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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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撞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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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沃斯。”
  妈的。沃斯抬起头,看见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个人——捕虾合作社的老板厄尼·朱拉,他身高六点四英尺,体重两百二十磅,身穿恶劣天气防护服,脚穿胶靴。上中学时,朱拉就开始折磨他,而且从来没有停止过。
  “你欠我三百一十二块柴油钱,现在给我吧。不给的话,我再也不给你加油了。”
  “我跟你说过我会给的。”沃斯感到四肢都在愤怒地颤抖。那些杂种割坏了他的捕虾网,他相信朱拉就是其中之一。
  朱拉眯起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希望你会给。”
  沃斯从他身边走过时,一时冲动,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朱拉抓住他的衣领,扭过来,把像牛肉一样的脸凑到他脸上,呼吸中全是啤酒味。
  “听着,你这个废物。你加油的时候撒谎,说你身上有现金。那你给我啊,卑鄙小人,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的睾丸做成蝴蝶结,挂在你脖子上,把你送到舞蹈学校去。”他推开沃斯,转过身,又回过头来,说:“明天中午之前,把钱给我。听到了吗,废物?”
  沃斯伸出手,握住RG枪的枪柄。朱拉仍然背对着他,开始摆弄一个螺旋千斤顶。他弓下腰,把一颗螺钉拧了下来。
  “屁眼。”沃斯说。
  朱拉没有理睬他。沃斯悄悄把枪放回去,想想还是算了。以后再来对付朱拉。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还要到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搞些柴油。
  他走下码头,一边向停在停车场的卡车走去,一边在衣袋里摸钥匙。新港和马斯康格斯桑德已经停止给他加油了,他不得不一直把船开到布斯湾,即便在那里,他也可能赊不到油。如果他的计划要成功的话,必须现在就要搞到些柴油。
  他把钥匙插进点火器,拧了拧,引擎开始喘息,继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后启动了。他看了看油压,开到沃尔多伯勒足够了。
  他缓缓将车开进快车道,车子移动时传来传送带低沉的声音。他将车东倒西歪地开出停车场,向右转向32号公路,向沃尔多伯勒驶去。

  那栋装有楔形板的白色房子位于主干道旁,房子门廊松垂,油漆剥落,草坪的木砖上搁着坏掉的汽车。黄昏已经降临,一间附联式仓库里开着灯。沃斯把车停在车道上,下车,向仓库的侧门走去。他在门上敲了两下。他在路上用了毒品,感觉好多了。那种颤抖的感觉让他的双腿更加有力,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谁呀?”一个声音问。
  “沃斯。”
  随着门锁的转动,门打开了,德文·道尔站在那里,穿着油漆匠的工作服,手里拿着啤酒和香烟,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他是那种年龄有三十多了却把自己打扮成十八岁模样的人。装嫩。
  “喂,兰迪①,你这个傻瓜,有什么事啊?”
  沃斯走进去,道尔在他身后把门关上,锁好。仓库的后部高高地摞着偷来的家具,上面盖着柏油帆布。
  “要啤酒吗?”
  沃斯夺过一罐百威清啤,一屁股坐在破沙发里。他喝了一大口,罐子里的啤酒下去了一半。他把啤酒放在桌上,闭上眼睛。
  道尔瘫坐在沙发椅里。“喂,兰迪,你看过布兰妮刚照的那些把毛刮得一根不剩的照片没有?我电脑上有一些,你不会相信——”
  “我来拿我的那份。”沃斯说。
  “喂,伙计,这是什么屁话?你的那份?”
  “我不想再啰嗦了。”他慢慢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道尔。
  “我跟你说过,别人付给我了,我就付给你。”道尔吸了一大口烟,把烟雾从肺部吐出来,然后在椅子旁边的蛤壳里把烟头掐灭。他伸出手去摸啤酒,摸到了,把啤酒拿起来。
  “那个破玩意是我一周前从里普岛上的商店里偷来的。”沃斯说。“我冒险干了自己该干的活,现在我要属于我的那份。”他感到自己脖子上的肌肉开始抽搐。
  “那个破玩意要脱手后才知道你那份是多少。古董不同于平板电视。我告诉过你脱手需要时间,这也是你同意的。”
  沃斯又把眼睛闭上,神情冷漠。他说:“对不起。你没有时间了。我给了你价值十万块的古董,把我的钱给我。”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穿着靴子的脚落在地板上。“清楚没有?”
  “喂,兰迪,别跟我说这些屁话。如果幸运的话,我可以得到一万……按我们商量好的,你拿一半。只是要等别人先把钱给我,好吗?”
  “不行,蠢货。”
  道尔不说话了。兰迪拿起啤酒,干掉,把罐子捏扁,像扔飞盘一样朝道尔扔去。啤酒罐从道尔肩上弹起来。“你听到了吗?”
  沃斯脖子上的肌肉像只袋鼠般跳着。
  “你看看你,兰迪,”道尔说,“我们事先已经说好了。而且我正在操作。下周一,我告诉你结果。”
  沃斯看出道尔出汗了。道尔害怕了。
  “你说一万?一万整。那我要我那一半。现在就给我,作为首期款。”
  道尔摊开双手。“他妈的我哪有五千啊。”
  沃斯从沙发上站起来,信心开始膨胀起来,他相信自己降得住道尔。他的脖子此时又在痉挛,一下,一下,又一下,把道尔的屎都快吓来了。沃斯看出来了,道尔的眼睛在到处瞟,找武器。“别打歪主意,”沃斯说,凑近他,把他逼在椅子上。
  “下周一给你。”
  “我要五千。现在就要。”他又朝道尔凑近了一点点,生殖器几乎碰到了他脸上。
  “我没有。”道尔窝在椅子里。
  沃斯朝他的脑袋顶上扫去,一巴掌,接着又是一巴掌。
  “操你妈!兰迪,你他妈的干什么?”他想站起来,可沃斯又把他推倒在椅子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道尔,两腿张开,跨在他身上,把他拦在椅子里。妈的,沃斯感觉自己像《黑道家族》里的黑帮老大托尼·瑟普拉诺了。沃斯把手伸到腰间,从皮带里拔出RG44,把枪管塞进道尔的耳朵里。“把他妈的钱给我。”
  “兰迪,你疯了吗?你又用了他妈的冰毒——”
  沃斯又开始抽他,这次抽的是脸,来来回回地抽他。
  “住手!”道尔试图保护自己,举起瘦削的手挡住自己的脸,低头闪避。“请住手!”
  “钱包在哪里?把你的钱包给我!”他又抽了他一巴掌。道尔一只手保护着自己,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到工作服里,把钱包掏出来。那个胆小鬼竟然哭了起来。沃斯接过钱包,打开,掏出一沓钱。都是五十的。他松开钱包,钱包滑落在地上,他点了点数。“喂。这里是八百块。”
  他假装突然向道尔扑去,道尔躲了一下,手在空中挥舞。沃斯大笑起来。“卑鄙的家伙。”他把钱折起来,塞进自己的裤子后袋。他用枪顶着道尔的额头,轻轻推了他一下。“听着,不要脸的东西。我下周一再来。我要你准备好四千二百块,存进卡里。”
  “我们是有协议的。”道尔惨兮兮地说。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痕迹,像个流鼻涕的孩子。
  “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协议。”

  ①兰德尔·沃斯的昵称。


15

  福特等孔从酒吧里出来后,才移步跟他肩并肩,沿着泥泞的街道走去。
  “普拉姆·佛冈有些习惯很有规律,”孔说。“半夜1点整离开酒吧,开着崭新的奔驰,行驶三百码①,回到家中时1点过5分。”
  “他是个难伺候的顾客吗?”
  “心理上,是的。”
  “他会喝醉吗?”
  “不会。他每天晚上不多不少,只喝两杯啤酒。”
  他们朝普拉姆·佛冈家走去。这是一栋新房子,用煤渣砖砌成,用石灰水刷过,旁边有座搭在木柱上的泰国传统茅草屋,显然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在茅草屋里躺着一头水牛。房子的三面都是稻田,前面的院子里全是椰子树。
  “我们从后面抄过去。”福特说。他们离开大路,上了稻田中间土坝上的一条小路。这是个炎热、明亮的夜晚,一轮血红的满月刚刚从东边升起。福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全是柬埔寨特有的味道,泥土的气息,草木的气息,还有潮湿的味道。
  “这么可爱的夜晚,适宜散步。”孔说,他深吸一口气,又舒展了一下胳膊。
  他们沿着土坝上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普拉姆·佛冈的白色房子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就像一只放置在黑色背景前的可怕的盒子。他们来到后门,那把普通的锁很快就被福特撬开了。他们溜了进去。
  普拉姆的房子里散发着檀香木的味道。他们没有开灯,径直向前面的客厅走去。福特占据了一个战略位置——门左边的一把垫着厚软垫的沙发椅,孔坐在右边的沙发上。
  “12点40分,”福特低声说道。他把32口径的沃德PPK手枪从枪套里取出来,放在大腿上。
  在预设的时间,凌晨1点过5分,奔驰的车灯从挂有窗帘的窗户上扫过,片刻之后,福特听见了用钥匙开锁的声音。只见普拉姆打开门,划着一根火柴——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供电了——他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们。
  他想立即返身出门,说时迟那时快,福特跳起来,奔至门口,挡住他的去路。他用枪顶着那人的脑袋,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普拉姆除了直盯盯地看着他外,别无他法。
  福特轻轻关上门,用枪向普拉姆示意。“普拉姆先生,我们坐下来,好吗?”
  普拉姆仍然站在那里,非常紧张。孔从暗处走出来,点亮一盏提灯,房间里充满了微弱的黄色光芒。
  “我说坐下。”
  普拉姆警惕地坐下来,仿佛一只随时都会一跃而起的动物。“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是怀着友好和信任的态度来找你的,有单非常不错的生意。”
  “你们闯进我家里来,还友好?”
  “我们擅自进入你家,是因为想保护你,而不是因为我们自己。”
  普拉姆不安地动了动。福特打量着普拉姆。中年、瘦削、矮小、大肚皮,举止躁动不安。图案艳丽的夏威夷短袖衬衫——下摆没有塞在裤子里,宽松的裤子,人字拖鞋,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啤酒和廉价香水的味道。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他不吭声了。
  福特笑了笑。“普拉姆先生,我们来这里是想知道蜜蜡石的矿山在哪里。”
  普拉姆仍然不吭声。
  “我们愿意出大价钱。”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想听听我们有什么建议?”
  “你们给我什么东西——钱,女人——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普拉姆笑笑。“你们朝四周看看:我什么都有。漂亮的汽车,漂亮的房子,平板电视,还有电脑。都不错吧。我对矿山什么的一无所知。”
  “你告诉了我们,别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我什么也不知道。”
  “一丁点都不想听听我们的建议?”
  普拉姆不说话了。
  福特站起来,走到普拉姆身旁,轻快地把枪倒过来,让枪柄冲着他。“拿着。”
  普拉姆犹豫了一下,把枪夺过去,砰的一声把弹仓打开,然后合上。“有子弹,”他说,用枪指着福特。“我可以立马把你干掉。我要你滚出去。”
  “这个主意可不好。”
  普拉姆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这跟福特希望中的一致:枪在他手里,他感到安全。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子弹是福特拆开过倒掉火药后重新装上的。
  “我的建议是这样。”福特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衣袋,掏出一份小小的证件。他将证件放在黄色的光线下。是份美国大学的学生签证。
  普拉姆哼了一声。“我不需要那个。我都五十了!我有钱,又受人尊重。我是个生意人,所作所为都是合法的。我没有犯法,也没偷任何人的任何东西。”
  “这个签证不是你的。”
  普拉姆看上去迷惑不解。
  “看看吧……看看吧。”
  普拉姆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拿起来,打开,怔怔地看着前面那张照片。
  福特从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放在签证旁边。信封上有个深红色的标志和“让真理与你为友”②几个字,寄信人地址是马萨诸塞州剑桥市。
  “读读信吧。”
  普拉姆放下护照,拿起信封,将厚厚的奶油色信纸拿出来,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读着,信纸有些颤抖。
  “是哈佛大学给你儿子的入学通知书,上面有招生办主任的签名。”
  长时间的沉默。普拉姆缓缓把信放下来,眼中的神情让人无法理解。“我明白了,这是胡萝卜。大棒呢?”
  “马上就会给你的。”
  “我无法相信你的这些承诺。这些纸片没啥意思。谁都能伪造。”
  “不错。但你肯定看得出来此时此刻我是诚心实意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为什么想知道矿山的位置?”
  “大棒来了。普拉姆先生,你认为这些蜜蜡石最终到了哪里呢?到了我们女士的脖子上。”
  “那又怎么样?”
  “最大的一颗蜜蜡石到了我们一位权力最大的女士的脖子上,她是美国一位非常重要的参议员的妻子。乔治城③的人都羡慕她,可后来因为辐射,她的头发掉光了,胸部红肿流脓。我们追那些石头就追到了你这里。”
  一阵沉默之后,普拉姆呼出一口气,用柬埔寨语说了一句话。
  福特听出是高棉人骂人的话。用英语说就是,这可是他妈严肃的事。
  普拉姆用手绢擦了擦脸。“这个我从不知道。我甚至没想过。我是个商人。”
  “你知道这些东西有辐射。”
  沉默。
  “这根大棒就是,有人告诉那位参议员,说这件事是你干的。你认为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如果我说了矿山在哪里,矿主会把我杀了。”
  “如果你不说,中情局也会杀你。”
  “请别这样对我。”
  “你看,矿主不会知道是你跟我们说的。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晚上从你后门进来的原因。”
  普拉姆剧烈地摇着头。手里虽然握着那把枪,却将它忘得一干二净。“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对不起。普拉姆先生,现在就要做出决定。”
  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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