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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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诅咒-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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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登解释道:“有一串翡翠珠子的项链,一盒‘鹦鹉牌’火柴以及一盒‘幸福风暴’香烟,所有这些东西我们都拿给迈西夫人看过,她承认是她的东西。”
  “她的钱包也找到了,对吧?”
  吉登警探点了点头,说道:“一个绿色的皮夹,是的。不过不是我们找到的,是克拉克夫妇发现的。”
  我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克拉克夫妇?”这名字似乎在案卷中见过,不过我具体记不清他们究竟是谁?
  吉登警探解释道:“就是迈西夫人请求搭车的那对白人夫妇。他们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迈西夫人的钱包。”
  我喝了一口咖啡,随意地问道:“你是最早与泰拉·迈西谈话的警察之一吧?在出事的当天夜里,你就赶到了迈西夫人在莫诺阿山谷的家?”
  吉登警探点了点头说道:“当时迈西夫人非常固执,她既不想请医生,也拒绝去医院接受检查。当然,我很清楚在一起强奸案中必要的妇科检查是多么重要,尽管我对她说得很明白,可是她连理都不理。最后,我想办法说服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又想法说服了她。”
  “汤米当时的情况怎么样?”
  “他喝得酩酊大醉。”
  这时,陈又插了进来,提醒着吉登警探:“和黑勒侦探说一说布莱弗德上尉吧。”
  吉登有些为难地皱皱眉,说道:“你已经很清楚了,陈。”
  陈毫不妥协地劝道:“再和黑勒侦探说一说嘛。”
  从布莱弗德上尉的口中我已经得知了他对那场“小误会”的看法,不过我还是很想听一听警察这一边的说法。可是很奇怪,吉登警探似乎并不想多谈此事。
  吉登警探草草地说道:“迈西上尉曾经为布莱弗德作证,证明他整个晚上都呆在阿拉迈酒吧,而且一直和迈西在一起,那么他就不可能是这个案子的嫌疑犯了。”
  我说道:“可是你那天晚上的确逮捕了他,对吧?”
  吉登警探平静地说:“那是因为他干扰值勤。我们在路上看见他的时候,他喝得醉醺醺的,而且衣冠不整……”
  我在心里暗想,这恐怕是指布莱弗德那开着的裤锁吧。
  吉登警探继续讲道:“当我们把他拉到一边的时候,他让我们滚到一边去,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我说道:“这要是在芝加哥的话,布莱弗德的麻烦恐怕就不仅仅是被逮捕那么简单了。”
  吉登把手中的烟蒂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中,然后站了起来坐到了桌子上。他继续说道:“他后来还对我们发号施令,告诉我们他是海岸巡逻队的长官。我们只好对他说,如果他是海岸巡逻队中的一员,那么他就更应该知道最好别给警察找麻烦。”
  “告诉他。”陈在一旁怂恿着吉登警探。
  吉登警探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就在我要带迈西夫人去医院的时候,正巧迈西夫人看见布莱弗德坐在另一辆巡逻车上。迈西夫人就走了过去,他们两个人小声聊了几句。我听见迈西夫人对布莱弗德说,‘别担心,吉米,不会有事的。’这听起来似乎……似乎是迈西夫人在安慰着布莱弗德上尉。”
  陈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们三个人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头顶的风扇缓缓地转着,坐在桌子上的吉登警探就像是一名雪茄店里的印度传者,木雕泥塑般地直挺挺地坐在那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还是我首先打破了沉默,问吉登警探:“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吗?”
  吉登警探摇了摇头,说道:“后来,我又接了另一件案子,就是雷曼和奎·凯卡库的除夕夜越狱案。”
  陈的口气里显然带着谴责的味道,“怎么能说是越狱呢?鸟儿当然会从没有门的笼子里飞走的。”
  我谨慎地问道:“你是指什么说的?”
  陈淡淡地说:“俄阿岵监狱的大部分看守和大部分犯人一样都是夏威夷人,他们之间是一种互相依赖的关系。当你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如果你需要出去办一些私事,通情达理的监狱看守们是会放你出去的。你想知道杀人犯雷曼和小偷凯卡库是怎样‘越狱’的吗?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些监狱看守把他们放了出去,这样的话,他们可以得到大量的新年晚会的祝兴酒。”
  这不仅使我想到了库克镇监狱,在那里,走私酒的朱根兄弟同样也能够自由地出入监狱,并且所有的监狱看守和朱根兄弟中没有一个是夏威夷人。
  我加了一句:“可是这两人就如同出笼的鸟儿一去不返了。”
  吉登警探说道:“他们两个一出去之后就分手了,他们决定各自去碰一碰运气。在第二天,我们抓住了凯卡库。”
  “可是雷曼仍然在逃。”
  吉登警探的嘴角又紧紧地拐了一下,他说道:“这个畜生在一个停车场外抢劫了一对夫妇。他把男的用渔绳紧紧地绑在了栅栏上面,然后强奸了那个女人,并从她的钱包里抢走了一美元二十五美分。后来他居然又开车把那个女人送回了家。”
  我嘲讽地评价道:“这个畜生考虑得倒是很周到。”
  吉登警探叹了一口气之后说:“从那以后他就把我们搞得一塌糊涂。”
  我问他:“那么你现在还在继续追查雷曼的下落吗?”
  吉登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道:“勉强算吧!”
  我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太明白,继续问道:“这话怎么讲?”
  吉登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幸福风暴”烟,这正巧与泰拉丢弃在案件现场的烟是同一品牌的,不过我想吉登的这一盒烟一定不会是在案件现场发现的那一盒。
  吉登警探抽出了一支烟拿在了手里,向我说道:“州长任命罗斯上校重组州警察局。”
  “为了抓住逃犯?”
  吉登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之后朝桌上的龙饰喷出了一团烟雾。他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随后,他向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们刑侦部是被调整的中心,这主要是由于我们在迈西一案中的诸多失误而引起的。现在我们这些以前的警察中的一部分人正在接受停职审查,而且剩下的那一部分警察每天都得按时到这里报到。”他停下来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州警察局似乎是要重整旗鼓了。”
  “那么这些临时警察是从哪里找来的呢?”
  “罗斯上校从他领导的国民军中挑了一些人,还有一些是禁酒协会的人,再有嘛,就是自卫队里的一些自愿者了。”
  这真是一件荒唐的事,乔瑟夫·卡哈哈瓦就曾经在国民军中服过役,当过罗斯上校的手下。而福斯特克夫人也正是仿造了罗斯上校的签名,制造了假的传唤令。
  吉登还在继续说着:“现在呢,我主要充当罗斯上校的队伍与警察局留守人员之间的联络员。”
  我笑了笑说:“可见所有这些‘国王的全部人马’却还没有抓住一名在逃的强奸杀人凶犯。”
  吉登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过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他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再犯过罪?”
  吉登为难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仍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雷曼还没有离开夏威夷岛。他确实没有再出来犯过罪,不过我们推测他可能是转入了地下,也许是藏进了山里。”
  我向前靠了靠,微笑着说:“你知道泰拉在离开阿拉迈酒吧之前,曾经跟一个本地的男孩说过话吗?”
  吉登对我的话很感兴趣。他皱着眉问道:“这件事我倒还没有听说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自豪地说道:“我可是一名侦探呀。”
  坐在一旁的陈微微地笑了笑。
  “那个本地的男孩叫做赛米。”我接着说,“他是玛尤伊一个乐队中的吉它手。”说到这里,我拿出了小记事本翻到我需要的那一页念道,“克瓦弗德乐队。怎么样,你能和玛尤伊的警局取得联络吗?”
  吉登一边点着头,一边取出了他的记事本记下了名字。
  “打扰了。”这时,在我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在吉登警探身后一间用玻璃隔开的办公室前面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他有着足球后卫一样结实的体格。在我转过头的时候,他正朝我微笑着,他的笑容是那种教区牧师式的讨人喜欢而又耐心的笑容。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男人,他长相英俊,棱角分明,鬓角的黑发已经有些灰白了。刑侦部里的大部分警察都是夏威夷人,所以那身欧洲式的警服穿在他们身上显得极不得体,就好像穿在小孩子身上的大人的衣服一样。不过这个人身上的深棕色制服显得挺括合身,很显然他是一个盎格鲁——撒克逊人。
  一看到这个男人,陈和吉登警探都站了起来,我也依样照做。
  陈很有礼貌地说道:“迈克因托斯警官,我来介绍一下我们尊敬的客人,来自芝加哥警察局的内森·黑勒。”
  迈克因托斯警官的脸上依然是那温和的笑容,然后缓步走向了我。他一边向我伸出手,一边说道:“看起来,黑勒先生,你离开了你的辖区。”
  我握住了他的手,虽然他的手大得像守门员的球员手套,却出人意料地绵软无力。
  我笑笑说:“我有的时候也会从自己的辖区内开小差的。实际上,卡莱斯·达伦先生是我们家的一位老朋友,他因为迈西这桩案子又重返律师界的最前沿,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调查员,所以我就临时请假充当他的全职调查员。”
  “我敢打赌达伦先生一定为此花了不少心思。”
  “他总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转开了话题,“很高兴见到你,迈克因托斯警官。我曾经向陈·阿帕那提过想和你谈一谈。”
  “陈向我转达了你的要求。现在你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开庭了吧,我想你在开庭期间一定会呆在达伦先生的身边。”
  “是的。”我说道,“陪审团成员的选拔工作是从这个星期一开始的。在正式开庭审理之前,我还得做一些调查工作。”
  迈克因托斯警官向我做了一个殷勤的手势,随即说道:“这边请吧,黑勒先生,我们可以在我的办公室里好好地谈一谈。”说到这里,他又转向了陈和吉登,歉意地说道,“我想和我们的客人单独聊一聊。”
  陈和吉登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们两个人就坐了下来。
  我跟着迈克因托斯警官进了他的办公室,门在我们身后悄然无息地关上了。迈克因托斯警官让我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面积很大的办公室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墙上既没有挂着任何照片,也没有任何证书。在我面前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在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零星的私人物品,只有这些才能说明这间办公室是属于他的。再有就是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文件柜。
  迈克因托斯警官紧紧地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木质转椅上,他那魁梧的身子刚刚坐好,就开始用食指紧张不安地揉搓着太阳穴。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陈·阿帕那是夏威夷州的传奇人物,吉登是我手下最好的警察之一。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葡萄牙人,所以我避开了他们,就是希望能够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我反问道:“难道这两名警察的肤色与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关系吗?”
  迈克因托斯警官脸上慈和的笑容更加地明显了,他的眼睛半开半阖着,流露出厌世和疲惫的神色。他耐心地向我解释道:“在火奴鲁鲁,黑勒侦探,每一件事都与种族有着密切的关系。”
  “嗯,是的,尤其是……是在这样的一桩案子里?”我严肃地说道,“顺便说一下,在芝加哥也不止一个种族,我以前也经常和有色人种打交道。”
  迈克因托斯警官的眼睛完全地睁开了,不过仍是一副厌世和疲惫的样子。“我不想辩解什么。可是就算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最优秀警察到了火奴鲁鲁也会发现,”他停了一下,寻找着最恰当的词,“也会发现这的水会没过他的头顶的。”
  我调侃道:“也许你愿意扔给我一个救生圈。”
  迈克因托斯警官莞尔一笑,不过仍然在紧张地揉搓着他的太阳穴。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让我们先从火奴鲁鲁警察局说起吧。现在我们正处在强大的政治高压之下,整个警察局正在进行重新改组。老实对你说吧,黑勒侦探,现在整个警局的人员全都必须听从罗斯上校的安排。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试探性地说道:“我隐约有种预感,不过……”
  “请直说吧,黑勒侦探。”
  “似乎警察局被重新改组的主要原因是你们处理迈西一案不得力。”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又开始用手掌摩挲着整个前额。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又是种族和政治,黑勒侦探。许多年以前,为了控制中国人和日本人在夏威夷的势力,白人和夏威夷人联手将大部分的中国人和日本人排挤出政府机构,使得他们对政治事务不再有大的发言权。后来,白人又对夏威夷人采取了同样的政策,不过州政府的各个部门的基层事务仍然主要是由夏威夷人来负责的。现在我们的警察局中一共有两百八十名警察,其中的两百四十一人是夏威夷人或者是有夏威夷血统的人。”
  我不解地说:“只要他们是好人就行了,这与血统有什么关系?”
  迈克因托斯警官点了点头,他把手放在了胸前,摆出了一副祈祷者的姿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好人,只不过他们不是好的警察。要成为一名夏威夷警察局的巡逻警或刑侦警察,只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有夏威夷血统。”说到这儿,他拍了拍额头,“哦,还需要一份八年级的毕业证。”
  我惊讶地问道:“难道没有任何选拔、培训……”
  “当然有了。这里的警察在接受了训练之后,能够为游客指路。而且,他们还必须能拼写出附近岛屿的名字,向旅客们介绍本地的旅游名胜。”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究竟是警察还是导游?”
  迈克因托斯警官的嘴角一下子绷紧了,他为难地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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