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魑铩1匙臢老师下山的那天,太阳下山之间我们看到的景象就是这一带。
盆地的外侧有的地方是很陡的斜面,有的地方张满了密集的树木,完全不可能爬上去。就像一条天然的门槛,一旦垮了进来,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
途经一架小桥。短短的石制桥。桥上的三分之一都被青苔覆盖着,桥下有一条细小却湍急的溪流。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吃过一次鱼,她肯定有在这里架网。
女人说她知道下山的路。这个出口到底藏在哪里呢?总觉得她似乎是以要等朋友的腿痊愈为借口,不想告诉我们。
和女人一起吃饭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考验着我的心脏。但是,渐渐的我已对此有了耐性,可以开始享受饭菜了。面对墙壁正襟危坐,吃着料理里的桃子。屋子的周围种着五棵桃树,时不时的有些成熟了的桃子可以吃。这里结的桃子很甜,也不涩,简直就是理想中的桃子的味道。
有时,正吃着饭的时候,女人会向我们打听山下的样子。不,应该说是人世间的样子更恰当。我和N老师会向她介绍科学是如何的发达。她会安静的听着。当然,那时的她脸上是怎样一种表情,我们不得而知。对于这样一直生活在深山里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到底给她一种怎样的印象呢?
“听了您说的关于外面世界的事情,我实在是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按二位所说,在那里有数不清的人共同生活在一起。这是我无法想象的。那么多的人同时行动,同时说话,难道二位不觉得恐怖么?”
我还是告诉了那个女人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这么一直瞒着也没什么好处。
“来到这里的人全部都变成了石头。您的母亲恐怕也是如此。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有一间仓库你可以去看看。没有上锁,变成石头的这些人当时所携带的物品都收在那间仓库里。”
仓库的们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后被打开了。混着各种怪味道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使我每呼吸一下,都觉得胃要痉挛。
我想起了我自家的仓库。里面存放着农耕的耕地机,还有推着一些洋葱,芋头之类的东西。四周散落着稻草,充斥着恶臭。
仓库很大,都够做宅邸了,里面是一片漆黑。没有用来采光的窗户,在我打开这扇大门之前,仓库里似乎一直是密闭的状态。东西被凌乱的堆砌成了一面墙,被浓雾削弱的阳光浅浅的从门口照进仓库,和杂物交缠在一起。净是些很古老的东西,好像一碰就会崩溃化成尘土一样。
巨大的空间,就连太阳也无法将里面完全照亮。我用带来的打火石和打火金点擦出火,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来照明。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女人给我的。这个家里面没有电灯,貌似这个女人晚上都是靠点蜡烛来照明的。
稍微往里面走了一点,但是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高高的天花板,漆黑的环境,简直就是一个好像宇宙空间一样的迷宫。要借着这点颤颤巍巍的烛光寻找母亲的遗物,简直就像在稻草堆成的高山里寻找一根针一样的难。而且说起来母亲当时到底带着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还很有可能什么都没带就上山来了。即使是找到了母亲带的东西,也不可能因此而知道母亲到底在哪,只能证明母亲的确来过这里而已。
还要向脚不方便的N老师汇报我所看到的情况,所以决定还是先离开仓库。他为了使脚上的伤可以尽快痊愈,每天都安静的呆在屋子里不敢动。不过最近终于还是败给了好奇心,为了去看变成石头的人们而开始在院子里散步。柱着那个女人给的手杖,一根好像是神仙用的一样的手杖。他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那些石头是由人变来的。
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入口处,吹熄蜡烛。火焰瞬间变强,之后熄灭了。一瞬间,在火焰的反射下,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惊讶的觉得我似乎是在这些古物中看到了电灯的开关。
反光的东西有一大半被埋在杂乱的物品堆里。是一部很古旧的宝丽莱一次成像照相机。刚刚那一闪似乎是闪光灯的反射镜反射出的光亮。
我伸手去拿,试图把照相机从杂物堆里拽出来,这引得相机上面压着的东西纷纷掉落了下来。相机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紧紧地连着一个女用的挎包,我在看到这些东西后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谁地东西。照相机已经坏掉了。挎包里只有一张古老的照片和一个化妆盒。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化妆盒里有一面镜子,我想说不定这还能派得上什么用场,于是带在了身边。我发现这个家里没有镜子。至于为什么没有镜子,我想是很好理解的。
看上去照片是在房间里照的。照片里妈妈和孩子都笑着。作为背景的那间屋子,还隐约在我的记忆里残留着一些影子。闭上眼睛,母亲唱的那首久违了的摇篮曲的歌词再次回响在耳边。我轻轻的把相片抱入怀中。
“我了解你相信那些石头本来都是活生生的人的心情。我在看到那些石像的时候,老实说心里也觉得有些恶心。”
“是么?我反而觉的有些感动。”
我和N老师都呆在我们的房间里。N老师一边换脚上的绷带,一边笑着向我耸耸肩。
“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比较受不了写实的画或者是雕刻之类的东西。特别是音乐教室里面挂的那些贝多芬,毕加索的画像,很是讨厌。不过我倒是比较喜欢福泽谕吉的画。”
“你是说墙上的画像啊。不对,音乐教室里没有毕加索的画像吧。”
他边说着边往脚上抹那个女人自己配置的药膏。这药效果非常好,他的脚现在已经肿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总之,我现在还是不相信那个女人就是石目。虽然我对雕刻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觉得那些石像是人工雕刻出来的。喂,相信什么目光对视就会变成石头,这可不是精神正常的人干的事情啊。”
“但是,你还不是不肯看那个女人的脸。”
“对,不看。因为就是不信但是我还是会胆怯不敢看。不过,如果我自己也变成石头了的话,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就信了。
很快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N老师问那个女人平时每天都是怎样过的。“
“一般都会在田地里,或者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我要是在田地里的话,还是不要因为疏忽而靠近我比较好。因为即使离得很远,如果看了我的眼睛的话,最后还是都会变成石头的。”
女人用她那一如既往的声音回答道。N老师有怎样的感受我不知道,但是当我听她说话的时候,每一句都让我紧张万分。如果真的有听神说话的巫女的话,那么她一定每一次都在体验着我刚刚的那种紧张。
恐惧。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好,但是,之后还会说些什么完全不知道。这种未知感让我觉得恐惧。
“承蒙您的关照,真是怎样都不足以为谢。我的脚伤能消肿到今天这种程度,也全都多亏了您配制的药膏。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您就是石目。我请求您,可不可以就在我们的眼前让我们看看您将什么东西变成石头的瞬间。”
听了他的建议,我差点把筷子扔掉。
“N先生,您真是一位有趣的人啊。但是,可不可以请您收回您刚刚的提议。”
“出于好奇心,我的做法可能实在不太妥当,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给您添麻烦了,可不可以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
沉默了一会,女人做出了回应。
“N先生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也就改变我的决定吧。吃过饭后,就请到种在玄関附近的桃子树下来吧。”
按照约定所说的,我们来到了桃子树下,但是女人却没有出现。
“请就保持着现在这样,看着桃树的方向。”
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背后踩在石头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可以回头看。
“一会儿会有小鸟来啄桃子吃。我就把它……”
变成石头给你们看。
女人的声音像是就在耳畔响起。呼吸的声音也随着空气传来。我凝视着桃树,压抑着想要转头去看的冲动。
终于,如女人所说,一只小鸟飞了过来。小鸟长着一身洁白柔顺的羽毛,在枝头轻巧的跳来跳去。小脑袋灵活的动来动去,然后悠闲的从树枝上跳落到一个成熟了的桃子上。
一瞬间,小鸟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确切的说,恐怕是瞥到了站在我们身后的女人的眼睛。
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桃子一下子从枝头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还保持着小鸟站在上面的状态。
“我田里还有活要干,先告辞了。还有,N先生,为了不对您脚上的伤产生不利的影响,还是尽量不要走动比较好。”
身后响起女人离开的声音。
我和N老师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桃子。虽然随着桃子掉下来,小鸟和桃子已经分开了,但是,在掉下的那一刹那,小鸟的的确确是站在桃子上的。桃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上面有一些被小鸟啄过的痕迹和刚刚掉下来摔出的痕迹。但是,现在小鸟虽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已经不能再动弹了,颜色也由白色变成了灰色。
拾起来放在手中掂量,真切的感受到的确已经变成了石头。柔软的羽毛也变成了坚硬的石头,本应温热的体温也消失了,变成了冰冷冷的一块。很重。
“桃子会从枝头掉下来大概就是这重量的原因吧。小鸟活着的时候很轻,但是突然变成了重量很大的石头。桃子大概就是经不住这突然额重量变化,所以掉下来的。”
N老师淡淡的解释道。
“你承认那个女人的力量了?”
他虽然有些懊悔的样子,但是眼睛里还是闪烁着光芒。
“不,绝对不承认。这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会让你看看这个梦到底会做到几时。现在我的好奇心反而是越发无法抑止了呢。对了,S老师,你说过在那个女人的房间里见过一个小木盒子是吧?”
“是在我刚刚在这里醒来的时候的事情了。我正在四处寻找这里的主人,无意中进了那个女人的房间。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小木盒子。”
“啊,关于石目,在不同的地方流传着很多各种各样的传说。比如……”
“有的人说,可以把生物变成石头的眼睛其实是另外的一对假眼睛,而真正的眼睛被她藏在怀里。是吧。”
“而且,如果真正的眼睛被刺穿的话,最后石目会因为过于悲痛而自己变成石头。”
“你是想说箱子里实际上装的是女个女人真正的眼睛?”
“你说过那个箱子被小心的保护着,并且被装点得像祭祀一样对吧。那个女人如此宝贝的一定是那个盒子里面放的东西。按照传说所说,那里面藏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的死穴。”
看着他兴奋的目光,我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难道你是想趁着那个女人不在的时候潜入她的房间里看看箱子里放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那个女人不是正在田里么。”
他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这样好的机会岂能放过。我把小鸟放入怀中,潜入了女人的房间里。一如之间一样房间里仍然是什么也没有,但是不同的是,记忆中的那个小箱子却不见了。
“你确定是这间屋子?”
这个家里面有多得数不尽记不清的房间。但是,我肯定就是这里没错。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木质的台子,还放有蜡烛。只是本应在上面的小箱子却不见了。大概那个女人猜到了我们想要做什么了吧。一定是她把箱子藏了起来,或者带在了身边。
N老师脸上的表情中混杂着一丝失望与兴奋。
“看来她是非常的不想我们看到里面的东西啊。如果说来到这个家的人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到底最后会怎样呢?”
我和N老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
我正躺在自己的被子里打盹的时候被N老师摇晃了起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怎么了?”
“我打算去一下那个女人的房间。我想白天之所以小木箱会不在肯定是她放在身边带到田里去了。但是,现在她放松了戒备睡着了。所以小木箱肯定已经又放回到S老师之间看到的地方了。”
“难道你是想趁那个女人在屋里睡着的时候,悄悄潜进她的房间里面去看箱子里的东西?!”
“我会尽量努力不把她吵醒的。”
我拉住他。
“这样做太危险了!”
“那个女人岁数肯定很大了。我如果是我爷爷的话,就是我在他耳边叫他都不会醒过来。那个女人睡着了估计也一样的。而且,光着脚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我可不跟你一起去。”
“我又没叫你一起来。嗯,你就期待着我回来汇报箱子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吧。”
N老师消失在门后。
我盖上被子,等着他回来。睡不着。就这样,直到天亮他也还是没有回来。
5)
差不多是吃早饭的时候了。我一个人向吃饭的房间走去。N老师一夜都没有回来,这使我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愈加强烈。
吃饭的时候,N老师每次坐的地方没有放坐垫,然后感觉到身后有人走了进来。是那个女人。不得不单独和这个女人相处,让我感到十分恐惧。
那个女人坐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后脖颈。没错,我可以感受得到。脖子好像被电熨斗烙过一样,火辣辣地热了起来。但是,又不能回过头去看,我只能看着墙壁上的裂缝不停地冒汗。
“我对那个人很失望。”女人打破了平静。这话让我感到窒息,好像肺被人抓着一样。“我明明对他这么好,他却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情,让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女人的声音乍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却透露出一股难以察觉的颤抖。从她的声音里我充分感受到了她带来的危险,一时间我感到血液统统冲到了头顶。
“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想你大概可以猜得到吧。”
努力抑制住嘴唇的颤抖,我勉强挤出一句话。
“我要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