,像是没有听到这边的话。
“切~~”关键时刻萧毓出声了,指了指腰间的青玉,说:“本姑娘自己又不是不会法力。”
“那好了,你自己烘吧。”我不知为何心里一悦,脸上堆笑道。
萧毓给自己找了一个雅间,在小二的带领下离开了我们的桌。
我笑眯眯的坐好,就要去拿茶杯,这才想起茶杯被自己捏碎了。适才拧眉‘嘶’的抽痛一声…
宋昀阙撕下自己衣服一角,将我的手攥在掌心包扎,忽然被一股温暖包围。我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盯着宋昀阙认真的表情发神。
大家都没说话,眼观鼻,鼻观心。我觉得…桌上的气氛好生奇怪。
随即想说两句话来和缓和缓气氛,还未开口就听彭镜说:“雨停了,走吧。”
我抬眸,果真雨停了,青衣和弦笙在外驾车。
泥泞遍布,马车不稳,我腹中茶水都快被颠出来了。
摇摇晃晃回了家,天已经快黑了,和婶婶寒暄两句我就进了屋。中途遇见小镯,想起早上那茬儿,心中的好奇又涌上来了。
小镯到底是谁?身怀武功,看起来不像是一般家中的女。
这个问题折磨我到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又害怕惊醒其他人。故而闭着眼睛装死…
忽然,耳中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睁开一只眼睛,隔着帘看到宋昀阙起来了,他把衣服穿的好好的。看来不像是去解决内急…
他要干什么?
我等他出门之后,悄悄跟了去。
不想宋昀阙一走,走到了被我们烧毁的破屋前,伫立片刻。他又往旁边走了两步,我定睛一看,那里不是关着野猪妖吗?
当日野猪妖被捆妖绳缚住,我曾提议一剑结果它,免得日后害人。
可是宋昀阙什么都没说,让青衣把它拖回大石头堵着的角落。捆妖绳缚着它,猪妖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连着几日宋昀阙都没说要收回捆妖绳,他今夜悄悄来干什么?
宋昀阙单手一紧,捆妖绳听话的从猪妖身上离开,我大惊,他疯啦!万一猪妖忽然冲上来怎么办?
可是,等了半晌都没动静,猪妖睡得香甜。
不对啊,妖物会这么不敏感?
结合之前遇到猪妖开始,除了那次忽然妖气大作,攻击我们之后。之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为什么早不现身,晚不现身,偏偏要等到弦笙一个人对付他?
“出来。”
宋昀阙转身,一双眼睛犀利的很,好像能够看透挡在我面前这棵树一样。
我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等着他的下。
“都看到了?”宋昀阙负手长身玉立,夜风扬起他的鬓发纷飞。
“嗯。”我低声下气,像是个心虚的小贼。
很快我又想通了,我才是大师姐!我看看二师弟在做什么难道不对吗?旋即放高了音量,大声道:“对,我就是跟着你来看看。你把捆妖绳收了干什么?”
宋昀阙垂眸看我,目光如月,我盯着他的喉结,眼珠左右摇晃。
“这只是普通的一只野猪,我们都看错了。”
头顶响起宋昀阙淡淡的嗓音,我一惊,抬起头看他,“它不是妖?那天我亲眼看到…”
“对,就是因为亲眼看见,所以我们被骗了。”宋昀阙截了我的话。
我张张嘴,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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