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轮看了看前面挡着步兵阵地的山峰，指着它问李一挝：“前面的山峰对射击有没有妨碍？那种M1…75野炮，最近可以打哪里的目标，河这边行吗？”
“司令员，用大仰角，减装药，可以打击河右岸的登陆目标。不过我们的安排，75野负责压制敌人纵深炮兵和重兵集团，河这边用81迫和120迫。足够了。保证敌人一个师团也上不来。”李一挝答道。
梁参谋长刚刚提拔上来成为炮群参谋长，此时能跟着听听。说不上话。
在晋察冀2分区部队的骚扰和迟滞下，川岸文三郎的第20师团，爬山爬到11月底12月初才到达梁家寨。先头两个步兵大队占领梁家寨村以后，向东沿着河谷前进不远，就来到了宋时轮阵地的河对岸。领头的森木联队长用望远镜观察了宋时轮支队的防御布置后，微微吃了一惊。
这种阵地可麻烦了，靠联队本身是不行的。况且还要渡河，背水攻击。
等川岸师团长上来了，一群日军高官又把两侧不需要渡河就能东进的地段侦察了一下。也不好打。军官们刚一露头，八路的重炮就东一炮西一炮轰了过来。好在八路军没有进行密集的覆盖射击，不然师团高官就要被一勺烩了。
川岸带领着军官们从小山沟里利用炮击的间隙跑回了梁家寨村后山上的指挥部。他对官佐们说：“根据平山方向108师团的经验，白天进攻这样的阵地是要遭受很大损失的。你们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打前锋的上月旅团长说：“是呀，不过，他们在夜间进攻，也遭到了一场灾难。弹幕徐进？我怎么不相信中**能动员这样大的力量。是不是下元在掩盖自己的无能呀。”
“不要乱猜友军。不过以刚才的炮击来看，他们的炮弹确实很充足。我们还是要防备他们用弹幕扫荡河滩上发动进攻的皇军步兵。”
“将军阁下，我还是主张白天进攻，这样就能利用陆航的力量。他们至少能够为我们指出敌人炮击阵地的位置。”
“那么参谋长，杵村，就按照白天攻击写一个方案。”
杵村久藏参谋长：“阁下，我们进山以来，连战连捷，可打到这个地方，弹药已经普遍不到半个基数了呀。”
“当然要写好渡河登陆方案，接受补给方案，空中支援方案。这些都是步兵的行动方案以外，必须的。”
这以后，杵村久藏大佐指挥日军从中队到大队向八路军的阵地做了一些“威力侦察”，结果表明能东进的山沟全都封锁住了。根本没有什么射击死角和漏洞，对方指挥官是个防御战老手。
几次试探进攻加起来伤亡将近一个步兵大队了，还没有啃下过八路军一个阵地。每次都是八路的炮弹弹如雨下，皇军的炮兵不敢露头。20师团只好深挖洞，囤积炮弹。川岸向日军第一军要求给自己的炮弹和子弹，补充到五个基数。第一军知道当面共产军敌人火力充足，同意了师团的补充计划，然而这是需要时间的。要补足五个基数弹药发动进攻谈何容易。
师团司令部经过各种方法侦察，最终确定，最好的进攻突破地点就是强渡滹沱河。
杵村久藏的参谋部，是日军第一流的第20师团的指挥部门。策划什么地形下的进攻战都是驾轻就熟的。只要加强火力，摧毁共军工事就可以把天险变成通途。
“地形不利，只是相对而言。两侧的进攻方向简直就是无法选择，山路太崎岖了。正面才是应该选择的突破方向。”杵村久藏大佐好像学过辩证法一样。
“长田，你专门负责催弹药，要加紧干。争取在明年一月，河道封冻，开始进攻！加油！”杵村久藏对长田参谋中佐吩咐道。
“是！加油！”全体参谋斗志昂扬地以加油来回答参谋长。
在北平，辻大佐要被20师团的长田俊雄逼疯了。同样陷入疯癫状态的还有山西日军第一军的司令部。20师团要求在一个月之内给整个师团补充5个基数的粮弹。
“简直不可能，长田君竟然一点常识也没有，又要海运，又要火车车运，还要山地骡马运输！要我一个月给他5个基数粮食和弹药！”辻大佐向山下参谋长诉苦。
“后悔吗？你这是自作自受。”山下笑道，“谁让你策划这场东西对进攻势的？要完成圣战伟业，辻君还是加油干吧。别忘了还有东线需要准备呢。”
“后悔？山下君，本人从来不吃这种药。只能加油了，希望其他参谋多多帮助我。”
新华日报连续报道石家庄附近的八路军，今天消灭日军两个大队，明天重创一个联队，后天又报道八路军摧毁了石家庄的飞机场。有些人会忽略这些报道，认为是zg吹牛，这些人中包括蒋总裁，包括苏军顾问，因为他们自认为知道一些**的内情；另外还有人则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企图证实这些系列事件。其中就包括卡尔逊。直接向美国总统罗斯福提供情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军官埃文斯·F·卡尔逊在抗战开始后来到中国，实地观察这场亚洲的战争。
8月中旬，卡尔逊抵达上海时，中国的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此时，“从北方传来了中国的八路军在山西省取得了一些小胜利的消息”。他思考这些消息时，他给总统写道；“我开始看到席卷这个国家的团结和民族主义的强有力的精神，能转变成令人生畏的抵抗方式。或许北方的领导者正在做了。用中国人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去抵消日本人在火力和机械化装备方面的优势。如果是这样而又成功了，就将改变这场战争的整个面貌。”
以传播基督教的名义，卡尔逊上尉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京西根据地，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抵达了平山县洪子店。开始实地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当然，十里坪以西的战场处在军事禁区以内。他是不能去的。但是在八路军的掩护下，他观察了马山和马山村周围的战斗遗迹，观察了被炸得估计一年内都无法使用的石家庄机场，观察了被彻底破坏的阳泉段石太线。他没有去看平汉线的破坏情况，那里距离石家庄太近了。
卡尔逊还观察了**军队的训练情况，发现他们虽然组织了很大的教学力量，但是教员仍然不足。特别是炮兵人员，都在翻译水平的痛苦折磨下，学习李德带来的一次大战的过时的炮兵知识。
他和金武亭，赵章程，邱会作，岳牧，梁信和李一挝等**炮兵人员都做过交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这是一支和其他中**事力量不同的军队，纪律严明，积极进取，但可惜正在接受一些过时的军事知识的毒害。
在记录了大量谈话和访问笔记后，他以传教结束的名义回到北平，然后飞往东京，珍珠港，旧金山，最后经过数天疲惫的航程，回到了华盛顿DC，见到总统。
作为卡尔逊报告的结果，和历史上大有不同。一个名叫奥马尔·纳尔逊·布莱德雷中校的西点军校教授，带领一个包括卡尔逊在内的小组，前往东方，他们将实地考察训练一支**军队，给日军制造足够麻烦的可能性。如果情况允许，教授将给八路军一些高级将领，传授美国和欧洲最新的炮兵技术和炮兵战术。
在南京方向，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诺基亚蝴蝶效应此时还没有大到制止这场屠杀的程度。由于地下党们冒着被国府宪兵枪毙的危险四出工作，总计有十万人以上的南京市民陆陆续续撤离南京。
然而这个城市太大了，留下了足够多的人面对日军的屠刀。
西门子的喇叭经理拉贝先生仍然像历史一样组织难民区救人。
有一些来自拉贝和其他西方人士的报导从游击队的电台发出来，又通过重庆的新华日报，通过莫斯科的报纸和塔斯社发到全世界。游击队甚至还弄到了现场的照片。世界舆论又压向日本。然而这个过程对大屠杀来说，过于漫长了。屠杀在圣诞节被国联代表团制止，晚了一点，但也比历史上那次大屠杀少了几万人的死亡。
………【第44章 第一次突击之一】………
年轻的汪洋是个非常非常典型的陕西人，非常非常典型的一张秦始皇兵马俑的脸。
在一个小村外，队伍遇上了迎接的人。是几个人，人群。
当蔡大队长把汪洋介绍给区委书记翟晋阶时，汪洋感觉到对方观察自己的脸部时迟疑了一下。汪洋感觉到了。可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他以前见过自己吗？
翟晋阶向汪洋伸出手，“汪队长，今后咱们就要在一起战斗，一起开展工作了，认识一下吧，我叫翟晋阶，是无极这里本地人。”
“这是小队指导员封来希，原来是我们这个排的副排长，他应该也算本地人。”汪洋向翟书记介绍自己身边的封来希。
“我是铁路那边获鹿的。算老乡吧。”封来希向翟晋阶敬了礼。
“队长指导员真年轻呀。都不到二十？”
封来希笑着摇了摇头。
汪洋说：“翟书记，上级给我们区小队一个步兵连的编制，我们还缺人呀。”
“人？有的是，不急。”
“主力部队来了，该打无极了吧？”旁边一个穿便衣拿着俄式步枪的战士问到。
翟晋阶没有回答那个战士，而是对汪洋和封来希说：“同志们，刘大喜自封无极县长后，我们曾经对他做了很多工作。希望他能参加到党领导下的抗日队伍。”
“可他却杀了翟书记全家！”那个便衣战士又说。
翟书记推了那个战士一把，让他别说话。然后接着说：“汪队长，石家庄敌人派了三个汉奸和他联络，刘大喜现在已经把咱们党的代表赶出来了。投降当汉奸的阴谋昭然若揭。我们必须立刻消灭他！”
“就我们排吗？刘大喜有多少人？”汪洋问。
“党在本地建立的抗日自卫军五支队，和你们整个连队，都参加。现在我带你们上无极县东门去，你们连队各排都在那里集合，负责攻打东门。”
汪洋在陕北曾经参加过几次战斗，参加过行军。抗战开始以后，一直在688团团部，没有什么机会直接向鬼子开枪，但是行军方面还是有些锻炼的。从无极县西边20大约公里的这个村子到无极，放在过去，半天就赶到了。可是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了，队伍还是稀稀拉拉拖在距离无极县几公里的田野里。出发前只来得及对这些“银元”兵强化进行军政训练，子弹手榴弹打了不少。行军训练却一直没有来得及进行。
汪洋和翟晋阶站在路边，看着步兵排长长的队列。见翟晋阶脸色不太好，便说：“翟书记，他们参军十几天就出来了。我们只来得及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但是一直没来得及训练他们行军能力。您别着急，等打起来就能看出和一般民兵不同了。”
“是啊，他们身上带的武器弹药也够重的了。足有一百斤？”
“一百斤没有，八十斤差不多吧。我们为了多坚持一些时间再接受补给，所以多带了弹药。另外为了补充营养，每人还带了个肉罐头。”
“可以了，汪队长。这样的负重，交给我们五支队就走不动了。汪队长看上去还行？”
汪洋的负重更多，因为他用的是MP18。“我是从陕北过来的。练出来了。”
“汪队长陕北人？我还正说呢，在距离石家庄这么近的地方打游击，汪队长，你最好少公开露面。”
“嗯？”
“汪队长，你的长相，和我们太不一样了。所以我这样说呀。如果需要做秘密工作，汪队长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哈，都是中国人，有那么多不同吗？”
“不同不同。真的很不同的。汪队长今后一定要小心注意。前面快到赵振亚那个营的驻地了，我们到了那里，先休息一下再去东门吧？”
“好。”
主力部队被安排在一个大院子里。汪洋在队伍最后尾，和书记告别后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己的排坐了一地，还有躺着的。包括封来希在内，脚底磨出泡了。
“起立！全都起来，烧热水，泡脚！指导员起来，带头。你们这样明天就没法走路了！快烧水！把靴子全都给我扒下来！快！”这些半个月前的农民，虽说参军前也经常走路，但背着这么重的粮弹走路还是第一次。
近百只靴子一扒下来，院子里臭气熏天。指导员封来希受过教育，行军结束要泡脚，要挑掉脚上的泡。他惦着脚面不敢着地，带领战士打水烧水。
这点行军，汪洋的脚自然没事，他走到灶前，往灶膛里塞了几根柴火，塞了些干草，点着火柴扔进去生起了火。
那个叫杜光庭的战士进来把一桶水倒进大铁锅里。
汪洋问他：“怎么？你的脚没事？”
“排长，我是宛平人，77事变后我逃难逃到这里的，已经习惯走路了。”
“脚上没起泡？”
“没。可能有个地方磨破了，不过不碍事。”
“那不行，你也要泡脚。”看看封来希在门外又坐下了，“指导员！叫所有人都要脱靴子，都要泡脚！把泡挑掉！”
汪洋左右看看，里屋一撩门帘，出来个大娘，忙道：“大娘，我们是八路军，来打鬼子汉奸的。”
“知道，知道。来了好多队伍呢，你们歇着吧。你们这些兵真好哇，不抢老百姓，不打不骂。拿东西还给钱。天底下真有你们这么好的队伍。”
“大娘，我们刚行军挺远的，脚上都起了泡。我们自己的盆不够用的，您能借给我们几个盆泡脚吗？”
“行啊。”大娘一指墙角，那里有一摞搪瓷盆。
汪洋看看水差不多热了。伸手摸摸，便急忙取盆过来，舀上。冲门外喊：“杜光庭！那个能走的杜光庭过来！”
汪洋和杜光庭端着两盆热水出门，汪洋先走到封来希跟前：“指导员，你先泡上。”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外端热水。端完热水，还不够还要打凉水接着烧。
有些战士怕烫不敢把脚放下去。
汪洋走过去，“；胆小鬼，这都怕！怎么上阵打仗？”说着，一把把他的脚按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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