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计: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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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计:卧谈会-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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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浓浓的寒意,一位身形消瘦、打扮斯文的船客却独自站立在船头,他的衣襟随风飘动,目光冷冷地望着江面。
  他是不惧寒冷,抑或是归心似箭,才会每天来到船头,极目远眺?没有人知道,亦没有人会关心。
  自上海回苏州,所走的是一条水路,在这条船上,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物上来又下去,除非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否则谁也不会特别在意另一个人。
  方文清就是其中一位极为普通的船客。
  方文清这次是去上海办了一批药材,准备运回苏州售卖。上海一带的水路交通发达,由上海至苏州,不过是两三天的时间。如此来往两地,对方文清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
  不过这次比较特殊,除了用来出售的药材,他还特意为妻子买了许多上等的安胎补药。是在这次临出门前,方文清才知道宛如有了身孕。
  提起宛如,方文清不禁回想起数月之前,自己在梁中原的酒楼中做客。当时,他曾口口声声答应会将梁中原的信件转交给宛如,可是,只有他心里知道,宛如永远不会收到那封信。
  也是在回苏州的船上,船才刚刚起碇不久,前来送别的梁中原,身影在码头依稀还能看见,方文清却独自走到船头,将信封拆去,信纸摊开,里面的情话绵绵,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头。
  直到看完信中的最后一个字,方文清缓缓从衣袋中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深吸一口之后,才把信纸无情地放在烟头上点燃,只一瞬间,情话便化为乌有。
  回到苏州老家后,方文清将另一封自己捏造的信件交到宛如的手上,结果可想而知,信中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着宛如的心。她对梁中原的情,对梁中原的爱,都在那一瞬间死去。梁中原在信中写得非常明确,当初两人的感情只是因为年幼无知犯下的一个错误,现在的他,早已成家立室,是为了不愿耽误了她的青春与幸福,所以才写下这封信,叫她不用再等。
  心如死灰的宛如最终还是嫁给了方文清。
  本来,对于眼下的生活,方文清应该十分满足才是。毕竟他已得到他心爱的女人,家中的生意也经营得不错。
  可是,只要一想到梁中原,他的内心总是感觉不安与恐惧。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他和梁中原相隔甚远,但他还是听说了梁中原过世的消息。
  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梁中原还在世的时候,他怕他找上门来,揭穿他的把戏,夺走他的爱人。现在梁中原已经死去,他仍是非常害怕,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也许一切只是他内心深处对梁中原的愧疚。
  雨越下越密,夹杂着寒风,方文清早已冻得瑟瑟发抖。
  然而,他却迟迟不肯回到他的舱房,虽然那里温暖许多,亦没有风雨的侵袭,但,与他同住一间舱房的客人却十分古怪,尤其是那位船客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每一次方文清走进那间狭小的舱房,都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
  最奇怪的,那位船客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得紧紧的,几乎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面,就连他的脸,亦是戴着一张铁皮面具。那副面具,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曾取下来过。
  不是不想更换舱房,只是方文清与船家交涉过几次都没有结果,尽管他愿出高价换房,可船上的舱房早已住满了客人,又没有人愿意与他换舱,他唯有继续忍耐。
  船已经行驶了两天两夜,明天中午,等船一靠岸,一切都将结束。想到此处,方文清的心情才略微好过一些。
  不经意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即使再不愿意,方文清也不得不拖着疲倦与寒冷的身躯回到舱房睡觉。
  刚刚推开舱房的房门,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再次扑鼻而来,在那一刻,方文清几乎呕吐出来,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像前两天一样,方文清屏住呼吸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床位上躺下来,立即用被子把自己蒙头盖住,这样做会令他感觉舒服许多。
  对面的床位上,那个古怪的船客像往常一样,一动不动地如同一具死尸躺在床上。在方文清的印象中,除了每天深夜都能隐隐听见从对面床上传来细碎的声音,还有第一天上船的时候曾看到他怪模怪样地走上船来的情景,其余的时间,那个古怪的船客,几乎都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一夜,舱房内的腐臭味比前两天更浓了,虽然方文清不停地告诉自己快点入睡,但强烈的气味根本使他力不从心。一直到深夜,他仍然十分清醒。
  大概是凌晨三点的时候,方文清听到,那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又在舱内响起。他知道,这是对面的怪人起来了。
  虽然是整个人闷在被子里,方文清还是听见,从对面传来一种金属薄片撞击地板的声音,他可以想象到,一定是那面具怪人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取下面具。方文清的心里亦十分好奇,究竟对面的怪人长着一副什么模样,为何一直戴着面具?
  是因为起了好奇心,方文清才悄悄地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一些,使他的眼睛能看清楚对面的情形。
  和方文清想象的一样,船舱的地板上,果然放着一个金属面具,毫无疑问是从对面那位古怪的客人的脸上摘下来的。
  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突然涌入方文清的胸中,连他自己也说不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马上他就将看清那人的长相。
  微弱的灯光下,方文清终于看清了那张脸,而那张脸,恰恰是他永远也不想,或者说永远也不可能见到的脸,那是梁中原的脸。
  “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几乎要惊叫出声,方文清的后背一阵发寒,他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无比恐惧,同时亦感到难以置信。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他希望一切都是幻觉,或者,一切都是梦。
  然而,更可怖的一幕随即发生了,对面的梁中原,那原本非常熟悉、此刻是非常青白的一张脸,竟像是用面粉捏造出来的一般,突然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最后那张脸竟生生地露出里面的白骨。
  最不可思议的,梁中原似乎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肌肉正在脱落,竟然万分紧张地说道:“不,我这副样子会吓坏你的,宛如你等等,我马上把面具带回去。”
  方文清对眼前的一切,看得目瞪口呆,汗毛直立,恨不得立即冲出舱房,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可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他竟然听见梁中原喊出了宛如的名字,却又叫他更为吃惊和好奇。
  对面的床上,梁中原把脱落一地的“腐肉”捡起来,胡乱地塞回到自己那坑坑洼洼的脸上,接着重新戴上面具。他那戴着手套的双手,把随身携带的一个铁皮箱子轻轻打开来。与此同时,一股更为恶心的腐臭味随之散发出来。
  不过,此时的方文清已经完全忘记了呕吐,因为在那铁皮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他已看清,里面装着的,是被肢解成一块一块的宛如的尸体,堆在最上面的,正是宛如的头颅。
  梁中原深情地抚摸着宛如干枯凌乱的头发,口中自言自语道:“宛如,你的头发还和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一样好看,你的脸,也和当初一样美,真希望爹娘能快点看见你,他们一定会非常喜欢你。”说着又去亲吻宛如的脸,可是,她的脸也像梁中原的一般,轻轻一碰,脸上的肉便纷纷开始脱落,梁中原紧张地叫起来:“都怪我不好,宛如,我没有弄疼你吧?来,我帮你补回去。”
  亲眼所见这样的恐怖场景,换作是谁,恐怕都会当场尖叫出声,抑或马上昏死过去。偏偏,此刻方文清的内心,却完全没有了恐惧。
  如果,当初不是他设计拆散这对恋人,他们也不至于走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如果,当初宛如爱的人是他,他对她的爱也会像梁中原那般至死不渝吗?
  如果,宛如是在他的手中腐烂成泥,他也会像梁中原一般对她讲出如此动人的情话吗?
  ……
  方文清自问,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些。他的爱只有虚伪的外壳,一击即破,经不住任何考验,梁中原的爱才是真挚的、纯洁的、至死不渝的。与眼前的腐尸相比,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丑陋、真正的魔鬼。
  翌日中午,船终于靠岸,方文清并没有急着下船。他躲在一个角落,亲眼看着梁中原的尸体提着一个铁皮箱子一步步地走下船去,回到岸上,直到最后消失在表情各异的人群之中。十分自然地,方文清的脸上,淌下泪水,因为他知道,这对苦命鸳鸯终于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
  自此以后,无论是在上海,抑或是在苏州,再没有人见到过方文清与宛如的踪影。有人说,方文清疑妻偷人,丧心病狂地杀死妻子后畏罪潜逃;也有人说,方文清和妻子宛如是被仇家杀害,双双被人毁尸灭迹。
  然而,只有方文清本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此离奇。

第九个故事 永恒之伤
  文/大袖遮天

  老七的故事说完后,我迫不及待地想讲我的故事,但是老大这时突然说:“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该散会了?”
  老二回答说:“才凌晨一点半呢,还早着呢。”
  老大说:“那我们再讲讲吧,谁来呢。”
  老五张顺这时说:“那个啥,要不今晚就到这里了,不晓得为什么,总感觉身边凉飕飕的,今晚有点不对劲……”
  老四笑道说:“你是怕了吧。嘿嘿,正好我还有一个故事,这是一个非常离奇的故事,不恐怖,但是很诡异!说的是有个人困在时间里,这么说,大家估计不大了解吧,我从头开始讲起……”
  一
  第一天
  我在醒来的同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哀伤。乔北死了。记起这件事,胸口猛然胀痛了一下。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五十分了,葬礼在八点钟开始,还来得及。
  我把脚垂下床沿,左大腿好像猛然被谁用力扯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叫了起来。低头一看,靠近膝盖的地方有一大团乌黑的伤痕,按上去只是微微地胀痛,但一动就疼得受不了。斜眼看看肩膀——同样如此。身体上其他地方陆续找到更多的伤痕,看起来我仿佛被人狠揍了一顿。
  谁揍了我?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考虑这个问题。
  上午还是好好的,我在这房间里看了整整一上午的书,然后吃了盒方便面,接着就睡了,一觉醒来,身体上就留下了伤痕。我反复想了几遍,确定无疑,上午我就是在看书,哪儿也没去,那本书现在还在我的枕头底下塞着呢。如此一来,这伤痕的出现就变得非常古怪了,除非有人趁我睡觉的时候猛揍我,但我有什么理由在这样挨揍的情况下还不醒来呢?
  上午,在看书的时候,我还接到乔北的一个电话……想到乔北,我又用力吸了几口烟——乔北已经死了,上午那个电话,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联系。
  也许是中午睡得太久,我怎么也想不起乔北的死因,甚至也想不起是谁说过乔北死了……有点晕,我上午一直在看书,中间就接了乔北一个电话,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就吃东西睡觉,再起床,我就发现乔北死了……这中间没有时间的缝隙可以插入“乔北死亡”这样一个信息。我翻出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跟我的记忆很吻合,和乔北通话后,没有别人和我联系过。
  既然如此,为何我会认为乔北死了呢?难道是我梦到他死了,醒来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品咂了一下从咽喉处涌上来的滋味——这悲伤再真实不过了,就像几年前父亲去世时一样,不管愿不愿意相信,你都能明白分辨出这是现实中发生的事,和梦境是两种感觉。这就变得很奇怪了。
  我心烦意乱地掏出手机,给乔北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就通了,一个变形得我几乎辨认不出来的声音在喊:“江村你怎么还不来啊?快来帮忙啊,我一个人照管不过来这么多花圈……”这是一个带哭腔的声音,我听了半天才分辨出这是乔北的妹妹乔南,最后“花圈”两个字让我喉头发紧——是真的,乔北真的死了。我想问她乔北是怎么死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了句“我就来”,就挂了。
  再追究我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喝了两口水便出门了。葬礼,花圈,眼泪,号啕,人散后的凄清和寂寞,疲倦和悲伤把人弄得憔悴支离,到凌晨三点,乐队的人也倒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乔南靠在我肩膀上,起初在抽泣,后来就发出了沉睡的呼吸声。我抽了几支烟,在烟雾中,乔北的遗像还是很清晰。
  我还是不知道乔北是怎么死的,整个晚上,我一边忙碌一边疯狂地追忆此事,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乔北死亡的消息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暗地里通知我的,我想不起任何人曾经告诉过我这件事。好几次我想问乔南或者别人,却始终没有问出口。浑身的伤都在疼,脑子也一抽一抽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神经,抽多少烟都不管用,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完全失去知觉,和乔南靠在一起,睡着了。
  二
  第二天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时,感觉精神饱满,胸膛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耀眼的光芒从窗口穿过,直接盖在我的头上和胸口,热乎乎的,我眯缝着眼睛凝视天花板,脑子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一件事猛然蹦出来,我霍然坐起,大吃一惊。
  我怎么……在床上?我不是在参加乔北的葬礼吗?此时我应该在灵堂,照预先的计划,今天我该去医院给乔北办死亡证明书,然后去火葬场联系火化的事,还得联系送葬的车子……事情一大堆,哪里还有这么奢侈的时间睡大觉?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耽误了不少工夫。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飞快穿衣下床,直奔卫生间。
  洗漱完毕,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灵活,连忙查看了一下——昨天那些突然出现的伤痕,又突然消失了。真奇怪。我来不及多想,拉开门就打算出去。也不知道是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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