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灵堂巧计引疑凶牵法线真言诫凶险(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僵硬至极,余传波不敢说话,只有张笛还在小声劝道:“不要打架啊,好男不跟女斗的,男人见了女人总得让一点,何况张真宏刚死了,她情绪激动是必然的,孤星寒,还是算了吧,好狗不挡路啊……”孤星寒气得怒吼一声:“你再这样啰里啰唆的我连你一块打!”吓得张笛不敢再作声。秦水兰怔怔地凝视了孤星寒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去说道:“是……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你说得都对,现在一切都必须以大局为重。我……我不看罢了。”余传波又惊又喜,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解决,孤星寒也松了一口气。秦水兰又转头看了一下遗像,蓦地神色剧变,余传波忙问道:“怎么了?”好一阵子,秦水兰才失控地叫道:“天啊,你们看相片,相片的玻璃全部破了!”大家赶忙往遗像一看,果然,胡淼三的还安然无恙,张真宏遗像的玻璃框已经完全碎了。孤星寒上前摸了一把,手上湿漉漉的,心里一沉道:“刚才张真宏来过这里。”“什么?”余传波也大吃一惊,“那他现在呢?”孤星寒道:“已经走了。”余传波道:“他……他怎么会来这里的呢?难道真的有莫大的冤情吗?”秦水兰已经痛哭失声:“一定有的……张真宏,我知道的,你是冤死的,你一定不甘心。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一定!!你就安心吧!我一定……”灵堂里萦绕着阵阵哀绝凄厉的哭声,月亮已经悄悄地爬了上来,惨白的月色对应着偌大校园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人心的恐惧。孤星寒的心越发沉重,事情发展到今天,在他们的前面,已经铺开了一条回不去退不得的血路!
迷离夜密谋结盟约屈恨天布阵诀死魂(
今天晚上余传波极力邀请孤星寒和张笛前往学校的招待所住,孤星寒力辞不去,说在外面随便找一家宾馆住下就行了。余传波以为孤星寒顾忌钱的问题,赶忙表态说自己会作主,谁知道孤星寒仍然毫不动色。这个笨余传波,张笛暗自骂道,孤星寒世家富贵无比,难道还看得上这么点钱吗?想起他们当初坐飞机来的时候孤星寒一掷千金的姿态,他都有点嫉妒了。果然,最后余传波还是拗不过孤星寒,让他们去外面住了。秦水兰问道:“孤星寒,请问我们明天有什么计划吗?”孤星寒道:“保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一进房间,孤星寒就一把扯过张笛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住进学校里面吗?”张笛道:“知道啊,为了摆阔……”孤星寒狠狠给了他一个响头:“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张笛这才道:“是为了学校的结界吧?”孤星寒摇摇头道:“学校的结界已经完全破了,找不到一点痕迹,我怕它干什么呢?它还在的时候我都不怕它。”“那……那是因为……”张笛寻思道,“因为……”孤星寒接口道:“因为现在还敌友不明!”张笛吃惊道:“可那个是余传波啊,难道你连余传波都怀疑?难道你连余传波都不相信?”孤星寒道:“是,不相信!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张笛有点感动,但他仍努力为余传波辩护:“你疑心病太重了吧?我们来到这里肯定是要跟余传波联手的,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寸步难行,你刚才在灵堂里面跟水兰说的那一番话何等凛然大义,怎么做的和说的各是一套?再说余传波和张真宏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被怀疑为凶手吧?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余传波的清白。”孤星寒出神地望着天花板,缓缓地道:“你会后悔的。”张笛一愣:“什么?”孤星寒转过头来,一双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当你知道张真宏和胡淼三他们至死都无法出声的原因后,你一定会后悔你这个担保的。”
“原因?”张笛发呆了好一阵子,才如梦初醒道,“你是说……你已经猜破了他们嘴唇紧闭之谜??”孤星寒点头道:“嗯,是偶然发现的,其实说起来,真的要多谢秦水兰,是她一刹那触动了那道解决答案的玄机。”张笛欣喜若狂道:“哈哈,真的猜出了,那可真的太好了。你这虚伪的家伙,刚才干吗装出一副事情很严重的表情,吓死我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看出来……”说到这里,张笛突然顿住了,一双大大的瞳孔像是凝住了,一动不动,死死地注视着孤星寒,孤星寒夜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等……等一下,”张笛颤声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才说的是……他们无法出声的原因?”孤星寒无声地点了点头。“怎么可能?无法出声的原因?无法出声,你是说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被外力逼迫而不出声的,现在又说是他们无法出声,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还是说你在灵堂说的那些话全部是骗人的?”孤星寒冷静地道:“没有骗你们,也没有自相矛盾。只不过是你们都忽略了,你们都以为如果推断得出他们不是因为外力逼迫而不能出声,那就必定是他们自己不愿出声。其实在这两者的界线之间,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状态,而张真宏和胡淼三的死恰恰正是这种状态。”张笛只觉脊背上一阵阵发凉,他勉强镇定一下自己道:“那么,那这第三种状态是什么?”混乱中,只见孤星寒的嘴唇轻轻的地翕翕合合,但声音却宛如恰在耳边那般清晰:“第三种状态就是——他们来不及出声!”
“来不及出声?”张笛怔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我明白了,孤星寒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孤星寒不快道:“我没有开玩笑。”张笛大声道:“你提出的所谓第三种状态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如果是他们来不及出声,必定是凶手杀人速度快捷无比,让人无法在死前及时反应。这样,在所谓的第三种状态之下,根本不会出现我们看到的那样,张真宏和胡淼三的脸部肌肉高度绷紧并向下巴方向聚集,那分明就是他们自己用力使嘴唇闭上的!那不是自愿是什么?!如果用你的第三种状态理论解释的话,反而会出现更大更不可调和的矛盾呢!”张笛争辩得似乎有点激动,可是孤星寒仍然平心静气地像谈家常一样:“我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呢?不错,我们是看到张真宏和胡淼三的肌肉是向下紧绷的,这完全可以说明他们嘴唇紧闭的行为是受他们意志控制的,然而,独独有一种情况既符合是他们自愿闭嘴又符合是他们无法出声的,这种看似矛盾的状态在那种特殊情况下是完全可以出现的。不过,因为这种特殊状态很少出现在临死前,所以往往会引起人们的误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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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笛臭着一副脸道:“我现在一头雾水,什么临界状态不临界状态的,你直说是什么原因好了。”孤星寒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所谓临界状态,是指发生迅速、持续时间非常短暂的行为状态,通常它转化为另外一种恒久状态的速度十分快,快到人们经常在逻辑上忽略它,也很少把它当一个独立的条件来列入推理的环节中。但这次有死亡的因素掺杂进来了,明白我的意思吗?死亡是最彻底的停滞,它将这种本来不能维持多久的临界状态永恒地固定下来了,就出现了特殊的第三种状态。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凶手故意这样做来迷惑我们的。”
张笛道:“我听懂了你的理论,你是说张真宏和胡淼三现在这个表情,只是当中的一个小环节,但人们总是把它连接起来作为一个整体看待,而不会把它化整为零分析。现在死亡介入进来了,就等于在这个连接链上砍了一刀,从而使其中的一个环节成了最后的尾部,而人们通常会发生误解,是因为错把这其中的环节当成了尾部。你的意思是必须把它们一个一个环节拆分开来理解是不是?”孤星寒喜道:“对,对,就是这样,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居然解说得比我还透彻。”张笛嗔道:“什么叫居然?你不要高兴着先,我虽然懂了你的那一番大道理,但是我还是没明白到底在张真宏和胡淼三这个具体事件中的第三种状态是什么?他们又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既是自己的意志控制不出声又是因为无法出声的局面?”孤星寒微微一笑道:“理解了这番大道理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可以说是迎刃而解了。”
孤星寒道:“我刚才说是因为受了秦水兰的启发无意中想到这个谜底的,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悟到这点的吗?”张笛忙道:“想啊,想啊,快说。”孤星寒道:“就是在她发现张真宏的相片玻璃被打碎的时候。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当秦水兰发现这个事实后,她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张笛脱口而出:“尖叫啊,女人最喜欢尖叫了。”孤星寒道:“不对,粗心大意的家伙,再想!明明刚才自己解说得头头是道,到自己分析问题又走到错误的道路上去了。”张笛只好又苦思冥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对了,她似乎并没有马上惊叫出声,只是用很惊恐的表情瞪着前方瞪了半天,害得我和余传波以为她有什么举动。”“对了!”孤星寒放重声音,满含深意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道,“她并没有马上惊叫出声,这是为什么呢?”张笛道:“自然是因为震惊过度,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孤星寒接口道:“没错,如果,我是说如果,在这个表情链的某个地方砍一刀呢?”张笛的双眼蓦地睁大了,他几乎在一瞬间激动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张真宏和胡淼三步出声的原因了,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临界状态!假如水兰在惊叫出声之前突然死亡的话,那不就……那不就跟张真宏他们一模一样了?!!”
孤星寒笑着微微点头:“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张真宏和胡淼三会在临死前很震惊呢?这点很重要,关系到他们真正的死因。”张笛道:“听说他们在临死前一直都待在电脑前面试图解开血之禁忌的谜底,会不会是他们最终解开了答案,却被这意想不到的答案吓坏了?”孤星寒摇头道:“解释太牵强了,如果要使人惊吓得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震惊的强度要非常之大才行,事情要很出乎他们的意料才行。他们通宵作战就是为了解开血之禁忌,假如发现答案只有欣喜若狂,而且他们经过一连番变故必定心理有所准备,就算答案和他们的推断南辕北辙都很难引发这第三种状态。”张笛道:“那就没其他的了。”孤星寒道:“怎么会没有了呢?让他们震惊的事情不止答案这一个。”张笛紧接着问道:“那还有什么?”孤星寒道:“如果他们在临死前看见凶手了呢?”张笛道:“看见凶手自然会吓一跳,可是震惊的强度也不会那么大吧?照你这样说,那些被人故意杀害的人都该叫不出声来了。”孤星寒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如果凶手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人呢?”张笛身子剧烈一颤:“你说……你是说……”孤星寒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从很早的时候就怀疑了,张真宏和胡淼三不是笨蛋,做这种事情不可能不懂得秘密一点,能够在这么无声无息的环境下顺利杀死他们的,必定是很熟悉他们行踪甚至是习惯的人,而这样的人无疑也是张真宏和胡淼三非常熟悉的。所以,你应该明白了我今天非要住外面的真正含义,杀死张真宏和胡淼三的人就隐藏在这所学校里面,还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朋友!从今天开始,栋力所有的人都不可信!余传波、秦水兰、祁云飞、高逸鹏、林浩、吴若星、王雨曦都有可能是凶手,是血之禁忌的幕后操纵人!张笛,目前我可以信任的,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清白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跟着我从梁州飞过来的,我们都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据,但是其他人……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凶手潜伏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则在他的眼皮底子下活动。最坏的一种情况,或许所有的人都是凶手……”孤星寒无限惆怅地停住了话。远处,月亮已经爬到最高的一根树枝上,在朦胧的灰白中,似乎有一张张狞笑着的脸一起注视着这间房间——这间最高级宾馆的最高级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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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饱受惊吓的张笛终于无法抵抗睡魔的入侵,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孤星寒刚刚进入朦胧状态不,又醒了过来。在经历了这么一连串的变故之后,在经受了这么一系列的意外打击之后,所有的人都糊涂了、害怕了、退缩了,唯独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丝毫没受到任何干扰,而正因为看的太过清楚,太过明白其中的厉害,所以只有他一个人感受到了血之禁忌带来的恐惧。但是,最为难的是,他还不能把这种恐惧表现出来,因为如果连他也表现出来了,便没有人敢去对抗血之禁忌了。他是目前唯一的主心骨,就算所有人都倒了下去,他也不能倒下去,撑着就有希望。
睡不着的不止孤星寒一个人,余传波也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张真宏和胡淼三明显是给血之禁忌害死的,而且是血之禁忌主动找上门来的。其实他们的死完全可以避免,如果那个人肯开口说出血之禁忌的内容的话,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人也是害死张真宏和胡淼三的帮凶。可是,当年自己参加栋力站务组面试,第一次就给刷了下来,后来是高逸鹏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自己白天那样做算不算是忘恩负义呢?况且他忘不了,高逸鹏对着张真宏遗像的时候,眼里的有着一股要比在场的每一个人,比他、比秦水兰、甚至比张宏的父母还要深的悲哀。如果他真的对张真宏的死漠不关心的话,绝不会出现那种背痛之极却又无法哭出声音的境况。他更忘不了,林浩悄悄问高逸鹏:“羊死的时候你似乎还没有这么悲哀,为什么呢?”时高逸鹏含泪答的话:“因为羊死是命运开的玩笑,而张真宏是为我而死的。”为什么说张真宏是为他而死的呢?难道血之禁忌本想对付的人是高逸鹏?还有,羊是谁呢?经常在高逸鹏和林浩的口中听到这个神秘的名字,好像是一道符咒,每次讲起他,他们两个就会开始陷入悲伤。