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侦探- 第2部分

　　“喂，小兄弟！你是这里的主人吗？你家有没有丢东西啊？你有见到一个穿风衣的男子没？我们收到对楼住户的报案，有人在这里偷东西。”说话人正是付长顺。

　　“不，警察叔叔！这家的主人是我的老师，我找他谈学习问题，可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回应。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在的，我在担心他会不会出事情啊！”这话说得非常巧妙，一来可以分散警方的注意力，不让他们到楼上去搜查那个所谓的”风衣男子”，二来还可以将他们的视线焦点转移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来。

　　“不会吧？我在下面的时候还看见他家里亮着灯呢！喂！有人吗？我们是警察，喂！”付长顺确定里边没人之后，对身旁的高个小伙说：“方卫，叫开锁专家来！”

　　方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开锁专家就来了。

　　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惊人的惨状。

　　李老师被两根麻绳悬吊于大厅中的吊扇之上，他双拳紧握，面无人色，口中含着一个纸团，眼睛绝望的看着天花板，脚下放着一张倒地的木凳。一名警员将张元浩护在身后，其他人全都抽出配枪，加强警惕。付长顺一脚踢开卧室的门：两个八岁大的、一男一女的小孩死于非命，他们的口中同样含着纸团。死状极其可怜。付长顺走出卧室，对方卫说：“下楼通知法医，带两个兄弟来封锁现场！”

　　方卫点了点头，又跑下楼去。三具尸体被放了下来，他们神色凝重。其中就数张元浩最痛苦了，虽然他和李志没什么交情，对方上了十次课他都未必去得了五次，但他现在却流下了许多泪水。当然啦，80％的是愧疚，只有20％的才是伤心。

　　“谁有手套？去把他的手扳开，看他握着什么东西？”付长顺指着李志的尸体说。

　　“我有！”一位长发警员回答。

　　说完他戴上手套蹲下去，慢慢松开李志紧握着的手。左手空空如也，右手握着一张纸条。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结果却让大家非常失望，纸条上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专用手套送到之后，大家开始收集证据。所有门窗都是反锁着的，没有进屋作案的可能，所以付长顺把此案初步断定为集体自杀。张元浩被带回警察局，做了一份笔录之后就被放走了。一路上十分安静，但还是出现了一段小插曲。一名警员非常不满：“抓小偷却碰到了死人，就连坐车也挤得要死，可真晦气啊！”

　　龙水洋把风衣改装成围裙，遮住了要害部位，在警察离开后也安全的回到了家。只是一路上难免遭受一些“不平等待遇”了。

　　浴缸水满，溢出缸外。水流夹带着泡沫缓缓的流进那个小洞里，只剩下几条漏网之鱼得意了一会，但也快破裂掉了。

　　张元浩边躺着边思考：“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为什么一开始电灯是闪烁着的，而后来却又正常了呢？是不是有人在搞鬼啊？如果不是自杀，那凶手又是怎么进行犯案并成功逃脱的呢？受害者手里握着的空白纸条，又是为了告诉我们什么呢？……”

　　无数疑问缠绕心头。他无奈的把头沉入水中，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才刚起来，就听见了电话铃声。

　　“喂！是元浩吗？”声音急切，不用说，一定是龙梦瑶了。

　　“是！”张元浩回答。

　　“今晚你和我哥到哪去了啊？人家好担心哦，你知道吗？”她低声哭泣。

　　“梦瑶，乖啊！你就别担心了，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嘛？”张元浩安慰她说。

　　“能不担心吗？去哪儿都不给人家说一声！我哥现在还躺在床上打冷颤呢！”

　　“他没事吧？”张元浩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龙水洋给遗忘掉了。

　　“没事！但就是回家的时候，被人家瞧见了他的光屁股！”说完却偷笑起来。

　　张元浩暗叹：“女人可真是善变的动物啊！”

　　张元浩费尽心思，终于安抚好女朋友。

　　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

　　“喂，影啊！现在出来，我想见你！”正是付长顺。

　　“现在？”张元浩不解。

　　“是呀！快点，有急事！”付长顺非常焦急。

　　“那好吧，老地方见！”

　　“好！”

　　张元浩穿上备用风衣，带上备用面具。

　　十点刚过。

　　他一下楼背后就有一阵凉意袭击上来。那人有枪！他乖乖的举起双手，然后被两个穿制服的人丢进了一辆警车。

　　“影！对不起了，我们怀疑你跟一件谋杀案有关！”前面的付长顺回过头来。

　　“哦！你用电话查我？哎！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调查我，我就来帮你破案，而且不要任何报酬！但你现在却这样来对待我！”张元浩非常生气。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今晚七点时，ＸＸ小区二楼Ｂ号发生灭门血案，一家三口死于非命。起初我还以为是自杀，但后来法医在尸体颈部找到了两道勒痕，死前死后各有一道。我们初步断定：凶手将受害者勒死之后挂到吊扇上，就出现了两道色泽不同的勒痕。可现场的所有门窗都是反锁着的，谁有那么大能耐，可以在密室杀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呢？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别人了！而且，我们在死者居处的楼顶还找到了这个！”说完，付长顺拿出了一个黑色面具，在张元浩眼前晃了晃。

　　张元浩暗骂：“那该死的龙水洋！竟然如此粗心大意！”

　　“你们在尸体上还找到什么？”张元浩问。

　　“对不起！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我们不能将收集到的证据告诉你！”付长顺很无奈。

　　汽车行至警察局，张元浩被带了进去。

　　“48小时后，你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得放了我！”张元浩有不祥预感。

　　“这个不用你说！”付长顺回答。

　　这时一名警员擦肩而过，他那杀人一般的目光和那邪邪的笑容转瞬即逝。张元浩死命摇头：“这时候我更需要高度冷静！不能看到谁就觉得像凶手！哎，办案讲究客观事实，主观臆断是绝对错误的！”

　　铁牢房里。

　　高不可及的窗子，潮湿腐臭的空气。

　　这次他创造了自己一天二进警察局的记录，而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那么荣幸的“光降”到这个“迷人”的地方来了。付长顺支开了所有弟兄，拿来一条长木凳，坐在看守室的铁门前。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揭开你的面具吗？”付长顺问道。

　　“我知道你相信我不是凶手，而且我对你还有很多的利用价值，现在就揭开了我的身份未免太可惜了！”张元浩开门见山。

　　“只有我相信你是没有用的，你要让大家都相信你才行！现在的证据对你很不利，而上头对这件案子也追得很紧，要我限时破案。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样子，但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偶像甚至是英雄来看待。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啊！”付长顺神色黯淡。

　　“你给我介绍一下死者和案件的情况，或许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死者李志，现年四十岁，是我市二中的一名英语教师，育有一子一女，中年丧妻。他在邻里中口碑极好，没有任何仇怨纠纷。学校方面，我已经派人连夜调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李志死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张空白纸条，是从口中的纸团上撕下来的。三名受害者口中的纸团，有被死者唾液打湿而变得模糊不清的字迹。经电脑辨认，是一首藏头诗：“天地任我游，人生梦如戏。冬去桃花开，四季复归始。”这说明凶手的杀人计划还在进行中！这，这也是对我们警察机关的公然挑衅！”

　　说到这里，付长顺显得十分激动。他站起来，他的络腮胡子似乎也因此而向外长长了几分。

　　他顿了顿，续道：“凶手的作案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我们在现场根本找不到任何指纹。这个密室杀人计划完成得天衣无缝，由此可以推断出凶手的高智商与反侦察能力……”付长顺像泻气皮球一样，一屁股瘫坐在板凳上。

　　“密室……纸条……密室……纸条……拥挤……”张元浩自言自语。

　　付长顺没有打扰他。以前他们经常这样交谈，只是现在地方不对。

　　“那好，咱们来个案件重演！”沉思片刻之后，张元浩铿锵有力的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射人的光芒。

　　“案件重演？”付长顺有些不解。

　　张元浩符在付长顺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正在此时，吊钟敲响：“十二点了！”

　　付长顺走出看守室，脸色缓和了不少。他对局里的其他同志说：”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出发，我们去凶案现场来一次‘案件重演’，我想我快要找到证据了！长毛，你去看守抓回来的那个人，别让他跑了！其他人两分钟之后行动！”

　　“是！头！”警员们异口同声。

　　警察局外。

　　漆黑的夜空中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滴滴，嗒嗒嗒……”

　　付长顺的心情随着这钟摆的声音而激动起来。

　　冷风轻拂。

　　他裹紧外套，慢步走下了这高高的台阶。

　　万物贪婪的吮吸着大自然所赐予的甘露。

　　稀疏的路灯，寂静的城市。

　　欢快的雨声成为大地的主旋律，预示着真相大白时的那种畅快淋漓。

　　“这位兄弟，看你的样子很急躁啵！是不是有什么青春期的烦心事啊？嘿嘿，我还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哦！”张元浩展开了他的心理攻势。

　　其实凭着他的本事，他大可以变成小孩来挣脱手铐的束缚，然后几下就能放倒这名长发警员，最后逃之夭夭。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怀疑上这个家伙了。

　　“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长发警员破口大骂。

　　“哎呀！我说啊，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今天的那个密室杀人案啊，凶手的布局也实在太差劲了！如果让我来查，只用半天时间就能破案了！哎，也不知道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把我抓来当替罪羊了！”张元浩趴在铁门上连声哀叹。

　　“小子！你再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长毛警员鼓紧了腮梆子，青筋突显，长发不停的抖动着，活像一头发怒中的狮子。

　　“喂！我说的可是事实哦！那案子布局简单老套，毫无新意！杀人手法粗糙，疑点甚多，还有那首狗屁不通的藏头诗，丝毫看不出一点文学细胞！”

　　张元浩一边调侃，一边暗喜：“快了，就快了！”

　　长发警员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终于抓狂起来了。他大吼大叫：“臭小子！你得意什么！你如果那么有能耐，也不会被那群蠢货抓到这里来了！老子的精密布局，岂能如此简单就被你识破了？”

　　“好哇！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密室血案的真正凶手！”张元浩大喜：“我的推断是对的！”

　　“你知道又怎么样？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马上把你杀了，然后说你妄图袭警逃跑！”长发警员面目狰狞，撩起遮眼的头发，掏出配枪，准备杀人灭口。

　　“那如果还有我们知道呢？”看守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脸色铁青的付长顺，与数名警员一起举枪以待。

　　原来早在五分钟之前，付长顺就对开车的警员说：“把车开回警局！”

　　“开回去？不是说要‘案件重演’吗？”警员不解。

　　”少废话，开回去！”付长顺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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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毛！你怎么这么蠢啊！快把枪放下！”付长顺身边的一名警员大喊。

　　长发警员身体颤抖，嘴角抽搐，长发又从头上耷拉下来。

　　他大声怒吼：”他们该死！你们也都该死！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都把枪给我放下了！”说完，他打开了指着张元浩的那支枪上面的保险栓。

　　付长顺挥手示意，所有警员全都蹲下身子。

　　但是否每个警员都放下枪，那就不得而知了。

　　人多门窄，而情势也相当危急，容不得长毛做太过详细的判断了。

　　他猛一转头，狠瞪张元浩：“我的布局如此精妙，你又是如何识破的？”

　　张元浩高举双手，眼神空洞而又深邃。

　　他静静说道：“首先，死者死前所留下的白纸条就揭露了你的身份。死者知道你是警察，而报案后警察就是最早赶到现场的人，所以你有充足的时间来毁灭证据。而且，当时死者也没有什么工具来制造强有力的证据。其次，你将死者杀害后挂到了吊扇上，并打开了吊扇的开关，利用吊扇的旋转而造成了灯光的闪烁。你以这种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成果，简直就是变态！还有你的那几首藏头诗，更暴露了你的心理弱点：你是一个过度自负的人。所以我就和付警官商量好来骗你了。第三，你没想到最先赶到的警察只是来抓小偷的，身上根本没有那种只在调查凶案时才会用上的特殊手套，而你身上却有。你躲在门后，趁乱混入警员之中，做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密室杀人假象。而付警官询问大家‘谁带了手套’的时候，你又想借机进一步毁灭掉先前极有可能遗漏下来的证据，于是冒险拿出了手套。而也正因为多了一个你，警车才比过来的时候要挤。总之一句话，你都输在心理弱点上了！”

　　这席话击碎了长发警员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低泣。

　　“砰！”长发警员的枪不小心走了火。

　　“砰！”又是一声枪响，付长顺身后的一名小个子举着冒烟的手枪，低头说道：“头！我是怕他……”

　　付长顺没吭声，而是狠瞪了他一眼。

　　“真是好枪法啊！而且正中眉心，随手就能打出这样一枪！付兄啊，看来你的手下可真是人才济济啊！”张元浩笑道。

　　血和脑浆溅污了长发警员身后的那面墙，而那家伙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两手自然下垂。他的头发挡住了他的所有表情，鲜血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