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0区- 第58部分

　　　　“那你们一大队有多少个连，多少条枪？”

　　　　“六百多个人，分成五个连，四个步兵连，一个机枪连。，机枪都陷在钓鱼台里面了。”

　　　　“轻机枪有多少挺，重机枪有吗？我刚才看你们有几挺机枪扛到村里了呀。”

　　　　“有重机枪，有一挺的，在西钓鱼台让鬼子夺走了。”王洛子咬牙看着西钓鱼台方向。那里没有动静。

　　　　赵兰庄炮声隆隆，每门炮20发炮弹，还要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打，鬼子没有那么快打出去。

　　　　“轻机枪呢？”

　　　　“轻的嘛，有个七八挺吧。六七百个人儿呢，我哪管得过来。”王洛子不是东北军的军官出身。属于自己拉起来的民间武装参加的自卫军。

　　　　“那现在，带回来多少？原来有多少？都有多少子弹？什么口径？大队长，这很重要呀。能告诉我吗？如果我想帮你夺回西钓鱼台，这些数字对我就很重要。大队长啊。”

　　　　“那你跟我到村里看看吧。”

　　　　汪洋跟封来希和钟士季说了一声，就和王洛子跑向村里。

　　　　王洛子在村里的部队还保持四个连一个火力连的建制，可惜火力连的重机枪没有了，轻机枪数量查出来了，竟然这些战士们素质还不错。西钓鱼台遭到突袭，那么紧张和恐慌，竟然抱出来了5挺轻机枪。不过口径各不相同，两挺是捷克式，可以用支队送过来的79子弹。一挺7。62口径的美国bar。一挺法国的就更邪门不好办了，7。5毫米的哈乞开斯，还有一挺歪把子，这倒不错，鬼子的口径，东北张少帅工厂出的歪把子，子弹只有79发。那个机枪手非常爱惜这支歪把子，还把润滑子弹用的油壶给带出来了。但是子弹润滑油却没有来得及拿。所以这支枪打不连。

　　　　五挺轻机枪，四种口径。自卫军在历史上是1938年到山区整顿训练以后，把同种口径的武器调换到同一个连队才粗略解决的弹药后勤的麻烦。现在这时候他们手里的家伙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再问鬼子缴获了几挺，都是什么枪，什么口径，谁也说不清楚。最后偶然在损失最大的第4连有人说了，陷在西钓鱼台村里的都是他们连的，有三挺机枪，一挺苏联的大转盘，一挺英国布伦，一挺捷克式。

　　　　汪洋对鬼子手里的机枪略微放了心，鬼子缴去的枪，口径和鬼子自己的不一样。幸亏这挺歪把子拿出来了，不然鬼子多了一挺歪把子，自己要进攻不知要多死多少人。

　　　　“大队长，是不是把队伍整理一下，取消第3第4连吧，人员充实到其他连队？”

　　　　“那哪成，人家连长还都在呢，自己家拉起来的队伍，不用问，肯定都不干。”

　　　　没办法。这种问题历史上也是马支队到了129师的山区整训，政委们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解决的。

　　　　汪洋只好说：“好吧。那队伍先就这样，保持原来建制吧。大队长，我判断，鬼子有两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炮中队到了赵兰庄。西钓鱼台可能还有一两个步兵中队，我想等那边打得激烈了，这边的鬼子也调过去了，咱们去偷袭西钓鱼台，把村子夺回来，切断鬼子的退路，你看怎么样？”

　　　　王洛子站住了。丢掉西钓鱼台，对他是个耻辱，这时候大家还都不知道村里的大屠杀。只为雪耻夺回村庄，这动力还不够大。

　　　　“汪队长，马支队长给咱的命令是守住这个村子呀。”

　　　　“是，但是守住这个村子，不就为了保卫北边的根据地村庄吗？如果我们攻下了西钓鱼台，守住那里，鬼子敢不顾西钓鱼台，来打西小留村？另外，我们打了西钓鱼台村，就切断了他们退回辛集的退路了，他们也多半会派大兵力攻西钓鱼台，而不是离公路几里地远的西小留啊。”

　　　　“那……，打得下来么？”

　　　　“我们可以等一等，等鬼子往赵兰庄那边开的差不多了。西钓鱼台没多少兵了去打。不过就算那样，我们的打法也必定是偷袭。”

　　　　“偷袭？”

　　　　“对，偷袭。大队长，有没有什么比较深的水沟，可以悄悄接近村子，不被鬼子看到呢？”

　　　　“没有吧，这里的沟都很浅的。”

　　　　“那也可以爬着过去？”

　　　　王洛子摇摇头。

　　　　“这样吧，我去侦察一下。”

　　　　这时候一个战士站出来说，“我带你去，我们跑出来的时候，曾经爬进一道水沟躲子弹，不知道行不行，我带你看看去。”

　　　　王洛子同意了：“好吧，你们快去快回来。”

　　　　那个战士领着汪洋从村东跑出去，然后向南面跑，果然这一路上有各种的玉米杆，树木等等遮蔽物挡着，一直看不到西钓鱼台，西钓鱼台自然也看不见汪洋他们。

　　　　汪洋一边跑一边和那个战士说话：“同志，你是本地的？叫啥？”

　　　　“俺？叫九江。”

　　　　麻烦，“姓啥？”

　　　　那战士本不愿意说自己姓氏，笑了一下，“俺姓操，是曹操的操，后面那个字。”

　　　　汪洋不觉莞尔，还有姓这个的？真逗。

　　　　说着话跑到开阔田地了，汪洋拉住小操，从一道土墙边侧脸看向西钓鱼台。

　　　　“小操，你说的水沟在哪里？”

　　　　“就在前面，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前方，果然能看出几十米远一道水沟。汪洋犯琢磨了。怎样过去？

　　　　斜眼看着西钓鱼台方向，房顶上有鬼子放哨，有的房顶还有鬼子的机枪。

　　　　看来要到那道水沟也要夜间才安全。

　　　　“汪队长，我们再绕一下吧？”

　　　　小操拉着汪洋又往东边钻树林子和土墙一类遮蔽物的后面。拐来拐去的绕着西钓鱼台走，竟然一直走到公路附近了。

　　　　新井勋来了，四五十辆大卡车拉着一个大队的鬼子到啦。两个人忙躲到林子后不敢露头。

　　　　汪洋的目光穿过树林的间隙紧盯着新井大队的车队。现在赵兰庄那边枪声停了。有些鬼子从车上跳下来，进了西钓鱼台。

　　　　汪洋一动不动盯着鬼子车队看，小操有点急了，“走吧汪队长，来了这么多的鬼子，肯定是不能打了。咱们还是回去准备鬼子进攻西小留吧。”

　　　　汪洋还是不动弹，拉住小操说：“那也不用急，看看他们干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上的鬼子都一个挤着一个站在上面。终于村里的鬼子出来了，几个鬼子上了汽车，向着西边赵兰庄方向开过去。另外一群鬼子徒步出了村子，也向那边开过去了。

　　　　“小操，看看，我让你等会儿没错吧。就是不知道村里还留下多少鬼子。哎，你们在村里遇到袭击的时候，你知道到底有多少鬼子吗？咱们走，回去。”

　　　　小操边走边说，“那么乱七八糟的我哪里知道鬼子有多少，就知道村南村东村西全是鬼子往村子里冲。估摸差不多哪边都有百十来人？md打了我们一个冷不防。不然不会这么窝囊。”

　　　　汪洋拉住小操，然后坐在地上用一根树枝算了起来：

　　　　刚才的汽车数量数了数，一共42辆，一辆车基本上都是18个鬼子。那么进攻村子的，应该是总共756个。这正好是大约四个中队的数量。

　　　　加上坐在车头里的四个中队长一个大队长，五个鬼子官，应该是每个鬼子大队有大约761人。

　　　　那么鬼子在村子里的兵力有多少呢？

　　　　应该是761人减去到赵兰庄正面的一个机炮中队和两个步兵中队，再减去刚才跑出村子向西前进的那一伙。大约也是一百几十人以上。

　　　　换句话说，村里现在要么没有鬼子了，要有也是不超过一个排？好机会呀。

　　　　“小操，我算了算，鬼子来回跑的汽车就是这些，所以他们人数固定的，就是这760人左右。他们袭击你们的那个大队，现在都往赵兰庄去了，这边村里可能没人了。有的话，也就一个班最多一个排的样子。”

　　　　小操看着汪洋比自己还小，羡慕的不行。“汪队长，你可真行，能掐会算呀，难怪你能当队长。”

　　　　“走，咱们看看那道水沟去。”

　　　　绕来绕去的，终于跑到一片玉米地的尽头了。这里距离那道水沟只有几米远。水沟还是比较深的，有些地方并没有干涸，还有水，基本上从沟岸到沟底有一米五到一米七的样子。能一直通到距离西钓鱼台北墙墙根下。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那里，就好办了。

　　　　汪洋压抑住想进村看看的冲动，树枝向地上用力一扔，插进了地里。

　　　　他拉着小操跑到先前绕道那个岔路口。重新侦察鬼子的动静。果然房顶的鬼子哨兵不见了，但是仍然有三挺机枪在不同的房顶架着。有几个鬼子还坐着趴着看赵兰庄那边的热闹。

　　　　汪洋抽回头对小操说：“鬼子一个排在村里，房顶有三挺机枪，村里不知道什么地方，肯定还有。一挺或者两挺。”

　　　　“鬼子要是自己有一挺在村里，还有两挺我们的轻机枪和一挺我们的重机枪呢。”

　　　　“差不多，咱们回去，叫部队来打他们，机会太好了。先干掉这个排，给你们营死难的烈士们报仇雪恨。”

　　　　“嗯，走！我们教导员也被打在里面了。他待我们可好了。连原来在大帅少帅队伍上干过的，都说没有蒲教导员那样好的官长。唉。”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西小留村。



………【第65章　劳家窝棚】………

　　　　鬼子退了下去，韩先楚才注意这个村口工事，竟然就是村口拦了一道沟，和两边的院子全都不通。

　　　　立马让那两个自卫军战士向两边院子喊叫，让把壕沟挖通了。

　　　　韩先楚自己挖了两锹土，看看那几个战士，把土扬到前方。便告诉他们，不要只保护前面，前面的土够多了。敌人有掷弹筒和迫击炮，后面也要把土堆起来，保护后背，不要被炸到。正在说着话，他瞥了一眼鬼子，发现鬼子鬼鬼祟祟百十来个人又往上摸，还有很多鬼子拿着掷弹筒，急忙拿起步枪喊：“快打，打那些掷弹筒兵！让两边院子开火！”

　　　　正在紧张射击企图阻止鬼子接近的时候，身后飞来了迫击炮弹。一个警卫员喊：“首长！60炮！我们自己的60炮！”

　　　　一排6发60炮弹打进鬼子人群爆炸，紧跟着就没点了，一排一排的60炮弹飞过来。

　　　　韩先楚看鬼子都趴在地上躲避弹片便对一个688团的警卫员说：“小王，你在这里指挥修工事。和两边院子挖通，工事前后方都要加固！”

　　　　“小雷，我们走！”韩先楚趁着鬼子被弹片压制着不敢抬头，拉起另外一个就跑。

　　　　回到指挥所，一进门就看见了于焕文和蔡家永向他敬礼。

　　　　蔡家永笑着对他说：“团长，我就知道你一打仗就往前跑，所以我们一到就用60炮支援一下。大炮我没敢用，等您的指示。”

　　　　“好好，不用就好。我正好担心你用大炮把他们吓跑。到时候连汽车也不要了，拼命跑路。那就麻烦了。对了，你最好的连是哪个？4连？”

　　　　“是4连。”

　　　　“叫他们去，立刻夺回那个坟地和独立院落，然后挖阵地固守。另外派一个连到马邱去，加强那里的防御。石家庄的鬼子应该很快就到了。”

　　　　吩咐完游击大队，韩先楚又对陈安平说：“参谋长，我带一个小组，马上到右侧找个地方，我要看着战场指挥。给我带上电台和电话。有电话线吧？”

　　　　“有，可是参谋人员……”

　　　　韩先楚对马司令说：“老马，你有参谋部没有？”

　　　　马玉堂有点不好意思，东北军出来的军官，拉起一个支队还没有参谋部，他说：“韩总指挥，我们队伍还刚刚建立，一边正在扩大，一边还缺人缺干部呢。我都托吴司令打报告向山区要干部了。不要说参谋，政治部干事，后勤部干事，什么都缺呀。”

　　　　“那也请你抽调几个有知识有文化的过来，这么大的仗没有参谋人员不行。等吴司令的分区司令部到了，他们还可以回原来部队的。”

　　　　“好。那韩司令建立右侧的指挥部，要几个参谋呢？”

　　　　“两个吧。最好现在就有。”

　　　　……

　　　　如果用一条直线连接赵兰庄和马邱村，直线的正中央略靠南边的农田里有一块坟地。坟地南边是个一家人住的窝棚式的小院落。里面住着一户守墓的人家。

　　　　守墓人劳世贵51岁，靠着院外地主家租给的三亩薄田养活一家人。劳世贵穷，38岁才娶上一个守寡媳妇劳佟氏，劳佟氏嫁过来时候才26岁，正好比劳世贵小一轮。穷女人营养不好。劳佟氏不大会生孩子，老大是姑娘，已经远远嫁到了深泽，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娘家。老二倒是个小子，叫劳万德，是个10岁的孩子。

　　　　西钓鱼台响起枪声的时候，劳万德正在地里砍玉米杆，家里没柴火了，穷小孩干这点农活很平常。劳万德听到枪声，急忙跑到坟地南边手搭凉棚瞭望东方。好一大队鬼子的汽车！好一大队鬼子像蝗虫一样扑向西钓鱼台！

　　　　“爹！娘！西钓鱼台那边鬼子来了！好大一大队！”

　　　　劳世贵听了，急忙爬上院墙的梯子向西钓鱼台方向张望。

　　　　等他下来，劳大娘问：“他爹，怎么样？”

　　　　枪声越来越紧了。按说兵荒马乱的年头劳万德也遇到过，不至于有哪个兵会对守墓人怎么样的。

　　　　可是劳万德拿着柴刀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爹。

　　　　劳世贵几秒钟之内就做了决定，为了孩子，先躲起来。于是三人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到深泽去投奔姑娘的婆家。

　　　　劳大娘正收拾东西，忽然心血来潮：“他爹，咱那十几斤白面拿上吧。多好的白面，到闺女家还能包饺子呢。”

　　　　小劳万德听了说：“娘，深泽那么远，咱路上吃啥呀。娘，给俺烙几张饼带着算了。”

　　　　劳世贵着急，“哎呀，小孩子怎么不懂事，你看到鬼子打到西钓鱼台了！”

　　　　可是劳万德想着香喷喷的白面烙饼，馋了。就出门揪了几棵葱回来说：“爹，娘，鬼子还远呢。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咱这。还不如烙成葱油饼带着吧？”

　　　　说着就剥葱。

　　　　大娘也说：“他爹，烙几张饼能有多长时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